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直到现在猛鬼众的建制都已经几乎被拆散,看上去源稚女众望所归是这个站在蛇岐八家阴影组织中的无冕之王,可其实王将才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
世界上没有王将,或者说曾有过一个自名为王将的黑道首领,可最终他的价值被赫尔佐格吃掉了,今天的王将应该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才对。
路明非曾直面过那种危险诡异的东西,那张公卿面具下的眼睛是渲染著赤色的鎏金,赤色黄金瞳在龙族的世界中是亲王的特权,楚子航将暴血推进到第四度的时候黄金瞳也是赤色的。
一个次代种级别目的不明的影武者可能就潜伏在山中,路明非默默地颤抖了一下,缩在袖管中的手悄悄握紧了色欲的刀柄。
“他们的信号源确实距离你们很近,但不确定是不是废弃的村镇,这些年卫星地图更新之后有些无人居住的村子就从上面被删除了。”诺诺语速飞快地说,同时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对了,刚才看你们谈得那么开心有件事情没告诉你,芬格尔也来了,这家伙敲晕了原本的机组人员占据了驾驶舱,现在跟我在一起。”
“哟,我的小兄弟,有没有想我?”某个男人的声音接著就从耳塞中传出来,听起来那家伙似乎就在诺诺身边,路明非甚至可以从他的语调中想像出败狗兄满脸的得意。
路明非眼角抽搐,看向零。
零朝著爆炸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努努嘴,“看看去就知道了。”她说。
路明非觉得很有道理,反正他们原本就是要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佐伯老先生的。
——
迪里亚斯特号微微震动,言灵.金刚界的领域原本附著在这台原型机的外壳,不仅仅帮助它抵御君焰带来的高温,还阻挡了巨量蒸汽膨胀时的冲击和超过一百个大气压的海水。
现在这个坚不可摧的甲胄被褪去了,迪里亚斯特号就像是脱掉战衣的将军走上战场那样,被武器命中的时候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在哀嚎。
这里是海面下六千米,二十分钟之前迪里亚斯特号和指挥中心的通讯完全中断了,楚子航作为队长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并阐明自己使用稳定爆发的君焰杀死了成千上万企图将他们吞进肚子里去的鬼齿龙蝰。
当然,汇报中隐去了酒德麻衣的存在,否则这时候调度塔已经强行勒令迪里亚斯特号返航了。
这艘深潜器被整整三条合金安全索扣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真正出乎楚子航和恺撒预料的是,昂热校长和执行部居然同时做出了让他们继续下潜并尝试摧毁古龙胚胎的任务指示。
自从校长私下卸掉身上的职能跑到东京之后执行部的权力核心在名义上已经回到了校董会的手中,虽然施耐德教授依旧会在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站在校长这一边,但显然决定迪里亚斯特号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执行部代表的是校董会的意愿,作为代理校董的弗罗斯特居然会放心让恺撒涉险。
真是不可思议。
座舱内的气氛有些安静,酒德麻衣正在摆弄自己的长刀,恺撒和楚子航在操作台前发呆。
这艘深潜器用不著他们来操控,自动系统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举措。
水密舱仍旧在充入海水,迪里亚斯特号的螺旋桨缓缓转动,以平稳的速度下沉。
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生态圈,现在恺撒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七千米。
座舱的内壁忽然被照成夕阳落下时墙壁的颜色,三个人都往观察窗外面看去,这里的海水居然不再是幽暗的蓝黑色,而是明亮的金红色。
海水中流淌著熔金一样的光。
“我们距离目的地很近了。”楚子航看向恺撒,他的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正在越来越强烈,像是自己正在走向……
死亡。
酒德麻衣从阴影中走出来,她肆意地舒展自己窈窕纤长的身体,俯瞰下方的观察口。
隔著数百米深的海水隐约可见一道横亘黑暗的熔金色裂痕,向著南北两个方向看不到尽头,裂痕处翻卷出赤红色的岩层,岩浆间歇性地喷涌而出,向著四周缓慢流溢,寒冷如冰的海水和炙热的岩浆水乳般交融,四周回荡著隐隐约约的雷声。
“这是这个星球无法治愈的伤痕。”恺撒也俯瞰那里,他低声说。
“日本海沟,你们的目的地应该就在那里面,列宁号也沉在其中。”酒德麻衣轻声说,她妩媚的瞳子被倒映著金色的光,脸颊看上去美得不真实,
“它北面连著千岛海沟,南面连著小笠原海沟,往西南方一直延伸,和马里亚纳群岛连在一起。你可以把这些海沟看作一条绵延几千公里的巨大海沟,从地质学上说,那就是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交接。板块交界处的地壳很不稳定,火山随时可能喷发,或者像这样,火红色的地幔翻出地表。因此日本是个地震频发的地方,有理论说如果地壳活动太剧烈,日本可能像亚特兰蒂斯那样一夜沉入太平洋。”
“下去看看,如果神真在里面,我们就把硫磺炼金炸弹丢下去。”恺撒说,楚子航点点头,推动拉杆,深潜器开始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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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346不就是皇女,抱抱怎么了?
