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333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贾琏不可置否,悠悠道:“摊上这么一个虎娘们,也是我倒霉。”

  水溶听着贾琏抱怨的话儿,心下顿觉好笑,打趣道:“琏哥儿,那凤姐儿锦绣辉煌,模样俊俏,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榜上有名的金钗没一个是俗人,那凤姐儿粉面含春,体格风骚,端是一个明艳的风骚的少妇,浑身那股子飒爽的劲儿,更是透着别样的风味。

  念及此处,水溶笑着建议道:“依本王来看,那凤姐儿也就是个倔驴,打着不走牵着倒退,你要是降伏了她,自有你的好处。”

  与凤姐儿打过几次交道,水溶也是明白凤姐儿的性情,别看他威风凛凛的,可实际上就是个假老虎,面对比她强势的人,气势瞬间就低了起来,想要降伏于她,也不是一件难事,关键就在于贾琏的本事。

  心狠手辣的凤姐儿确实不讨喜,可若是降伏了她,敛了她的戾气有时候想想,怕是元春都不及凤姐儿的韵味。

  实话实说,夫妻间的事情,谁也落不到干净,那凤姐儿霸道张扬的无法无天,也是贾琏不知分寸。

  旁的不说,王府后宅里,唯一的主母便是元春,谁都不能动摇,若是元春没有这份安全感,指不定也会内斗起来。

  宫斗之术,这可是后宅女儿家的天份。

  贾琏闻言,心下顿时一噎,默然几许,才无奈道:“王爷这话说的轻巧,那凤丫头我可降伏不了,也就只有王爷这般的人儿能降伏的了她。”

  水溶:“.”

  “那是你媳妇,本王降伏什么。”水溶挑了挑眉,心下无语,别人的媳妇他降伏个什么劲儿,他都不知道贾琏怎么说出这话来。

  贾琏闻言心下一顿,抬眸看着水溶的目光微微闪烁。

  原本他就是随意一言,可听着王爷这话,心中涌上一抹怪异之色。

  凤姐儿确如王爷所言,的确是个美貌的女子,当初他也是陷落于凤姐儿的美貌,才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然而时过境迁,凤姐儿的强势霸道,让他饱受折磨,所谓相由心生,他只觉此时的凤姐儿是个母夜叉,实在是欣赏不起来。

  只是没想到王爷似是颇为欣赏凤姐儿,若是王爷能降伏于她,一来也是报效了王爷的恩情,二来自个也能得个清净,似是一举两得。

  不过贾琏也是知晓王爷的品性,断不会觊觎他的妻子。

  水溶见事情也都解决了,自是没什么心情与贾琏闲聊,便打发了贾琏,径直朝着东院的潇湘馆而去。

  柳姨娘这事,要是不提前与黛玉说明,事后知晓的话定然觉得是他们有意瞒着她,又要怄得半死。

  刚走进院子里,袭人便迎了上来,行礼道:“王爷来了。”

  水溶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垂挂在廊檐上的帘布,问道:“嗯,颦儿可在屋里?”

  袭人回道:“王爷,林姑娘在屋里,只是姑娘此时正在午睡,若是王爷要见姑娘,奴婢这就去喊醒姑娘。”

  水溶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进去看看。”

  他是过来看望黛玉的,可不需要打扰黛玉,毕竟此时他与黛玉之间可不仅仅是义兄义妹的关系,若是将黛玉喊醒了,十有八九又得使小性儿。

  有时候想想,黛玉这爱闹的性子,倒像是女朋友那般,爱撒娇儿。

  正欲越过袭人的时候,水溶凝眸打量起眼前温婉的少女,忽而问道:“袭人,伤势可曾养好了?”

  原先袭人在荣国公府的时候可是被宝玉一通乱踹,伤及肋骨呕出鲜血来,请大夫诊治以后,便休养了一段时间。

  袭人倒是没想到王爷会问及她的伤势,芳心不由的一暖,两弯眼睫微微敛了敛,低声回道:“好利索了,有劳王爷关心。”

  其实在袭人心中,对于王爷是十分感激的,被宝玉踹伤了以后,因通灵宝玉碎裂的事儿,闹得国公府鸡飞狗跳的,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强忍着疼痛,心中冰凉一片,只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也好过无人问津。

  那时,也只有王爷注意到了自个的状况,询问以后便大方的请大夫为她诊治。

  雪中送炭这份恩情,让袭人牢牢记挂在心中。

  水溶凝眸看了一眼袭人,若有所指的说道:“俗语有言:“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你这是没有伤到筋骨。”

