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对,也不对,你是被昂热豢养著的大怪物,其他的怪物苏醒的时候他就会把你投入战场让你去杀死那些威胁到这个世界和人类安危的东西。”EVA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路明非,她转身在那座楚天骄原本用来洗照片的水池边站住,水池边是另一座立式的工作台,工作台的木板上钉著密密麻麻层层迭迭的照片。
路明非路过那张工作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曾瞥见过那些大概曾被楚天骄视作珍宝的影像。
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
显然能够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关于苏小妍和楚子航的照片都是在两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盗摄的,照片中的场景各不相同,游乐场、商场、放满花灯的河畔,以及仕兰中学的门口,有些是苏小妍和楚子航的合照,有些则是苏小妍独自一人时被偷拍的侧脸,和楚子航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年轻时名动合肥的女人总是凝眸含笑,而当她独自一人行走在周围满是奢侈品店的玻璃城堡中的时候脸上却尽是落寞的孤单。
“我拥有能够杀死龙王的力量,这件事情其实是早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就已经被写入文件中的事实?”路明非凝望著EVA的发梢出神。
“虽然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作为学姐,我能够给予你肯定的答案。”
“所以其实除了校长之外的任何人都根本没有接触到过属于我自己的真正的个人文件?”路明非又问。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只有真正的疯子能够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一只能够威胁到自己存在的猛兽茁壮成长,即使那头猛兽是被豢养用来杀死其他猛兽的猎犬。
况且连路明非自己都清楚,他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混血中的极限,普通人竭尽全力才能得到的权与力对他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前线的战士会因为自己的同伴拥有这样的力量而由衷的欣慰,因为他们可以少流很多的鲜血。但藏在地堡中挥斥方遒的老家伙们则会因为自己的士兵拥有这样的力量而感到畏惧与胆怯,他们会担心那个士兵在杀死所有敌人之后妄想成为新的皇帝。
昂热能够允许路明非的存在是因为他无所畏惧,他是心怀仇恨的亡命之徒,所谓财富所谓权利,这世间所有一切能够诱人堕落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如同尘埃。
真正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其实早已经死在1900年的那个夏天,和他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葬在了一起。
还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的是从地狱中回来的幽灵,他满腔都是复仇的怒火,心中只想把曾将夏之哀悼降临在他身上的那些人和龙都烧成灰烬。
为了复仇昂热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他才不在乎路明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人也好,龙也好,或者什么从未出现在历史中的怪物也好,剧本就在那里,命运就在那里。
唯有真正和龙王面对过的人才知道那些被冠以四大君主之名的怪物究竟是何等不可战胜的东西,昂热绝不像是校董会那样幼稚地以为战场上的一次又一次胜利预示著龙族终将走向衰亡。恰恰相反,那个叫李雾月的龙王以几乎神从天降的姿态将密党与狮心会的尊严踩进了泥泞中。很多人都说如果有一天龙族终将被终结,那么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定是昂热,可昂热自己知道他没有能力去杀死任何一位龙王,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只有路明非。所以他不会冒险将这个孩子的任何信息和资料泄露给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显然校董会包括一直支持他的洛郎女爵也在不被信任的名单中。
“通常来说S级就是密档资料权限中的绝对通行证,包括你和校长以及校董会成员在内的所有S级都能调阅任何被封存的文件。”EVA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照片,仿若数据流的神秘符号在她的瞳孔中如河流般涌过,“但是你的文件很特殊,分有内外两个部分,一个是可以被点击查阅的超链接,而另一个则是没有分级的资料。”
“只要被纳入数据库就绝对存在权限等级,没有被分级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在学院的系统存在之前那份文件就已经存在了,学院的权限等级划分无法影响到你的个人文件。”EVA说,她的声音平淡,可路明非却毛骨悚然,“而在学院的计算机系统创建之前,师弟你根本还没有出生,甚至那时候路麟城和乔薇妮都还没有进入卡塞尔学院。”
“你的意思是学院的系统中记载了一份提前出现的个人文件,那份文件中记载了在中国南方的某座城市会有一个出生于1992年的男孩拥有屠杀龙王的力量。”路明非脊背生寒,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某些历史或者命运的真相,可一切都到此为止,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用力,他想得到的答案都总在一场雨幕之后。
“就像是一场预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为什么对那一份来历不明的资料报以如此巨大的信任,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他而言你就像是某部传奇史诗中所谓大难不死的男孩那样,有著非同寻常的意义。”EVA说,“你就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啊师弟,为了这传奇般的称谓你是否愿意在自己的额头纹上一个闪电的标志?”