雪天的山里还真是料峭得紧,大风呼啸顶著路明非的伞面吹过来吹过去,像是有个欠揍的小妖精在扯著伞尖儿狂笑著荡过来荡过去。
脚下积雪深处的冰也越来越紧实了,路明非和零快步走过的时候脚下响起密密麻麻的咔擦声。
“我正在调用最近的卫星把摄像头对准源稚生和矢吹樱被定位的坐标,但天气太差了,乌云和暴雪让近地轨道上最先进的光学摄像头都无法在屏幕上进行成像。”诺诺那边传来芬格尔的声音,路明非能想像那家伙急得像只丢了香蕉的猴子那样蹲在和他比起来小巧玲珑的笔记本电脑前,捻著兰花指在诺诺专用的键盘上噼里啪啦胡乱操作。
“没关系,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距离我们不远,以我和零的脚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过去……幸亏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营地在雷鸣山谷附近,钻井机的噪音也足够大,否则这会儿该惊动那里的工作者了。”路明非按住耳塞顶著风雪往山下走。
毕竟是些普通人,虽然如今学院和蛇歧八家势同水火,可大家都没有要把纷争扩散到东京普通民众身上的想法。
即便昨天夜里的黑道战争其实除了造成部分地区的交通堵塞外,也没有对普通人造成太大的困扰。
“直升机上配备有空对地武器,除了钢芯弹和汞核心炼金破甲弹之外执行部还特意准备了弗里嘉子弹,需要我来进行空中支援吗?”诺诺声音平静,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可每到了关键时刻总能迅速冷静下来,在诸多抉择中做出最优的解。
在另一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接受恺撒的求婚,诺诺不得不在大三阶段应陈家和加图索家的要求从卡塞尔学院退学然后进入马尔代夫的金色鸢尾花学院学习,或许那一届的毕业生中斩首者的名额还会再增添一人。
在学院中诺诺和苏茜一直是竞争者,她们那时候分别是学生会最优秀的女孩和狮心会最优秀的女孩。甚至连彼时路明非最得力的干将、最贴心的小秘书伊莎贝尔都将诺诺视作追赶的对象。
“不用,师姐你还是留在天上为我们提供后勤保障和信息支援吧。”路明非叹了口气,“日本分部执行局都是些杀胚来的,他们说不定带了单兵导弹发射器,直升机这种皮儿薄馅儿多的东西可挨不了几发。”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另一个世界源稚生开他那辆大排量悍马来去盐碱滩的飞起机场接待初到日本刀路明非他们时,后座就放著能武装一个班的武器弹药,单兵导弹发射器也在其中。
刺王杀驾那天夜里,乌鸦和夜叉也随身携带了这东西,一发火箭把天空树上的死侍全都给轰散了。
这时候远方开始传来零零落落的枪声了,听得出来双方都没有胡乱扫射,而是有组织有素养地进行早有预料的遭遇战。
路明非一愣,脸上表情难看了几分。
他不像是恺撒那么擅长枪械武器,实战课中选用的专属武器也是短弧刀,所以无法仅仅凭借枪声就听出交战者使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武器。
但他能听出来自动步枪、霰弹枪、自制猎枪和手枪之间的区别。
此时仍在响起的枪声急促而密集,子弹出膛的声音清脆,听起来像是混合了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突击小队。
日本是一个禁枪令极为严苛的国家,甚至那些发展到最后你死我活的黑帮火拼也最多能弄到早已经被淘汰的左轮手枪和黑市上发射鹿弹的短管猎枪,蛇歧八家执行局在执行针对鬼的斩首任务时也会尽量避免可能引起恐慌的枪械而多用刀剑解决问题。
但显然此刻交战的双方都已经不再遵循原有的守则来行事。
守则之类的敌人很好对付,而守则之外的对手则尤为棘手。
“这架直升机悬停在距离你们五公里外的高空,风雪会成为我们的掩护,一旦伱在遭遇中遇到险境,我会立刻向附近发射空对地导弹摧毁其余敌对力量,接著你会在五分钟内看到我们出现在你的头顶。”诺诺冷冷地说,“火箭筒的命中率在面对机动性强的目标时很感人,我愿意冒这个险。”
路明非深吸口气,“好。”他说。
虽然从找到制高点加架好狙击枪直到现在已经过去的三个小时之内奇兰都没有在公共频道中说过一句话,但路明非知道此刻那把威力巨大到甚至能在一公里内洞穿坦克外装甲的改装版狙击枪的准星正以自己为圆心向四周警戒。
奇兰其实一个是个沉默而高效的男人,他的行事作风趋近于完美,是个中东版本楚子航和兰斯洛特的结合体。
这家伙的优秀一直以来都被路明非的光芒掩盖了,在他这一届所有闪光耀眼的天才都在仰望路明非的项背生存。
“喂喂,等等等等好吗!在你们你侬我侬生死相依的时候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和想法?”这时候某废材兄心不甘情不愿地发出了灵魂拷问。
随后耳塞中立刻传来芬格尔的惨嚎,师姐大概正伸手去拧这家伙的耳朵,一边拧一边说“路明非不是你兄弟吗,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不是你这种人的口头禅吗?”
