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水溶凝眸看着黛玉,笑道:“颦儿若是想你宝姐姐了,就回王府小住两日,姨妈这也要搬家,颦儿正好就近吃一顿乔迁宴。”
黛玉听见“回”王府,心下微微一暖,到底还是有一个家在的。
不过听见姨妈要搬家后,玉容微微一怔,抬着璀璨的明眸看向宝钗,讶异道:“宝姐姐,姨妈要搬家了?”
虽然早就知晓薛姨妈她们会搬到北静王府边上落户,不过却没想到居然如此突兀。
宝钗点了点螓首,应道:“嗯,妈带着宝琴去向老太太辞行了,也就这一两日的事儿,左右都要搬的,早些离去也好。”
黛玉原就是个聪慧的人,当下也就明白过来,现下荣国公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作为“外人”的薛姨妈确实不好多待。
抿了抿粉唇,黛玉扬着螓首看向少年,轻轻将耳际的一缕秀发捋至耳后,柳叶细眉下的明眸闪了闪,若有所指道:“这事也不是小妹能做主的”
水溶闻言了然,轻声道:“待会我便去与老太君说一声,顺带邀请二妹妹她们一并来王府做客,你们姊妹聚在一块好好顽乐一番。”
作为寄居于荣国公府的人,其实黛玉并不好提什么要求,若是主动提出去王府,某些多嘴多舌的人还说黛玉瞧不上国公府哩。
尤其是在国公府出了事儿的这档子,人心浮动的,碎言碎语的也就多了去。
一听这话,黛玉唇角微扬,皙白的脸颊上浮上两抹浅浅的梨涡,一颗芳心甜蜜不已。
这哥哥,体贴入微的,倒是懂她的人儿.
就在这时,莺儿进得屋内,说道:“王爷,平儿姑娘过来了,说是来寻王爷的。”
水溶闻言怔愣一二,倒是没想到平儿会来寻他,但转念一想,大抵是因为凤姐儿的事情吧。
以凤姐儿八面玲珑的人,若是要见水溶,十有八九是舔着脸亲自拜见,断然不是让平儿过来,大抵也就是因为额头上有伤吧!
沉吟一声,水溶看向黛玉与宝钗两女,说道:“想来是凤姐儿寻我,你们姊妹两说说话儿,我过去看看。”
两女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心中亦是有所猜测。
只是黛玉心下见着一抹异样,她与宝姐姐怎是姊妹,应是姑嫂才是.这,想来哥哥是糊涂了吧。
这边,水溶走出了屋子,瞧见院子站着的平儿,身着一席兰色裙裳,愈发显的俏丽。
平儿见水溶出得屋子,心下也是一怔,忙上前盈盈一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水溶轻点颔首,问道:“平儿,寻本王有何事?”
平儿容色紧张,双手有些局促的攥着帕子,说道:“王爷,奶奶原是想来向王爷请安,只是奶奶额头上有伤,不便出行,奴婢便大着胆子来请您去一趟。”
先前凤姐儿得知是水溶举荐她再掌府中的管事之权,心下便有些坐不住,想要亲自向水溶道谢,然而作为忠仆的平儿怎会让凤姐儿涉险,于是便安抚好凤姐儿后,主动来请王爷了。
左右奶奶还是王爷的嫂子,想来不会过于介意吧.
果不其然,是凤姐儿寻他。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嗯,也好,带路吧。”
其实水溶原本也是打算告诫一番凤姐儿,以免这“心狠手辣”的主儿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正好免了一番功夫。
平儿闻言,心下一喜,早就知晓这位王爷性情宽善,这也是平儿敢大着胆子相请的缘由。
应了一声,平儿便恭敬的引起路来,沿着游廊走道而行。
穿过一道垂型拱门,平儿俏丽的脸蛋儿上犹豫几许,轻声道:“王爷,我家奶奶确实是犯了大错,不过眼下已然醒悟,还望王爷海涵。”
水溶闻言了然,凝眸看着眼前俏丽的身影,眸中透着几许欣赏之色,倒不是欣赏平儿的俏丽,而是平儿忠贞的品格。
平儿此番,无非就是怕水溶还在怪罪凤姐儿,故而提前言明一番,一颗忠心昭然若揭,是个好丫头。
沉吟一声,水溶淡然道:“平儿,你家奶奶光知道醒悟又有何用。”
醒悟了就能一笔勾销,那还要衙役作甚。
平儿一听水溶的话语中带着淡然之意,心下一急,也不顾对方的身份,忍不住的说好话道:“王爷,奶奶一个人在府里要把整个府里的事儿都做起来,下到下人们的鸡毛蒜皮的事儿,上到老太太、太太、小姐们的吃嚼用度,无一巨细都得要奶奶操心,一旦哪儿做岔了,少不得一番责骂,而府里这几年的收成是每况愈下,入不敷出的,奶奶也是心急如焚,一时走岔了路。”
水溶闻言,凝眸看了一眼平儿,清声道:“平儿,你是凤嫂子身边的人,最是了解凤嫂子,你敢说凤嫂子就没有私心?”