“学姐你不要觉得我没有读过哈利波特……”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老槽噎住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心说学姐你还真是和芬格尔那败狗是天生一对,这青蛙般跳跃的逻辑和无处不在的斗槽邀请真是如出一辙。
“总之校长其实很关心你的成长和心理健康,同时他还在不遗余力的保护你的安全。”EVA耸耸肩,“但他和楚天骄之间的联络并不经过我来传达,我甚至怀疑他们用信鸽来交流……所以我们其实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出现在这座城市究竟是为了保护你还是监视你,亦或者在你失控的时候杀死你。”
失控这个词用在路明非的身上其实并不突兀,在他尚且还认为自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败狗时就经常会神经质的发疯,并且每一次发疯都会杀死一条龙王。
有时候他还会觉得自己突然就不像自己了,比如在东京的时候,那个叫绫小路熏的女孩受到关东支部的威胁,他突然就愤怒地动手杀了人。
其实按路明非性子他是很少杀人的,就算是面对失控的堕落混血种,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也更愿意敲断对方的手脚而非拧断他们的脖子。
“好吧,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楚天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他同时肩负著两个职责,保护好那口箱子和随时准备杀死我。”路明非挠挠头发,“话又说回来你们密党的人都不讲道理的么,校长叫人用枪口对准我脑门子瞄准的时候我还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吧?你们连小孩都杀?”
“草原上的规矩延习于龙族,两条龙的族群发生战争时他们会掠夺对方的幼崽,不杀死高于车轮的孩子。”EVA解释说。
“可楚天骄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肯定还很小吧?我不信我能比重型卡车的车轮还高!”路明非愤愤不平。
“这件事昂热倒是在和楚天骄的通讯中说起过。”EVA眯著眼睛笑,“校长说可以把车轮放平。”
路明非沉默下来。
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战争嘛,就是这样的,反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人有点警惕心也是正常的。”路明非说。
“师弟你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嘛,连楚天骄在你们楼下埋炸弹这种事情都能原谅。”
路明非的手指抖了抖。
“零号是什么意思?”他决定暂时绕过这个话题。
楚天骄留下的一切都在这个房间里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
路明非意指文件上的第一个词汇,同时也在探究那些藏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EVA说她知道世界上几乎所有秘密,那么路明非正好需要得到真相。
“一个代号,苏维埃时期西伯利亚最北方曾存在一座秘密港口,那里距离维尔霍扬斯克都还有几百公里的距离,那个代号所代表的‘实验体’被克格勃发现之后通过死亡航线秘密送往了那里。”EVA说,“他是一个男孩,希尔伯特.让.昂热于1990年十二月三十日的绝密任务报告中曾提及过那个男孩,此外并没有更多的信息被储存在学院的数据库中。”
路明非心中一动,想起在那些偶然出现的幻觉中确实有大片的飞雪,西伯利亚的北方已经接近北极,符合那样的条件。
难道昂热在1990年遇到的男孩就是他?
路明非心中惊悚。
他知道赫尔佐格也是从那该死的秘密港口逃出的魔鬼,绘梨衣是他从实验室中带出来的诸多胚胎之一。
他娘的……
莫非我踏马和绘梨衣其实是兄妹……?
真见了鬼了,这是什么日本后宫番变态剧情?
“不,你不是他。”EVA严肃的表情忽然舒展了,她走到路明非的面前,弯腰,摸摸他的脑袋。
“可以确定的是1990年的零号就已经是一个年龄大概在十一岁至十三岁之间的、正处在青春期的男孩,而你那时候甚至连受精卵都算不上呢。”EVA眨眨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路明非出生于1992年,出生证和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著呢,这事儿叔叔婶婶也能作证,总不至于那什么零号其实是他的上辈子吧?
“那我就放心了……”路明非幽幽地说。
只要不是兄妹就好。
姐弟也不行。
不过现在至少有一个追查的方向了。
“楚天骄的另一个任务,那口箱子里究竟装著什么?”路明非又问。
EVA说她曾是数字生命,那么对那些绝密任务一定有所了解。路明非还记得自己回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要找到黑王的骨血为夏弥重新塑造能够容纳一枚核的茧。
“有趣的是,我同时有两个答案,并且这两个答案其实都是正确的、真实的。”EVA翻看楚天骄留下的照片,纤细的手指划过那些已经有些泛黄的女人和男孩的面庞,长而弯的睫毛微微低垂著,看不清神采。
“不是很懂……”
“不同的命运中那里面装著不同的东西。”女孩的瞳孔中闪烁著微光,眉眼弯弯地展颜轻笑,她忽然头抬看向某个角落,“我说,你真要等我们离开这里然后等到自然生锈完全失效吗?”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
可下一秒他的面前投下了几道荧蓝色的光束,光束交织成像,梳著闪亮油头面相与楚子航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出现在光束中。
他整理著自己的衣领,裸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路明非猛地站起来,他认识这家伙。
在楚子航的手机相册中他见过这个人。
他一直在寻找的,带著黑王骨血的……
楚天骄!
“儿子,你还是找到这里了。”楚天骄向路明非举起装满威士忌的酒杯,嘴角掀起肆意的笑。
路明非:
“……”
“?”
“!”(本章完)
第461章 446杀进尼伯龙根宰了奥丁
等等,世界如此幻灭吗?剧情还能更加狗血吗?我的人生居然这样跌宕起伏?
