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很好听。”
“可是不能唱歌,也不能说话。”绘梨衣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唇前,“都死了。”
路明非知道她说的是听到她唱歌的人都死了。
绘梨衣的血统大概是从十岁左右就开始趋向失控了,赫尔佐格随即就把她像是一只金丝雀那样关进了笼子里。
从十岁开始她就没再唱过歌了。
“现在不会了,你已经完全被治好了。”他摸摸绘梨衣的脸,绘梨衣就用自己的脸颊去轻轻地蹭男人的掌心。
“能再唱一遍吗?”
“你喜欢听吗?”
“嗯,绘梨衣的声音很好听。”
绘梨衣仰起脸歪著脑袋看路明非,她的脸沐浴在透过窗纱渗进来的柔和的月光中,瞳子里流淌著微光,长长的睫毛浓密如织,微微颤抖的时候像是黑色的鸟羽。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得响,黑夜和从河里来的秋风像是一道将这个世界每一群人都各自分开的天堑,小区中那些灰白色、灰黑色的老楼每一个窗格都亮著孤独的灯。
“好。”绘梨衣说。
房间中安静得只能听到女孩的歌声,路明非把一本大部头的地理书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闭著眼睛倾听周围的一切。
他想这样的时间长点也好……
“私の帰る家は”(在街角听到你的声音)
“あなたの声のする街角”(我感觉像是回了家一样)
“冬の雨に打たれて”(任冬天的雨点打在身)
“あなたの足音をさがすのよ”(搜寻著你的脚步声)
“あなたの帰る家は”(你在街角把我忘记)
……
“调子像是漫漫人生路。”路明非没有睁开眼睛。
他以前很喜欢邓丽君,也听过邓丽君唱的歌。
“就是‘习惯孤独’的中文版本,中岛美雪前辈是日本音乐界的教母,你们国家很多歌都是借鉴了她的调子。”绘梨衣垂著眼帘说。
路明非这才惊觉原来绘梨衣其实已经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这么久了,久得甚至知道了人生路漫漫,知道了乐坛。
他慢慢睁开眼睛,愣住了。
被子已经被掀开了,赤身裸体的女孩正手脚并用像是只小猫那样慢慢爬向他。
女孩的身体美得像是一幅画,婀娜浮凸,伶仃纤长,却又柔软得像是个婴儿。
路明非把脸别过一边,不去看绘梨衣的身子,也不看她的眼睛,摸索著把被子拉过来遮住那副美丽的胴体。
绘梨衣发出浅浅的笑声,她一脚把被子蹬开,用手托著路明非的脸面朝自己。
女孩微微眯著眼,眼睛的缝隙中可以看到瞳孔闪烁著微光,蒙胧又懵懂,分明像是个孩子,却又那么媚,媚得路明非心脏狂跳。
“夏弥姐姐说过你们在房里做的事,我也在网上查过了。”绘梨衣用脸颊蹭了蹭路明非的脸颊,“我也可以和sakura做一样的事情,网上说情侣就该做那些事情……”
她睁大了暗红色的眼睛,那对清澈的瞳子倒映路明非的双眸。
路明非的呼吸急促。
他想绘梨衣或许是误解了什么吧,自己想夏弥并非因为这种事情,可是……
他没来得及做出回答,绘梨衣已经完全依偎在他的怀中,女孩的体香幽冷,像是盛开在冬季的檀。
他嗅著绘梨衣头发里的味道,心跳越来越快,忽然路明非的身子僵住了。
因为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掌沿著腰际探了进去,握住了那把已经很久没有再出鞘利刃的刀柄。
“sakura觉得绘梨衣是小孩,所以不想和绘梨衣一起……”绘梨衣忽然封住了路明非的双唇,浓烈的女孩香气扑面。
绘梨衣的鼻腔中传出甜而腻的哼哼声,昏暗的灯光下女孩的瞳孔中蒙胧著薄薄的情迷意乱。
路明非终于没能忍住,一只手摸索著扣住曼妙的春山,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绘梨衣纤细滑腻的腰肢。
他和绘梨衣四目相对,眼神炽热得简直要把女孩都融化了。
“我是个大姑娘了,sakura你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的……”唇瓣分开之后绘梨衣嗫喏著说,她还是胆怯,可也想让Sakura不那么思念夏弥姐姐。
想念一个人是很苦的,她想了十一年,知道这种感受。
此刻迎著那双炽热滚烫的眼睛绘梨衣还是羞红了脸,耳垂都泛起了微微的粉色。
路明非喘息著缓缓抱住绘梨衣,身体的每一寸都感受著女孩肌肤的稚嫩。
他忽然感受到怀中女孩的颤抖,心中一下冷了下来。
第359章 347路明非VS源稚生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何以自己和零的组合如此亮眼,源稚生这家伙却还一脸冷酷甚至可能心中还颇有些洋洋得意地问出了“你们是学院的人”这种问题。