  袭人一听,俏丽的脸蛋儿微微一热,纤纤素手攥了攥绣帕,垂着美丽的螓首,一时说不出话来来。

  作为贾府的大丫鬟,若是愚蠢之人也没有资格担任,袭人岂能听不出王爷的言外之意,这是在打趣她哩。

  抿了抿粉唇,袭人垂着螓首,低声道:“王爷,奴婢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哪有那般矜贵,不碍事的。”

  那一脚既然能把她踹到呕血,岂能没伤到筋骨,此时的袭人的确是没好利索,肋下还隐隐作痛,但她是个丫鬟,哪有资格躺着领月例。

  水溶闻言不置可否,他明白袭人心中的想法,开口道:“王府还不至于穷到要带伤的丫鬟做事,安心养好你的伤势。”

  对于王府而言,一个丫鬟的月例确实不值当什么,只要尽心为王府办事,伺候好主子,他不至于压榨她们。

  袭人闻言,芳心暖意横流,轻轻应了一声,道:“奴婢谢过王爷恩典。”

  水溶轻笑一声,目光微微一转,问道:“袭人,往后有什么打算,可有想着回荣国公府里去当差?”

  原先安排袭人在黛玉身边,那是打着黛玉嫁给宝玉后身边有个可靠的人儿,可眼下黛玉是他的人儿,自然也就不需要袭人。

  若是袭人想回国公府,那就把人送回去,若是愿意留下,那就留在黛玉身边。

  毕竟袭人的周到,远近闻名。

  袭人闻言,俏丽的玉容黯然,轻叹道:“王爷,奴婢不想回国公府,若是王府不要奴婢,奴婢就出府自谋生路吧。”

  宝玉踹她的事儿,这在袭人心中有一道坎儿,倒不是说记恨宝玉,就是让人心寒。

  不过这也不是袭人决定不回国公府的原因,其中最为重要的是通灵宝玉碎裂的事儿,王夫人显然是怪罪到她头上来了,回国公府去,也无济于事。

  原就因为宝玉魔怔的事儿被王夫人嫌弃的赶出了府,如今她又不傻,岂能不知好歹。

  水溶默然几许,说道:“你是个不错的丫鬟,若是愿意留在王府,往后好生伺候好林姑娘,自是你的好处。”

  闻得此言,袭人心下一缓,应道:“奴婢明白了,请王爷放心。”

  实话实说,做丫鬟虽是个伺候人的活计,可若是出府自谋生路,日子远比做丫鬟时更为难过,相较而言,留在王府当差,无疑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便朝着屋里走去,掀开帘布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只见少女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红润如海棠唇泛着晶莹之色,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肤色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宁和的静谧。

第409章 黛玉:就爱堵她的嘴

  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凤姐儿居住的院落内。

  凤姐儿坐在西窗一方软榻下,纤纤素手提着蓝皮账簿翻阅着,计算着国公府内最近的账目开支。

  忽地,凤姐儿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眸看向对坐的平儿,红唇轻启道:“平儿,柳姨娘那儿的滋补药材可有送过去。”

  平儿闻言手下一顿,凝眸看向凤姐儿,眉眼间带着几许复杂之色,敛了敛眼睫,轻声回道:“都送过去了,奶奶放心。”

  其实对于凤姐儿往柳姨娘那儿送滋补药材的操作,平儿也品出了味道,毕竟原先凤姐儿也是有过身子的,基本都是留不住,其中就有一回是因为滋不受补,故而这点子门道瞒不住她。

  只是知道归知道,平儿所处的立场却也做不得什么。

  凤姐儿一眼就知晓平儿的想法,想了想,便轻声说道:“平儿,我知道你夙来是个心善的,可是你要知道,你待她心善,往后她起了势,那时就骑在咱们主仆头上作威作福。”

  大宅门里,腌臜手段层出不穷,心若不狠,如何能立足。

  平儿两弯眼睫轻颤,轻“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毕竟凤姐儿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将自己的命运交托于旁人的良善,这就叫做愚蠢。

  说起来,自家奶奶也是可怜,这夫妻形同陌路,又没个子嗣傍身的,一旦那柳姨娘真的将肚子里的生了下来,宠妾灭妻也不是不可能。

  凤姐儿见状,倒也没有多言,她知道平儿心善归心善,但心里是个有数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于她。

  至于自个心狠手辣的,要怪就怪那柳姨娘不知分寸,好好的待在外面做自个的外室就罢了,非得怀上身子,人心不足蛇吞象的。

  正此时,“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来,吓的凤姐儿与平儿心下一惊,抬眸望去,只见贾琏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二爷,这是怎么了?”

  平儿见贾琏气势汹汹,心下顿觉有不好的预感,忙起身迎了上去,俏丽的脸蛋儿上,浮上一层忐忑之色。

  莫不是事儿发了?

