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南安郡王等人沉默不语,虽同为武勋,但这是中军都督府的事情,眼下水溶都不吭声,众人自然也不好多言,毕竟他们也都知道一些内幕,这站错了队伍,就得受罚。
默然片刻,众人皆然领旨。
永康帝抬眸看了一眼水溶,继续道:“都督同知郑先、都督佥事吴同亦是主犯,交由刑部论罪,至于都督府内其余众人,北静王,此事朕就全权交由伱负责,务必严惩不贷。”
水溶闻言沉声应下,都督府内有断事司,本就是主官邢狱,事情交由他处置,那些检举揭发之人自然不会有事,至于其他人,那就那儿凉快就往那儿待,路是他们自个挑的,怪不得旁人。
眼下事情已有定论,永康帝沉吟一声,清声道:“中军都督府内,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皆然下狱,其职位空缺,诸位有何举荐。”
这些官职都是武将高层,在朝会上询问众人意见合情合理。
此时水溶心中一动,近前禀道:“陛下,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京营都督冯清恪尽职守,可由他任右都督职,镇国公府的牛继宗,理国公府柳芳武艺娴熟,可担任都督同知、都督佥事一职。”
永康帝抬眸瞧了一眼水溶,并未多言,沉声道:“准。”
水溶闻言心中安然,这是陛下允准之事,木已成舟,兵部那边也无话可说,这中军都督府也是被肃清了,往后慢慢梳理即可。
顿了顿,永康帝双眸凛冽的望向武勋一方,尤其是在南安郡王身上停留片刻,厉声道:“北静王,朕不希望再出现贪污之事,如有再犯,朕决不轻饶,”
神京东城,五城兵马司,东城衙门。
朝会罢,水溶便行至此处,此时他端坐于衙门内,目光瞧着下方恭敬侍立的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笑着说道:“裘良,不必拘束,坐下吧。”
这裘良当初缴纳户部欠银便响应号召,海宁侯一事也帮忙出了力,对于他,水溶自然和善。
裘良见王爷和善,心下一喜,应了一声,撅着半边屁股坐在交椅上,静候吩咐。
水溶见状倒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本王初掌中军都督府,眼下事务繁忙,人手欠缺,你若是不嫌弃,那就来都督府内任职。”
这裘良办事也算是尽心,既然如此,水溶也不会亏待了,正好都督府重新洗牌,也就是分果实的时候,这让裘良进都督府办差,顺带展示水溶仁义,让人知晓北静王府不会亏待跟随之人。
毕竟紧靠所谓的旧部,其关系并不牢靠,最牢靠的便是利益同盟了。
裘良闻言神色一喜,他虽是兵马司指挥,但也不过是正六品,相对于其侯府的出身,已然是没落了,眼下王爷邀他进都督府,且不说品级如何,这进了中枢,意义也就不同。
于是裘良起身应道:“属下听从王爷号令。”
水溶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多言,且不说裘良等人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但“去枝留干”的让他很好的筛选了一遍,起码眼下是可信的。
现在这兵马司指挥的职位空缺,这也需补上,毕竟兵马司是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其下有兵。
在京城地面上,天子对于兵权甚为看重,而能调兵维护京畿安全的少之又少,兵马司虽是杂兵,但那也是兵,只是其受巡城御史的监督,素日里并无作用,但说不准关键时刻有大用。
秉持着谨慎的水溶也不打算将位置拱手相让,而且兵马司指挥的品级虽不高,但对于那些闲置的武勋来说也是职位,亦可用来安定人心。
不过此事不急,将裘良的事情安排好,水溶开口道:“裘良,那薛蟠可还好。”
水溶此番来五城兵马司并不是为了裘良,若仅仅只是提拔于他,召见便是,犯不着特意来一趟,他来此的目的便是薛蟠,毕竟他答应过宝钗,眼下海宁侯的事情落下帷幕,这薛蟠也该出狱了。
裘良闻言应声道:“王爷,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对于薛公子并未优待,一切按照普通犯人对待,眼下还在大牢。”
对于薛蟠,裘良知其身份,算起来也是与王爷沾亲带故的,本来打算好生款待,只是王爷吩咐下来了,他当然听王爷的。
水溶倒也不在意,这薛蟠就是要吃苦头才能长记性,随即吩咐将人带来。
不多时,薛蟠被带了上来,原先关进顺天府牢狱时还有冯紫英送衣服,眼下薛家母女得了水溶的承诺,心里虽担心,可并未有任何举动,这也就导致薛蟠的窘境。
此时薛蟠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看不出先前的奢华,仿若叫花子一般。
薛蟠瞧见水溶,那黯淡的双眸陡然点起的明亮火光,滑跪而行,抱着水溶的大腿,嚎啕大哭道:“王爷,快救我出去吧,我的天爷啊,实在受不了了,快救我出去吧,我的亲爹哎……”
第143章 宝钗:姐夫不是那般人
荣国公府,梨香院。
厢房之中。
薛姨妈愁容满面的坐在床榻之上,眉眼间透着忧虑,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一旁的宝钗见状,丰润的脸蛋儿上显的无奈,自从哥哥因争风吃醋被拿进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薛姨妈就没有安过神。
