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少女声音低沉了些许。
她抬眼瞟了一眼奥托的俊颜，立刻缩眸望向天空，好似无意地加了一句：
“那么，既然有妖兽侵扰，我辈修士，斩妖除魔义不容辞——有什么本姑娘能帮忙的？作为五百年前就曾与你同行的好友，若你需要帮助，本姑娘定当全力以赴！”
“只是五百年前的朋友吗？”
“啊？——好吧，现在也是！”
李素裳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只是朋友吗？”
“啊？？？”
李素裳的小脸红了又红，眼珠子抬起又落下，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好啦，不逗你了，”
奥托的声音格外柔软，
“若是回乡尽兴，我倒是确实想请李上仙做些什么——你老家那边的事情。”
“神州怎么了？”少女松了口气，连忙跟上了话题。
“南海一处，最近查出有妖魔潜伏，”
金发男子道，
“据天命观测，很可能是当年轩辕古帝封印的大灾蚩尤。若是李上仙有暇，不妨前往神州，斩妖除魔。若是平息了其他地方的乱象，我不日亦会前往——唉？”
他突然怔了一下，用手按住耳边，黑色的联络器显现。
少女抬头，奇怪地看向奥托，只见金发男子微微蹙眉，却又很快恢复如初，甚至，嘴角还多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奥托放下手，对李素裳道：“啊，现在天命出了点事——我先去解决，李上仙记得去找找琥珀，拿我帮你准备的行李。”
“等等——你的奶茶！”
奥托忽地消失，留下李素裳举着奶茶发愣。
过了许久，少女娇哼一声，将奶茶稳稳地扔入远处一个垃圾桶中，却又动了动身躯，挪移到他刚刚坐在的地方上。
她看向远方，脑中杂七杂八地着自己回到神州后，会去做些什么。
本姑娘要再入江湖了啊……这次，可没有家师程凌霜这副招牌，没有罗刹人随时帮自己防住暗箭了。
少女忽有所感抬头，只见天空蓝得深邃，隐隐约约地，她看到了一只白雕。
……
第七十二章 黑渊的白花
塞西莉亚神色复杂，看着眼前拦住她去路的白发女孩。
若是常人，见到对自己的存在说三道四的人，定会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一点面子都不留。
德丽莎在她复生后，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先是毫不犹豫地拿上百斤的十字架击向她的兄长大人，接着认定自己是克隆体。
最后在天命会议，那个各洲区代表全部参与的大会中“揭穿”，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冒牌货”的身份。
同时，迫使玛丽亚·沙尼亚特表态，将冲突摆在明面，使得自己与沙尼亚特家族产生隔阂。
若不是奥托强压全场，拿出天命独裁者的气势，压得卡斯兰娜俯首、沙尼亚特折腰、洲区代表众散曰败，她说不定连自己的名字都保不住。
毕竟，她所擅长的也就只有女武神战斗，对于政治这种东西，几乎是一窍不通。
真要被“以抗击崩坏为重”“过去那个塞西莉亚肯定不会介意这些”什么的给道德绑架，女子说不定还真招架不住，沉默着任由她们将名字改变，在黑暗中听着她们“正义”的欢呼。
但还是不能凡事就麻烦兄长大人，白发女子想到。
比如心理上的问题，能自己解决的还是自己解决；比如她之前遇到，关于她身份的问题，也可以尝试学着自己化解。
兄长大人恰好正在教着她权谋，前几天还引导着她讨论灰蛇与世界蛇呢。
她可不能浪费了兄长大人一片心意。
“喂！你在想什么？我还在你面前呢？！”
不满的声音将塞西莉亚从遐想中拉回了现实，她将一束白发勾至耳后，面色淡然地看向德丽莎。
“阿波卡利斯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最终，塞西莉亚还是开口问道。
女子暂时还没有原谅德丽莎的想法。
破碎的镜子重新拼在一起时，都还要等待粘合剂的凝固。
她现在又没有什么必须亲近帮助德丽莎的任务，自然不想理会将她架在火上烤的始作俑者。
但毕竟相识一场，她又是天性温柔，使得塞西莉亚无法横眉冷对这位曾经的好友。
无视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其他过激的举动，女子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她还是兄长大人的孙女——嗯，对是养孙女，兄长大人还没有婚配。
