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筝
最终，青鸟选择告诉老摩根“真相”。
“想听我讲个故事吗？”青鸟看着老摩根，调动了自己全部的演技，让脸上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之后，才用直愣愣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啤酒瓶开讲道：“在久远的未来，外星种族入侵了地球，人类为了抵抗外星人的入侵，制造了一种能够将人类心智与钢铁造物结合在一起的科技，制造出了拥有人类外表，同时又拥有战舰实力的战斗兵器。”
青鸟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而老摩根显然眼皮跳了一下，联想到了罗格告诉她青鸟那不科学的战斗力。
然而老摩根并没有打断青鸟，他只是灌了一口啤酒，静静的听青鸟继续往下讲述着。
“这种人形兵器被人类命名为塞壬，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强大战力，但很可惜塞壬的出现实在是太晚了，即便她们的战斗力无比强大也无法对抗数量庞大的外星种族。”青鸟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伤感，但同时又维持着平静和冷淡，好尽可能的烘托出这个故事的氛围感：“最终人类并未能挽回战败的结果，而塞壬则被人类以最后的力量制造出来的时光机送入了时间的裂隙当中，在过去的历史当中寻找着拯救人类灭亡命运的希望。
制造塞壬的科技被称为魔方科技，这是一种强大无比的技术，即便塞壬所前往的时间节点只是久远的过去，那个时代的人类科技还很原始，但那却是人类战争历史的巅峰。
塞壬希望能够在这个时代寻找到拯救人类的方法，用魔方科技将那些古老的战争机器转化为她们的同类，然后以此作为力量来拯救未来人类灭亡的命运。”
听到这里，老摩根已经为青鸟所讲述的故事所吸引，他情不自禁的问道：“她们成功了吗？”
虽然青鸟讲的很简单，甚至谈不上什么感情和细节，但对于老摩根这样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仅仅只是听青鸟的描述，就能够让他感受到战争的惨烈扑面而来。
如果青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那在她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老摩根最多只当这是小姑娘天真的幻想。
但是青鸟已经证明，她是一个拥有着超凡力量，甚至强大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存在。
那么对于老摩根而言，哪怕再怎么荒唐到让人难以置信的言词，都是事实的真相。
很显然，青鸟用自己身为魔方核心舰娘的事实，让她所讲述的幻想故事变成了一个令人信服的事实。
而面对老摩根的询问，青鸟微微摇了摇头，以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说道：“塞壬所选择的时间节点是人类文明战争历史的巅峰，她们尝试了无数次，想要在无数种可能当中寻找出拯救未来的希望，但结果却是她们绝望的发现人类的本质就是纷争。
在见到了人类无数的厮杀和战争之后，一部分塞壬对人类产生了憎恶，她们觉得人类实在是太过不可救药，她们痛恨人类居然在过去有这么愚蠢的行为，如果人类放弃成见早日团结一心发展科技，将来怎么可能会被外来的敌人歼灭！
于是，一部分塞壬放弃了自己的任务与使命，对人类展开了清理，尽管这毫无意义。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塞壬的首领这才清醒过来，重新明确了自己的使命，开始在无数的时间线上寻找那万中无一的变量，以求能够找到拯救未来的方法。
为此，她们甚至将魔方科技交托给了人类，让他们得以用旧时代的军舰和心智魔方结合，创造出了名为舰娘的奇迹造物。”
听到这里，老摩根颇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愤怒和不满，因为他亲身经历了公司战争的时代，亲眼见证了那些掌握着公司的资本家究竟是如何为了利益而将整个人类都拖向深渊的。
如果他是塞壬的首领，看到如今人类这副糟糕的样子，他也会忍不住毁灭人类的。
不过老摩根早已经过了那个冲冠一怒的年纪，他放下了手里已经不知不觉喝空了的啤酒瓶，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了青鸟。
他此时已经明白，眼前的小姑娘不是塞壬就是她所说的舰娘，而自己遇见她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想到这里，老摩根不禁有几分后悔，或许之前自己应该让青鸟留在自己这里，而不是把她送到夜之城。
“所以，你是塞壬还是舰娘？”老摩根有些局促的向青鸟询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拯救人类的未来，还是说要清理这个时代的人类？”
老摩根似乎是有些紧张，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只是因为听到了青鸟说塞壬曾经清理过人类，不免产生了这样的担心。
虽然不太明白青鸟所说的塞壬选择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但老摩根料想人类历史上估计是不会出现比现在这个时代更加糟糕的时间点了，他都想要把那些虫豸杀光，更何况是青鸟。
然而青鸟给出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我不知道。”
第二十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对于青鸟自己来说，她确实不知道老摩根问的问题的答案。
