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沉吟至今 第108章

作者:苦与难

  菲德里斯.冯.汉高,这是一个即便在整个混血种世界都如雷贯耳的名字,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五月花号载著第一位欧洲混血种来到美国后的数百年中,他都绝对是最具传奇色彩的那一个。在辽远而浩瀚的西部大开发时代,年轻的汉高是最彪悍的牛仔,他能够追寻一头复苏的纯血龙类从华盛顿到芝加哥。

  他既是勇敢勇敢的拓荒者,又是血腥的屠龙者。在那个混乱时代,一度肆虐整个美洲大陆的死侍集团和纯血龙族绝大多数都遭受了汉高和他的势力的血洗。

  大西部的旷野中和芝加哥的霓虹灯下四处都可以听到汉高的传说,他和他的西部守望将炽热的龙血留在了美国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汉高的言灵是罕见的圣裁,这个言灵在言灵周期表中的序列号并不低于时间零,同时也是少数几个能够在捉对厮杀中对时间零的拥有者造成致命威胁的言灵。

  相比于同样能够威胁到时间零地位的刹那,圣裁对昂热来说显然更加致命也更加危险。

  在一百年前,昂热和汉高分别是欧洲与北美洲新兴的最耀眼的混血种明星。

  他们憧憬著对方,同时也渴望击败对方,最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可以互相托付的伙伴,可是汉高辜负了昂热的信任,他在昂热转身的时候使用圣裁朝著他的后背开枪,银质的子弹差点贯穿了他的心脏。

  这之后,昂热再也没有背对过汉高,他不信任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某种意义来说,菲德里斯.冯.汉高确实是一个商人,他和他的家族以及依附汉高家族的所有北美混血种都并不像密党那样绝对仇视存血的龙类,真正存在无法抑制灭世冲动的那些龙族个体通常只有亲王级别的次代种。

  汉高没有见识过初代种,更没有和龙族中那些至高无上的君王有过接触,他也不知道君王们是否和次代种之间存在某些认知上的差异。

  可在面对那些能够与人类交流、存在理智并且能够克制自己的三代种、四代种或者五代种的时候,汉高并不介意展现出自己的善意甚至和对方聊聊合作的事情。许多纯血龙类在龙族的世界中虽然地位不高,可他们的脑子里保存著龙族那些宝贵的知识,其中甚至有价值连城的炼金理论。

  “你已经有大概九十年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你这个老混蛋。”汉高忽然愣了一下,他随后笑骂道。

  汉高与昂热通常以姓氏相称,他们分别是密党与北美混血种的领袖,通常意味著整个混血种世界的武力顶端。许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态度就意味著两个混血种群体之间的态度。

  相比于北美混血种中以汉高家族为首的世俗派,密党显然是更铁血的组织。昂热和汉高通常格格不入,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甚至有时候看起来恨不能亲手杀死对方。

  有人说,昂热和汉高是宿敌,他们中注定有一个要杀死对方。

  可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的内心最深处才知道,他们当然是政治上的敌人,却也是岁月涤荡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好友。

  “我们这样的人就算要死去也会是握著刀剑死去。我被清算的时候,西部守望会压著我的胸膛,而绝不会被丢在旁边。”汉高轻声说,

  “活了这么久,所求的不就那么几件事情吗?我们的墓碑上到底该写什么?希尔伯特.让.昂热,你还记得你的朋友们吗,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还有别的那些初代狮心会成员,他们的墓碑上此刻写著谁的名字呢?”汉高仰望焰火盛开的夜空,他那双浑浊又老迈的眼睛忽然清澈了,深渊般的瞳孔里有黄金的色泽被点亮。

  “我当然记得,在卡塞尔庄园,是我收敛了他们的尸体,他们所有人的墓碑上都写著我的名字,那些埋葬在我记忆中的棺椁始终在燃烧著。你看我的眼睛,里面有仇恨的野火。”昂热无声地笑起来。

