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笑骂过后,北静太妃神色略显担忧起来,悠然道:“容嬷嬷,伱说溶哥儿会不会心里埋怨我?”
甄画进府是得到她的许可,且住在王府里,素日里她也是极力促和,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可别让水溶埋怨她多此一举来。
哎,这不是从自个肚里流出来的,总是会小心翼翼的,生怕坏了母子情分。
容嬷嬷笑着说道:“我的太妃啊,王爷虽不是您亲生的,可素来对您有孝心的很,比亲生的还亲,哪里会因为这么些小事就埋怨起您来,更何况王爷是敞亮人,晓得您是为他着想,心里还感激着呢!”
说到底,北静太妃之所以促和婚事,那也是为水溶挑选最为适当的媳妇,这是一位做母亲的关心,怎么说也怪不着。
北静太妃闻言心情舒缓起来,容嬷嬷说的不错,水溶一直有孝心的很,十分敬着她,断不会因此就埋怨于她,是她心思敏感了。
想着水溶在她身边哄她的乖巧样,北静太妃不由的巧笑嫣然,既然儿子孝顺,当娘的自然要多为他着想。
缓过来的北静太妃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地叹气道:“那画儿形貌不俗,溶哥儿怎么就没瞧上,这溶哥儿也是,不喜欢早些明说就是,哪里就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对于甄画,北静太妃是真的喜欢,更何况两人又相衬,颇有些郎才女貌,这么好的儿媳妇没了,她都不知道哪家姑娘比得上。
容嬷嬷闻言沉默不语,作为旁观者,她对此事清楚的很,自打甄家第一回上门拜访,王爷就已然表过态,只是自家太妃以为王爷是闹脾性,故而并未在意,甚至于让甄姑娘进府的事情也没有提前与王爷打招呼,事成定局了,这让王爷怎么与太妃明说,说重了还不是打太妃的脸,坏了母子情分。
不过容嬷嬷虽然心里明白,但此时俨然不好明言,毕竟话语中有对北静太妃的埋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沉吟一声,容岔开话题道:“王爷的心思,老奴哪里猜的准,不是说陛下会赐婚吗,咱们也不用担心。”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容嬷嬷说的不错,水溶的婚事是由天子在秀女中挑选,倒是省事,只是怕挑的秀女不符合心意,自家乖儿不顺心。
只不过担忧也没办法,谁让这是赐婚,操心也没用。
“王爷来了。”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婆子的声音,这让北静太妃愣住了,茶都热着,这就安抚好了画儿,属实快了些。
不由得北静太妃错愕,水溶便掀帘而入,移步上前请安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解决了甄画的事情,现在就是来安抚自家便宜娘,毕竟先前见着其脸色不好,水溶便猜到便宜娘心思又敏感起来。
北静太妃见水溶来了,担忧什么的都抛诸脑后,忙招呼水溶在其身旁落座。
面对北静太妃的盛情邀请,水溶自然不会拒绝,挨着北静太妃落座,依旧是香风袭面。
容嬷嬷见此情形,老脸可鞠道:“太妃,王爷,今儿个那些个小蹄子们乱套了,老奴去瞧瞧。”
王爷安抚完了那甄家姑娘便来太妃这儿,肯定是要与太妃说体己话,她留在这儿可不太合适。
水溶闻言目光看向容嬷嬷,小蹄子乱套,无非就是爱凑热闹,别瞧容嬷嬷惯是和气的,那也是因为面对的是他,实际上这位容嬷嬷厉害的很,北静太妃能稳住这诺大的王府,多半是由她帮衬。
不过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过了,不能让下面的人乱嚼舌根,于是笑着应道:“那就劳烦嬷嬷了,也不需责罚什么,训斥一番即可。”
整顿归整顿,可别闹出事情来,得提个醒。
容嬷嬷见水溶如此客气,心里颇为受用,忙应道:“王爷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的职责,您放心,老奴会有分寸的。”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素来宽善,即便是下面的人犯了过错,也不会过于苛责,责罚过重,那是会遭嫌的。
水溶闻言轻点颔首,后宅的一些小过错,没必要责罚。
待容嬷嬷离开,水溶目光看向明艳的寡母,清声道:“母亲,表妹的事情是儿子做差了,给您赔罪了。”
且不论事实如何,反正水溶先认错总是没错,千错万错,母亲没错,总不能让北静太妃低头吧!
