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不语
更有甚者,甚至会一棍子打死,直接将疫区百姓屠戮殆尽,以极其高效的手段直接把血疫消除。
相比之下,萧韵这番安排,对那些其实没有染上血疫的百姓而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菩萨之举。
要知道从兴平县出事到现在,他就没见过萧韵一面,这个措施完全是萧韵自己的主意,而她能想到这一点,并将之付诸行动,可见她也把百姓放在了心上。
“陛下,我们进去吧。”
“嗯。”
姜承婉应了一声,然后和陆晨并肩走了进去。
在一个玄极卫的引领下,三人很快便走进了这个临时布置的营地。
却见里面到处都是行军用的帐篷,每一个帐篷都有一名全副武装且带着厚重面甲的守卫持戟守候,帐篷之中,又用隔板隔出十个单独的区域,用来安置百姓。
每个百姓都被单独隔离。
而安置他们的地方,都有一面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小窗,用来放置食物。
帐篷周围布置有数个用来阻断和检测疫灵气的法阵,一旦检测的法阵运转,里面的百姓就会被送到血疫处置点。
沿途的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军士到处忙碌,光是看到这一幕,就足以让人心安。
起码,官府有在做事,并没有懒政怠政。
陆晨看得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萧御姐的安排还是很到位的,不愧是盛和朝少数几个能臣之一。
就在这时,陆晨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帐篷陡然闪烁起红光,紧接着,那帐篷竟有七个区域同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有疫气溢出!快,过去看看!”
“准备密闭车驾,随时转移。”
“喏!”
鸣笛声刚想响起,立马便有一队军士快步朝那个帐篷走去。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此时他正一边跑一边快速发布指令。
他们神色焦急地越过陆晨等人的时候,却是看都不看几人一眼,似乎此时的他们眼中,就只有那个被检测出疫气的帐篷。
很快,他们便冲进了帐篷。
而在他们之后,又有不少军士从另一侧赶了过来,他们之中有不少戴着个药箱,一副军医打扮。
他们同样没有注意到陆晨等人,而是心急火燎地走进帐篷。
毫不犹豫。
即便面对血疫的威胁。
“是青宁卫的兵马。”
姜承婉提醒了一下。
“也就是原来的禹州卫,刚才那个领头的,想必就是张世平之子张裕吧。”
听到这话,陆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曾在禹州还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记性很好,很快便回想起了关于张裕的信息。
“是他啊。”
去年青宁军剿灭肆虐三省的于九渊反军后,隋州卫和禹州卫因功晋升,被女帝下旨调入京师组建青宁卫,苏双和张世平都封了伯,张裕等卫军骨干也破格晋升,有的甚至直接掌一卫军政。
女帝显然很喜欢这支被陆晨调教过的兵马,想要将其推广开来,因此原禹州卫和隋州卫很多军官都得到了重用。
陆晨身处中枢,这些事他自然知道。
言语间,帐篷内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不...不要......”
“我不要去西城......”
“军爷,求求你们,让小民回家吧,小民保证不乱跑......”
