作者:低维叙述者
“纸巾……啊这个不是吃的!”
轻轻一敲李素裳的脑门,奥托将纸巾从她的樱桃小口中抽出。
望着她依旧双眸黯淡的模样,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而今识尽愁滋味,是那欲说还休的苦楚啊。”
李素裳抿唇看了他一眼,长吁一口气,大声道:
“本姑娘可没有发愁!”
“嘴硬。”
“真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发愁的不是你。”
“是真的没有啦……”
少女的眼眸亮了几下,似乎是想要提起精神,却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声音也变得迟缓。
“一颗微雕的红豆破防一个S级女武神,它够吹一辈子了。”
奥托摇摇头,伸手举起一罐红豆——他将所有的那微雕着《相思》的物品全都买了下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最相思啊……”
金发男子的语气似是感慨,似是怀念,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共情。
毕竟穿越前无父无母穿越后也是个亚索,他是真带入不进去。
“你这钱可真是大风刮来的……”
李素裳瞥了眼那一罐相思,小声嘟囔了一句,紧接着继续望向天空。
就在她漫无目的想东想西时,突然一只手环在少女的纤腰间,紧接着,奥托认真而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心情不好的话,在我肩膀上靠着吧。”
李素裳假模假样地挣扎了几下,便很快不再动弹。
她靠着男子的肩膀仰望天空,许久,出声道:
“罗刹人,你想家吗?”
“家?”
奥托歪头,神情略微茫然。
哪个家?
芽衣的还是塞西莉亚的还是八重樱的?
“就是你父母在的那个家呀。”
少女原本灵动的眸子变成了略带忧郁的秋水剪瞳,仰望天空,春山眉黛低。
“我家可没什么好怀念的,”
奥托耸耸肩,
“我那位青梅竹马被我父亲暗算,我父亲被我姐姐暗算,又有零零碎碎一大堆的欺瞒诈骗,没什么好说的。”
“那本姑娘还算幸运啊,有一位好娘亲、一位好师父和好父亲……”
李素裳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无法做到。
她目光迷离地看向忆剑山庄,梦呓似的说:
“本姑娘从小体弱,生下来就只有二斤三两,若不是娘亲悉心照顾,怕是连百日都活不过来。
我师父说,百日宴时她为了帮衬娘亲,吹了我一句‘天生剑胎,日后必登武林之巅’。
结果她就被我娘缠上了,说什么也要拜她为师,好给我找个大靠山。”
她说到这里,才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师父每次都拿这个说事,说早知道就不去你的百日宴了,要不是欠了我娘人情又被我娘死缠烂打,她才懒得收徒弟。
本姑娘原是不信,怎么说我李素裳也孝顺又听话,怎么可能被人嫌弃?但跟师父相处久了我才发现,原来她是嫌弃一切对她生活造成麻烦的东西。
不过师父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遇上刮风下雨,她也不准本姑娘出去练剑。”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
“被我师父嫌弃的还有我爹,因为据说,他是骗到的我娘。
但他对我挺好的,每次练剑到不想动时,他都会给我买上一盒糕点,为此不少挨我娘的责骂。
当年调养我先天不足的身体时,郎中说需要药浴,我爹每个药材都买了一百份,还说将这山庄的后面都种上我的药材。
我娘问他,你买这么多不怕起了霉?我爹一拍脑袋,说当时没想那么多。”
少女说着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
“虽然只在爹娘身边待了五年,但他们的好我一直记得,我一直记得……
哪里有什么天生剑胎?不过是运气好点,遇到好爹好娘好师父的人罢了。”
李素裳说到此处,望着眼前的山庄,不由得悲从中来,哽咽道:
“师父当年出山之时,烧了我们居住的地方……不准我重立……说什么前尘莫追……
这个忆剑山庄也只是自欺欺人……
我找不到无上自在门了……我找不到我的家了……
罗刹人……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
金发男子没有说话,只抱住了少女,让她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
他回忆着《神州折剑录》,心说,你父母师长可能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在你出生之时,李绅直言你根本养不活,对你没一点好眼色。
若非程凌霜夸你一句“天生剑胎”,他根本不会管你。
你母亲对你确实真心,却也不完全出自疼爱。
百岁抓周,你的选择就只有【剑】这一个选项;明知“剑心诀”有问题,她还是从你年幼时期就无视曾经悲剧起因,背誓传授你剑心诀。
她还早在你出生之时就做了计划,算计了师姐程凌霜,用墨染香在其脑中凭空造了一段欠她人情的记忆,让你得以在五岁时成为程凌霜的弟子。
你是她的女儿,却也是她实现执念的工具。
至于程凌霜……圆满的太虚剑心使她出剑无敌,也使她性情淡薄,情感泯灭殆尽。
她确实对你关心,但在知道所欠人情其实子虚乌有后,她就已准备将你逐出师门。
至于我……对你,也不是完全的出自真心。
是被人心纷乱包围,却出淤泥而不染的李素裳呢……
但奥托并没有将此说出,而是将其默默藏好,放逐到时间深处。
人本就是如此,爱本就是一种不纯粹的想象,又何必戳破他人的幻梦,吹散她已然不可及的过往云烟。
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背部,静静听她的呜咽,面容悲悯,遥望岁月的沧海桑田。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看脸识人
“这是你父亲为你采的药圃?”
奥托羽扇轻挥,望着忆剑山庄后山的药田。
“当年我父亲确实有在此,种下无数药草,”
李素裳点点头,将头靠在金发男子的手臂,
“不过现在的话,药材显得多了不少。”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怀恋与依赖。
自少女刚刚在奥托怀中哭了一回后,二人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许多。
现在,她双手挽着他的右臂,没有分开的意思。
“当然多了不少——而且,当是是有人打理,方才如此生机勃勃。”
金发男子拈了一片青叶,轻嗅道:
“形似天雄而长,晒干则有节——此白附子也。
《本草蒙筌》有云:‘味甘、辛、气温。纯阳。无毒。一云有小毒。治面上百病,可作面脂;主血痹冷疼。且行药势。’
此物于川蜀之地野生,然如此葱茏者,盖药师精心照顾所致。”
“其实不仅仅是药师们的功劳,还有多位农家的朋友们相助,方才有这种盛景出现。”
一个娇嫩的声音从他们前面传来,二人抬头,只见一个金发红瞳的女孩站在那里。
女孩手中拿着草药,红水晶似的大眼睛灵动,一身便于在山野行走的服装上沾了些许泥土,肩上还有一只小麻雀停留在那里。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话,女孩就已经跳下高坡,好奇地上下打量奥托。
?!
李素裳的双手搂得更紧了些,警惕地盯着女孩。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
金发男子用下巴蹭了蹭少女的脑门,然后问道。
“奇哉怪也……真是奇哉怪也……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喃喃许久,突然猛地惊醒,躬身道歉。
“非常对不起,您的身体实在太棒太奇妙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棒?奇妙?!!”
李素裳心中愈发警惕,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这位姑娘,何以见得?”
奥托倒是很快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原因,望向女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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