抿了抿樱唇,宝钗劝慰道:“妈,王爷那儿不是应了咱们,哥哥那儿不会有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薛姨妈自然也知晓王爷应了下来,只是.叹了叹,薛姨妈忧心道:“可是这都几天了,你兄长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能不担心呢……”
宝钗闻言玉容微顿,莹润的杏眸中透着无奈,紧紧抿着樱唇,轻叹一声道:“妈,你也不想想,兄长那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就算是把兄长带回来,也得缓缓,要不然也交待不过去。”
堂而皇之的将一位侯爷打了一顿,与下与上都需有个交待,岂能随心而为,薛姨妈这是关心则乱。
薛姨妈心中却不这般想,皱了皱眉,道:“乖囡,你素来是体谅人难处的,只是王爷若有心,你兄长早就回来了,咱们薛家与王府虽沾亲带故的,可终究是隔着。”
以北静王府的权势,别说事关侯爷,就是国公也不妨事,何至于拖拖拉拉的,在她看来,许是不尽心力罢了。
“妈。”宝钗闻言面色倏变,急唤了一声,王爷帮她们是情分,不帮是本份,怎么还能埋怨起来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大家落个干净。
薛姨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那不省事的兄长,你们老子去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蟠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薛姨妈掩面而泣起来。
宝钗闻言,丰泽脸蛋儿上布满愁郁之色,自家兄长虽然诨闹,可妈内心里却是宠溺疼爱到了骨子,于是近前劝慰道:“妈,哥哥那儿不会有事的,等过段时日就回来了,你不要伤心了。”
听见需要过段时日,薛姨妈神情一顿,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只见其双眸微转,开口道:“乖女儿,要不然咱们再去趟王府求求王爷,好让你兄长早些回来。”
宝钗闻言愣了愣,才隔了几天就又去麻烦王爷,这不是催着人吗,只是想着自家哥哥的事情,粉嫩的樱唇阖动了一下,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见宝钗犹豫下来,薛姨妈开口道:“女儿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王爷那儿虽说对你有意,可到底有几分重咱们也不晓得,咱们薛家祖上虽是紫薇舍人,可现在是皇商,在别人眼中也就是商贾一类,王爷是皇亲贵胄,贵不可言,以皇室的作派,说不得是拿女儿你做粉头取乐而已。”
薛姨妈是想着尽快让薛蟠回来,可心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忧,若真拿自家乖女当粉头取乐,皮凭借着北静王妃是宝丫头表妹的身份,眼下还有补救的机会,若是日后宝丫头有失,那就悔之晚矣。
宝钗闻言轻挑着秀眉,玉容正色道:“姐夫不是那般人。”
虽与姐夫仅仅见过几回,可从素日里的为人来看,姐夫断不是个轻贱于人的,旁的不说,三丫头那儿便是明证,她心里既然认准了,那就不会出错。
正此时,丫鬟同贵喜形于色的走了进来,道:“太太,姑娘,北静王爷带着大爷回来了。”
一听这话,薛姨妈顿时振奋起来,一旁的宝钗目光盈盈,王爷当真把兄长带来了,她就知道姐夫不会拿她当粉头取乐。
不多时,水溶带着薛蟠走了进来,瞧见薛蟠蓬头垢面的模样,薛姨妈大惊失色,忙道:“这是怎么了.”
荣庆堂。
贾母坐在罗汉床上,王夫人、凤姐儿以及李纨在旁服侍着,陪老人家解解闷。
屏风之后,黛玉与迎春下棋,宝玉以及惜春则是在旁观看,与往日相比,多了些静谧,少了些热闹。
宝玉瞧了半响,苦着一张银月脸道:“三妹妹和云妹妹都在王府,眼下就咱们几个,还真是有些无趣哩。”
一席藕荷色、绣梅花对襟罗裙的黛玉抬着莹润如水的柳眸白了宝玉一眼,纤纤玉手捏着云石,轻落一子,没好气的说道:“咱们都是嘴拙的,解不了你的闷,你要是待着无趣,自个顽去。”
宝玉被黛玉挤兑,摸着脑袋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迎春虽少言寡语的,但也不是不出声儿,落了一子后,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三丫头和云丫头不在,确实沉闷了些。”
黛玉闻言抿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迎春所言非虚,探春性格开朗,容易打开话匣子,湘云就不必说,话儿最多的便是她,以往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缺了她们两人,确实少了热闹,姊妹间的话都少了许多。
宝玉见迎春认同他的话,笑了笑,转而建议道:“说起来,宝姐姐也不知怎的,最近也没怎么来寻咱们顽了,要不然咱们去寻宝姐姐去。”
黛玉闻言,侧着秋水般的明眸瞥了一眼宝玉,嘲笑道:“好蠢的东西,人家有自个的事,你去了,说不得别人还不乐意。”
对于宝钗,黛玉甚是关注,别以为在王府之时,她没注意到姐夫与宝丫头两人间的私语,而且近段时间宝丫头颇有异样,府里一些金啊玉啊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眼下宝丫头似乎是有意避讳宝玉,种种现象统合在一起,女儿家的直觉告诉她,里面绝对有着猫腻。
宝玉闻言蹙了蹙眉,宝姐姐怎会不乐意他去寻呢!