愈发严重的躁动中,夹杂着些许哀求声。
陆晨和姜承婉对视一眼,随后陆晨沉声道:“陛下,微臣过去看下怎么回事。”
说着,他便迈起脚步,准备赶过去。
姜承婉没有阻止他,而是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只不过握住极道之剑剑柄的小手变得更紧了。
圣王看着自己妹妹跟在陆晨身后的背影,厚重的面甲之下,莫名流露出思索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自家妹妹在面对陆晨的时候,反应有点反常。
如果是单纯的对信重之臣的重视的话,这完全没有君臣之别的态度,似乎有点太过了。
即便再怎么信重臣子,也不该如此忽视君臣之别。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为君者,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持自己的威仪,让臣子怀有敬畏之心才对。
如此浅显的君道,即便没有学过帝王心术也能自己领悟,更何况自家妹妹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能在深谙权术的赵太后眼皮子底下忍辱负重,一朝翻盘。
如此英明果决的君王,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御下之道都不懂。
莫名的,他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难道说......”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按下去了。
“不对,不可能的,婉儿不可能违背宗庙祖制,而且陆晨如今对大夏如此重要,朝堂没有谁都不能没有陆晨.......”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但是排除了这个在他看来最不可能的答案以后,他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第296章 普通人的一生
刘大是醉福楼的伙计,一个普普通通的兴平县人。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出众的天赋,家中也没有万贯家财。
似他这样的人,全天下不知凡几,其命运也大差不差。
无非就是攒十几年钱,攒个二三十贯钱去乡下讨个婆娘,好好在县里过日子。
运气好,酒楼不倒,东家年年赚钱,他就能靠着酒楼挣到养老的钱,安然度过一生,要是运气不好,酒楼倒了,他就去别处谋生。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无灾无难的前提下。
毕竟当今这世道,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死掉。
邪祟,灵灾,天灾,苛政,盗匪等等,是每一个普通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要面对的巨大威胁,甚至要是一个不好,不小心卷入所谓的江湖恩怨,或者有强者在附近决斗,被战斗波及就极有可能当场毙命。
苛政和盗匪就更不用说了。
妖后执掌朝政的这六年,刘大交的税都交到十几年后去了。
而且那时候收税的名目极其繁多,什么穿衣税,窗户税,大门税,搞得刘大当了十年的伙计,平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愣是不到一贯。
就这,还是醉福楼生意好,老板又颇为大方,时不时有打赏才存下来的,不然他辛苦十年,怕是要倒欠官府十几贯税钱。
不过从去年开始,或者说从那位大人物的封地落在了他们兴平县开始,他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平日里吆五喝六纨绔子弟少了不少,欺男霸女还总是赊账闹事的恶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朝廷还退还了以前多交的税,又把以前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们和与之勾结的豪族豪商全部捉走。
其后又是归还田亩,又是平反冤案。
陆公爷来了,几乎所有魑魅魍魉都不敢冒头。
没了那些无恶不作的恶人,他们的日子自然好了不少,他刘大也终于讨了个婆娘,日子也有了盼头。
为此,他特意在家里给陆公爷立了块长生牌位。
他平日里虽然颇有些奸猾,或者说机灵,不然也不会被掌柜的看上留在店里当伙计,也做过小偷小摸的事,但做人最基本的知恩图报他还是懂的。
陆公爷给他们县带来了好日子,他们岂能不感恩?
在他心里,只有陆公爷这样的好官,才值得他们称呼一声父母官。
几乎每天,他都会给陆公爷的长生牌位擦拭,然后重重拜下,同时在心底祈愿。
倒不是祈祷自己能大富大贵,而是祈祷陆晨能步步高升,永世公侯。
只有陆公爷掌权,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才有每天都能吃一顿饭的好日子过。
比起那些士子书生们缅怀的先帝盛世,他刘大觉得陆公爷在朝,对他们平头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盛世,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伙计罢了,每次在酒楼听到诸如此类的所谓高谈论阔时只能侍立一旁,不敢出言争辩罢了。
然而好日子总是不长久。
三天前,他的儿子才刚出生,一场人祸从天而降。
好在陆公爷和一位绝世强者刚好在县里,毫不犹豫地拼死阻挡贼人,这才没让贼人得逞,他们也由此捡回了一条命,但即便如此,贼人还是用法术制造出了恐怖无比的血疫,顷刻间给兴平县蒙上了一层死亡阴影。
原本刘大是不知道这事的。
毕竟普通人压根不懂什么灵术、法阵,完全看不出那天从天而降的血球是什么玩意,还是第二天京城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封锁了兴平县,并且张贴安民告示,要求全城百姓服从管控。
刘大这才在安民告示中得知了这一切。
理所当然的,他慌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血疫的恐怖之名,全大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他还听说过朝廷历来应对血疫的血腥手段。
古往今来,爆发血疫的地方,百姓几乎不会有任何活口,不是死于血疫,就是被朝廷的官兵无情围杀。
想来大夏也不会是例外。
他下意识地想逃出县城,但县城已经被禁卫军封锁,根本没有人能够冲出县城大门。
一开始还有人强闯,但都被城门的守卫拿下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对于擅闯城门的百姓,官兵只是将其控制住,押送到临时营地排查疫气,并没有像传闻的那样直接格杀。
而且那些官兵的态度好得出奇。
除了对强闯之人呵斥以外,对其他人更多的是劝导、解释,鲜少驱逐,对平头百姓耐心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大头兵,
和传说中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刀兵的丘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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