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上清黄庭 第111章

作者:木石流水

  ······

  半月后,东城铁匠坊中。

  赤红色带着灼热气息的刀锋从则罗的额前划过,就如热刀切黄油一样,轻松的斩破了则罗的角音障。

  则罗向后闪避,接着划出几道商音刃,划破了面前那一道浑身黝黑,长着哈迪力模样的影分身。

  真正的哈迪力从他的身后的影子蹿了出来,哈迪力的样子和前几天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发间也多出了一缕灰发,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但他眼中所蕴含的神光前所未有的明亮,犹如正午的太阳,炽烈凶猛。

  哈迪力投掷出手中的短刀,手中快速的捏出指决,有三道如黑色浓雾从他的脚下破地而出,化为三道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幻影,和他一起占据了则罗的四方,将则罗围在中央。

  一人三幻影,如人和镜中影一样,以同样的速度,捏着相同的指决,随着指决的完成,一个赤黑色的正方形结界,也四人为节点展开,将则罗围在四人中央。

  有黑底赤红的莲花绽放于则罗的脚下,但它散发的不是莲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而是一道道如红莲一般的炎流,在结界之中碰撞,激荡,将则罗变成了熔炉中的陶胚。

  红莲忍法·影之阵。

  这是红莲忍法中,可和胡修吾的玉钩斩相提并论的招式。

  红莲忍法中还融入了一部分影分身的法门,这方面的法门和哈迪力颇为契合,他的进步飞快。

  看着和则罗打的有声有色,难分伯仲的哈迪力,胡修吾有些恍惚,他帮助哈迪力补全了最后一块短板,哈迪力现在甚至可以和则罗打的难解难分。

  但哈迪力那身缠烈焰,恍若火神的样子,不由的让他心头涌起一个词。

  太阳战神,

  胡修吾觉得太嘲讽了,他一直控制自己,不敢有大动作改变历史,却不曾原来他早就已经是历史中的一份子。

  他和陈朵的穿越之旅不是偶然,是必然。

  在胡修吾思考着时间悖论和哲理时,则罗和哈迪力两者暂时停下的交手,他们两个再交手下去,那声势恐怕就不是铁匠坊的声响所能掩盖的了。

  则罗感慨道:“短短数日,你就能提升到这个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则罗试探着哈迪力,他也对这种短时间内就能提升战力的方法十分眼热,

  嗯,只要是好东西他都感兴趣,这应该是帝王的通病吧。

  我的,我的,统统都是我的。

  哈迪力披头散发,发丝垂在他两旁的脸颊处,遮住了眼角处浮现的皱纹,他淡然的说道:

  “不过是花费了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这个回答自然不能满足胃口极大的则罗,则罗还想细问,哈迪力就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贤者是不是要回来了。”

  现在则罗和哈迪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他不想要细说,那则罗也就没有继续逼问,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则罗顺着哈迪力的话说了下去:“算算时间,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回去准备了。那我先行告辞了,龟兹大王。”

  哈迪力和胡修吾要回到哈迪力的府上,但则罗不打算离开,西域火龙油已经研制成功,这几日匠人们正在小心翼翼的将其,一点点的分装在一个个极薄易碎的陶罐中,再用陶泥密封起来。

  这过程要十分的小心,不能出错,这段时间则罗一直用羽音看着匠人们的工作,防止出现意外,引起殉燃。

  哈迪力和胡修吾分成两路返回府上,

  在他们回到府上时,陈朵正在和祖慕热蒂学着跳舞,这胡修吾教哈迪力红莲忍法这段时间,她和祖慕热蒂的关系莫名的变得十分亲密。

  陈朵穿着一身合体的姑墨风格的衣裳,上面绘制着各种姑墨独有的奇花异草,她脖子上戴着胡修吾送的双鱼金睛玉佩,腰间就缠着一条镶嵌着玛瑙玉石的腰带。

  陈朵的柔韧度和协调性都很好,仅仅和祖慕热蒂学了几天,就已经有模有样,她院子中偏偏起舞,轻盈矫健的舞姿,仿佛从笼子中飞出来的绚彩蝴蝶,晃得胡修吾有些眼晕。

  哈迪力比胡修吾先回来的,此时正在帮陈朵和祖慕热蒂配乐,弹奏着琵琶。

  胡修吾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观赏着陈朵和祖慕热蒂曼妙的舞姿,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调整心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悠闲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

  在几天之后,

  果然如则罗所说,高故顺利从焉耆的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同他一起回到了龟兹国。

  大汉使节,

  张骞。

第149章 张骞入局

  高故虽然和张骞是一同回来的,但却并没有和张骞同行,相反他和高岳混在了焉耆商队中,先一步低调的进了延城。

  而张骞他们则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一行人穿着与西域截然不同的汉家服饰,腰间配着长剑,在队伍中还有好几辆马车,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礼品,最后几辆马车上还有好多坛美酒。

  领头的人俊朗英武,骑着高头大马,手中还举着一杆镶着各种珍贵毛皮,顶端立着一头黄金制成的欲要展翅飞向八方的青鸟的节钺。

  队伍大张旗鼓的进入了延城,龟兹王则罗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并让这队使团住在了王宫内。

  很快,就有消息在延城内蔓延开来,

  今日进入延城声势浩大的队伍,是从东面远道而来的使团,就是传说中和匈奴人平分秋色的,那个叫汉的帝国所派来的,似乎要前往精绝国拜见精绝女王,递交国书,建立邦交。

  ······

  龟兹王宫内,

  则罗狐疑的说道:“你说你愿意帮助我们讨伐精绝国?”