随即他忽然想起来象龟其实是个大傻逼来著,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恺撒和楚子航的结合体,融合了意大利贵公子和中国酷哥的全部特点,然后被生生捏造出了一个……患有中二病的杀胚形象。
他可能真的完全没认出乔装打扮的路明非,至于随第二批小组一起来东京的零,源稚生大概原本就并没有放太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作为执行局的局长和蛇歧八家代理大家长,源稚生称得上日理万机,除了对那么特定的几个人上心之外其他人他一概忽视。
当然在源氏重工的醒神寺山峰被那个叫夏弥的女孩一巴掌拍晕这件事情也委实给源稚生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但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那只是自己一时的轻敌导致的失败。
“放下武器,放弃抵抗,你会受到徒刑,但最终能平安地回家……”看来这个村子里和他们交火的人里面并没有源稚女,更没有真正的龙类那样危险的王将,源稚生居然还能这样在村子的空地上明目张胆地劝降路明非。
这家伙虽说是在让路明非放弃抵抗缴枪不杀,可完全没有要解除武装的样子,童子切安纲和蜘蛛切都出鞘,被两只筋节分明死死按在腰间。
风雪中源稚生的身后还伫立著玲珑纤长的女孩,她的气质像是刀,锋利得简直能切割雪幕。
这边劝降工作在进行,那边蛇歧八家和猛鬼众的战斗也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执行局的精锐正沿著街边的废弃建筑一栋一栋向前推进,安装了消音器之后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发射子弹时的一连串闷响在这空寂的山中回荡。
路明非的双手自然下垂,身子微微发力,却摆出一副全不设防的姿态。
他眯著眼睛打量正向自己靠近的源稚生,听力在一瞬间被放到最大,雪花落在红瓦上的沙沙声、四面八方刻意压抑的猎犬般的脚步声和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全都收入耳中。
零倚靠著断墙的角落,纤细的身体单膝撑住雪地,蹲在旁边那栋建筑的阴影中。
路明非下垂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著敲击在裤缝上,零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墙的后面。
那是摩斯密码,路明非和零在情报课上都是满分,摩斯密码这种被特工们用来传递信息的手段当然烂熟于心。
说来也奇怪,分明以前根本没有多少一起执行任务的先例,可路社长和皇女殿下居然相当有默契,路明非希望她在村子里调查一番,零就真的调查去了。
乌鸦的老爹佐伯谦吾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那毕竟是个老人了,就算年轻的时候再怎么威武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因为钙流失而变得萎缩、身体机能大幅度退化。
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因为山里的温度而被低温杀死,或者被流弹击中而死亡。
无声无息中路明非的心率飙升,一度暴血被激活,力量像是被从心脏中泵出来那样沿著血管汹涌地流淌,他的体温开始缓缓上升。
龙骨状态正处于激发的阀门,只要一个念头他全身的骨骼都会爆鸣著移位。
只是几秒钟,路明非就从一只无害的猞猁变成了内敛的山虎。
因为他听到了风雪中轻灵的呼啸,像是南美洲的蜂鸟逆著狂风在花圃中翱翔的时候双翼以超出人眼可以捕捉的帧率闪动时割裂空气的声音。
密密麻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迹地扫视,一抹接著一抹冷冽的微光在眼底掠过。
那是一把把蝴蝶般的利刃,刃口锋利无双,抹著危险的神经毒素,只要沾染一点就足以使一个久经战场的执行部精锐在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那些杀人的银色蝴蝶从天而降,旋转著和狂落的暴雪融为一体,路明非的呼吸渐渐沉重,他被大衣覆盖著的肌肤之下正传出彻骨的刺痛,像是一万根针在扎入他的身体。
