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是书中人
第711章 祭己
古有人祭、畜祭、食祭，但无论如何，祭品总是少不了的。
而夜雨体内融合的这一枚黑钉，其中蕴含的‘祭’字，便是需要他以身饲钉，以自身为祭。
“真的要与深蓝星共存亡，为其放弃自由？要知道荒诞之地的意外状况，根本无从判断，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在瞬间遭遇无法抵抗的大诡！”祭灵少有的收敛起了笑容。
夜雨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么。”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就此止步。”
“我替所有人谢谢你！”
“我自己的选择，无须他们去感谢。”
两人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便来到了黑棺的面前。
在布置的犹如灵堂般的核心会议室内，它就静静的躺在这里，从外表来看，就是一口带点褪色的老棺。
祭灵走到灵台旁，先是点燃了两根白烛，烛火摇曳，徐徐燃烧着。
为阴冷的房间增添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暖。
夜雨纵身一跃，盘坐在了黑棺之前，闭目不动。
祭灵从桌面拿起一叠黄裱纸，将其拿到了蜡烛前面，以火引燃。
软薄的纸张瞬间在他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不过片刻，便完全燃烧殆尽，化为一阵飞灰。
盘坐的夜雨微微一吸，
这些飞灰便打着飘，犹如被牵引似的，在空中绕了半圈，从夜雨背后飞到他的身前，仿佛一只只黑色的蝴蝶。
它们全都钻入了夜雨微微开合的嘴巴中。
竟是被吞咽了下去。
祭灵又是拿起了一把红香，将其用蜡烛点燃，对棺材拜了三拜，然后走到夜雨面前，将其双手拱持着。
夜雨双手护在一起。
祭灵将这团香就像是插入香炉似的，放入了夜雨的手中。
他接过这团香，徐徐升起的烟雾不进入高空，而是径直钻入了他的鼻孔。
夜雨张开嘴巴，将闪烁着点点火焰的香头，塞入了嘴巴，大口咀嚼了起来。
他的嘴巴中，响起了细微的，燃烧香头被口水淹灭的‘刺啦’声。
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礼堂中，清晰可闻。
嘎嘣、嘎嘣....
咀嚼声不断的从夜雨的嘴巴中响起，这声音很是响亮，不像是在嚼香，更像是在嚼碎骨头的声音。
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连牙齿都一同嚼碎了，咽了下去。
待到最后的香根被送入嘴巴，咀嚼声停止。
祭灵又将最开始点燃的那两根蜡烛拿起来，以同样的手势，递给了夜雨。
砰--！
一道很微弱的声音，从棺材中响起。
两人都确信了这一点，但却并没有理会。
四周的环境逐渐变得迷离，就像是充斥着一层迷幻性的雾气似的，就连墙壁的花纹，都在逐渐变为可怖的诡异形象。
但他们又能感受到，自己确实就在房间内。
这种双重的感受，很是矛盾。
面对这种情况，两人都未曾在意，祭灵只是将手中的蜡烛递给了夜雨。
夜雨闭着眼睛，却无比精准的接过，继续面无表情的咀嚼了起来。
犹如咀嚼骨头的声音继续响起，祭灵第一次知道蜡烛竟然这般脆，甚至升起也想尝尝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起，他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将其压了下去。
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会想去尝蜡烛，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
四周的环境越发迷离，祭灵的余光能够看到周围那灰色的雾气，以及四周凄凉的平原，又同时能看到房间本身墙壁。
他感觉这第二个重叠的环境，有些莫名熟悉，但却并不记得。
直到他瞥到另一边的墙角，看到那里被钉着一双黑影双腿的时候，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看到的竟然是棺内的场景。
就在这个时候，夜雨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的痛苦声音，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是蜡油一般融化。
化为一滩红色的蜡油状物品，混杂着搅碎的供香和点点灰烬。
其中以血肉骨渣为主。
在祭灵的注视下，这滩由夜雨化为的液体，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着黑棺的棺盖方向流淌而去。
祭灵这才发现，那黑棺不知何时，竟然开启了一道缝隙。
这滩液体就这么钻入了黑棺之中，消失不见。
啪！
黑棺猛然扣合，四周那棺内景象，也随着黑棺关闭而消散。
“老雨，一路走好！”祭灵深深鞠躬行礼。
咚咚！
随着祭灵的祭拜声，棺材内响起了一阵敲击声，就像是在敲门一样。
一道略显无奈的声音从其中传出：“喂，别整这么伤感，我还没死呢，只是失去了自由而已。”
‘啪’的一声，棺材盖被推开，完整无损的夜雨从其中爬了出来。
“老雨，你付出了牺牲，气氛总是有的，记得咱们在荒诞之地面对明界埋伏时候，我失踪了一天，你不也给我起了一座新坟么！”
“怎么样，要不我现在给你也修一座？”祭灵笑道。
哪知夜雨听到这话，却瞬间眉头皱起，体内力量按照积蓄，沉声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起过新坟，你在说什么？”
“那次我们不是一击毙命，整死了对面么？”
“而且你也没有失踪过啊！”
祭灵闻言笑的更和煦了。
“看来真的是你啊老雨，我这不是怕你被棺材内可能存在的什么诡异意志给占据了意识么，故意试探一下。”
“虽然你的力量特质和灵魂气息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但谨慎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夜雨听到后舒了一口气，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黑棺的幻境中了。
没人知道他刚经历了什么，那是比地狱更可怕的经历。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你下次最好提前说一下，我都差点动手了！”夜雨无语。
“哈哈，提前说了，那不就不灵了么。”祭灵大笑。
他在开心好友的归来，并没有出意外。
“你就不怕诡异也夺取了我的意志，占据了我的记忆，我随便说这么句符合记忆内容的话，你就相信了？夜雨道。
“不不不！”
“那句话的回答是什么，只占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在通过这句问话，观察你的表情。”
“诡异是毫无感情可言的！”
第712章 分土
“倘若你被诡异占据了意识，那么你在回答问题，思考、回忆的时候，是完全不附带感情的，这是诡异无法体会的人类思维。”
“你刚才眼神中附带的感情，要真是诡异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救了。”
“要真像人类一样聪慧的大诡，谁又能真的降服！”
“那确实可怕！”夜雨赞同道。
祭灵上下打量了夜雨一眼，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同了，发生了改变。
“你现在是处于什么情况？”
“不死不活！”夜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祭灵这才发现，夜雨那之前和他一样，将溶解的黑钉封印在无名指后，那发黑的无名指竟然已经恢复了黄白色。
变得和往常无异。
夜雨指向了黑棺的另一侧，祭灵顺着视线看去，发现那黑棺原本少掉的五枚棺钉，竟然有一枚出现在了棺材上。
“这是....”
“这就是我的那枚‘祭’的黑钉。”夜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或者说，它就是我！”
“我的身体已经与黑棺融为了一体，原本我是要成为黑棺附庸，困于棺内，永世无法再出的，但是因为我之前已经融合了一枚黑钉。”
“这导致我获得了一部份权限。”
“所以我发现我竟然有了开棺的能力，并且能够化为人身，在棺材的范围内活动，一念之间，便可返回黑棺。”
“我的气息，与黑棺和深蓝星都绑定在了一起。”
“它们不灭，我则不死，可一旦其中一样没了，我也就没了。”
“最主要的是，我获得一个身份！”
祭灵正在感叹夜雨的付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由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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