  “啪”的一声,贾琏扬手便甩了平儿一巴掌,怒目而视道:“你们主仆两个忘八一条藤儿,变着法的想害思思和孩子,反了你们去。”

  以凤姐儿与平儿这主仆关系,要说平儿不知详情,绝然是不可能,更别说药材还是平儿送过去的,故而贾琏看着平儿也是一股子怒气。

  王爷不让他把事情闹大,但也说了要警示凤姐儿一番,正好趁此出口恶气。

  平儿被扇的扑在软塌之上,整个人都懵了起来,只觉脸蛋儿火辣辣的疼,粉嫩的唇角边,隐隐透着一丝血迹。

  此时的平儿顾不上其他,她知道事儿是真得发了,二爷知晓了其中详情,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凤姐儿显然也明白过来,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大骂道:“二爷这是何意,我把府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姐姐,拿姐姐当祖宗一般的供着,多咱要害她们。”

  事情发了归发了,但这事压根就没有证据,凤姐儿只要一口咬定不认,还能定她的罪不成。

  贾琏见凤姐儿居然还狡辩,心下火气更甚,冷声道:“你少在我面前装蒜,送那么多药材给思思,不就是盼着思思虚不受补,伤及身子,原以为你是变好了,谁承想竟然心里藏着奸。”

  凤姐儿闻言玉容失色,眉眼间透着几许不可置信,诧异道:“竟会如此,我不知道啊!”

  “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贾琏看着凤姐儿狡辩的模样,鄙夷的冷哼起来。

  要是旁人,贾琏或可相信,但这是凤姐儿,且不说其性情就容不得人,面对这突如其然的性格改变,贾琏焉会信她?

  怎得,真以为他傻?

  凤姐儿闻言,两弯吊梢眉下的凤眸噙满了泪水,哭诉道:“那怀着身子的人本就需要滋补,我送些滋补的东西还送出错来,二爷容不下我直说便是,何至于拿这来编排我。”

  贾琏见凤姐儿哭诉的模样,斗大的泪珠滑落,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冷笑一声,道:“从你嫁进府里,便把我身边的丫鬟全都赶走,这我都依了你,事后凡我与那个丫鬟多说那么一两句儿,你就拈酸吃醋的,少不得你一番啐骂,我还容不下你?到底是谁容不下谁。”

  实话实说,作为国公府的嫡系子孙,却被一妇人如此管束,且不说自个的憋屈,在外人的眼中,那都是一个笑话。

  眼下他不过只是有了一个妾室而已,竟然还下此毒手,论容人的气量,凤姐儿的比谁都狭隘。

  见贾琏歇斯底里的,凤姐儿玉容一怔。

  她没想到自个尽心尽力的维持这个家,然而在丈夫眼里居然如此不堪,甚至于怒目而斥,眼中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的凤姐儿芳心涌上一股巨大的委屈,凤眸中的水雾丛生,转而凤眉微立,微红的眼眸迎上贾琏嗜人的目光,恼道:“你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什么脏得臭得都往屋里待,我容不得人,那还不是为你好。”

  贾琏虽是国公府的嫡系子孙,然而在大老爷那儿并不受重视,于老太太那儿亦是如此,这般尴尬的境地,多有她在贾母面前卖乖讨好的周旋。

  然而自个的一片好心却半分也不讨好,怎能不让人心寒。

  贾琏闻言不以为意,一脸冷笑的看着凤姐儿的嘶吼,说是为他好,还不是善妒的心思作怪,大门大户里的媳妇,哪个如她这般霸道。

  此时的贾琏也不欲与凤姐儿多言,厉声警告道:“我告诉你,少在这个闹什么幺蛾子,王爷那儿也发话了,再有下次,便是休了你,王爷也不会理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贾琏也不搭理凤姐儿,转身离去,打算去柳姨娘那儿,将那些药材处理一番,还要让柳姨娘防范凤姐儿,切莫再着了道儿。

  凤姐儿面色煞白,看向贾琏离去的背影,吊梢眉下的凤眸瞪圆了来。

  若是以往贾琏说休了她的狠话,凤姐儿仗着王家和贾母的支持,还能斡旋一二,可眼下是王爷发了这话,贾母和王家也不得不视若无睹。

  简而言之,那就真是要休了她。

  念及此处,凤姐儿悲从心来,狭长的凤眸里噙满泪水,扑在几案上哭了起来。

  平儿瞧见凤姐儿娇躯颤动,如怨如泣的哭声不绝于耳,心中担忧,也顾不上自个脸上的疼痛,上前道:“奶奶,王爷那儿不是说了下次,咱们也不会过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