毕竟她只是个穿越者，并不是来自未来对人类失去了信心的塞壬。
而且作为一个前半生基本上都是作为人类个体存在，最多偶尔狗一下，穿越之后也只当了不到一个月舰娘的存在，青鸟还是基本维持着人类的思维模式。
以青鸟原本的思维模式来看，夜之城确实应该给自己的路灯添一点装饰，但也不至于说要对整个人类进行清理的地步。
她之前告诉老摩根的也不过是关于魔方舰娘的设定而已，和她自己本身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现在老摩根既然这么问了，青鸟还是需要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于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的青鸟想了想回答道：“我并不是塞壬，并没有回到未来拯救人类的责任，也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所以无论是拯救人类还是毁灭人类我都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我其实还在寻找我抵达这个时代的意义，在我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可以帮我保密这件事吗？”
说完，青鸟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老摩根。
被青鸟用这种眼神看着，老摩根竟然罕见的老脸一红。
对于他这种几十岁的老头子来说，被一个相当于自己孙女的小姑娘这么看着，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老摩根又对青鸟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这么在罗格那里当个佣兵？”
“嗯，暂时来说就先这样吧，在夜之城你不干佣兵就只能去当街头混混或者公司狗不是吗？”青鸟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摊了摊手：“或许之后我会考虑推翻一下公司，让这个世界重回正轨，但眼下……可以先考虑积攒实力吧。”
听到青鸟这么说，老摩根在感到放心下来的同时，却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点好奇：“积攒实力？按照你所说的，舰娘和塞壬都是由魔方科技制造的，你们应该拥有很强大的实力才对，你难道战胜不了公司吗？”
在青鸟所讲述的故事当中，塞壬是人类在最后时刻用来对抗外星种族的决战兵器，以当时人类能够穿越时空的科技力来看，显然塞壬的战斗力是超乎想象的强大。
而作为和塞壬一样以魔方科技制造出来的舰娘，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比塞壬弱多少才对。
面对老摩根的好奇，青鸟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道：“赢过他们很简单，我的舰装……就是我作为舰娘的武器装备里有裂变导弹，如果我愿意能够轻松摧毁夜之城所有的公司，但这毫无意义。”
“这怎么会没有意义？！只要能够摧毁公司的统治，这个世界就可以迎来崭新的未来！”老摩根激动起来，他冲着青鸟大声的说着，描绘着没有公司统治一切的美好未来。
然而青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等到老摩根看到青鸟毫无表情的脸，重新冷静下来之后，青鸟这才开口道：“摧毁一个公司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当初你和强尼·银手不也在荒坂塔引爆了一颗核弹，几乎摧毁了整个夜之城，可那有用吗？
不说现在公司的势力是遍布全球的，单纯的摧毁一两个分公司没有意义，就算我能够将整个荒坂都从地球上抹除，可还是会有新的公司诞生，他们还会继续压迫其他人。
所以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从物理上摧毁敌人，永远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可是就算是这样，就什么都不做吗？”老摩根或许是年纪大了，脾气到是并不火爆，在激动过后他也能够冷静下来和青鸟探讨这个问题。
只是从他的语气里青鸟能够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满和不甘。
“所以我说了，现在是积蓄力量。”青鸟依旧面无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给老摩根一种充斥着希望的感觉：“如果人们没有自己觉醒，自己起来反抗命运的不公，那么就算我摧毁了世界上所有的公司，很快也还是会有新的公司来顶替旧公司的位置。
但当人们理解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他们觉醒了反抗的意识，愿意站起来反抗公司对他们的压迫和统治的时候，那么即便有新的公司诞生，也是会被他们所推翻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暗中去联络那些觉醒了反抗意识的人，把大家组织和团结起来。
就好像一团篝火一样，如果只是任其燃烧，可能很快就会逐渐缩小和熄灭，但是如果一直有人往里面加柴，那它就会越烧越旺，最终变成一场燎原的大火。
当年的强尼·银手可以说他点燃了篝火，但显然没有人继续往这团篝火里加柴，以至于现在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余烬。
所以你与其期望我以超越常规的力量去摧毁公司，不如试着让这团熄灭的篝火重新燃起，让更多的人往里面添加柴火，当火烧起来的时候，它能够摧毁一切黑暗与压迫，为你们带来真正的希望和未来。”