正是二度暴血的征兆,坚硬的鳞片正渴求著钻出皮肤在宿主的体表如花般绽放。
樱的言灵是阴流,风雪天简直是她的主场,数以百计的蝴蝶刀刃此时正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围绕著路明非旋转,这些美丽的蝴蝶在风雪中微微颤动,似乎只要路明非稍有出格的举动就会立刻轮番切割他的身体。
古代战国时期的忍者用阴流来操控手里剑和飞镖,一个人就能潜入重兵把守的府邸刺杀身怀绝世武艺的大名,今天的樱在忍术上不逊色于那些舍生忘死的前辈,对阴流这个言灵的掌握和理解更是胜出数倍乃至十数倍。
世界上少有人能够在狂风中对抗操控著上百把岩流研究所使用高强度合金锻造的蝴蝶刀刃的樱。
路明非倒是知道有那么几个言灵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可惜从本质上来说他其实是个压根儿没有言灵的废材。
那么现在能够帮助他避免自己被樱的刀刃割断动脉的方法就只剩下一个,让自己的皮肤上覆盖一层连子弹都难以洞穿的鳞片。
源稚生挥手喝退了手持长刀一同向路明非逼近的两个执行局专员,他的眼角狭长而锋利,微微埋著头,额发的阴影下隐隐渗著金子般的碎光。
两个男人直到距离对方已经只剩下仅仅三米依旧表现出不设防的模样,可源稚生和路明非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像是两只狭路相逢的猎豹。
源稚生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头,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他的双手仍按住腰间的长刀,脸上的表情冷厉得像是凛冽的寒冬。
路明非面带微笑,伪作谦恭温驯的对著源稚生回以目光,色欲的刀柄则已经沿著袖管滑进他的掌心。
更快的新陈代谢必然伴随著更高的心率,这么近的距离路明非和源稚生都同时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如远古战场上那些死去的亡灵们在轰隆隆地擂鼓!
源稚生被眼前这个男人那双漆黑的的瞳子注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直面深渊。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爆鸣,龙骨状态以最无可匹敌最暴戾的姿态被激发,漫天的雪沙沙地落在他的身上,立刻融化成水又蒸发为白汽!
再也没有任何赘余的叙述,源稚生发出悠长的叹息。
“你该带著她离开日本的,去哪里都行,中国,美国,韩国,反正她那么喜欢伱,你说去哪她就去哪……”
一句话尚且没有说完,源稚生紧绷的身体已经像是荒古的野兽那样跃起,随著他的动作,狂暴的心跳、狂暴的血压、超大剂量的肾上腺素和在龙的世界中代表著至高无上权威的黄金瞳全都肆无忌惮地张扬开!
狂烈的风压裹著浪涛般的雪尘扑面而来,路明非的骨骼也爆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如此有力地跳动,力量如河流般在血管中流淌,他仅仅是收腹,紧握的左拳在在雪尘中送出。
路明非确定自己的拳头击中了源稚生的某个部位,龙骨状态和暴血加持下他的骨头比钢铁与青铜更加坚硬,可源稚生的骨头也同样坚不可摧。
第一次碰撞之后狂乱的气浪被掀起,暴雪和白色的尘埃都被荡开,但他们还是谁都看不到对方,只能听到空气中利刃切割狂风的呼啸!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路明非的每一寸肌肤上响起,樱就像是源稚生的影子那样,他出刀她也出刀,上把柄蝴蝶刀刃被气流托住旋转著要切割路明非的身体。
但这个男人肌肉水波般起伏的同时,细密的铁鳞就已经撕裂肌肤带著滚烫的血渍覆盖了全身!
源稚生果然认出了他来,只是依旧如蛰伏的猛虎那样在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滚滚雪尘被荡开又落下,路明非收拳之后便将色欲按在腰际。
漆黑的妖魔闪烁著狞亮的黄金瞳撞碎面前山一般的雪幕!
源稚生同路明非说话只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转瞬之间杀机如圆镜碎裂水银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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