  “你约我一定要一起前往里约热内卢的中央车站,那个叫公猪尼奥的罪人,你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又或者在期待些什么?”汉高重新将自己的视线投到长路的尽头,这条横亘大片苜蓿田的荒芜公路像是在深渊中铺设,长路的尽头是仿佛燃烧起来了的大城。

  他们正在走进那做名为里约热内卢的城市,那座城市今天灯火通明。

  随著啪嗒一声,一迭厚厚的资料被扔到了这辆老爷车的驾驶座前方。

  “公猪尼奥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他离开学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诺玛都在关注他的动向。”昂热的声音凛冽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千年坚冰。

  “这是理所应当的,所有违背校规被开除学籍的学生在离开卡塞尔学院之后都会受到诺玛的严密监视。这种监视会持续5到10年,一直到我们确定那个学生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为止。而尼奥违背的并非是校规,而是更加神圣的亚伯拉罕血统契,我们没有将他送进太平洋中心的监狱或者直接把他处决,只不过是因为他对亚伯拉罕血统契的侵犯还不算太过严重,而且当时他只有19岁。”昂热犹豫了一下,“我们总是会对年轻人格外开恩。”

  汉高没有继续接话,他知道昂热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超出他的预料,那个自称公猪尼奥的家伙还很有可能要牵扯出来的不仅仅只是日本分部某位大人物的背叛。

  这件事情可能已经触及到了昂热的逆鳞,他甚至忍不住要亲自出手提审那个小个子的男人。

  “直到不久前,我才开始重新调查他的文件。可有什么人将他的资料从诺玛的信息库中删除了,在公猪尼奥被开除学籍后的第三年,他的名字、他的人生和他的存在就彻底被截断了,诺玛和任何学院现有的系统都将不会再对他继续进行关注。”昂热说。

  这种情况非常不可思议,诺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她的存储功能可以说强大到逆天。地球上现有的文字能够记载的一切都能够被录入她的存储系统,哪怕一个学员被开除了学籍,诺玛也不会将这个学员的一切边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著这一切,那只大手不希望昂热关注到公猪尼奥这样的小角色,所以把小角色一脚踢到了一旁。

  “可我还是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最初来到里约热内卢,还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帮派分子,从那样的小角色一步步攀升到如今的地位,哪怕是以他混血种的身份,也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昂热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我有准确的情报,公猪尼奥在很多年前曾经和一个自称林凤隆的德国裔中国人见过面,那个中国人的年龄很大,据知情者回忆至少超过80岁,你应该知道我想起了谁。”老家伙狠狠地把烟吐出来眼睛里真的燃烧起野火般的仇恨。

  “正是在和那个中国人见过面之后,我们的尼奥先生才开始在里约热内卢混的风生水起,他每年都会从境外数百万张不记名的信用卡中得到巨量的资金,即便是以诺玛的能力也无法查到那些资金的来源。”昂热说,“我并不是感到不安,我是兴奋得几乎要战栗,我好像就要找到那个曾经杀死了我的朋友们的人。”

  昂热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眼角的纹路锋利如刀剑。

  “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就是活在回忆中,那些有意义的事情都像是浮光中的跃影,随著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淡去。可当我意识到那个出卖了我们的叛徒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我那些朋友们的墓碑就好像在呼唤我,他们让我拿起折刀割断他的喉咙,剁下他的脑袋,带著他的尸体去他们的坟墓前祭奠。”他用力地把雪茄烟头喷出窗外,仰头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表情变得狰狞。

  “你说的是弗里德里希.冯.隆,我知道他,当初你们那个小团体里最喜欢在外面活动的家伙,他的年龄比你还小,深受梅涅克的信任,甚至被委托了前往中国的秘密任务。时至今日,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任务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它或许已经随著卡塞尔的逝去一同被埋进了坟墓中。”汉高看了一眼昂热,他是和初代狮心会活跃在同一个时代的人,昂热崛起的时候他也在崛起,他们两个人就几乎见证了整个西方混血种世界的兴盛,所以他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当初夏之哀悼事件真相的人之一。

