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热海这个季节确实有樱花盛开,因为那座城市的温泉资源非常丰富,地下的热量即使在冬天也不断往地上去,有些樱花会很反常的在这种时候盛开。
至于恺撒,已经带著克里斯廷娜.卡巴耶娃小姐一起去明治皇宫了。
加图索少爷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认准了这姑娘,所以现在正带著她满东京参观那些他预计用来举办婚礼的地方。
顺带提一句,黑手党土豪果然又硬又强,婚礼这种通常一个人一生都只会发生一次接受整个世界祝福的事情恺撒压根儿没打算一次就了事。
他跟路明非说过自己的想法,准备至少在俄罗斯、中国、美国、日本、巴西、意大利、英国……等等国家举办超过二十次婚礼,从东正教婚礼到基督教婚礼到中式婚礼到神道教婚礼,这家伙恨不能真的让全世界都看到加图索家族的小太子迎娶了自己最爱的小妞。
路明非则表示师兄你完全可以再花钱请NASA为你们打造一艘足够容纳一整个小型教堂的星舰,在月球上去举办婚礼嘛,还可以向全世界直播全过程,顺便再打一波GG,说不定连给NASA的钱都能赚回来。
恺撒则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阿波罗11号其实压根儿就没带人上过月球,那是美国佬在忽悠当时的俄国人呢,就算现在你给NASA十个亿他也没本事把你送去月球啊。
这么想来路明非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蛮多人都是些腹黑分子,美国人中国人俄罗斯人意大利人,大家都表面和和气气其实心里焉坏焉坏的。
广播中传出甜美的女声,分别用日语英语和中文说了一遍飞机就要起飞了的套话,路明非也打了个哈欠,夏弥这时候已经被康斯坦丁缠著陪他一起玩手机上一款可以用局域网联机的宠物小精灵游戏了。
他看向绘梨衣身边的舷窗,就在女孩柔软的暗红色长发上面,那里的天空中布满铅灰色的云块,不远处还有黑色的罗尔斯罗依斯轿车平稳地行驶在红色的礼宾大道上。据说今天有一位西班牙的外交大使在成田机场降落,那辆车大概是去接待那位大使的。
这列航班是路明非临时购买的,已经买不到头等舱的机票了,不过商务舱也不错,有特供的饮料和与经济舱完全不同的午餐。
昨夜的那场大雪横扫了这座号称地球上最宏大的城市,机翼上也堆积了一英尺厚的积雪,被云层也渲染成浅灰色的天幕下远远地开来灌满防冻液的救火车,机场的工作人员用水炮喷洒深绿色的液体,冲刷机翼上的积雪,狭小的机舱里人声嘈杂。
空气中弥漫着颇为让人昏昏沉沉的香气,侧面吹来柔和的暖风,飞机的空调和香氛系统已经开始工作了。
绘梨衣靠著路明非的肩膀小声呢喃著什么,路明非听不太真切,只觉得像是有人在海上隔著厚厚的迷雾对他说话。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脑袋,趁著这时候飞机还没有起飞坐直了打开座椅上方的阅读灯,然后从自己的膝盖上拿出来一份被完全密封的文件袋。
那东西的封口是蜜蜡滴上去的,还盖著S字样的印章。
它是离开东京半岛酒店之前校长拿给路明非的,里面放著学院临时制定用来猎杀那条在赤鬼川中游弋的龙的计划。
或者说叫它弑神报告更加准确。
袋子里的内容并不多,也就一迭纸,主要是执行部的委员们对“神”的推测,同时他们采纳了路明非和零一同向EVA提出的意见,准备派遣斩首者在侵入蛇岐八家用来埋葬历代大家长的白羽狗神社,将那些生前血统堪比纯血龙类的影子皇帝们的骨骸挖出来并寻找一处人迹罕至并且最适合弑神的战场放进去,吸引神来享用这些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祭品。
里面最重要的内容也涉及到路明非自身,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在神被从赤鬼川中吸引出来的时候将伟大的东西杀死在陷阱中。
看完之后路明非把它整齐得折迭起来,这时候立刻有漂亮的空乘小姐小跑著来到他的身边为他取走这份文件。
那是学院的人,文件内容会由这个女孩负责销毁。
接著路明非就开始对著舷窗外的机场跑道发呆,那辆装满防冻液的救火车的红灯晃著他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无所事事,像是两场战争之间的空隙,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用作,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他已经开始幻想著北海道的阳光照在自己的头顶,雪山和阳光明媚的沙滩只有一步之遥。
这列航班已经开始在跑道上缓缓行驶了,只需要96分钟他们就能抵达目的地。
学院承包了这次路明非出行计划中的所有开销,包括往返的机票和酒店住宿、在当地享用美食的开支和一些小费。
而批准这一部分活动基金的居然并非昂热那颇有些想和路明非他们一起去北海道逛逛的老家伙,而是那位真正指挥了极渊行动的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
弗罗斯特是个吝啬的商人,在每年批给学员的经费中这老家伙总能找到些理由克扣一部分,对校长的奢靡生活也一直颇有微词。这次这么慷慨真的就是为了表示优待。
在不涉及家族利益的时候弗罗斯特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看到卡塞尔学院对英雄的待遇。
仅从明面上的功绩来看路明非甚至还要远超古代的屠龙英雄圣乔治,即使这个时代结束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也会被传颂一千年。
