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哟,bro。”诺诺脸上也敷著面膜,头也没抬地朝路明非挥挥手。
路明非眼角挑了挑,“几日不见,师姐倒是清瘦了……对了师妹你们是不是准备回学校了?”他问。
夏弥单手托腮目光上移,好像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应该是吧……”她有些不太确定。
“什么叫应该是吧?”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要来一趟东京把你咬死先。”夏弥把手指头捏得咔嘣响,嘴角咧开露出两颗在灯下闪烁著萤光的小虎牙。
“师妹何出此言!”路明非战术后仰。
“喏喏,大师兄跟我通风报信说你在日本桃花运很旺诶亲爱的。”夏弥撕掉面膜,脸上表情皮笑肉不笑,双手抱怀气得直哼哼,跟个小猪一样。
“师弟你不用瞒著了,我们都知道那个小妞儿是蛇歧八家上杉家的家主了,还知道她叫上杉绘梨衣。”诺诺的小脑袋从夏弥后面探出来,眼睛里闪烁著狡黠的光。
“好啊楚子航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如此阴险,等有机会我一定把他在玉藻前花天酒地的照片拍给苏茜姐!”路明非松了口气,看夏弥和诺诺的态度,她们似乎并不生气。
想到此路明非心里又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他为什么会顾忌师姐的感受?
“邦邦!”
路明非疑惑地抬头,原来是夏弥正在用手指轻敲手机屏幕,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师兄是个花心大萝卜,我要敲死你。”夏弥表情认真,好像真的能通过敲击手机屏幕把路明非的脑袋敲出包来。
诺诺眼神颇有些古怪地看沉默的路明非,她张张嘴大概想说什么,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夏弥看不到的地方朝路明非做出一个可爱的鬼脸。
路明非去看夏弥气鼓鼓的脸,他忽然想师妹确实是很好的女孩子,好看还温柔,和他在一起他路明非当然开心啊,可那对夏弥真不公平。这个世界上总有两万个人是你会爱上的,没有他路明非也有李明非苏明非什么的嘛。
“师妹,对不起。”路明非突然说,这三个字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此刻窗外雨声更大,风呼啸著来往,夏弥惊愕地停手,看向眼神严肃表情认真的路明非。
她哼哼了两声。
“你错哪儿啦?”女孩别过脸,在灯光下她的皮肤白得像是透明,脖颈如天鹅般白皙细腻,锁骨明晰温润。
分明是佯怒,脸上的表情却明摆写著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就给你台阶下。
可路明非只是啜饮清酒,隔壁俄罗斯人们似乎终于消停了些,合唱的声音淡去,此时只剩下一个男人在高歌。
路明非恰好听过那首歌,带著俄罗斯人特有的悲怆与壮烈。《Умри,еслименянелюбишь》,译作中文的话,是《不爱我,就去死吧》。
很久很久,直到夏弥慢慢地放下自己的姿态,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中路明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曾有过很多东西,威严、自信、愤怒、仇恨、倔强,甚至于疲惫与虚弱,可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浓郁的……
无助。
“我白天是和绘梨衣在一起。”路明非说,男人大概是终于在心中下定某些决心,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可他忽然看到夏弥的表情好像立刻冷了下来,连眼神都冷冰冰的。他从没在夏弥的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那种平静到有些狰狞的表情。
电视机的光影在路明非的眼睛里闪烁,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一时间竟心乱如麻。可他和夏弥都没有转开目光,好像这就是一场不进则亡的战争,他们谁都有不能后退的理由。
僵持中路明非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终于通讯的另一端诺诺给夏弥端来了草莓蛋糕,女孩好像立刻遗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眼睛里似乎真的亮著桃红色的心形,“谢谢师姐,我刚好想吃夜宵呢!”夏弥说。
诺诺摸摸夏弥的脑袋,居然忽然朝路明非眨眨眼。
“没关系师兄,我们早就知道了,你去东京就是为了绘梨衣姐姐嘛。”夏弥端著盘子把脸埋进去吃蛋糕,嘴角糊的都是草莓酱,然后歪著脑袋用小叉子叉出来一小块蛋糕朝路明非举起来,“师兄张嘴,我喂你啊。”
