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空看着被锤进山体中的史瓦罗，从侧面抽出了I立场拘束器——
也就是MS的光剑。
粉红色的辉光再次照亮围观者们的面庞。
令人不安的热量弧动着，空为了防止史瓦罗赖账或者装作失去战斗能力，保险起见还是将光剑拔出来对准了他，随时做好了切下去的准备。
但在他将监视器再次放大，锁定到史瓦罗身上时，指过去的光剑慢慢地收敛了出力，并最终熄灭。
他看到那个光着脚丫子的小姑娘飞速地扑到了史瓦罗所在的岩盘上，用她那娇弱的身躯挡住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史瓦罗。
“请不要杀死史瓦罗先生！！”
眼泪在眼眶内疯狂打转，脸都因为恐惧和激动红了一大片，但对着凶恶庞大的古斯塔夫，小姑娘展现出了惊人的“鲁莽”。
“这丫头……刚才居然一直藏在隘口下面的地方？她是不要命了吗？”
收回光剑，空惊讶于那孩子的勇气，也庆幸于刚才自己顾及误伤可能而没有选择使用步枪。
古胖摊开双手，向着少女展现了自己的“仁慈”与“绅士”：
“按照决斗结果，史瓦罗，你要向我道歉。”
218.贝洛伯格疑似太城市化了
“史瓦罗先生……”
克拉拉微微侧身，眼中的泪珠还是没忍住，跌落下来。
空一拳砸下去的时候，她心脏都快炸开了，但在看过空使用光剑之后，I立场那可怕的温度让她明白空完全有在决斗中击毁史瓦罗的能力，但他选择了“仁慈。”
“……是我输了，外来者。”
终于，在克拉拉那请求的目光中，史瓦罗扭过冒着火星的脑袋，机械音带着几分失真道。
“收回前言，你有留手——我捕捉到了除毁灭命途之外的命途流转在你的机甲之上。正在重新计算，得出结论——你并非虚卒。”
“好，那你的道歉呢？”MS的扩音器里传来空无悲无喜的声线。
“对不起。是我收集的信息不足，算力不足导致了误会。”
史瓦罗说出这话的时候，克拉拉那泪痕满满的小脸总算不再绷着了——情况还没有到最坏，如果史瓦罗不服软，那以刚才空展现出的耐性，很可能不会容许他继续存在……
小姑娘又看向古斯塔夫，忐忑地希望空能够接受这歉意不足的道歉。
终归是一颗机械脑袋，虽然他有着硅基生物的灵魂模型，但它遵从理性计算结果会导致它总是习惯将利弊以数据排列出来，也就失去了一些人类道歉时的心绪起伏。
当然，没有不甘和怨怼，这或许也是一种好处吧。
“不只是史瓦罗先生……我也感到很抱歉，先生——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劝说他的话！”
克拉拉想要对空低头，但古斯塔夫已经半蹲下来，驾驶舱舱门掀开，金色的影子踩着登机索缓缓降下，右臂还抱着一个正在口吐白沫的不明生物。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空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平易近人，而因为派蒙这个“大号布偶”的存在，空整体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威压感，跟他所驾驶的机体形成了强烈反差。
他虽然做了很多种打算，但对史瓦罗的处理并不能遵循简单的“以暴制暴”，就是因为克拉拉在聚落中的特殊地位。
他们两个，一个代表了冰冷的理性，一个代表了温柔的人性，缺一不可。
由此，空对史瓦罗伸出了手：“既然你是为存护而生的机器人，你我就是朋友，我们的目标利益一致，不该继续敌视下去，请站起来，史瓦罗。”
机器人的独眼微微闪烁了几瞬，在克拉拉鼓励似的目光中，抓住了空递过去的手。
他没有低情商地略过空的友好行为，或许硅基生命感性的一面短暂地修正了他的思维模式。
毁灭的气息，做着纯美的事情——放到过去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有如此个例的。
随着史瓦罗被空拉起，危机终于解除，那比他高大得多的机器人却对他稍稍低头之时，空身后的人群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王牌！空击杀了最多的敌人，正在播放专属MVP音乐《SALLY（出擊）——三枝成影》！】