这时候路明非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零在给他发短信,可转头看去那小妞还是俏脸素冷,好像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我们要去泡温泉吗,我带了泳衣。”零说。
路明非一愣,才恍然皇女殿下其实是个洁癖相当严重的丫头,从不和其他异性有任何可能的肢体接触。
作为可能的肢体接触就是接近她的身体周围一米范围之内,只要进入这范围零大小姐就会随机触发一击必杀,通常触发率是百分之百,唯有他路社长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泳衣这种贴身衣物当然不能在外面随便买一件,零只穿自己订制的那种。
“什么泳衣?”路明非发出短信之后立刻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满脸的正人君子模样。
现在人啊,观念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路明非想起以前叔叔喝了酒跟他说说改革开放的那会儿整个合肥最放荡的女孩也只不过会穿著白色花扦裙子,当时的老人对此不齿,因为阳光下可以透过这种裙子看见女孩子的内裤。
那时候腼腆传统的姑娘喜欢穿著深蓝色的厚裙,但是她们更多的时候穿著剪裁很军样的肥裤子。
快三十年过去了,现在姑娘穿著及膝的套裙,黑色丝袜、小抹胸和小外套,你远不必对著阳光就可以看见她们暴露的肌肤。
至于泳衣这种跨时代又让男人们爱之入骨的服饰,其实布料也是在越来越少的。
路明非的脑子里浮现过一副画面,零穿著丝绸质感的比基尼泳衣站在流淌白色蒸汽的水面,清澈的水珠滑过女孩温润如玉的肌肤悄悄滴落,这姑娘就一脸娇羞地把自己藏在蒸汽后面,白金色的发梢也往下滴著水。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期待。
还没好,今天还是四千字,明天八千吧,明天八千,感觉身体很疲惫。
第369章 357零:路明非和夏弥在温泉里打架啊!
北海道不愧是日本这个国家最北方的领土,航班在札幌机场降落的时候一眼看去好像每一栋建筑都被苍白的颜色所覆盖了。
更远处可看见汇聚成林的黄杨树和冬青树在枝头挂著沉甸甸的积雪。
因为临近圣诞的缘故还有人在店门前的冬青树上装饰著彩灯,飞雪中所有的彩灯都没有被点亮,只是缠绕著树干缠绕著枝丫呈现暗淡的斑斓色泽。
细如柳絮的雪霰被来往车辆的前灯照亮,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闪烁著水晶般的光彩。
弗罗斯特先生早安排好等候在机场外的商务专车已经等候了良久,居然是一辆内置面积颇大的加长悍马越野车,一身西装的中年司机脸上带著最谦和的微笑等候在贵宾通道的尽头,胸口别著金色的徽章。
那枚徽章是意大利驻日大使馆为外交豁免人员颁发的识别物,悍马的两侧后视镜还插著随风摇曳的意大利国旗。
这意味著这辆车和即将登上这辆车的路明非一行人在这个国家将享有意大利大使馆官方人员同等级别的外交豁免权利。
那个很有些谦和的意大利中年司机还来不及说什么,甚至于康斯坦丁都没能给这位曾为意大利总理服务过的超级专车司机拎过手中行李的机会,叽叽喳喳很有些雀跃的女孩们就抖落双肩的细碎雪花鱼贯钻进了车厢。
司机先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个秀气得像是有些像是女孩的十三四岁少年背著大概得有六七十公斤鼓鼓囊囊几乎和他一样高的行李哐当一声撞在门框上,气鼓鼓地退回来又把行李横过来硬扯进了车厢。
车门在随后赶到的路明非面前砰一声关闭,悍马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清女孩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黑面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那张有些窘的脸。
他抖了抖背上那堆甚至还远多于康斯坦丁同学背上行李的重物,尴尬地冲着司机笑了笑。
“是弗罗斯特先生让您过来的吗?”他问,同时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
“是的先生,我现在为弗罗斯特先生服务,受托于家族接下来一周时间里您和您的朋友们在北海道的出行都由我负责。”
司机垂著眼睑,双手交迭在身前。
他其实也在暗中打量这个号称仅仅二十岁就已经杀死过两位龙王的史上最强混血种。
这是个很有经验的司机,从事这一行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之后就一直作为被安插在人类社会的棋子隐藏自己的混血种身份,开过很多代的罗尔斯罗依斯和宾利,也服务过意大利很多的政要。
但今天他要服务的并非习惯于在国家级会议中呼风唤雨展现能力的政客,而是圣乔治一样的英雄。
但英雄哥看上去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管外貌还是身材甚至于气场在混血种当中都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和恺撒少爷比起来真是被碾压了十条街的距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加图索家族的人看来,恺撒他是电是光是牛逼的神话是未来注定要当皇帝把整个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都整合起来搞封建复辟的男人。