北静太妃一听见水溶认错,心中顿时舒畅,嘴角儿弯成月牙儿,到底是贴心的乖儿,哪里会生出嫌隙。
只是北静太妃心中还是有些惋惜,好看的柳眉不由的微微挑起,伸手葱白的玉指点了点水溶的额头,啐道:“你还知道错了,招呼一声都不打就把婚事给否了,还得罪了老太妃,我看你怎么交待。”
甄画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北静太妃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得罪了老太妃这事,颇有些麻烦。
感受着额间残留的柔腻,水溶神色略显带异,沉吟一声,开口道:“母亲,孩儿早就与您说了甄家并非良配,是您认为孩儿是闹脾性,可怪不得我。”
从甄画第一回来王府,水溶就与北静太妃言明,只是北静太妃不以为意。
北静太妃闻言双眸盈盈的瞧着水溶,神情略有些委屈道:“你这是怪母亲了。”
水溶见状心里倒吸口凉气,这怎如女儿家那般.撒娇,母亲的威严何在?
轻缓一口气,水溶压下心中异样,轻声安抚道:“孩儿哪里会怪母亲,只是孩儿已然长大,有自己的想法,您也不能总拿我当孩子看待。”
北静太妃虽然宠溺水溶,可是总是拿他当成小孩子,也是时候与北静太妃细谈,毕竟此时水溶已然接收王府,得当家做主才是。
而且北静太妃这般亲近不合时宜,提醒儿大母避,对大家都好。
北静太妃闻言,明丽的双眸细细打量起水溶,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当真是形容秀美,且平日里水溶亦是情性谦和。
面对此等完美的男子,没有哪个女人能视若无睹,不由的让人心生涟漪。
呸,她在想什么,这可是自家儿子。
北静太妃心中轻啐一声,伸手将额间散落的青丝撩至耳后,平复着心境,眼下的水溶确实不能当小孩子看待了。
只是话虽如此,但还是让北静太妃心里有些失落,仿若丢失了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水溶见状心中了然,面对长大的儿子,做父母的难免心中感慨,尤其是继子,没了那份依恋,心里空落落的。
念及此处,水溶继续安抚道:“孩儿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您,您应该高兴才是,怎得还愁眉苦脸起来。”
对于北静太妃而言,因水溶是继子,缺乏所谓安全感,生怕母子之间生出嫌隙,而水溶要做的就是填充北静太妃那份缺失的安全感。
北静太妃闻言豁然,原先本就是担忧着王府没个顶梁柱,怕遭人惦记,现今儿子长大了,且又孝顺,的确是应该欣慰才是。
想到此处,北静太妃心中阴霾一扫而光,看向水溶的目光愈发怜爱起来,只见其温柔的伸手整了整水溶散落在额间的发梢,温声道:“你说的也是,如今你长大了,理应做主了,甄家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成。”
虽说得罪了宫里的老太妃,但是北静王府也并不惧怕。
见北静太妃明事理,水溶心中不由的缓了下来,提前打好招呼,往后的事情也好安排。
只是北静太妃这般亲昵的动作,还是把他当成孩子哄了,这让水溶不知说什么好,寡母依恋继子,不过是没个安全感,能理解,而且,水溶心里也是挺享受的,没必要纠正不是.
这时,容嬷嬷复又归来,瞧着容嬷嬷面色带异,水溶皱眉问道:“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嬷嬷闻言沉吟一声,轻声道:“王爷,甄姑娘随着那位嬷嬷进宫去了。”
水溶抬眸瞧了瞧容嬷嬷,倒也没说话,看来,甄画还是不甘心做侧妃啊!
第51章 其芯可诛
套间暖阁。
可卿坐在妆柩前,一身粉红玫瑰衣裙裹紧修长的体态,素手撑着洁白的下颌,妩媚的双眸怔怔的瞧着铜镜,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霜降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近前轻声道:“姑娘,甄家小姐跟着宫里的嬷嬷走了。”
那甄家二姑娘可是太妃相中的,怎得忽然就离开了,着实让人想不通。
可卿闻言回眸看了眼霜降,半晌之后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
原先甄画进府的时候,王爷就曾说过只当甄画是表妹,可是她与甄画素日里以姊妹相称,对于甄画的心思,岂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神女有意,而襄王无梦”。
其实仔细想想,若是王爷娶了甄画,这对于可卿来说还算不错,起码与甄画相熟,相处融洽,不至于担心什么。
现在甄画离开了,可卿心里又没底了,王爷待她虽好,可后宅是主母掌管,谁知道日后的主母可容得下她?
念及此处,可卿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现今想这些有的没的又能有什么用。
正此时,水溶掀帘而入,瞧见坐在妆柩前叹气的可卿,关心道:“可儿,怎么唉声叹气的?”