所以当年荣登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少爷其实是他路明非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所以楚天骄并非接受了昂热的任务在这里随时准备爆掉路明非的脑袋而是因为舔犊情深要在这座城市看著自己的两个儿子?
莫非老妈当年给老路家戴了那么大一顶——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路明非的思绪就已经千回百转,一个以老妈乔薇尼为主角的琼瑶剧像是旱地生雷那样在他脑子里炸开,一个呼吸间剧情就已经从“我的青涩时光”演绎到了“霸道总裁爱上我”再到“世界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同时追求我该如何选择”。
若要用现实世界的距离来衡量的话,那就是从伊斯坦堡杀到了里约热内卢,又转了个巨大的弯穿越整个智利跳进了太平洋。
“真没想到你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了,能够肩负起我曾希望你永远不要肩负的责任。”那个在路明非的想像中和事实上都像是猫王一样炫酷的男人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这样的神情只应该出现在一个父亲的身上。
他摇晃著那杯洋溢微微金色的威士忌,极深邃的眼窝中那对深棕色的瞳孔遥遥地凝望著路明非,像是一只在林中止步低头凝望著幼崽的驼鹿。
“很抱歉最终还是将你卷进了这样的事情中,还记得在你出生的时候我还逼著昂热那老家伙无论如何也不能来中国把你招进那间疯子学校呢……所以现在你进入卡塞尔学院了对吗,在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之后,昂热最终还是违背了他的承诺。”
岂止是违背承诺呢,路明非心想,当初古德里安教授来中国给他面试,可真谓威逼利诱轮番上阵,那简直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加入卡塞尔学院,幸而路社长意志坚定最终还是熬到了美人计。
“不过没关系,我原本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通过我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也许加入卡塞尔学院并非昂热的主张,而是你自己找到了他们。”楚天骄说,“既然你不愿意像楚门那样活著,那么作为父亲我当然会支持你的选择。”
“我还没有那么炫酷能靠自己找到被副校长用炼金矩阵藏起来的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有些羞愧。
据说在08年之前卡塞尔学院山顶学院还是一所允许校外人士入内参观的贵族高校,可自从09年有个叫楚子航的家伙横跨整个太平洋从西海岸一路跋涉至芝加哥,还用市政厅前面的公共电话亭给时任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教授打了一个私人电话、并在这个电话被拨通之后的三天内驱车抵达学院门口,学院高层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并就加强学院的隐秘性达成了高度一致的意见。
从那之后山顶学院就彻底从任何一副可以找到它的卫星地图上消失了,这得益于卡塞尔学院在计算机领域的超前发展。同时校董会还给弗拉梅尔导师拨款超过五亿美元,以整个山顶学院为核心构建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靠近这里的普通人施加心理影响的超巨大炼金矩阵,那种影响并不会伤害到他们,只是会让他们本能地远离这里。
“也许你已经从很多人的口中了解到那个从未展现在你和你妈妈眼前的、真实的楚天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留给你的绝非仅仅只有先辈的荣誉和最优秀的血统。”男人的脸上露出些毫不掩饰的得意扬扬,EVA撇撇嘴“不要脸。”她说。
想来在EVA和芬格尔尚且活跃于卡塞尔学院的时期,关于楚天骄的传说事迹还没有完全被校长抹去。
“你老爹,有史以来最强最猛最无敌的S级混血种,在苏黎世银行为你留下了九亿美元的存款!”楚天骄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张开双臂像是剧情走上巅峰时的舞台剧主角在迎接台下数千数万观众的欢呼和掌声。
路明非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种深长的呼吸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吸进肺里一样,随后他轻轻的吐息。
“九亿美元而已,还在给学院当人工智能那会儿我每天能调动的资金都超过二十亿!”EVA小声嚷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从信息世界逃出来的女孩似乎对楚天骄抱有极大的成见。
下一秒路明非突然站起来,这个动作吓了她一跳。
那家伙微微哽咽,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EVA满脸疑惑,撅著嘴看这师弟想干什么。
“非飘零半生未逢生父,公若……”路社长虎躯巨震声泪俱下。
“节操呢?节操呢?”EVA打断施法,睁大眼睛鼓著腮去瞪路明非。
“节操这种东西在芬格尔和我在抢同一条酸菜炖肘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完全丢掉了。”路明非义愤填膺,
“再说你是哪位呀?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父子相见?莫非是想黑掉我在苏黎世银行里的九亿美元存款?”
“我说师弟你在勾搭你那些女朋友时的机灵劲儿呢?怎么的?看不出来这楚天骄只是3D投影啊?不过是一段视频加上一个简单的人工智能组成的过去的影像而已,你也能纳头就拜认贼作父?”学姐哼哼著说,这时候楚天骄的投影已经像是被干涉的网络信号波那样停滞了。
“我不许你侮辱我那拥有九亿美元存款的亲亲父亲!”路明非吹胡子瞪眼。
“你难道听不出来他那些话原本应该是对楚子航说的吗?是我激活了那个虽然还在运行但是已经丧失了识别功能的人工智能才让这段影像得以重见天日。”EVA有点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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