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那就好，保持住。”
在希露瓦因空跟黑塔无言“调情”而越发微妙的注视中，空刚回身打算拿出固体燃料热一份罐头给这些地火加餐，房顶的花凛便突地出声道：
“老师，有一群……拳头外形的机器人，正在向交易点靠近。”
“杰帕德的自律机器人？终于来了。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
空闻言把刚掏出来的匕首收了回去——
但在他抬眼看向系统地图后，那合上磁吸扣的手指……又悄然搭在了桌上步枪的扳机上：
“花凛……你确定来的是机器人？但我看地图西南方向街区冒出来一大片红点……”
空这突然警惕起来的动作引得最熟悉他的优菈一激灵，马上握住剑柄看向窗外，但雪雾遮住了大部分街景，元素视野中一片芒白，不知道花凛是怎么在可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分辨出机器人的轮廓的。
“确定，是机器人没错，它们所在的位置跟那些红点有部分重合……”
花凛非常信任自己的瞄准镜。
“机器人是不是在被裂界生物或者敌对铁卫驱赶？”
“并没有，只看到大量拳型机器人跟两台‘熊式’——”
“那些胖子一样的大型机械吗……明日奈，你那边能目视目标吗？”
“我这边也看到些自律机器的轮廓了老师！”
“……但为什么全是红点呢？先做好战斗准备——我给杰帕德去个信儿。”
“不用了，雷上尉，我这边已经在确认机器人的位置……技术官说还有六公里左右才能到达，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在公频里潜水了老半天，已经因列车组那复杂的人际关系、哲学探讨、以及称呼上的各种出入，而不知道到底该称呼他为“空”还是“雷”的杰帕德立马出声道：“如果你们在城区能直视到对方，那恐怕不是我们团的。”
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讨论切入点，好不容易有个涉及自己工作的机会，立刻掺和了一下，试图证明自己并不是个“窃听者”。
想来布洛妮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都还没有适应这种过于通透的聊天环境，一直在收敛情绪。
“……还有六公里？不对，花凛，那些机器人不是自己人派来收货的！”
空马上捞起了步枪，把头盔往脑袋上一套，给那些吃得正香的地火成员吓了一跳——
“敌情！地火的伙计们，看来有脏东西想截我们的货！”
195.黑白双涩的首秀！
“小子，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截货？？”
“我外围的线人发现有一批自动机兵正涌向这里！可能是被其他追查我们的条子掌握了动向！”
“可恶……敢阻挡老子吃肉的，管他是铁卫还是大守护者，老子都一定要把他脑袋塞进他PY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空那充满了混黑味道的喊叫给调动起了情绪，带头的老汉跟运送的帮手们都捞起自己手边的武器——无非是一些铲子棍棒之类看上去就没什么威力的物件，随空一起贴到了窗户边上，气势汹汹地看向那迷雾中渐近的诡影。
忠于可可利亚的部队已经人手紧张到只能派出自律机械了么？还是说，对方认为机器人就足够拿下他们？
“——对了几位老兄，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空背部贴着墙壁，靠近窗口，随时准备好打冷枪。
“叫我老谢尔盖就好，小子，我都可以当你爷爷了，这是阿尔乔姆，他是科恩……哟呵，你们的装备看着不赖——外面有多少人手帮忙盯着？”
“天台一把狙，一个突击手，然后就是里面这些人了，我们都配备有远程火力……桑博——你要去哪里？不跟我们并肩作战吗？”
“啊，老板，我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对于这种突发事件应付不来……”
刚偷悄悄摸到管道附近准备临阵脱逃的桑博被空幽幽一叫，一激灵转过头来，尴尬得两只手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你给我留下来。我知道你准备了后手，如果我们陷进去了，你给我把这群人完整带回去就行——”
