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三春、钗黛、湘云等人在一旁驻足观看,凤姐儿的凤眸盈盈地紧盯着元春身上缀着牡丹争艳的大红嫁衣,宛若瞧见绝世珍宝一般。
“这就是凤凰锦做的嫁衣,今儿个可开眼了。”
凤姐儿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手儿提着元春嫁衣的袍摆对着光线瞧了起来,透过雕窗的光亮,只见嫁衣上浮现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随着光线流动,大气尊贵的凤凰在精致的牡丹中若隐若现,甚为绚丽。
凤凰锦做的嫁衣,这是京城的千金闺秀们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哎,我咋就没这个命。
众人见凤姐儿的痴迷样,纷纷笑了起来,黛玉杏眸流转,掩嘴笑道:“凤丫头要是酸了,让琏二哥想法子不就成了。”
凤姐儿知晓自个出了丑,不由的脸红起来,不过她是谁,岂会被这些小场面乱了心,只见其吊着梢眉,叉腰啐骂道:“你们也别笑话我,我就不信你们心里一点也没酸味儿。”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不语,便是诸事好挑剔的黛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要是女儿家,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嫁人,即便性子再淡薄亦是如此,这是天性使然,无关其他。
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探春,她倒不是因为羡慕凤凰锦做的嫁衣,而是作为女儿家,谁不想凤冠霞帔,然而她作为陪嫁之人,怎么可能身着嫁衣。
元春静静的听着,心中亦是欢喜,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这些自打入宫以后便没做希望,谁承想今儿个却实现了来,如何不叫她心中悸动。
正此时,丫鬟兴致冲冲的跑了进来,喊道:“前面传信儿进来,王爷来了,大姑娘快做好准备。”
元春闻言双眸如秋水盈盈,夫君来接她了
荣国公府门前。
水溶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在门前被贾家子弟“刁难”了片刻,旋即进入荣国公府。
一阵寒暄祝贺后,便来到花厅处,
水溶身着吉服端坐于上,其下为首的则是以王子腾为首的京营诸将以及贾家的一些旧部,其中有留成侯府世袭一等伯现任立威营都督冯清,定城侯府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
虽说王子腾爵位不是最高,但身份不同,毕竟他马上就是王爷的舅舅,故而坐在首位。
水溶偏眸看向王子腾,询问道:“舅舅,京营整顿的如何?”
此番水溶召集众人,亲切的称呼王子腾为舅舅,这就是为其站台。
王子腾闻言拱手应道:“京营整顿之事尚可,空额所得银两皆然上缴,现今正演武校兵,所裁汰老弱兵卒约一万余人,照此情形,待整顿完毕,裁汰兵卒估计高达三万,下官怕闹出什么乱子。”
京营整顿的事情,王子腾雷厉风行的,做的是有模有样,十二都督们即便心有不满,可整顿之事是永康帝允许,北静王府支持,此乃大势,故而只能捏着鼻子认,家中银钱不足的也就只好变卖些府中值钱的物件。
不过随着裁汰的兵卒越来越多,其下愈发暗流涌动起来,即便有所谓的安置费,可一旦被裁汰,所拥有的权力也就随之消散,不满之情愈发浓烈。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京营因吃空额的原因剩下八万兵马,眼下裁汰一番又要去了三万,也就是说等整顿完毕,京营连五成的兵马都达不到,水溶知晓京营军纪废弛,可也没想到败坏到如此程度,着实不知让他说什么为好。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贾家,安身立命之本却令其腐败不堪,被抄家的不冤。
沉吟片刻,水溶目光打量着众人,淡然道:“诸位,本王听说京营军纪废弛,亦是痛心疾首,故而让舅舅整顿一番,望诸位多多配合。”
三万人的裁汰,一旦有心人挑拨一番,还真有可能闹出乱子来,故而水溶要提醒这些都督们尽心力。
众人闻言心思百转,他们虽然如实上缴了银子,但心里亦是不满,故而裁汰老弱兵卒一事他们是置若罔闻,可眼下水溶这个王爷发话,众人也只好应了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神色稍稍好转,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尽力配合,但是态度起码摆了出来。
沉吟一声,水溶目光看向立威营都督冯清,他记得这冯清在京营任职有些年头了,但是具体多少年头也不太清楚,于是笑着问道:“冯都督在京营任职多久了?”
冯清见水溶询问,心中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恭敬的回道:“下官在京营任职十余年。”
任职了十余年,这可是老油条子了,其在京营的威望绝然不低。
思忖片刻,水溶询问道:“那冯都督可有调职的打算?”