诚然,凤姐儿赚的钱基本都贴补在府里的用度上,但究其根本,凤姐儿主要的目的是稳固自己在府里的权利。
说到底,还是私心作祟。
平儿闻言容色一怔,一时之间又反驳不起来。
抿了抿粉唇,还是不死心的说道:“王爷,奴婢承认奶奶有私心,但奶奶也是没办法,府里千号人,奶奶能在府里边说一不二,可不是靠每月那点儿月例钱就能让人服服帖帖的,那都是人情堆砌出来的。”
水溶闻言了然,大家族里,人际关系复杂,不是这个沾亲带故,就是那个背后有倚仗,作为外来的“媳妇”管家,确实要一一照顾到位,如若不然,背后使些小绊子的,也挺恶心人的。
旁的不说,元春管家之时,也颇受掣肘,面对王府里的一些“老人”,大抵都是安抚为主,一旦手段激烈了些,打的就是北静太妃的脸面。
若不是水溶在元春背后一力撑着,元春管家的事宜也不会顺利。
平儿见水溶意动,趁热打铁道:“王爷,您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除却府里千号人的吃穿用度,老爷们在外边儿的应酬人情,这也不是小数目,奶奶当着家,就不能不管不顾,一旦那儿出了岔子,奶奶丢脸事小,丢了国公府的体面事大。”
说着,平儿语气有些哽咽起来,处处在为凤姐儿抱不平。
水溶斜睨了平儿一眼,淡淡地道:“平儿,你忠心护住是好事,但要分清是非黑白,你家奶奶赚那些个昧良心的钱,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的,添了多少人命。”
这平儿,忠心归忠心,但有些愚忠的味道,诚然,凤姐儿管家殊为不易,但这也不是凤姐儿开脱的理由。
平儿闻言语气一窒,抽了抽鼻翼,低声应道:“奶奶也没想着害人性命。”
她们原就是想着收回印子钱,也没想着害出人命来。
水溶瞥了平儿一眼,也不欲与平儿争辩,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说到底就是听人吩咐的,便直言道:“平儿,本王知晓你是在为你家奶奶说好话,此事本王心里有数。”
平儿见自个的小心思被王爷拆穿,俏丽的脸颊微微一热,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多说,默默地引着路。
只是也不知怎得,平儿似乎每回见王爷都是哭着的,上回是奶奶被二爷追砍,自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王爷的大腿,好不体面。
这回也是如此,抱着王爷的大腿便哭诉起来。
也好在王爷是个大度的人儿,从未与她计较.
皇城,乾清宫。
御案之上,永康帝脸色淡漠,垂眸阅览着文本,其上文字赫然是荣国公府一众刁奴所犯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丝毫没有落下。
事关国公府,怎么可能会不第一时间汇报圣上。
过了一会儿,永康帝将文本随意扔在御案上,背靠椅背,闭目沉思起来。
宁国公府的事情上,乘着贪墨的东风,永康帝虽心有猜测,但并没有确定,只是从处置荣国公府恶仆的事情中,永康帝已然确定了水溶的用意。
这是有意去除北静王府与贾家结为姻亲所带来的隐患。
从贾家被一众奴仆拿捏便知,宁荣二府百年公侯之家,时至今日,早已腐朽不堪,子嗣皆为纨绔子弟,沉溺于富贵荣华,无一人可用。
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贾家与北静王府结为姻亲,虽对北静王府有明显的益处,但其中的隐患亦是不小。
当初永康帝之所以赐婚,本就是有意让北静王府入局,而水溶的表现也不负永康帝的期望。
另外一点便是,宁荣二府的罪证永康帝早就已经捏在手中,这相当于是一颗遥控炸弹,随时任由永康帝引爆,而作为亲家的北静王府难逃干系。
这也是防范北静王府的一种手段,一旦北静王府有异动,面临的便是雷霆手段。
现下,宁国公府被褫爵,荣国公府内部的隐患一一拔除,既防范了两家结亲造成的尾大不掉之势,又杜绝了拖后腿的可能性,倒是有意思的很。
第354章 水溶:训凤姐儿
荣国公府。
套间暖阁内,凤姐儿倚靠在绣榻之上,秀发如瀑的螓首上环着一圈素白的纱布,那张艳丽娇媚的瓜子脸上浮着一抹病态的苍白,弯弯睫毛之下的丹凤眼微微阖上,似是小憩。
忽地,外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由的让凤姐儿两弯吊梢眉挑了挑,狭长的凤眸睁开来,循声看去,只见那锦服少年举步而入,器宇轩昂,温润而玉。
“王爷。”
凤姐儿的眸光不由凝滞了几分,纤纤素手紧紧攥着床褥,芳心错愕不已。
倒是没想到王爷居然来寻她,莫不是秋后算账?