听到系统播放的结算音乐的瞬间，三月甚至忍不住跳了起来：
“——拿下了！”
“居然握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史瓦罗主动接受人类释放的善意。”
在欢快的气氛中，希儿啧啧称奇地放下了镰刀。
“……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人释放的善意，他也不得不接受吧。”
奥列格捏着下巴，颇有种空打赢了就是他打赢了的奇怪自豪感。
“不，奥列格，正是因为空先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提前想出了利好所有人的理由，并且给了他台阶下，他才会愿意握手。”
娜塔莎有不同的看法：“空先生很懂得如何让人感到‘舒适’……恐怕我有了他那样的力量……也做不到相同的程度。”
“我们可以靠近了吗？”
相比还在分析的娜塔莎等人，布洛妮娅的想法则过分朴实——
“这就不用求教于我们了，大守护者阁下，你完全可以为自己做主，想追上去就追吧。”
心情极佳的海雅调侃道。
刚刚空还汇报了一下护照进度，听到自己最多还用一个多星期就能拿到永久往返权，海雅一下子就满足了。
如果空知道海雅如此容易满足，多半会每天睡觉前都给她汇报一下护照进度——
“……”
而听闻这种“老前辈”的揶揄，布洛妮娅虽然脸上微微泛红，但还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随着布洛妮娅主动来到了空跟史瓦罗身前，娜塔莎也走了过去——她并不是要刻意落后铁卫高官半步，只是花了点时间告知武装矿工们已经可以回去确认矿洞的受损程度，接下来地火会跟机械聚落商讨开放聚落走廊的战后事宜。
虽然最终解决史瓦罗的是空，但他肩膀上那条红色的缎带一定程度上也帮助地火在谈判中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据一席之地——这自然是空的先见之明。
“……各位，外来者，地火，以及铁卫，我已经向空先生道歉，但关于开放炉心道路——我的计算仍然得不出足够的有利因素。”
“其实解除矿区封锁是顺带的，我们就是为了上行通路来的，你也看到了——下层跟上层都有想要逆转局势的人，他们的力量足以促使可可利亚改变方针，若是她一意孤行，她的女儿也会替代她。”
自身的名誉挽回成功，空也就放下了最后一丝对史瓦罗的警惕，甚至对于刚刚摧毁了那么多机兵而开始担忧炉心的守备力量减弱，进而引发社会问题。
他对娜塔莎跟布洛妮娅抬手招呼了一下，并把几乎要呕出来的派蒙抱在胸前，确认她暂无大碍后，缓缓地将她“放归大自然”。
紧随着两位首领，列车组的大家也都陆续包圆了过来，三月还带头鼓掌来着，想给空来个“补完计划成功”的庆贺，但没有人跟她一起，让她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
“人都在这里了，你有什么问题，我们有什么要求，都聊一聊吧。”
“商讨，可以进行……请准许我修理一下我的脊椎，刚刚它发生了位移，可能会在商讨中影响核心的能量传输。”史瓦罗低头看了一眼克拉拉——小姑娘可怜的泪痕被史瓦罗拭去，这进一步加强了空对史瓦罗拥有灵魂的判断。
“没问题，小姑娘，你帮他修理一下……”
“咯嘣——”
说完这话还没等空进一步展现自己的大度，史瓦罗就两支机械臂往后一伸，把脊椎给扭正回来。
“……可以请你们叙述一下恢复炉心通道的目的吗？”
史瓦罗的语调重新变得稳定了不少，但空的表情就有点绷不住了。
这机器人怎么也一股老毛子味儿？对自己这么狠的？
“恢复通道供应是为了更多地获取物资——自封锁后，地面的矿物供应略有不足，而地下多余的地髓有时候也送不上去。”
空看向娜塔莎——娜塔莎便迅速解释：“不过现在多了一条目的，我们需要囤积一些来自地面的物资，为恢复下层以前撤编的银鬃铁卫做准备。”
“……撤编的银鬃铁卫……”
史瓦罗或许很懂数据，但他不懂政治——或者说他懂但对此嗤之以鼻。