空恶狠狠道：“派蒙都没有临阵脱逃，你他妈连派蒙都比不上吗？”
“喂！！什么叫连我都比不上啊？？”
“小子，别看不起地火，我们是讲道义的！今天谁都不会走，我保你这批货安全送出去！”无视了派蒙的跳脚，真被调动了情绪的老谢狠狠一敲墙壁，仿佛是自证决心，也让那几个小年轻停下了欲言又止的动作。
刚刚吐槽空的黑塔一看这些人居然不是嘴上撑场面，没有甩下他们跑回地下，马上开始回忆空对冒犯之处的种种应对方式，发觉那丝滑的套近乎小连招居然奏效了。
几根能量棒就成功获取了这群人的基本信任不说，空还成功地调动起了他们的责任感跟些许叛逆心理——所以这就是空博士说的，给他人以尊重吗？
想到这儿，她也凭空掏出那锤头状若钻石的巨锤，往门前一横，觉着总不能真让这些“乌合之众”上去填线——空博士只是想创造跟地火的组织并肩作战的机会，方便后续的深度合作，死了人就不好了。
不知不觉中，黑塔已经懂得了些许“换位思考”的思维方式，哪怕这种为“他人着想”仍然与她的利益强相关，但多少是个进步。
“但小子，桑博不是个好手，那家伙靠不住的，最多指望他看住货……对了，你们俩姑娘要不先回避一下？接下来可能会有点血腥。”
“我也有战斗经验的。”
在发觉谢尔盖并不打算把自己当成战斗人员后，希露瓦便将背后的琴匣展开，一把冒着电光的金属吉他被她以捞战斧般的姿态扛在了肩上。
仿佛是被老谢尔盖那依然带着审视的眼神刺伤，她猛地把吉他一甩，身前的空气便在拨弦中一阵扭曲，发出烧焦似的气味。
“命途行者……”虽说不上特别见多识广，但老谢尔盖还是辨认出了希露瓦身上跃动的力量，马上闭嘴了。
“——第一批来袭的如果是机器人，我有办法让它们短路！”
“好，希露瓦，你负责瘫痪靠得过近的机械，但是不要勉强，这次咱们来的人太多了，附近没有锚点，万一战线崩溃，我没法带所有人跑路，情况不对的话，你得马上跟谢尔盖一起躲到地下去。”
空拨开了保险：“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明日奈花凛，不用警告射击，地图上全是敌对单位，可以开干了！”
喊罢，他一枪托敲碎了面前还摇摇晃晃地挂着的一片窗玻璃，将枪口探出窗户对着只有轮廓的雾气开始压制射击——但赶在他那朱红的射束飞入金属潮流之中前，一道枪线便穿破了雪雾落在那浩浩荡荡的金属集群里，螺旋的飞行轨迹带得雾气也呈螺旋状扩散开来，吹开了敌阵的一角。
【正在播放《破冬而行》！】
随着战斗音乐响起，那巨大的影子头部窜出了一团夹带碎片的爆闪，花凛那博伊斯反坦克枪改装而来的“鹰眼”威力之恐怖，把熊式机器人看起来十分肥硕的身子打得一个趔趄——
监视器所在的位置被洞穿，但对方并没有失去观察能力，在调整好倾斜的身躯后，再次归入队列中，继续向着空的藏身处迫近。
“老师，首发命中——对方的光环防护很强，我看到它荡开了一部分子弹冲击力，只击伤了它的眼部。”
“那是护盾，并非光环，小心点，其他机器人也有类似的防护措施！”
空的粒子射束没入雾中，短暂被吹开的雾气很快仿佛愈合的伤口般再次让能见度变得捉急，但频频亮起的金黄色六边形闪光，让空确定粒子武器的攻击几乎都被护盾吸收掉了。
一群棘手的家伙，比之前裂界里铁卫的残影要硬得多。
“嘭！！”虽然在基沃托斯的战场上，很少有被花凛命中还能活蹦乱跳的目标，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屏息将垫肩靠稳，又是一枪打中了熊式刚刚受击的相同部位。
这次攻击再次艰难地穿透了护盾，将内里的元件全都打了出来，直打得对方冰屑飞溅——
等等……冰屑？为什么机器人脑袋里会混着冰碴子？
“……老师……那台大型机器人头部仪器存在晶体填充物，看起来不是正常的电子元件——”
“嗯？晶体？”
空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但还没等他进一步判断，一道充满活力的声线便从街口的楼栋传出，紧随而出的是一道手持法玛斯的倩影。
“明日奈，要上了！”
果然她还是放弃了掩体，选择最能让她肾上腺素飙升的打法。
还没来得及叹气，空便看道自己的学生如同施展了飞雷神般从街角一闪而过，留下空中抛飞的弹壳，动态视力不好的人甚至会误以为是弹壳在试图追逐明日奈的影子。