  昂热忽然张开双臂,他的脊背笔直,完全不像是一百三十岁的老人,银色的长发被风卷起,像是流淌的云,他迎著夜风和漫天的焰火大声地唱起了什么悲壮的老歌,真是悲怆又壮烈,让汉高想起曾在辽阔的西部大荒原挥洒热血与龙厮杀的岁月。

  汉高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往事如风一般撞上了昂热的面门,身边这个老家伙天生就是擅长慷慨赴死的人啊,哪怕撞碎自己的脑袋也在所不惜。

  ——

  “学长,你真的要……负隅顽抗吗?”路明非双肩猛然振动,那件长风衣如同一只起飞的大鸟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慵懒,但双眼已经爆燃起公猪尼奥完全无法直视的黄金光泽。

  名为色欲的短刀在黑暗中划出清冷的弧光,那道弧光停在了小个子男人的鼻尖。

  公猪尼奥却完全没有退避或者躲闪的意思,他只是疯狂又狰狞地笑,他的身体似乎在发生某些变化。

  有什么东西正朝著著四肢尽头高速蔓延,普通人看到会认为剧毒正在侵蚀公猪尼奥的身体。

  但是几秒钟之后,细小的绒毛从男人的皮肤下穿透出来,如同一层铁青色的苔藓生长在皮肤表面。

  而如果是在显微镜下,那些“绒毛”被数百倍地放大之后,每一根都是盾形,有著年轮般的纹路,前方尖锐如剑。

  这些“剑”正刺穿公猪尼奥的肌肤,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出鳞片的外形。

  他所使用的突破临界血限的方法更加极端也更加危险,居然直接就从改变人类外形开始,那是三度暴血的征兆。

  路明非意识到他大概根本没有想要活下来,于是脸色骤变。

  一时间公猪尼奥的身体鲜血淋漓,那些新生的炽热的龙血沿著新生的鳞片流淌,狰狞的血色和森冷的铁青色交织在一起。

  鳞片下,肌肉如潮水般起伏。

  “你无法得到活著的我,要么杀死我,要么放我走!”公猪尼奥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像是压抑在嗓子深处的低吼咆哮。

  打手们显然意识到老大的不对劲,一个个簇拥著畏缩向后,倒是那个叫克丽斯嘉的女孩还是仰著头站在小个子男人的身边,那双美丽的眼睛始终看著路明非的脸。

  今天四千字,欠一万。

  从外面回来了,明天可以开始补字数。

  我不会补更,只会直接加在故有章节中,就以五千字为基础章吧,我会尽快把一万字补回来。

第130章 129资金

  四个时差之外的爱尔兰。

  狂风吹起骤雨,一人高的海浪仿佛黑色的骑兵从海面的尽头冲锋向都柏林湾内,在防潮堤上撞得粉碎,潮声轰鸣如狂雷。

  这片海湾濒临爱尔兰岛东岸,原名是贝尔亚萨克莱斯,意为“围栏渡口镇”。在爱尔兰语中,则是“黑色的池塘”的意思。这是因为流经都柏林市区的利费伊河带下威克洛山巨量的泥炭,让汇入海湾的川流呈现出深邃的黑色。

  巨岩堆砌的恢宏城堡在风雨中巍峨如山,绿白橙三色的爱尔兰国旗插在城堡的每一处尖端,被凶暴的风掀起后猎猎作响,像是追逐自由的方向要飞向大海的鹰隼。

  大西洋彼岸的里约热内卢沉浸在狂欢节的纵情欢愉中,而欧洲最西端的爱尔兰岛却在暴雨中摇摇欲坠。

  都柏林是这个国家首都的名字,坐落在爱尔兰岛的最东段,这里有欧洲最古老的图书馆,市西南的健力士黑啤酒厂以酿造黑啤闻名,所以今天都柏林城堡的贵客特意要求侍者去买了新酿的黑啤来助兴。

