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不语
顾思妙探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枚灵钥。
“放心吧,本将早有准备。”
看到那枚灵钥,玄风突然瞪大了眼睛。
“大将军,那不是您准备用来……”
“不需要了。”
顾思妙淡然道。
“把里面的阵法解了,灵石、符印等物全部取出来吧。”
闻言,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等两人领命离开后,顾思妙不疾不徐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漫天飞雪,微微握紧双拳,眼眸逐渐失去焦距。
…………
从天牢里被放出来后,顾家上百口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只有在天牢里待过一次,接触到里面腐朽无比的气息,和在仿佛永不停歇的喊冤和求饶声中弥漫出的绝望,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外面世界是何等的美好。
负责传女帝口谕释放他们的,正是之前把他们抓到天牢的玄极卫千户,朱勇。
看着刚走出天牢便互相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一众顾家人,他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屎。
“好了,莫要在此哭哭啼啼,要哭回家哭去。”
朱勇这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煞星一开口,一众顾家老小顿时止啼。
没办法,这段时间一直被朱勇监管,稍微有点出格之举,非打即骂,那毫无顾忌的狠厉给众人心底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看到他就怕。
尤其是顾夫人,一看到朱勇不耐烦,顿时支支吾吾的,不敢再开口。
顾彦明倒是不怕朱勇,在众人下意识地朝后退两步的时候,他却走上前,对朱勇行了一礼,然后沉稳无比地道:“朱千户,敢问是哪位大人为我等向陛下求情?”
朱勇耸了耸肩。
“还能是谁?那位忠义无双的陆给事呗,除了他和圣王大人,现在整个洛京还有谁能救你们?”
说着,他莫名撇了下嘴。
闻言,顾彦明不由得怔了怔。
在京城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自然对陆晨这个凭着一腔热血成为皇帝宠臣的男人有所了解。
要说敬佩吧,倒也有一些,但却不至于到崇敬的地步,毕竟在他眼里,陆晨并不是因为功劳和能力而得到皇帝信重,只是在最正确的时间做了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简单来说就是走了狗屎运。
这样的人,大多“兴也乎焉,亡也乎焉”,没什么好在意的。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以顾彦明知天命的阅历,定会对陆晨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现在,对方在他们顾家危亡之际,却伸手拉了他们一把。
虽说并没有让他们顾家完全脱险,却至少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这人情可就大了。
顾彦明当即问道:“那位陆给事……他为何要帮我们?”
朱勇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道:“算你命好,你那宝贝女儿在陆给事年少之时曾经救过他一命。”
听到这话,顾彦明先是愣了愣,而后莫名皱起眉头。
而一旁的赵氏却是眼前一亮。
朱勇又道:“陆给事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为报陛下知遇之恩,在妖后权倾朝野之时敢于孤身一人站出来为陛下尽忠,现在也一样,为了报答你女儿当年的救命之恩,不惜以前程和性命为你女儿作保,这才让陛下改变主意,暂时饶过尔等,否则,后天午时三刻,便是尔等人头落地之时。”
话音刚落,赵氏面上陡然流露出狂喜之色。
她张了张口,想问朱勇些什么,但顾彦明却突然上前,朝朱勇拱了拱手。
“多谢朱千户告知,本侯在此谢过,若是日后还有机会,本侯定会亲自登门致谢。”
对这客气十足的话语,朱勇面色好看了一些,不再如方才一般不耐烦。
他先是瞥了赵氏一眼,而后淡然无比地道:“陆给事虽然知恩图报,但向来处事公正,一心为公,他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恳求陛下放过尔等,只是请求陛下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要为难尔等顾家一家老小罢了,若是顾思妙果真背叛朝廷,你们的结局还是和原来一样。”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闻言,顾彦明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但赵氏和一众顾家亲眷却是面色一白,显然是被朱勇的话给吓到了。
朱勇说完,便没有再多说,让顾彦明在确认文书上签字后,便转身离开了。
朱勇走后,赵氏凑到顾彦明跟前,轻声道:“夫君,这陆给事,或许就是我们顾家最后的希望。”
顾彦明一言不发。
赵氏以为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道:“那朱勇不是说了吗?陛下极其信重陆给事,其圣眷堪比帮陛下夺权的沧溟圣王,他的话甚至能影响圣意,而妙儿救过他的命,只要我们主动些,说服他在陛下面前帮我们求情......”