芬格尔就说“情义上来说为师弟两肋插刀我在所不惜,可理智告诉我古巴还有一群屁股翘得能顶起一大杯香槟的姑娘在对我翘首以盼……疼疼疼疼疼,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金卡戴珊会有的,布莱克.莱弗利也会有的,可你这大叔预备役的年纪和布鲁斯.威利斯式的沧桑五官,我很怀疑古巴姑娘们会不会眼瞎地看上你啊!”诺诺大声嚷嚷。
“几天不见师妹你牙尖嘴利了许多嘛。”
“哪有哪有,师兄还是一如既往贪生怕死脸皮厚得能当防弹衣。”
“喂喂,我说见缝插刀可以理解,但刀刀直插要害就没必要了吧?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真诚才是必杀技,师妹你这么真诚地把我的绝活都盘点出来,我很难在道上混啊!”败狗兄义愤填膺。
“你还在道上混,莫非是传说中的狗仔大道?”
……
路明非听著耳塞中诺诺和芬格尔的吵闹,无声地笑笑。这个世界变了很多,可芬格尔还是老样子。
这样他就知道自己经历的并非一场幻梦了。
路明非深吸口气,眺望那座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废弃村镇。
这样的村子在这片山峦中并不少见,入口处低矮的鸟居、道路两旁挂在锈蚀路灯或者斑驳电线杆子上残破得已经认不出原本模样来的鲤鱼旗,还有大树下小小的神龛和角落里供奉著已经熄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细香的石地藏。
“我不该穿高跟靴子的。”零抱怨说。
“没关系,执行局的战斗力即使在执行部中也算是精锐,如果乌鸦的老爹真在那里源稚生不至于保护不了他。”路明非摇摇头。
他真正担心的始终是王将。
赫尔佐格是死是活仍旧是个谜,那么王将此刻的身份便也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说不定他仍是那个堪比次代种的影武者,只是控制者从无名港的亡魂变成了某个企图夺走赫尔佐格一切的野心家。
“我可以脱掉靴子。”零说,“混血种的体质不会冻伤,还可以加快速度,如果稍后会发生战斗的话也不会成为累赘。”
路明非一愣,歪著脑袋去看表情认真的零。
他随手掐掉和直升机那边的通话,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零的额头。
“我抱你走。”他皱著眉,“这种天气脱掉靴子赤脚踩雪算怎么回事?宫寒可是一辈子的事。”
零还在理解那句“宫寒是一辈子的事”,路明非就已经不由分说把伞塞进她的手中,弯腰把小女王横抱起来。
这厮人高马大身上肌肉紧绷跟钢铁似的,而零娇小柔软,公主抱这种事情对如今的路社长而言真是毫不费力。
只是一时间软玉温香抱满怀路明非心中也有些诧异,不明何以自己不过脑子就做了这种能被皇女殿下弄死十几次的僭越行为。
零也真是吃了一惊,先是下意识挣扎,然后紧紧按住自己的衣摆和衣襟,免得大衣向著两侧敞开让路明非占了便宜看去满眼春光。
小蕾娜塔如今也是大姑娘了,细腰长腿天鹅颈,长出了胸部还翘起了臀,是那种穿上泳衣出现在海边能让大叔们频频回头的好身材漂亮女孩了。
可路明非没有看到零此刻手足无措欲拒还迎的模样,更没有看到冰雪般的皇女殿下撇过脑袋将脸颊上烟霞似的一抹微红给藏在阴影中的娇羞。
他只是微微下蹲,然后猎豹起跳,在盘山的雪地中狂奔起来。
零不得不紧紧抱住路明非,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这家伙厚实的大衣敞开将她包裹进去,雪和风都被挡在外面。
那把伞早在路明非狂奔起来的刹那就被掀翻了,两边被皑皑白雪压得直不起身的大树以狂飙般的速度后退,零只觉得路明非的心跳几乎没有变化,他的呼吸也只是略微急促。
冷静下来零才感受到将自己箍紧的路明非是何等刚硬,奔跑中被冬衣隐藏的肌肉在看不见的地方水波般起伏,沁进骨子里的暖意把她整个包裹起来,还有淡淡的榉木的香味,那是路明非身上的味道。
奔跑的时候路明非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追猎的野兽。
以他如今的体力怀抱一个甚至不到五十公斤的女孩这样跑上几十公里都没有问题。
溅起的雪尘至少有一米高,原本需要十分钟的路程路明非只用了三分钟。
他猫著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水波般起伏又收紧,并没有选择直接从已经年久失修的碎石子铺成的乡路进入村子,而是直接横穿一片树林,飞起一脚踹倒了一堵颇有些年份显然已经不堪重负摇摇欲坠的围墙,以最嚣张最明目张胆的姿态闯进了此刻正在交火的战场!
枪声中断,显然这个村庄中交战的双方都意识到有某个局外的家伙闯进了他们的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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