正此时,鸳鸯走进堂内,近前禀道:“老太太,赖总管过来了,说是王爷来府上了。”
贾母闻言怔了怔,寻问道:“哪个王爷?”
鸳鸯笑回道:“老太太,还有哪个王爷,自然是咱们的姑爷了。”
又是王爷又是姑爷的,不需多想,只能是北静王爷了。
女婿来了,作为丈母娘的岂能不好生招待,此时王夫人坐直了身子,追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鸳鸯见贾母并无不悦之色,笑着回道:“太太,王爷带着薛家大爷来了,现在梨香院那儿,王爷把薛大爷送回去后,会来拜见政老爷,说是有事相商。”
贾母闻言恍然道:“原来是蟠哥儿的事情,也好,派人通知政儿,让他候着王爷。”
薛蟠与海宁侯争风吃醋的事儿,贾母等人亦是知晓,眼下看来,是王爷念在亲戚的份上把人捞了出来。
王夫人此时倒不在意这些,反而是在意女婿和岳父之间要相商的事情,记得先前就说过提拔老爷的事情,虽是个正五品,但既是女婿举荐,往后定然会有所安排,眼下女婿亲至,莫不是就是为了此事?
第144章 宝钗:姐夫不是帮她衔金锁,怎就
梨香院,厢房内。
薛姨妈见薛蟠只是蓬头垢面的,身上并无其他损伤,心中便松缓袭来,言语一句,带着薛蟠下去洗漱,留下宝钗招呼。
对于薛姨妈的有意为之,水溶自然是明白的,为人势力归势力,但不是不晓事。
此时水溶坐在锦墩之上,目光打量着端坐于罗汉床上的丽人,穿着家常裙裳,一件粉色印花有领长款大衣,搭配粉色百褶裙,看起来粉嫩俏丽。
鲜艳妩媚,诚不欺我。
许是独处,宝钗垂着螓首,藏在衣袖中那雪白的手儿捏着帕子,透着紧张忐忑之意。
见此情形,水溶轻声道:“宝妹妹,蟠哥儿也回来了,应你的事情我也算是办成了。”
薛家母女来王府求助之时,水溶可是答应过宝钗救薛蟠,眼下人回来了,自然也就是兑现了诺言,事先说明,水溶可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只是寻个话头,以解丽人的不知所措。
宝钗闻言,抬着莹润的杏眸看向少年,丰泽的脸蛋儿上现出认真之色,道:“我那兄长作出那般祸事来,姐夫不但不怪罪,还帮衬了许多,妹妹心中感激不尽。”
宝妹妹啊,你要是知道你兄长是我送进去的,是否还会感激?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道:“宝妹妹见外了。”
宝钗闻言心中一顿,正如薛姨妈所言,薛家与王府隔着呢,哪里能说见外,言及此处,怕是
思及此处,宝钗芳心中生出一股羞意,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垂首轻“嗯”一声。
水溶见状起身坐到罗汉床上,与宝钗相对而坐,开口道:“宝妹妹,蟠哥儿那儿你还是要多劝劝姨妈,管着些他,可别再闹出事来。”
薛蟠这事虽是水溶谋划,但不可否认的是,薛蟠不是省心的主,他可不想时时给薛蟠擦屁股,得先提前警醒。
宝钗见水溶坐了过来,芳心“砰砰”的跳个不听,只是听姐夫的话语,娇躯颤了下,姐夫这是在劝告?
细细想来,自家兄长确实诨闹过了,先是得罪了姐夫,眼下又打了侯爷,哪一桩都是麻烦事。
沉吟一声,宝钗抬着莹润如水的眸子,无奈道:“姐夫,我妈她……”
作为乖乖女,即便母亲溺子,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是当着别人的面儿说母亲的坏话,有违孝道,粉唇阖动了几下,终是无语凝噎。
水溶见状亦是了然,家中独子,还是作为薛家的香火,宠溺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其父早逝,薛家也就指着薛蟠承袭家业,那就更加纵容。
旁的不说,北静太妃对于水溶何尝不是无有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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