  这座城堡是都柏林的标志性建筑之一,1169年,安格洛诺曼人登陆爱尔兰的威克斯福特郡,并在之后一直控制著都柏林,三十年后的某一天英格兰的约翰王签署命令,要求他的子民们为他建造一座坚固的城堡,用以储藏他的珍贵珠宝和其他财产,并用作英格兰在爱尔兰的基地。于是都柏林城堡就这样创建起来了。

  数百年时间里,这里都是英格兰人对爱尔兰进的殖民统治的绝对核心区域。

  英王的使者跪伏在地上聆听君王的声音,他的骑士们就身披重甲将血腥的统治在大地上贯彻。

  于是这座城市也一度成为了爱尔兰人独立时最优先被攻击的对象。

  它是经受了战争的血与火磨练锻造的堡垒,如今已经成了很重要的国事活动场所,总统就职典礼、欢迎外国元首或政府首脑的国宴等都会在此举行。

  但都柏林城堡终究从战火中诞生,每一块堆砌成高墙的岩石都嶙峋沧桑,风霜留下的痕迹见证岁月与历史的变迁,就算如今的职责已经改变,它还是像一个忠诚的武士那样伫立在都柏林湾里,捍卫著这座已经不再需要它的城市。

  罗伯特.安森.海因莱因是这座城堡的临时管理者,他的工作室为租赁城堡的客人提供服务。

  这个时间段正是气候尚未转暖的时节,罕有游客会刻意前往都柏林城堡,政府为了节省高昂的维保费用就会短暂地关停城堡的观赏服务。如果同时又没有国家元首访问或者其他大型国事活动,都柏林城堡就会被租借给有需要的人。

  这个费用很高,同时都柏林市政府不会和租借者签订太长时间的租赁合同,所以通常不会有人来做这种事情。

  罗伯特也就极少真的要上岗做事。他的年龄很大了,曾经为女王冕下提供过服务,年轻的时候还在西班牙为王室工作。

  这个老迈的西班牙人努力把自己的腰背挺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著得体的燕尾服、白衬衫和定制手工皮鞋。据说最近租赁了都柏林城堡的客人身份尊贵,必须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来对待,罗伯特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这座城堡工作了十三年,甚至在此处见到过美国总统,哪怕是非国事访问类型的租赁者们也非富即贵,石油开采公司的少东家、红遍半个地球的好莱艳星、赫赫有名据说在死去后能够和梵高齐名的艺术家……

  上一位租赁者是沙特阿拉伯皇室的一位王储。尊贵的王储殿下花费高昂的价格从都柏林市政府的手中得到了这间城堡为期两周的使用权。在这段长达十四天的时间里,这位尊贵的先生在城堡里纵情享乐,每天都有不同的豪车带著不同的香艳女人进进出出,焰火派对、香槟泳池,沁著暧昧气氛的悠扬音乐从城堡的深处向都柏林湾里飘去。

  罗伯特沿著都柏林城堡高墙的墙根行走,他的脚下是紫罗兰花纹的羊毛绒地毯,头顶则是瑰丽又宏伟一卷卷展开的凯尔特壁画,其中最著名的篇章大概要算是亚瑟王和他的石中剑。

  老人行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不发出一点声音,侍奉在长廊两侧或者城堡各个角落的女佣们谈话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这样便显得这座宏伟而巨大的古城静谧得像是荒芜的峡谷。

  罗伯特的身后跟著两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年轻侍从,他们推著精致的餐车,餐车上放著纯银的餐盘,餐盘里分别是松茸烤鹅肝、迷迭香香煎小牛排、土豆烩小羊里脊肉和北冰洋鳕鱼刺身。

  土豆对爱尔兰人而言绝对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食材,自从这种经济作物被西班牙人从美洲大陆引进到欧洲大陆之后,爱尔兰人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他们的主食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大豆与小麦转变为了土豆。同时这个国家四面环海,海鲜也是随处可见的蛋白质来源。于是爱尔兰人招待贵宾的餐饮习惯也就继承了先辈们的风格,土豆与鳕鱼必不可少。