冯清闻言心中一顿,以他如今的官职,若是调职,只能是升职,思及此处,冯清心中有些意动,毕竟升职加薪什么的,正常人都有这个意愿。
不过冯清养气功夫不错,其神色如常道:“下官听从朝廷调令。”
听从朝廷调令,这就是同意了。
思及此处,水溶轻点颔首,开口道:“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颇有渎职之嫌,或可操作一番,”
对于现今的中军都督府,水溶定然是要整饬一番,目前北静王府旧部与贾家旧部算的上是一股子势力,重新整合也是有其必要性。
况且此时给冯清许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职位,想必他自己也明白该如何做,这就是给好处了。
冯清闻言双眸微转,这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是正一品官职,可以说是武将巅峰了。
接下来水溶便不再多言,在做的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该如何做,故而水溶看着王子腾说道:“舅舅,京营整顿不光是裁汰兵卒,其内也需补足,陛下不是给你一月时间整顿,这样吧,伱将京营兵马补充至八万,其余的就不需你操心了。”
京营兵马至关重要,若是缺额近七万,着实过多,而且永康帝那边也拿不出这么多人填充,索性水溶先补齐一部分,剩下的交由新的京营节度使。
王子腾闻言沉声应下,倒是其他人有些迷糊起来,王子腾身为京营节度使,如何不需他去操心。
见众人疑惑,水溶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舅舅一月后便会奉旨查边,到时陛下会另指派新的京营节度使,待其任职,诸位管好自个的事情,敬着他便是。”
众人闻言了然,王爷之意是要他们不可为难新任的京营节度使,管好自个的人,这或许就是王爷与圣上达成的协议。
与众人商议完毕,接下来就是正事,该带媳妇回家了。
第89章 探春:可卿是劲敌?
北静王府,朱红的三间兽头大门敞开,正准备迎来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此时王府门前,人头攒动,随着来人小跑而至,高喊着“来了”的话语,一时之间,礼乐齐鸣,守在门前的老仆撑竹竿挑起一挂鞭炮,另一人则麻利的点燃,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不一会,水溶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行至府门前,翻身下马后,早有人送上过傧相送用的软弓。
水溶接过弓,心里也不慌,毕竟他习过弓马。
提花箭弯弓在轿上射了箭,寓意驱邪祟,保新娘平安吉祥。
随后轿夫又抬着大红花轿过了火盆,新娘喜轿被直接送入洞房,水溶则是要回屋打理一下衣着面容。
正当水溶整理好仪容,移步前往正堂之时,下人来禀,天子御驾亲临北静王府。
闻得此言,水溶眉头微挑,天子亲自前来祝贺,这还真是独一份啊!
由不得水溶多想,当即便前往府门相迎。
北静王府外,随着锦衣亲军开道,龙撵随之而至,水溶上前行礼道:“臣水溶拜见陛下。”
龙撵上的永康帝下了撵,龙行虎步的来到水溶身前,将水溶扶了起来,一脸和善道:“今日是做兄长的来祝贺你的大婚之喜,小十六不必多礼。”
做兄长的来贺喜,这是“兄友弟恭”?
永康帝称兄道弟的,水溶心中不由的想起守孝期满自个面圣时永康帝那套“骨血兄弟”的话语,心中一动,旋即笑着说道:“皇兄,这话可是你说的,那臣弟有些小事请您帮衬一二,您可不能拒绝。”
永康帝呵呵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既是你大喜之日,朕无有不应。”
所谓“君无戏言”,这无有不应的,当真是大气,然而水溶明白,永康帝是明白自己不会提出过份的要求。
“臣弟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皇兄为臣弟当个主婚人,不知皇兄能否赏这个恩赐。”
既然永康帝想要“兄友弟恭”,那水溶就成全他,主婚人多由父兄和尊长承担,合情合理。
永康帝闻言神情顿了顿,倒是没想到水溶居然让其当主婚人,心中计较一番,此方来北静王府庆贺的大抵都是勋臣,若是由他主婚,无疑是表明“兄弟友恭”之情,同时也表明其对于勋臣和善的态度,这对于他而言皆是有益之事。
不光如此,大明宫的那位知晓此事,态度亦会缓和许多