“你们先回去吧。”
没等赵氏说完,顾彦明眼中便闪过一抹不耐和厌烦之色,而后突然迈起脚步,朝前走去。
“我去陆家一趟。”
听到他这么说,赵氏虽然对他方才的举动有些不满,却还是眸子一闪,颇为激动地道:“夫君,等等我,我与你同去。”
“不必了。”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还加快了许多。
“有些话,你还是不听为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就在洛京波澜渐起的时候。
数千里之外的禹州,在陆晨遣返劳役、救济百姓、调军治水、杀贪官、诛逆王等一系列动作下,原本民不聊生的禹州,此时却是愈发平静祥和,俨然一副盛世将至之象。
原禹州知州赵平及其同党因谋害原两州总督陆晨,以及涉及青江三省空仓案,连同那些胆敢朝官仓伸手的豪族一起被玄极卫和被萧韵派来增援的禹、隋州卫尽数拿下,押送京城。
女帝盛怒之下,根本不管什么法不责众,直接下令将所有涉及此案,尤其是参与袭杀陆晨的官员、世家豪族主事者全部诛杀,余众尽数削籍为奴。
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只有罪行比较轻微或者不涉及此案的少数几个大族,以及根本没资格参与这场饕餮盛宴的中小家族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了下来。
而被他们转移的粮草、灵石等物资也被追回大半,随后被用于填充官仓,补偿当地百姓。
随着平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贵人”们一个个逃的逃,死的死,百姓们终于意识到,这禹州的天,终于彻底变了。
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禹州,终于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随后他们不再抗拒玄极卫的救济,每有玄极卫带着粮食过来,他们便喜笑颜开地迎上去,然后不等玄极卫派粮,便对其纳头便拜,千恩万谢。
一些带着任务在身的有心人不遗余力地四处宣扬陆晨在禹州的事迹,让无数禹州百姓记住了这个为他们带来希望的恩人的名字。
一时间,数以十万计的百姓都在家中为陆晨立起了长生牌位。
此时,天门江大坝边。
禹州卫和隋州卫两万多名将士正在卖力干活,不断加固那已经彻底止住颓势的天门江大坝,将愈发湍急的洪水挡在外面。
在人力物力财力全部充足,天时地利人和尽在的情况下,各项工程进度出奇地快,短短十来天,就完成了大半进度,再有一旬的功夫,就能彻底完工。
约莫一个时辰后,将士们到点轮班,一个个累的腰酸背痛,揉着肩膀,跟在禹州卫指挥使张世平身后,朝军营所在的地方走去。
虽然很累,但他们脸上却没有多少不满之色,反而有种乐此不疲的畅快。
“军爷辛苦了!”
刚离开施工区,外面不知等候了多久的上千名百姓便带着各种吃的小跑着过来,满脸笑意地递给一众卫军。
看着面前各种瓜果、汤粥等小食,感受着百姓发自内心的爱戴,众人只感觉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同时体内莫名涌出一股灼热的力量,不断冲击着身体各处经脉。
心头热血翻滚,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一些武者甚至隐隐有种马上就要突破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身形一下站得笔直,本能地不想被百姓看到自己疲惫和狼狈的模样。
包括张世平这个将门世家出身的指挥使在内。
不过老张严肃惯了,就像是面瘫了一般,整天板着一张臭脸,对谁都不假颜色。
即便接下百姓递过来的稀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声谢,便没再多说。
一般人光是看到他那壮得像头熊的体格和那张臭脸就被吓跑了,哪还敢在他面前放肆?
甚至连句话都不敢说。
但这些百姓不一样。
他们不仅没有离得远远的,反而凑到近处,面目含笑地看着张世平端碗喝粥。
这军民其乐融融的光景,找遍整个大夏也找不出几处来,却偏偏出现在了向来以桀骜不驯著称的青宁军中。
在张世平喝完稀粥后,一名身形佝偻、须发皆白的老人突然走了过来,然后猛地跪倒在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张将军,小民代表各位乡亲,想求将军一件事,望将军答应......”
闻言,张世平抓着碗的大手微微一紧。
“老丈先起来吧,你这样会让本将折寿的,有什么事站着说。”
那老人在两个汉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一众将士注意到这里的异样,纷纷看了过来。
张裕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张世平身后,看着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神色的百姓,剑眉不由得微微一皱。
紧接着,不等他多想,那老者便颤声道:“将军,自从总督大人入禹以来,不仅除掉了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和欺压良善的豪族,还把他们贪墨和巧取豪夺得来的钱粮尽数还给我等小民,甚至还给了不少补偿。”
“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日子也总算是有了盼头,朝廷如此厚待我等百姓,派总督大人这样的好官来禹州为我等谋福,我等又怎能不舍身相报?”
听到这话,张世平不由猛地瞪大双眼,一旁的张裕脸上也流露出了惊讶之色。
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裕那炯炯有神的眼眸中莫名闪过一抹羞愧之色。
这时,那老者再次重重躬身:“这治水之事,历来都是我等百姓理应服从的劳役,只是朝廷仁义,陛下爱民如子,陆总督爱惜民力,知道我等禹州之民日子不好过,肚子没半点油水,让我等做重活就是让我等去死,这才让军爷们去做我等百姓该做的事,如今,在各位青天大老爷的接济下,庄稼汉们有粮下肚,都恢复了一身力气,又岂能在一旁干看着军爷们为我等如此辛劳?”
“而且此前各位军爷在我等饥寒交迫的时候,不仅没有逼着我等卖命干活,反而给我们钱粮送我们回村,要不是各位军爷仁义无双,我等怕是早就饿死了,老汉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谁对我好,我就该加倍报答,还请将军允许,让我等为治水之事出一份力!”
沙哑却沉重无比的话音落下,一众百姓几乎同时跪伏在地。
“请将军允许,让我等为治水之事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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