就当是给兄长大人一个面子了。
“什么？！”
然而，这一声不咸不淡的问候却让德丽莎气得一蹦三尺高：“阿波卡利斯小姐？！你居然叫我阿波卡利斯小姐？！”
在西方，只有不熟悉的人才会互相尊称姓氏。朋友之间称名，关系好到一定程度还会取昵称。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女孩脸上又是悲愤又是生气，“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德丽莎？！”
“……？”
白发女子也不知道对方在生气什么，不是你说，我不是塞西莉亚的？
既然如此——我一个克隆体与你，我们之间，很、熟、吗？
塞西莉亚抿唇不语，她观察到有路过的人放缓了脚步，似乎是要偷听她们的争吵。
“莫非你还在计较，天命会议上的事情？”
德丽莎托着下巴仿佛在思考，
“你这一点都不像她——之前的塞西莉亚，从来不会跟我计较这么多的。”
“啊对对，你说得对，”
塞西莉亚笑了笑，美眸充满了无奈，
“之前的她，不会在你面前计较。”
但除了现在难以释怀的我，谁又会与你计较呢？
你可是天命大主教的孙女啊，称一句世界级公主都丝毫不为过，又天真单纯，谁会跟一个有权有势的小孩子过不去呢？
况且这个小孩子还很容易讨好。
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
“但我其实……说真的，我也没有计较什么的。”白发女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没必要跟孩子计较。
因为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但是现在，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淡？”
德丽莎眼中泛着清澈的愚蠢。
“……唉。”
塞西莉亚叹了口气，这一刻，白发女子无比希望德丽莎能够长大——至少，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口中的不计较，并不代表她要不计前嫌，和始终怀疑中伤着她的德丽莎重归于好吧？
陌生人之间，冷淡一点怎么了？有距离感不是有分寸的表现么？
既然怀疑我是克隆体，既然觉得我不是你的塞西莉亚，那么，就互相远离，不见不厌，好吗？
遇到这种事，谁会真的一下子就心绪放空？谁还没有点自我？
她不过是失去太多，不想让自己变得更难堪罢了。
“那么——我尊敬的德丽莎女士，或者说我过往记忆中的老朋友，”
塞西莉亚决定结束无聊的拉扯，
“你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哼。”
小学园长还是有点不满意白发女子的回答，但想到这次见面可是爷爷“求”她来的，于是双手交叉抱胸，仰视着塞西莉亚，眼中充满了审视。
“嗯，我决定，从此以后，把你当做之前的塞西莉亚看待，并将圣芙蕾雅分享给你。”
？
塞西莉亚的脑袋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有点茫然，却很快猜到了什么：“奥托主教让你来的？”
“臭爷爷总是这样，”德丽莎没有否认，“逼着别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哼！”
兄长大人一直都这么体贴呢。
塞西莉亚眉眼弯弯，被遇到德丽莎而破坏的心情好了不少。
从上个世纪来看，她的确和德丽莎是最好的朋友，创建圣芙蕾雅也是她毕生的梦想。
所以，他会照顾她的心情，想办法——塞西莉亚知道，这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让这个小学园长来接触自己。
就像当年，让自己去敲开德丽莎内心的大门一样。
所以说，现在的她至少是主教养孙女的待遇？不，还不止，要德丽莎来接触，那说明自己待遇比主教孙女高——
所以说，自己在兄长大人心中的位置，比他的养孙女还要高！
欧耶！白发女子在心中狂喜！
另外，自家宝贝小鹅在授勋之时，可是拿了主教王球与至尊权杖的，几乎是钦定的天命继承者——这还不能说明自己的地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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