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霍尔海雅更过分，她缓步走来，附身在空的耳郭中浸润了一股饱含欲望的吐息，蛇信子几乎扫进他的耳道里：
“就算我没有在往后的记录中留下你信息的能力……把信息刻在我自己的记忆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待空身子僵硬过后，她满意离开，正好迎上三月七。
“一起去吃饭吧，霍尔海雅小姐！”
“嗯，三月七，你的唇彩看起来很漂亮，能借我用一下吗？等我发了津贴，也推荐给你一些我感兴趣的化妆品。”
“当然没问题！”
在三月七听来，这是羽蛇主动融入列车大家庭的友善请求，都快高兴得跳起来了，但在空听来那就是厉鬼索命前的预热工作——
“啧啧，那条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优菈笑眯眯地从空身边款款挪过，轻声道：“你消失之前，我去跟妮露学了一段时间须弥的舞蹈——你会期待吗？妮露可是夸我很有天赋呢。”
“……帕姆，一共给我们准备了几张床？”
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在优菈也迈着超模般的步伐从他身侧走过后，空才挂着冷汗问列车长。
“她们说两张床就够了——虽然节省是好事，但这也有点太节省了吧……喂，空乘员，你在听吗？”
空已经听不清帕姆的话了，因为他回想起两个姑娘往外走的时候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今天晚上你必须选一个，不然就等死吧你！
“拜托，能给我再单独换一间房吗？”空赶忙对着帕姆双手合十。
“我说你——原来你们还没有商量好吗？”
帕姆看起来有点无奈的样子：“空乘员，列车上的厢房虽然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控空间的大小跟装潢，但我们的车厢一共就几节，像这样方便住宿的厢房也没多少……我听姬子说之后你还有可能招揽新的乘客到麾下，你们不如自己去商量，把这座厢房分隔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吧，我只能提供一些简单的参考，要想住得舒服，还是得你们亲手设计，我只能补充一些日用品进来。”
“那……起码，请给我加一张床。”空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个倒是没问题。”
帕姆环起胳膊，垂耳兔般的耳朵一晃一晃的：
“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那两个姑娘笃定只要两张床……好吧，你是她们的队长，我就按你说的来，但她们之后如果投诉你的话，我就不管咯？”
列车长看上去并不是完全不理解男女关系之类的弯弯绕绕，但因为空是唯一一个带着女伴上车的乘客，他也不清楚具体该怎么处理，更多的是怕空的团队影响到其他乘客的休息，才同意了霍尔海雅跟优菈那“包藏祸心”的请求。
空那对着帕姆点头哈腰感恩戴德的模样，以及刚刚被姑娘们折腾时脸色霎白的模样都让靠在车厢连接处的姬子看见了。
她饶有兴致——一个能够让黑塔重视的人，软肋却又没有那么复杂，是如此俗套。
对外的面目多变，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优菈跟霍尔海雅，都是可以随便抚摸他如猫咪般翻起来的肚皮的女人。
“姬子，这车上就没有男女不能同寝的规矩吗？”
帕姆去收拾床铺后，空低头走向出口，顺带朝姬子抱怨。
“当然没有。”
“那，你能不能现在修改一条出来？你是列车的拥有者，就不介意有人在车上胡搞乱搞吗？”
“……就算我定了那种规矩，也解决不了你身上的旧账啊？”
姬子优雅地靠在门框上，仿佛随时可能从手边变出一杯红酒：“车上不禁止自由恋爱，跟开拓的行为不冲突……空，就算她们不在车上找你麻烦，下了车一样有很多去处可以折腾你的。”
“希望不要发展到那个程度……吧。”
金毛认命似地挠了挠头：“晚上吃完饭找个理由，先不回车上好了。”
18.这人也太实在了！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阿兰。”
放下终端的艾丝妲长出一口气，但在转身迎接列车组的时候，那黯然的神情重新被得体的笑容替代。
“各位，为了庆祝我们击退反物质军团，后勤科为我们准备了一整头烤加西亚蛮牛，敬请期待~”
“好耶，我要吃肉肉！”
三月七蹦起来，因为动作幅度之大，衬衫眼看就要兜不住了：“这次聚餐我一定要拍到值得纪念的照片！之前大家都太不配合啦！”
“战斗的时候哪有功夫分心。”丹恒无奈道。
“但是战斗胜利大家也不合影留念一下嘛？”
“等上桌再说吧。”
丹恒和姬子在那边敷衍着三月七，艾丝妲在前面带路，空却脱离了大部队，快走两步跟艾丝妲平行，脸上丝毫没有参与宴会应有的放松。
当然不仅仅是想到了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故”，也跟他对空间站受损的情况比较在意有关。
帮不帮人家重建是一回事，了不了解情况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艾丝妲站长……”
“嗯？怎么了？空先生？”
“伤亡报告出来了吗？刚才防卫科夺回支援舱段，我看又拉回来了几个伤员……”
“啊，清缴的战斗中无人阵亡……但是……”
艾丝妲装出来的不在意终归还是被空给戳破了。
她知道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是冷漠的，科员们只是黑塔的追随者，黑塔没有义务一定要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最多只是提供一个让他们发光发热的平台而已。
自己身为站长在这场突袭中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好，但只要有人死了，无论是愧疚，还是后悔，都还是如潮水般涌来。
后悔自己没有把防卫科的建设放在第一位，后悔太过信任这种级别的入侵不会轻易到来，认为反物质军团不会轻易挑衅博识尊的令使……这些情绪，都已经化成了死亡通知单如雪花般散往银河四处。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算公司家族出来的人懂得“试错成本”不可避免，但这个代价对艾丝妲来说还是过分惨痛了一点。