青鸟所说的话通俗易懂，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大道理，但在老摩根听来，却犹如震耳发聩的雷鸣，一下子敲响了他迷茫了几十年的心灵。
是啊，但年强尼·银手站出来反抗公司的时候，无数的人曾经想要追随他的脚步，如果那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接过反抗的旗帜，把所有人组织起来，未必不能尝试着将公司的势力逐出夜之城。
然而那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去想这件事，就连老摩根自己也因为觉得看透了公司之间斗争的本质，以及核爆对夜之城造成的破坏而心灰意冷，从此隐居了几十年。
想到这些，老摩根不禁埋怨自己，这几十年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而青鸟则看着眼神当中绽放出锐利光芒的老摩根，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予众人以光明
青鸟和老摩根谈了很多，不得不说这位曾经的传奇确实名副其实，他的人生经历说出来就是一部传奇。
而且和亚当·重锤不一样，曾经的摩根·黑手虽然给军用科技干活，但他更多的是一个军用科技的合作者，而不是彻底倒向军用科技的公司狗。
比起亚当·重锤为了追求战斗力疯狂的植入义体，最终变成了一个全身97%都是义体的怪物，摩根·黑手只是替换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而这条他自己制作的黑色机械义肢，也成为了他外号的由来，以及他最著名的标志和特征。
甚至直至今日，在夜之城也依旧有人在模仿他的风格，给自己装上一只黑色的胳膊。
与这样的人交谈，毫无疑问可以聊得东西会很多，而且也能够收获很多宝贵的人生经验。
毕竟，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老摩根的人生经历都要比青鸟精彩和丰富太多。
不过两人之间的交谈更多的是老摩根在向青鸟询问，向她去了解一个没有了公司压迫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子。
正如那句经典的名言，见过光明的人怎么能够忍受黑暗，当知道了光明和希望是什么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再忍受黑暗。
只是有的时候人们可以追随光明和希望前进，向着光明和希望汇聚。
而有的时候，却需要有人在没有光明的时候燃烧自己，将自己变成引领众人的希望之光。
如今的夜之城就好像被黑暗笼罩了一样，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见过光明，也没有人来燃烧自己变成希望之光，于是乎人们才会能够忍受公司的统治。
当然，公司的强大也是人们不敢反抗的原因。
在没有见过光明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希望在何方，只能默默忍受公司的压迫，因而麻木的活着。
或许有人感觉到了命运的不公，想要奋起反抗，但他们却没能掀起波澜。
在公司敲骨吸髓的压榨之下，它已经被喂养成了一头无比巨大的怪物，简单的反抗就如同唐吉坷德向着风车冲锋一样，虽然充满了勇气，但却无法战胜敌人。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当初强尼·银手炸了荒坂塔，也没能带来改变的原因。
原子裂变的火焰虽然耀眼，却未能刺破黑暗，让众人看到希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正是强尼·银手之所以没有带来改变的原因所在。”餐桌上，青鸟正一边吃着老摩根做的晚餐，一边向他讲述着他从未听过的话语：“他站出来反抗了，这样的精神是宝贵的，这样的行为也是高尚的，尽管他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
但他缺少一个能够让人们跟随他一起站起来反抗的精神，人们只看到了他站出来反抗公司，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反抗。
他们仍生活在黑暗之中，没有看到希望和光明的样子，所以当强尼·银手炸了荒坂塔的时候，他所带来的也仅仅只是摧毁了一座高塔，而没有摧毁居住在高塔上的人。”
“所以我们要告诉人们，推翻了公司就能够获得自由？”老摩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他正如痴如醉的听着对他而言犹如黑夜里刺破黑暗的那缕光一样的话语，并尝试着以自己的认知来诠释青鸟的话。
然而青鸟却摇了摇头说道：“自由只是谎言，或者说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人们需要秩序，也需要规矩，更需要有一道准绳来约束一切，否则放任一切野蛮生长只会催生出新的由野心所浇灌和喂养出来的怪物，继续压迫和统治人们。”
乍一听似乎与自己的认知截然相反，但老摩根在认真思考之后却也不由得觉得青鸟所说的十分有道理。
从某种角度来说如今的夜之城其实相当的自由，但同样这种自由所带来的并不是美好的未来，而是无尽的混乱。
静下心来思考的老摩根不禁顺着青鸟所描绘的思路去思考着，如果能够为夜之城带来新的秩序，将所有被公司压迫的人们团结并且组织起来，这股力量有多么庞大他甚至无法想象。
因为当年他和强尼·银手一起炸荒坂塔的时候，跟随他们一起动起来的，也不过是一小撮佣兵而已。
如果当年整个夜之城的人都愿意跟随他们一起去推翻公司，或许当初他们就已经实现了将公司逐出夜之城的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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