布洛妮娅闻言很是惊讶地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向她wink了一下。
如果她是对着空wink，多半会让这个“老饕”兴奋起来，但布洛妮娅秒懂娜塔莎的意思。
她刚刚在作战中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奥列格跟他手底下的那群“小弟”，身手完全跟铁卫是一个模子里的，他们的身份很耐人寻味。
而娜塔莎对布洛妮娅的报答，便是想让这些穿戴红袖的人，再武装回铁卫，或者说借铁卫的身份回去上层区活动。
“为此，我们需要增加往来的频率……地下很多人都营养不良，药物奇缺，换取物资后，一些不能承担繁重工作的工人也能恢复……秩序会带给那些试图侵占矿脉的人一线生机，史瓦罗先生，这些都是利好。”
“……你的结论合理，但推断的前提不成立，上层的物资交换是定额的，他们不会因为产出变多而多付一分钱。”
史瓦罗眼睛中流过很多数据。
“经机械聚落配发的物资被克扣并非我们本意，可可利亚对贝洛伯格供暖的严格摄入地髓限制才是根本原因。”
“……根源又回到母亲身上了。”
布洛妮娅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手中的步枪都垂了下去：
“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增加对地髓的摄入——我们会给它们一个无法绕开的充分理由。”
很难想象刚才这帮人还在跟机器人打生打死的，或许是因为空那过于符合“骑士道”的行为，让大家将偏见都飞快地甩到了一边去。
暗中观察的克拉拉见空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他是在待价而沽，但空注意到她好奇的目光后，只是很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并把在空中还双眼转圈的派蒙又逮了回来，交到她面前：“让他们谈吧——来，派蒙，给克拉拉作个揖——”
“作揖……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了！？”
果然，听了空的调侃，派蒙马上恢复了几分精神，并后蹬腿照着空的胸口踹了一脚。
“你，你好，我是克拉拉！”小姑娘看到奶凶奶凶的派蒙，刚刚散掉的勇气再次提起来。
“啊，我不是在对你发火，克拉拉，我是对这家伙……呕，下，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粗暴地开机器人了，机器人跟我都在悲鸣——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传动断裂的声音……呕。”
“你还知道传动是什么东西？”
克拉拉跟派蒙很快玩到了一起去。
史瓦罗微微侧头，好像是对于露出开心表情的克拉拉多有关注。
当然，他并没有忽略统领给出的解释。
“我们已经决定要去征收西北方第三供热节点的地髓燃料，缺失了这部分燃料，只要母亲没有完全被‘控制’，贝洛伯格供暖肯定会给出一个补充方案，并且加派忠于克堡的铁卫防御那里，这些需求，都需要自地下得到填补。”
布洛妮娅的主意相当正：“即使她将西北节点断暖的所有罪名都扣到裂界头上，乃至把我们打成叛逆，那些失去生存环境的人也可能倒逼供暖部门偷偷加运地髓，上下层的物质来往在一段时间内会更频繁。”
“……啊……这样会不会太险恶了一点？”三月一听就感觉不对味儿。
“不会的，三月小姐你对贝洛伯格的供暖机构有所不知——筑城者可以利用战事吃紧的理由停掉上下层往来，但想要完全放弃一个地表区域的‘供暖’，缺乏足够的理由，会同时面对铁卫跟供暖部门的质疑。”
布洛妮娅很是认真地解释——她不希望自己的计策被理解成“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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