“我现在也和绘梨衣在一起。”路明非突然说,他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夏弥。
这时候屏幕中的女孩嘴角轻扬又即刻落下,她回头向诺诺点头,师姐就一边往自己脸上拍某种护肤精华一边开门离开这个房间。
直到关门的声音从那一边传来,路明非才看向夏弥,他眼睁睁看著女孩的表情凝固,然后一点点冷下来,像是忽然降临至西伯利亚的凛冬,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都在吹拂金色的寒风。
“哼哼,师兄你们进展很快嘛。”夏弥撅著嘴,很可爱,像是生气的小猫。
路明非轻笑一声。
“我们什么都没做,师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他说。
夏弥的眼睛眯了眯。路明非说得确实没错,她知道他是什么人,能让耶梦加得爱上的男人有足够的克制力,何况据大师兄所说那个上衫家主好像心智发育不成熟,如果师兄对人家胡来那不……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少儿不宜了。夏弥小声在心里提醒自己。
“所以你想说什么,找到真爱了?觉得我们之间不该那么不明不白地开始?”女孩冷哼一声。
“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开始是不明不白的,我也并不认为找到了真爱,因为从下定决心要站在你身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爱你的。”路明非的声音莫名的嘶哑,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像是唯恐惊扰沉睡的心。
“那你……想说什么?”夏弥轻声说。
“我想说,上杉绘梨衣是我一定要保护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未退缩。”路明非也轻声说。他大概是摊牌了,他的灵魂早已经疲惫不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此支撑多久。
夏弥直到现在还活著,芬里厄也没有被杀死,命运已经被证明是可以改变的。既然如此,他就一定要纠正那曾铸铁成山般的错误。
夏弥看向路明非,她不再去吃那块草莓蛋糕了,只是看向那个像是犯了错般低头眼神低落的男孩。
“所以你想和我分手吗?”夏弥冷冷地说。
路明非终于露出错愕的表情,他随后似乎又有些释然,紧绷的身子忽然就放松了。
“我……”
“路明非!”夏弥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身子重新前倾,肩带挂在晶莹如玉的双肩,眼睛眯成柳叶的形状,
“不要摆出那副释怀的表情啊,这样就好像你真的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一样,做一件事情说一件事之前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想法呢?”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如果真的敢说出分手这种事情,你就死定了!”夏弥龇牙,哼哼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在意你喜欢多少人也不在意你喜欢过多少人,我是耶梦加得,一千年的岁月中最终只有我们能相拥著长眠。”夏弥居高临下地说,她的眼睛里是金色的火焰在燃烧,像是洞穿空间的利剑,她说,
“你一直在欺骗你自己不是吗,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路明非,你拥有的灵魂远比你想像中更加伟大,那样的灵魂里理应能够容纳更多人,你爱谁都不过分,反正最后都只会爱我,所以我不在乎。”
她此刻分明还是软萌的师妹,却如此威严,威严得像是高坐云端华裙金冠、俯瞰臣仆的帝女。
“现在!”夏弥的声音像是在传达命令,可分明又有几分娇憨,女孩熄灭了自己眼睛里熔岩般流淌的金色,她只是隔著薄薄的一层玻璃去凝视路明非的眼角,严肃且庄重,就算是意志最坚定的恶魔也要在这样的凝视中沦陷。
路明非缓缓坐直了,一时间他也有些被师妹那莫名其妙高涨的气势压制,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时候表现得更加严肃。
“亲亲我嘛师兄……”好像是西伯利亚的冬日过去,冻结了贝加尔湖的寒冰在暖流中粉碎,忽然女孩的威严在他的面前全部散尽了,声音变得委屈,眼眶发红,牙齿轻咬下唇。
“女孩子就是要靠哄的啊,你亲亲我我就原谅你啊,哪有你这样做男朋友的嘛……”夏弥的声音软软的,让路明非心中微微一颤,他以孤独为屏障在自己的心筑起的壁垒于此刻烟消云散。
脑子晕乎乎的,这一章其实只是纲要来著,还没来得及润色,先发了,读者老爷们如果有建议和意见可以直接在本章说里面发出来,我会抽空查看并进行修正的。
今天先就这样吧。
第174章 173猛鬼众
夏弥:“师兄晚安。”
“晚安。”
“那个,师兄……”
“嗯?”
