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不过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血亲,听见贾兰的话,贾母颔首道:“你姑丈对你期望甚高,切莫懈怠,好了,离家许久,与你母亲下去叙话吧!”
李纨此时眼眸都泛着红,先前若不是顾着贾母她们,早就冲了上前,这日思夜想的儿子近在眼前,芳心便止不住的颤动。
眼下贾母发了话儿,李纨便上前带着贾兰下去。
王夫人目光环视一圈,先前没有注意,眼下这贾环与三丫头怎么不在,莫非是王爷没带来?
瞧着李纨母子离去,水溶心中莫名,“心如枯槁”的孀居妇人就这么一个念头,然而却让他给剥夺了去,确实有些残忍了。
沉吟一声,水溶偏眸望向身旁的丽人,轻声道:“元春,要不让兰哥儿留下来,你觉得如何?”
当初他之所以将贾兰以及贾环这两个贾家子弟带在身边,无非就是安定贾家之心,眼下这母子情深的,倒不好拿捏,左右贾母等人也是清楚,不至于心里不平衡。
贾母与王夫人闻言眼神一顿,不过却并未多言,目光落在元春身上。
元春虽尚未有子,然而其一心在延绵子嗣上,对于孩子的执念颇深,且又带过自家小弟,瞧着李纨这对母亲情深意切的,心中亦是感触良多,心中略作计较,开口道:“妾身觉着倒也不必如此,让珠大嫂子多与妹妹们来王府做客便是。”
若是回了国公府,那就不在是王爷身边的伴读,于前程上还是略逊一筹。
对于贾兰,元春甚为看好,其学业勤勉,教学的先生也多有赞誉,如此的家中栋梁之材,且又是自个的大侄子,元春怎能视若无睹。
说罢,元春望向贾母,请示道:“祖母以为如何。”
眼下元春毕竟是王府的人,而李纨是贾家孀妇,这事还是要由贾母作主。
贾母对此也并不在意,既然元春做了决定,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应道:“也好,就听大丫头的。”
水溶默然不语,闲趣了几句,起身道:“老太君、岳母,让元春陪你们说说体己话,我去看看妹妹们。”
娘家人的,还是要给元春一些私人空间。
元春也知水溶之意,星眸盈盈泛着星光,望向少年的眼神愈发情深义重,每次来国公府,夫君都会留空闲让她与娘家人聚首,如此体贴的夫君,怎能不心生感动。
王夫人亦是明了,这女婿的确实让人满意,完全挑不出毛病了,
贾母也不多言,开口道:“鸳鸯,你引着王爷去耳房。”
身披水红镶领丁香色背心,着浅水绿长裙,腰系着琥珀色绣花汗巾的鸳鸯应了一声,莲步行至水溶身前,盈盈行了一礼。
水溶点了点头,嘱咐元春一声,便起身在鸳鸯的引路下离开正厅。
行至游廊走道上,水溶望着眼前高挑匀称的鸳鸯,忽然开口问道:“鸳鸯,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吧?”
鸳鸯闻言,神色略微一怔,眉眼间透着几许疑惑,然而虽不明王爷之意,还是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家生子,自小便服侍老太太。”
水溶轻点颔首,双眸微微闪动,随口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老太君可有为你以后得日子做什么安排?”
眼下这鸳鸯是花信年华,在这个时代已然是老姑娘了,在过些年岁,那是要放出去的,总不能留在贾府里当老姑娘吧!
鸳鸯闻言,莲步顿了下来,芳心不由的一怔,王爷如此询问,莫非是
素手攥着绣帕,鸳鸯不曾回眸,继续引着路,轻声回道:“奴婢只想着一心伺候老太太,旁的也没什么可想的,老太太如何安排,奴婢岂会知晓。”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似鸳鸯如此受贾母器重,其不可能没有替鸳鸯做打算,原著中贾母多次似是玩笑话的让贾琏带鸳鸯回去,其中不免就是贾母所做的打算,只是都被凤姐儿笑着推了。
当然,这都是意想,具体如何也不为人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水溶如此明显的话儿,不信鸳鸯不解其意,像他这种身份的权贵,只要露出些口风,大把的女儿家往他身上靠。
然而鸳鸯不同,这丫头安份守己,从不逾矩,且忠心耿耿的,持身极正,这一点颇让人赞叹,真不愧是红楼四大烈婢中最忠心的。
沉吟一声,水溶笑着问道:“老太君年岁已高,你就没想着替自己打算?”