  此时的都柏林已经是极深的深夜,可贵客们似乎是习惯了熬夜的夜猫子,在这种时候依旧有胃口要吃上一顿丰盛的大餐。

  罗伯特绝对是非常优秀的城堡管理者,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他都不会拒绝客人的任何要求。所以在被铃声吵醒之后立刻去敲响了大厨们的门。

  管家的年龄确实有些大了,都柏林城堡的餐厅与厨房离著贵客们休息的寝宫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罗伯特走得气喘吁吁,却还是保持著从容不迫。

  这座城堡有著许多寝宫,每一间寝宫的装潢风格都迥异,贵客们入住的那一间是19世纪爱尔兰政府仿照乔治四世下榻的白金汉宫寝殿设计与修建的。现任的英女王陛下曾在那间房的天鹅绒大床上休息过,客人们也算是和女王陛下同床共枕过了,这么想来还有些香艳。

  那间寝宫就在长廊的尽头,烛火缓缓的燃烧著,烛光暗淡却足以照亮整个宽阔的走廊。舒伯特的小夜曲正如潺潺的溪流自敞开的大门向外流淌。等终于走到寝宫的门外,罗伯特挥手示意身后的侍从站住,然后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和衣摆,这之后才按响了门口的餐铃。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帮我们把餐车推进来吧。”罗伯特愣了一下,因为听声音这位贵客似乎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士。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能够有雄厚的资本莅临这间城堡的人大多是商界的翘楚,这些人的名下通常伫立著庞大的商业帝国,每天经手的流动资金都是数以千万甚至数亿美元。要么就是中东王室的成员,这些富裕的中东人掌握著全世界70%的石油储量,他们的财富足多到足够买下整个都柏林。

  “是,今天的宵夜是苏格兰高地土豆烩现杀爱尔兰小羊里脊、小火煎制的从日本北海道空运的新鲜顶级牛排、丹麦松茸配法国顶级鹅肝,以及从格陵兰空运而来的新鲜鳕鱼刺身搭日本神户川辣芥。”罗伯特低著头,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了餐车,小心翼翼地推进了寝宫。

  他心想也许这位年轻的女士其实是那位真正贵客的女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亲属。这种情况也并不罕见,不会有人单独租下这么庞大的城堡的。

  可丝绸般轻纱的帷幕后面只有两个身影,她们都模糊却又曼妙修长,美丽得让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罗伯特也曾接待过以美艳冠绝欧洲的艳星,可即便以他的阅历和眼光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仅仅通过两个简单又模糊的侧影,这两个女孩也已经击败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这个已经在都柏林城堡里工作了很多年,见过了许多大人物的老人忽然意识到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大概就是他的贵客了。

  她们是在三天前入住的,送客人来到城堡门口的是一辆加长款的雷克萨斯。

  罗伯特在今天之前并没有见过客人的面貌,也没有听到过客人的声音。他的内心略微感慨,却还是将餐车推到了帷幕的后面,然后垂著头退到了寝宫的门口。

  “请问,管家先生,牛排是几分熟的?”就在罗伯特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我们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所以统一将牛排煎至七分熟。”罗伯特恭声回应。

  “请代我转告后厨,麻烦厨师再帮我做一份全熟的牛排。”苏恩曦说。

  ——

  “老板不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他说那会让他回想起曾经在冰原上亡命的日子。那时候他吃过生的牛排,因为不能生火,又要活下去。”酒德麻衣把长腿翘在椅子的背上,悠闲地掂起一杯香槟和对面的女孩互相碰杯,金黄色的酒花四溢,酒花中的泡沫一瞬而逝。

  很有些年份的八音盒旋转著播放舒伯特的小夜曲,女孩们穿著月白色的丝绸睡袍,美好的腰肢和修长紧绷的小腿散发著柔和的萤光,露出浴袍外的双肩滑腻细软,白皙中透著微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