可卿听见熟悉的声音,芳心一喜,忙回过身去,盈盈秋水般的明眸看着水溶,柳叶般的眉梢微微颤动起来。
水溶瞧着丽人含情的面容,心中舒畅起来,试问哪个男人面对丽人钦慕的神情而能无动于衷?
可卿回过神来,侧眸清声道:“没什么。”
水溶闻言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无奈,可卿那副神情摆明了就是有心事,这时候糊弄谁呢,他与可卿虽未至知根知底,但也是坦诚相见,水溶岂能不知可卿的性子?
这可人儿啊,行事稳妥,心细如尘,但也因此心思颇重,倒不是说可卿有心机,而是指其想的过杂,素日里遇上一些事儿,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记挂着。
简而言之,就是过于在意旁人的想法,有些多愁善感。
记得有一回,水溶称赞可卿内媚,让可卿以为水溶是在点她,心中度量了三五日也不愿问上一句,还是水溶瞧出了不对,询问起来才如实相告。
既然可卿不愿明说,身为爷们的水溶自然要主动些,于是水溶移步近前,挨着可卿坐下,目光瞧着玉颊微醺的可卿,温声道:“可儿,心里藏了事,你就与我说说,咱们之间都坦诚相见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卿闻言玉颊熏红,美眸睃了一眼水溶,心里嗔怪起来,什么坦诚相见,王爷胡说……呃,好像也没错,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
念及此处,可卿抿了抿唇,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低声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与甄姐姐相处久了,骤然间听说甄姐姐离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水溶目光紧盯着可卿如秋天明净的水波一样的双眸,打趣道:“就只有这事?我眼睛毒辣着呢,你可别哄我。”
虽说可卿与甄画相处久了有感情,但那副神情可不仅仅只有不舍,其中还掺杂着担忧,断然不会这般简单,心思重可不好,容易思虑出病,得好好宽心,说出来就好了。
可卿闻言玉颊愈发滚烫起来,美眸睃了水溶一眼,复又低垂下去,双瞳盯着手中攥紧的绣帕,呢喃道:“还有,还有就是甄姐姐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主母是谁,我有些担心。”
水溶听后顿时恍然,可卿的身份是水溶未来的侍妾,担心着未来主母情有可原,或许其中还有对甄画不是北静王妃的惋惜。
念及此处,水溶捧起可卿攥紧绣帕的手儿,温声安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喜欢你,那就断不会让伱受委屈。”
面对可卿这般让人见了就腿肚子打抖的风流可人儿,早先水溶是欲大于情,可现在感情处出来了,一半一半了,待她的方式自然不同。
北静王妃固然重要,但若是个善妒的,他也不会惯着,莫要以为水溶是贾琏、薛蟠那等没骨气的,遇上母老虎就怂,母老虎敢伤人,你看水溶会不会打虎。
可卿闻言顿时低眉垂眼起来,芳心如小鹿般横冲直撞,王爷也真是的,哪有这般直白的说喜欢,羞死人了。
只是听着,心儿怎得这般高兴。
水溶见丽人嘴角弯成月牙儿,心中了然,女儿家吗,不论是青春年华的少女还是半老徐娘的少妇皆是一般,哪个不是喜欢听哄人话儿。
眼见丽人娇羞,水溶伸手轻挑起来,一张粉粉的面颊显现在眼前,清丽的眸中盈光流转,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不由的,水溶俯身噙住唇瓣,耳鬓厮磨起来。
片刻后,可卿细气微微,顾盼生辉的美眸不解的看向水溶,王爷素来喜欢,今儿个怎么不情愿了?
水溶如珍宝一般捧着可卿滑若凝脂的玉手,那指甲上抹有桃花染的粉红的痕迹,甚是撩人。
只是水溶心中明白,此时甄画刚离开,不宜在可卿屋里胡来,以免北静太妃胡思乱想,误会水溶是因为可卿的缘故才疏离甄画,故而才阻止可卿调羹。
也不知怎得,这双素手调的羹汤,那般销魂入骨,让人食髓知味。
安抚完可卿,水溶便回到自个院子,再待下去可不妙了。
屋内,水溶将手腕的念珠摘了下来,让璎珞服侍着换身宽松的衣裳。
璎珞正服侍着,瞧见放在几案上念珠,不由的好奇道:“王爷,这串念珠哪来的?”
对于水溶,璎珞是自上到下都一清二楚,原先还没有这念珠,怎么出去一趟就戴了串念珠来。
水溶瞥了眼好奇的璎珞,开口道:“这是陛下赏赐的。”
璎珞闻言顿时咂舌不已,原来是天子赏赐的物件,自家王爷随意去趟皇宫,转眼就得了件赏赐,荣宠不可谓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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