鸳鸯闻言芳心一紧,先前她有九成的把握,眼下有十成的把握。
贝齿紧咬粉唇,鸳鸯回过身来,双眸望着眼前极为尊贵的少年,盈盈一礼道:“奴婢感谢王爷厚爱,只是老太太待奴婢恩重,眼下奴婢只想服侍老太太以报恩德,旁的别无他想。”
水溶听着鸳鸯婉拒的话儿,嘴角的笑意愈发足了,开口道:“若是以后没个去处的可以来王府伺候元春,至于愿不愿的你自个做主吧。”
鸳鸯的容貌姣好,对于见过了颜色的水溶而言并不出众,然而其性情却让人欣赏,内在美的才是真的美,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也早晚色令衰驰,撑不了多久。
况且鸳鸯的皮囊着实不差,这就是内外兼美。
不过水溶之所以提出此事,那是因为原著中随着贾母身死,没了靠山的鸳鸯为了不受屈辱,悬梁自尽,落得个悲惨下场。
眼下水溶便是给鸳鸯一条出路,一旦贾母身死,鸳鸯在贾府混不下去了,亦可来王府伺候元春,免得留在贾家觉得毫无出路,寻了短见。
说罢,水溶也不再多言,迈步朝前而去。
鸳鸯望着少年的身影,芳心不由的缓和几分,其实以水溶的身份,但凡其向贾母言说一句,鸳鸯也不可能拒绝。
只是少年如此宽和的作派,不由的令其芳心莫名,或许日后没个去处,也不是不能去王府.
思及此处,鸳鸯有着几颗细不可见的小雀斑的皙白脸颊上浮上一抹子嫣红,垂着螓首暗啐起来:“再过几年的都是老姑娘了,王爷哪里还看的上,真真是魔怔了。”
第236章 黛玉:哥哥连杯水儿也接不住?
耳房内,钗黛、迎春、惜春、湘云、宝玉皆然在内。
宝玉头戴束发簪宝紫金冠,头束红色抹额,一派的锦丽富贵,如中秋之月的脸蛋挂着喜庆,宛若秋波的明眸望着那一道娴静安宁的倩影上,笑盈盈的开口赞道:“宝姐姐穿着打扮比以往鲜艳不少,瞧着真是好看。”
原本宝钗穿着向来简单素净,基本上不会脂粉打扮,可今儿个却有些不同,一席鹅黄底色的薄纱裙,晶莹的耳畔挂着水晶耳坠,杏眸流光,水色潋滟的,的确是鲜艳不少。
宝钗听着夸赞之言,芳心淡入止水,丰泽的脸蛋上噙着笑意,语气平和道:“原也是平常打扮,宝兄弟过奖了。”
宝玉瞧着宝钗淡雅的玉容,不由的微微挑眉,目光透着疑惑之色。
我都夸赞起来了,宝姐姐应当是含羞低眉,怎得语气淡然,瞧着玉颊噙着笑意,可也像是客套一番,着实让人心中郁闷。
这时,一席藕荷色裙裳的黛玉如秋水似眸子微微流转,提着绣帕掩嘴笑道:“许是今儿个贵客临门,宝姐姐才作些脂粉打扮。”
宝钗闻言,芳心微微一动,丰润的脸蛋儿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红。
平日里她的确不爱打扮,大抵都是穿着些“半新不旧”的裙裳,什么花儿粉儿的也不大爱,淡妆素颜的,彰显质朴的天然美。
只是某人盼着她稍稍打扮一二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今儿个那人要来,便稍稍粉饰一二,戴了些女儿家的配饰,点了点绛唇而已。
抿了抿粉唇,宝钗抬眸望向黛玉,杏眸流转,啐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的,与我何干,真真林丫头这张嘴,说话比刀子都尖。”
她晓得黛玉所指“贵客”为何人,当着姊妹们的面儿若有所指的,这林丫头还是那个林丫头,说话尖酸刻薄的,不饶人。
黛玉见宝钗有些恼了,会心笑了笑,倒也没有乘胜追击的。
眼下她们姑嫂情深的,远比以往亲近许多,时常聚在一块儿闲趣,她明白宝姐姐心里就只有那位“干哥哥”,旁的人也不会计较。
宝玉瞧见宝钗那眉眼含羞的,心下不由的一缓,这才是宝姐姐应有的玉容,笑应道:“今儿个确实有不少贵客。”
宁国公府嫡孙大婚,来的岂能不是贵客。
黛玉闻言,柳眉微微蹙了起来,宛若秋水的明眸白了宝玉一眼,没好气道:“外面来了那么些贵客,你倒躲在这儿清闲,仔细舅老爷晓得了训你一顿。”
她与宝姐姐说的“贵客”能是外间那些,先前不明其意的上前讨没趣也就罢了,眼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还要插嘴徒惹笑话。
宝玉被黛玉言语挤兑一番,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他是顺着林妹妹的话儿说的,怎得林妹妹还不高兴的挤兑起他来?
而且瞧着宝钗低眉垂眼的,心中又觉得疑惑,似乎宝姐姐和林妹妹两人在说胡话.