接连的枪口闪光过后，她翻身跃进了另一侧二楼的天台，被空扫射了半天而未遭突破的护盾，在“神秘”的影响下，变成了金色的碎屑扑了满地，而排头的机器人不少都冒着火光，跌在排水渠附近，以机械特有的僵硬感，不断抽搐着。
压着“自己人”的尸体，大军终于冲出了雪雾，让众人得以一探其完整身形。
起码得有五十台拳型、信号灯形状的自律机器人从街道的深处涌动而来，它们节肢似的机械足交替滑动，带来某种刻印在人类基因深处的恐惧。
顶着信号灯脑袋的机兵猩红的机械眼不断扫视着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刚刚打熊式黑枪的狙击手，也试图定位行踪鬼魅的明日奈。
迎接它们的是明日奈又一轮自上而下的扫射。
这姑娘在半空中身体旋转着，由二楼的露台跳向对面民居的三楼，手中法玛斯一轮清空弹匣，把爬行而来的异状机械压制在了楼下。
“在这里哟！”
并不是挑衅，她仿佛是真的很希望对手能跟得上自己的速度跟身法似地，不断提醒着机械人们。
但对方根本听不懂明日奈的话语，或者说它们无视了种种无关于战斗的行为，在大致确定了明日奈的行动方向跟机动模式后，这些周身冒着寒气的奇怪机械节肢足接连摆动，居然顺着没有任何坡度的墙皮垂直爬上了楼去！
那诡异的移动方式实在是太过毛骨悚然，给优菈看得都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那到底是群什么玩意儿？”
“有点像是蜘蛛型跟甲虫型自动机兵，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地面上修修补补也还在用——我没见过能爬墙的型号，是改进型吗？”
老谢尔盖被那铺天盖地的数目惊到了：
“太多机兵放近了很危险！小子，你们有枪，先把操纵他们的铁卫技术员跟情报官找出来做掉！”
“了解，明日奈！快离开那栋建筑，突袭它们队列的后方，找找藏在末端的操纵者！”
空下了命令的瞬间，将枪械收回背后，拎起那柄大斧——身上气势骤然一变。
打这些玩意儿跟对付“永冬灾影”时不一样，“常规远程武器”不是很好使，还是得上去肉搏。
你妈的，老子成天想着怎么拉远作战距离，轻装行动，结果贝法丹恒一轮休，就遇上这种必须拳拳到肉的大场面——
空突然有点后悔让他们轮休了……现在那密密麻麻爬满街道的机兵，好像只能靠单分子武器清扫，要么就得上大口径重武器。
诸事不顺，潜入交接货的行动都出了岔子，但还不是因为自己失误引起，更像是某种巧合。可以预见的是，不论这一仗是他们安排了这群机兵，还是不得不战术转移，都会把附近的铁卫招来，一段时间内这条通道算是废了。
“保护好矿石，我觉得不是我们被跟踪的问题，对方是闻着地髓的‘味儿’过来了！希露瓦！就占住制高点，我和优菈会尽量确保这栋屋子不被拿下——花凛，动起来，把熊式往远了引，看看它们上不上当——”
“是，老师。”
轻巧的跳跃声从隔壁的房顶传来，花凛的身子跃入雪雾的另一端，扛着重型反坦克步枪在屋檐、阳台上快速飞跃，虽然没有如空那般习惯性地借助背包推力，但很快就跟交易地点拉出了两三百米的距离。
机兵群并未向主动暴露阵地的花凛方向投以注意，它们不懈地涌入，试图包围这处民居周围的所有走廊。
“诶，它们不追了？队尾没有值得在意的目标，老师，只有那两台胖胖的机器人比较特殊，其他的看起来都是杂鱼！”
随着明日奈的汇报传回来，空认定了对方就是奔着地髓来的，这些东西由内而外地散发出热感，能量总量不小，还是有一定概率被发现的。
但如果现场一个指挥调配人员都没有……他们怎么确保自动机兵的作战效能？
这个疑问随着机兵们首次冲入防线两百米内得到了解答。
空看见它们的机械节足关节中塞满了神似永冬灾影的冰晶构成物，那是裂界的象征——之前花凛观察到的就是造物们有别于正常机械的填充物……
妈的？裂界不仅生异形还生机器人的？？这合理吗？
但一想到某些被崩坏能影响的机械之后，疯狂吐槽的欲望还是无奈消减。
远处再次现身于众人视野中的明日奈已经摘下了铁驭头盔，她更喜欢那种大口呼吸战场空气令血液快速流转全身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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