“我爱你。”
路明非泄了气,那颗坚硬的、疲惫的心脏好像裂开一条缝,血一样粘稠的情绪从里面涌出来。
“我也爱你。”他轻声说。
夏弥终于笑起来,她的眉眼都弯弯的,虎牙流淌莹白的光辉,精致的鼻子皱了皱,然后把脸侧过来往镜头更近一些。
“呐,师兄还没亲亲就要我原谅你啊。”女孩的声音带了狡黠,语调介乎于撒娇和卖萌之间。
路明非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往镜头嘟了嘟嘴。
“可耻地羞涩了。”他捂脸,刚才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居然真的平复了一些。
“羞涩伱妹啊,老娘是你女朋友好不好!”夏弥叉腰,腮帮子鼓起来,圆圆的眼睛瞪著路明非,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忽然她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瞳孔闪烁著微光,像是一只很警惕的小猫,又像是雌狮狩猎前的沉寂。
“喂,路明非。”夏弥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向路明非传达一个危险的信号。
“如果你敢对上衫家主动手动脚,小心我给东京警视厅报案说你猥亵儿童。”隔著手机屏幕,夏弥向路明非呲牙咧嘴地发出警告。
“怎么可能!”路明非瞪大眼睛,“难道在师妹眼中我是那种人吗?”
“哼哼。”夏弥哼哼了一声。
“好了,本宫乏了,小路子你且退下吧。”她挥挥手,脸上作疲乏状。
“晚安师妹。”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后说。
“晚安师兄。”夏弥说。
房间里重新陷入只能听到雨声的静谧,连那些喝醉了的俄罗斯人也不再闹腾了。路明非很慢很慢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身上似乎轻松了一些。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种背负高山前行的压迫感早已深入骨髓,此时居然有种身轻如燕的错觉。
——
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在拉面店铺的遮雨布上溅得粉碎,从店里看去街道已经泛起了洪水。一切都蒙胧得像是海市蜃楼,行人和车辆都销声匿迹了,即使是在东京这座城市这样的暴雨也是罕见的。
东京气象局正在忙著更改未来几天的天气预警,但城里很多公司都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源稚生的面前摆放著这家店的特色大鸡排拉面,还有一瓶从樱那辆悍马后备箱取出来的山崎威士忌,就著大鸡排小口喝酒,同时看著外面的雨景发呆。
“少主是在担心绘梨衣小姐吗?”樱出声的时候便同时起身为源稚生斟满酒杯。
她的面前同样是大碗的大鸡排拉面,是这家店的特色,在附近很出名,据说每天只出售一百份,有人凌晨四点就等在店门口要买下一份了。
不过拉面的老师傅以前是附近山上组的成员,现在也还在领本家的补助,在得知是源家家主莅临后没有犹豫就破了自己的规矩。
“委实说相比绘梨衣我更担心这座城市的安危啊……”源稚生端起酒杯痛饮,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向街对面的那栋低矮建筑。
正是路明非和绘梨衣今日下榻的酒店。
蛇歧八家自然不可能放心地让上衫家主这样能够造成原子弹在市区爆炸般杀伤力的怪物毫无监视地在外面游荡,所以在路明非带她从天源氏重工离开开始,日本黑道中形如帝国中枢的组织的眼睛便全力运作起来。
负责对绘梨衣进行远程监视和保护的人分三组进行轮值,都是本家的精锐,就算在面对同等数量的自卫队的情况下也能保证绘梨衣的安全。
可在忙完公务之后源稚生还是让樱开车来了这里,说是有点饿了想吃宵夜,可其实就是担心。
“我虽然并不反对给予绘梨衣更多的自由,但政宗先生的理念我并不能认同。”源稚生淡淡地说,店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老板也知道大人物聊天的时候自己应该避讳,便去了后屋。
此时屋檐下的雨水几乎要挂成一道密帘,红色的枫叶在风雨里飘摇,像是哀艳的雪。
数辆黑色的大马力越野车悄无声息地从雨幕的深处滑出,这些车都经过源稚生的面前,雨刮器打开,可以看到里面正襟危坐著黑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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