此时凤姐儿来不及多想,连忙起得身来,一颗芳心忐忑不已,似是动作过大,扯到额间的伤,不由的让凤姐儿痛呼一声,纤纤素手虚扶着螓首。
头好疼啊,早知就不撞那么狠了。
紧随其后的平儿见此情形,俏丽的玉容大变,忙小跑上前扶住凤姐儿,关切道:“奶奶,您没事吧。”
凤姐儿缓过神来,凝眸看向平儿,精明的凤姐儿当下便明白过来,若是王爷打算秋后算账,也不至于让她重掌管家事宜,是自个有些风声鹤唳了。
想来王爷是平儿请来的,哎,平儿这傻丫头,真是让凤姐儿不知说什么好。
心下缓过来的凤姐儿扬着螓首,凝眸看着少年,轻声道:“王爷怎么来了。”
水溶举步而入,抬眸看了眼凤姐儿,与往常明媚张扬的凤辣子不同,今儿个的凤姐儿额上带着伤,玉容上见着憔悴之色,颇有些病美人的姿态。
极致的反差,似是透着与众不同的新鲜感,让水溶眉头微微一挑。
自顾自的落座在一方锦墩之上,水溶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温煦的笑容,道:“过来看看,凤嫂子可还好。”
凤姐儿见少年“和善”,提着的心儿彻底放了下来,玉背倚在锦靠上,两轮丰润的盈月有几许颤颤巍巍,凝眸看向那少年,脸上笑意嫣然,说道:“还好,有劳王爷关心。”
好不好的,还都不是眼前的少年害的,现下倒是装起好人了。
说着,凤姐儿容色复杂,道:“今儿个的事情多谢王爷了,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去放劳什子的印子钱。”
她知道,少年对她放印子钱的事情颇为不喜,当初还隐晦的暗示了自己,现下更是毫不留情的在背后捅她。
水溶斜倪了凤姐儿一眼,面色淡然下来,冷冷道:“凤嫂子心里有数便好,私放印子钱,逼的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赚这等昧良心的银子,也不怕得了报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凤姐儿哦,险些忘了,她就不是个君子。
凤姐儿闻言,狭长的凤眸蕴着泪花儿,辩解道:“王爷,这真不干我的事,原是来旺儿那下流种背着我干的,我也不知道那混账东西手段如此阴狠。”
水溶面色平静无波,凝眸看向凤姐儿,道:“少在本王面前狡辩,老实交待,除了放印子钱,你还做了哪些个亏心事。”
即便这些事情都是来旺儿动的手,可要是没凤姐儿这个做主子的撑腰,那来旺儿有这胆?
事情已然出了,凤姐儿要是大胆承认,水溶还高看其一眼,现在居然还在推委责任,卖起惨来。
只能说,凤姐儿善于利用自个的“优势”。
凤姐儿闻言,玉容微微一怔,狭长的凤眸飘忽不定,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委屈道:“王爷,我见识浅,又没经历过大事,胆子又小,就是这放印子钱的事儿都胆战心惊的,吓得我连觉也睡不着了,哪里还敢做旁的亏心事儿。”
水溶眉头挑了挑,心中顿觉无语,就凤姐儿这“心狠手辣”的性情,还会是个胆子小的人,满嘴的谎话连遍,示弱起来全靠一张嘴。
旋即水溶面色愈发沉了下来,原本温和的语气变得冷厉起来,道:“哦,那本王且问你,水月庵的事情你可知晓?”
凤姐儿听见“水月庵”,心中一顿,忙掩饰道:“王爷,水月庵是贾芹管的,我多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水溶闻言并未作答,淡漠的看着凤姐儿,心下嗤之以鼻。
这凤姐儿将贾芹推了出来,自个却装聋作哑,摆明是想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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