思及此处,永康帝目光不由的打量起水溶,他原本就对于水溶的做法极为满意,想着送上大礼,于是顺着水溶的话头,笑着应道:“这场婚事是由朕指的婚,既如此,那朕就当一回主婚人。”
天子主婚,这个礼不可谓不重。
见永康帝应了下来,水溶神色欣然,天子主婚并无先例,此番永康帝应下此事,显示出北静王府超然的地位,这对于以后水溶是极有益处,下面的凝聚力也会愈发高涨,完全不亏。
两相满意,水溶便迎着永康帝进入王府,一众宾客见天子亲临,其心思各异,尤其是知晓永康帝要主婚,更是让他们诧异不已。
正堂上,北静太妃一席正装端坐于高堂之上,相比于以往多了些雍容华贵,随着水溶与身披凤冠霞帔,蒙着红绸盖头的元春牵着喜带来到正堂。
“易正乾坤,夫妇为人伦之始,诗歌周召,婚姻乃王化之源,是以,鸣凤锵锵卜其昌于五世”
水溶瞧着高声和唱的永康帝,心中不由怅然,眼前这一幕算不算得上是天子降阶?且不论永康帝其目的如何,但是身为天子做到这份上,的确令人心中莫名
拜堂罢,元春先被送回洞房,水溶则是留下迎宾,尤其是永康帝这位贵客之中的贵客,断不能怠慢了去。
黄昏时分,万物朦胧,新房内。
元春一袭红装,蒙着红盖头,双手交于小腹前,端正娴然的坐在绣塌之上。
探春目光瞧了瞧一旁来自宫里的喜娘,移步近前,从荷包里掏出一方糕点,悄悄递于元春,轻声道:“大姐姐,王爷在前厅招待宾客,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元春闻言心中意动,今儿个只在早上吃一些素食,眼下折腾了一天,到现在也没进食,腹中早已饥渴难耐。
抿了抿唇,元春接过糕点,抿着吃了起来,防止唇妆花了,有失仪态。
一旁的喜娘装作没瞧见,自顾自地侍立在一旁,毕竟对方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还是天子主婚,她自然不会没有眼力劲。
而且一般而言,新娘吃些糕点什么的也正常,要是真的空着肚子,洞房花烛的,也没个气力不是。
元春正抿着,忽地听见屋外传来动静,心下一怔,莫不是王爷回来了,可眼下不是还要招待宾客,怎得如此快?
来不及多想,元春忙将糕点塞给探春,端正的坐在绣榻之上,精致的玉容略有几分红晕,心砰砰跳得飞快,宛若被呸,胡沁些什么。
探春收好糕点,抬着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瞧着屋门,心儿亦有些颤动。
不多时,探春瞧见两个穿着喜庆的丫鬟走了进来,心下有些怅然,不过转念一想也实属正常,需知宾客还没散呢,哪里得闲来洞房,总不至于来这儿放水吧!
探春小声与元春说了声“王爷没来”的话语,旋即瞧见对方手中似是提着食盒,双眸一动,上前一礼道:“不知两位姐姐是”
对方虽是丫鬟装扮,可眼下是在王府,谁知道这是谁身边的人,故而探春称呼客气许多,以免出什么岔子。
两人见对方如此客气,忙福身回礼,介绍起来,正是水溶身边的丫鬟璎珞以及香菱。
探春一眼就瞧出两人谁大谁小,目光看着的璎珞,仍旧客气道:“璎珞姐姐,不知来此有何事。”
王爷身边的丫鬟来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让探春心中忐忑起来。
璎珞恭敬道:“姑娘不必客气,喊奴婢璎珞便是,奴婢过来是王爷有吩咐,让奴婢送些吃食过来。”
说着,便让香菱把食盒的膳食摆在高几案上。
喜娘见此,忙上前客气道:“姑娘,这可不行。”
新娘有新娘的规矩,喜娘能忽视小动作,但眼下这可不能视而不见,尤其是新娘用食,且不说盖头要不要掀开,那妆容定然是保不住。
璎珞闻言笑着说道:“嬷嬷,王爷说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且先让王妃用膳后在盖上红绸子。”
说着,璎珞递上一个喜庆的大金裸子,小声嘀咕道:“嬷嬷就当做什么都没瞧见,也不会有人怪罪。”
原本喜娘还为难着,眼下瞧见这大金裸子,便意动起来,而且这也是王爷的吩咐,索性就当什么都没瞧见。
念及此处,喜娘将金裸子手下,自顾自地说了句出去转转之类的话,人便离了屋。
璎珞见此心中得意,换上一张笑脸,对着绣榻上端坐的元春恭敬道:“王妃,奴婢等伺候您用膳。”
王爷可说了,这是她在王妃面前卖好的时候,得尽心力。
元春听见王爷特意为其准备膳食,芳心暖和起来,只是想着喜娘的话也不错,这是规矩,王爷允了,但是她不能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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