“我们一共失去了三十二位科员，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有家庭，有自己的理想，带着对黑塔女士的憧憬聚集于此……”艾丝妲的声音越来越低落。
一想到明明还有那么多科员的后事还没安排好，她还得挂着假笑去招待空间站的“大英雄”们，她就打心底里不适……尽管错不在列车组身上，但放着科员们的情绪不照顾，反而开庆功宴照顾“大人物”们的情绪，这不就变得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了吗？
应该说，是自己变得跟家里面那些老头子没什么区别了——
“……给你。”
“啊？”
空将手环摘下来，递给艾丝妲。
“这是某个科员的遗物，把它送去它该去的地方吧。放心，我已经把联系方式都导出到手机里了。”
空看着眼前姑娘的目光由暗淡转亮，类似的孩子他见过很多，这一个算是相当有能力有担当的。
“食物放在那里就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黑塔交给你的任务你不用在意，多陪陪科员。”
“但是……您是黑塔女士的贵客……”
“屁的贵客，我跟她又不熟，待会儿吃饱了进她的办公室，还不一定能唠到哪儿去呢，到时候我会狠狠骂她一顿的，你别操心了。”
空淡淡地吓唬她道：“我们都理解你，但你的科员不一定理解，人心散了就不好带了。要是让科员们知道站长不来慰问他们，不去处理伤亡名单，反倒是跑去跟几个‘外人’赔笑，你想想后果。”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理解！”艾丝妲眼睛越发明亮，也越发坚定。
她一点就通，或者说她其实非常明白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只不过需要有人帮她找个理由，才能没任何顾虑地去实现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
“先去看看防卫科的伤员，活着的人比已经走了的人需要更多的关心……”
“空先生真的很会安慰人，很会支使人呢，怪不得您能得到两个美人的垂青~”这次艾丝妲不再挂着那种礼仪性质的笑容了，揶揄地扫了姑娘们一眼。
“就当我是吧。”空没反驳，他招呼了一句，跟列车组说了艾丝妲的难处，并得到了一致的谅解。
怎么可能不谅解她呢，这次袭击中就属她压力最大了，姬子不愿意让好友像个花瓶一样陪着自己——她也在等空发话，毕竟黑塔是在讨好空。
“那我就先去防卫科啦，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哦？”
艾丝妲非常刻意地、单独对空挥了挥手，而后如释重负地飞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她刚才是不是对你眨了下眼？”
派蒙摩挲着小下巴疑惑道。
“该说真不愧是博士吗？”
“一没注意就拿下了。”
跟派蒙的揶揄不同，优菈和霍尔海雅的调侃中多少带点酸味儿。
“怎么可能，你们以为那孩子脑袋不清醒，看不出来我啥德行吗？”
空摇摇头，对老情人们的调侃不甚在意。
“离会面还有四十分钟，不知道黑塔打的什么主意……以她为跳板，说实话不如以星际和平公司为跳板，天才总是不可控的。”
“这就已经开始算计起来了吗……”虽然在私频里这么说着，优菈倒是一脸安心，因为空肯定会帮她们谋得最好的利益。
“本能而已……毕竟就姬子透露的那些消息，我们现在接触到的三个友善组织……公司、天才俱乐部、列车，都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官方’，啧，只能说是豪强……”
空挠了挠头皮：“我最讨厌战国割据、百花齐放的世界了。”
……
说是庆功宴，但空只是单纯想要填饱肚子而已，对于庆祝活动，以及科员们畏惧又感激的目光没什么兴趣——在得知空间站的食物跟水都是合成产物，配给相当充足之后，他差点当场变身路飞，把那头合成烤牛给生吞了一半。
进一步强化自己的“人设”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食堂里科员们的氛围。
果然，对于黑塔的不信任，失望等情绪在科员间普遍蔓延开来，要空说句公道话，就黑塔那对待自己玩具跟追随者的态度，要他是黑塔的下属，他也会有些绝望。
梦想的破灭和偶像的崩塌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等的。
“奇物收容舱被攻破后丢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收容物，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回收啊……”
“防卫科长说他会组织人手慢慢排查，要优先恢复支援舱段的功能，整个收容舱乱窜的奇物恐怕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能完全回收。”
“有些奇物的特性太过诡异了，可能还会把没清理干净的虚卒藏在隔断空间里，或者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所以必须委托有战斗能力的人去……你看那边那位，就是被关在一个奇物里面送进来的。”
“如果没有他的话，是不是空间站就完蛋了？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那部手机？”
“如果反物质军团优先攻打收容舱把他们放出来就好了，不用死那么多人……”
“下次发布收集委托的时候重点标明收集一些能关住奇珍异兽的奇物怎么样？哈哈哈——”
空已经见惯了某些自以为说悄悄话不会被听见的蠢货——无论多么愚蠢，多么反智的言论他都听过，经验丰富到他这个程度，如果要跟每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较真，那就没完没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无视。
但就在那群科员继续说些更过分的话之前，从后面飞过来一脚将那个笑的最大声的家伙给踹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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