“弗罗斯特先生在札幌新购了一套房产,就在札幌和函馆之间的镇子里,环境很不错,而且靠近洞爷湖,路先生可以先在那里下榻,再规划接下来的行程路线。”司机边说边为路明非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路明非笑了笑,“可以先帮我们把行李带去那里放下,再带我们去火车站,绘梨衣说想坐火车去阿寒湖再去泡古丹温泉。”
“其实洞爷湖也有些不错的天然温泉,附近还有很著名的滑雪胜地……”意大利男人好心提醒。
路明非在副驾驶上给自己扣好了安全带,居然在身前找到了内嵌式的冰柜,拉开之后里面摆放著冰好的各式好酒。
他挑了一瓶勃艮第的红酒,犹豫了一下又换成了厚玻璃瓶橡木塞子的伏特加,拍开塞子之后往里面加了点金酒直到灌满整个瓶子才不看年份就这么对瓶口小口啜饮起来。
“圣诞节前后十五天古丹温泉都不接待游客,因为源氏重工为当地政府在十年间捐献了超过三十亿日元的慈善和基建款项,作为回报阿寒湖管理委在每年都这三十天时间里将开放式的露天温泉使用权交给了源氏重工。”路明非说。
路老板从蛇歧八家将日本黑道的公主殿下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拐跑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况且路明非身边常年跟著个职业狗仔芬格尔。
有这货在,恐怕就连在南美洲原始森林中执行任务与世隔绝的那批师兄们都知道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这么说司机立刻明白了。
合著这位路先生其实压根儿就用不上加图索家族来出钱出人出车的讨好供著,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独占一整片露天温泉。
悍马的引擎启动,发动机轰鸣著开始预热。
其实以这辆豪车的配置来说压根儿用不上预热这个环节,不过司机这么做通常是为了避免口头提醒打扰到后座乘客们之间的谈话。
发动机预热的时候整个车身都在轻微震动,这样乘客就会意识到车辆就快要启动了,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按在真皮座椅上或者甩出座椅在车厢中像个皮球似的滚来滚去。
“你的中文说得不错。”路明非不咸不淡的夸赞了一句。
这么说完之后他突然一愣,这种居高临下阶敌特有的淡然感是怎么回事?这种满脸臭屁的装逼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他路明非的口中能说出“你中文不错”这种鬼话,哪怕五年前的他此刻即便表达同样的含义也会贱兮兮说“大叔你中文真溜啊莫非也对我五千年中华文化仰慕已久?”这种槽话。
他的头忽然开始隐隐的有些发痛了,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细针沿著头骨的缝隙滑进他的大脑皮层狠狠搅动,痛得神经节都在微微颤抖。
耳边响起男孩浅浅的笑声,周围的世界时而是带著古龙香水味道的加长悍马驾驶室,时而是被烈火焚烧的长廊,长廊的尽头伫立著接天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钉死著某个千疮百孔的孩子。
路明非坐在那个孩子下方的钢铁王座上,头顶被人按下荆棘的冠冕,他的头痛似乎就是那顶冠冕的铁刺扎进头骨造成的。
他缓缓抬头,恰好和那个男孩对上目光,那果然是路鸣泽,他满身都是伤口,血沿著眼角流淌,一具娟秀的骨骼从背后抱住他,像是母亲在保护孩子。
又像是死去的女孩不甘心让自己爱的男孩和自己一同死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路明非想呼喊路鸣泽,他微微仰头,火光将他的脸颊和眼睛都照耀成金红色,可口中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微微哆嗦著啜饮烈酒。
但在司机的眼中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屠龙英雄似乎只是眼中有隐隐的金色闪灭,像是风中的残烛。
加图索家族中有关于高阶混血种的传言,有人说如昂热这种血统已经站在人类最顶端的家伙很难控制他们的黄金瞳,因为庞大的龙类精神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们的灵魂,所以有些人会表现出时隐时现的金色,有些人眼中的烈焰则永不熄灭。
“意大利和中国建交的时候我有幸被选中和家族的代表一起前往那个国家考察,我们去过成都和重庆,还去过杭州和上海。”他说,“弗罗斯特先生说美国人正在去工业化的路上越走越远,而中国人却在玩改革搞开放,工厂越来越多工业化进程越来越快,这个世界的中心迟早要回到BJ。所以加图索家族从很早开始就在普及中文了,每一个加图索人都可以在中国好无障碍地生活。”
路明非听不到他说话,身边坐著的人在中年司机和小魔鬼之间来回切换。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荒芜得厉害,很多年前放在富山雅史那里的PTSD的病历卡一页页翻过,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的灵魂里钻出来了。
可某一刻忽然有个一片被温暖的霞光填满的大海轰隆隆的撞碎了那条长廊的墙壁。
十字架下的烈焰像是组成了接天的高墙,将那片海狠狠阻隔在外。
海的四面都在落日,霞像是天在烧。
一个娟秀纤细的女孩从路明非的身后跨了出来,她将双手都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里流淌著熔金那样的光。
“死亡!”
她说。
上一篇:综漫,从猎杀灵异开始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