  则罗他连汉话都会,对大汉要远比西域其他人更熟悉,所以对于张骞的话自然半信半疑。

  无缘无故的,大汉不去和匈奴开战,会帮助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域居民?

  张骞义正严词的说道:“当然!”

  “我大汉高祖皇帝就是推翻了暴秦而立国,我大汉也是以孝义立国,我张骞身为大汉的使节,怎会坐视友邦受暴政荼毒。”

  张骞手握节杖向左摇摇一拜,然后义愤填膺的说出了上述这翻话,又猛的振袖,将衣袖甩出烈烈风声:

  “若有所需,骞自然义不容辞!”

  堂邑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将张骞的话翻译给则罗。

  张骞说的情真意切,还一脸的诚恳,把则罗够给弄迷糊了,要说大汉会无条件帮助西域他是说什么都不信的,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远隔万里的大汉究竟能从这件事中获得什么利益。

  难不成还真是他误会了张骞吗?还真有只帮忙,不求回报的冤大头?

  高故站在一旁微笑不语,胡修吾静静的看在一旁看张骞表演,实在忍不住时,就转过身去冲陈朵翻了一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别看你长的浓眉大眼的,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

  唯有陈朵真的以为张骞说的是真话,在哪里为张骞鼓掌叫好。

  一时之间,宫殿内悄无声息,只回响着陈朵的鼓掌声。

  胡修吾无语的将她一把拉住:“你在干什么?”

  陈朵说道:“廖叔说,要是有人演讲的话,一定要鼓掌以示尊敬。”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廖叔自己总结的经验?

  胡修吾恶意猜测道:那都通不是‘非国企’吗?那不成也每天各种大会小会不断?

  小插曲被胡修吾按掉,高故接着向则罗解释道:

  “有了张使节的加入,那计划就可以变一变了,可以由张使节带着修吾先生去精绝,龟兹大王正好可以以护送张骞使团,随便运送军械为由,停留在精绝城中,阻挡来驰援的精绝军队。”

  “焉耆王已经带着金银从焉耆出发,前往精绝国觐见精绝女王,向她赔罪。”

  则罗奇道:“赔罪?”

  高故点点头:“没错,去岁焉耆没能按时按量的交上给蛇神的祭品,还有精绝国收的税金,精绝女王曾发话,要是这一次他再交不齐祭品,她就要拿焉耆国一半的人口祭神。”

  “这一次,焉耆全国没有例外,哪怕是焉耆王被抽中,也要来!”

  则罗冷哼一声:“怪不得焉耆王那个老阴货会答应出兵。”

  “既如此,那我们也该出发了,正好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高故说道:“大王,使团准备妥当需要三日。”

  则罗当机立断:“那就三日后出发,省的再生事端。”

  “大王高见。”

  ······

  则罗前往铁匠坊中,监督着手下的工匠,还有使团的兵卒们将装着西域火龙油的薄陶罐,沉入酒坛内。

  高故则回到了哈迪力的府上,和高家的人汇合,似乎要最后交代他们一些事情。

  只有胡修吾和陈朵留在张骞这里,张骞这次也不和胡修吾装什么文化人了,直接往龟兹王宫的高凳上一躺,堂邑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胡修吾无语的瞅着堂上的张骞,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好奇,在真实的历史中,若是没有他和陈朵打退那支匈奴骑兵的话,张骞逃脱匈奴骑兵的追捕了吗?

  若没有,那他会怎样?还会完成他的使命吗?

  胡修吾摇摇头,抛去这个无端跳出的念头,对张骞说道:“我真想不到兄长你竟然会搅入这场浑水中,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你帮着西域人推翻了精绝的统治,但匈奴仍占据着河西走廊,西域不过就是一块远隔万里的飞地,大汉鞭长莫及,到时候还不是让匈奴人捡了一个便宜。”

  张骞哈哈一笑:“修吾阿弟,你虽传承了留侯的练炁天赋,但留侯运筹帷幄的手段你还是没有领悟。”

  胡修吾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张骞收敛起笑容:“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事情又有什么变化,龟兹和姑墨会停止对精绝的行动吗?”

  胡修吾摇了摇头,他很了解姑墨王子哈迪力反抗精绝的决心,他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就算没有他在,哈迪力一样会想办法反抗精绝,高故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颗好用的棋子。

  箭已在弦上,岂能空放。

  “所以,既然不可挽回,那我自然要加入其中,为大汉夺得一点好处。”

  胡修吾还是不理解:“你能为大汉夺得什么好处?”

  由于误认为胡修吾是留侯后裔,张骞爱屋及乌,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是诱导着胡修吾做出自己的思考:

  “你说他们成功之后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