湘云咬着一颗红通通的苹果,笑道:“就是,爱(二)哥哥如今大了,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就罢了,外面来的都是为官做宰的人们,与他们多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自打她们回来国公府后,宝玉也没去上学,成天见的跑来寻她们顽乐。
湘云这话虽说有些重了,但见着好,今儿个是宁国公府嫡孙大婚之日,来往庆贺的都是达门显贵,作为荣国公府二房公子的宝玉应当出去应酬,一来帮着新婚侄子接待来往宾客,二来也能结交好友,于自身有益才是。
宝玉原本不在意,然而听着湘云一番经济仕途的话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神情不善的望着天真活泼的湘云,当即也不给好脸色,冷声道:“姑娘请别处屋里坐坐,仔细我这里污了你的经济学问。”
湘云闻言,原本笑意烂漫的脸蛋儿怔了下来,挑了挑眉,撅着粉唇道:“这儿又不是爱(二)哥哥的屋里,我作甚要去别处。”
这里是东府,即便宝玉姓贾,那也轮不着他做主人姿态的赶人,湘云本就是活泼豪爽的性子,心直口快的,也不顾着什么,直言就怼了起来。
宝玉见湘云不肯“认错”也就罢了,居然还挤兑起他来,无名火“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恼怒的指着湘云想反驳两句,偏偏湘云说的在理,他还反驳不了。
骑虎难下之际,宝玉猛地跺了跺脚,哼道:“好,我走。”
丫鬟袭人见状,忙上前拦着宝玉,好声劝道:“二爷啊,云姑娘也就随口一说,好端端的,可别置什么气。”
宝钗见此一幕,不由自主的蹙了蹙杏眉,人家劝你上进的不听也就罢了,何至于连翻挤兑的,这宝兄弟实在是不识好人心。
而且这一气就闹脾性的,传到贾母等人耳中,到时大家又都得受埋怨。
杏眸微转,宝钗瞧见湘云眸中噙着泪水的,便起身凑在湘云身前,温声道:“好了,云丫头,今儿个是大好的日子,不谈这些儿。”
宝玉见有人应和,也算是递了杆子,轻哼一声,顺着宝钗的话儿道:“就是,大好的日子说这些混账话作甚。”
拿他打趣什么的宝玉能不在意,但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提什么经济学文,直教人恶心。
湘云本就是念着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劝慰两句,既然宝玉不爱听的,她也没法子,抽了抽鼻翼,道:“爱(二)哥哥说的是,我原不该说这些混帐话。”
宝玉闻言,听出湘云言语间的敷衍之意,顿觉受了侮辱,稍稍平和的心境复又燃了起来,当即就想甩袖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帘外传来一道戏谑之声,道:“什么混账不混账的话,说来与我听听。”
听见这道熟稔的声音,众金钗纷纷眼眸一亮,皆然朝着帘外望去。
须臾间,水溶掀帘而入,瞧见满屋翠羽的,心情不由畅然,笑着招呼道:“有段时日不见了,诸位妹妹可好?”
自从这些妹妹们离开王府后,不仅仅是北静太妃觉着冷清,便是水溶也觉着冷清不少,颇有些想着她们哩。
众金钗莞尔一笑,皆然站起身来行礼,“姐夫”之声不绝于耳。
水溶落座于一方锦墩,目光落在活泼的湘云身上,见其明眸间略显微红,不由的蹙了蹙眉,余光瞥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宝玉,转而问道:“云丫头这是怎么了,先前听什么混账话,说来与姐夫听听。”
先前帘外的时候,水溶只听见湘云说什么混账话的,对于屋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
不过细想一番,应该是姊妹间的在闹脾性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因为宝玉。
宝玉闻言心中一顿,先前的混账话可是他说的,要是湘云与水溶言明,传到父亲耳里,那就是贾母都护不住他了。
湘云瞥了宝玉一眼,笑盈盈的道:“原是玩笑话儿,没什么哩,倒是姐夫你怎么突然来了,外面守着的人也不晓得吭一声儿,这可是真正不懂规矩了。”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这湘云虽年岁尚小,但心里是个识数的,眼下错开话题的,无非就是遮掩而已。
想着都是姊妹们的顽笑,水溶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湘云的苹果脸蛋,道:“我让她们不要吭声的,你这丫头是在说我不懂规矩了。”
湘云小脸蛋儿熏红,不知是捏的还是羞的,眨着灵动的双眸望向少年,嗔道:“哎呀,姐夫,你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啦。”
水溶闻言笑而不语,然而目光微垂,心中暗暗应和道:“可不就是小。”
松开了那软乎乎的小脸蛋,水溶目光落在黛玉身上,瞧着其肤色白腻的玉颊,微微蹙眉道:“林妹妹的气色似乎差了些许。”
黛玉闻言芳心微动,初回国公府便闹出了事儿,虽有宝姐姐的帮衬,然而总忍不住多想了去,故而有些失眠少觉。
相较于在王府之时,她的气色确实差了些许,然而那也仅仅是些许,便是她自个若不是仔细观察,也不会注意,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心细如尘,一眼中的,由此可见“哥哥”是关心到她心里去了。
芳心感动的黛玉柳眸泛着莹光,轻声道:“没呢,哥哥多想了去。”
宝玉听着黛玉娇声的喊哥哥,情真意切的,心里没来由的腻歪,只是他想着若是敢当着姐夫的面闹脾性,他老子饶不得他,只能自个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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