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而黑蛇却只能在角落悄无声息低语: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主人。”
第六十四章 新年到了
【模拟任务,结束。】
【在这十年,你南征北战,在你的铁血与残酷之下,泰拉终于为你所控,但来自海洋的怪物和来自星空的眼睛还在注视着你。】
【此次任务为模拟任务,无奖励。】
【请宿主回到现实之中】
冰冷的声音一闪而过,庄宁坠入到了黑暗,有人悄无声息地告诉自己这十年所为都不过是模拟。
他嗤笑,是又如何?这次他做的还不够好,等到了现实,他会如闪电归来。
睁开了眼,冷风朔朔,龙门商务大厦的楼顶空空荡荡,陪伴自己的唯有卡谢娜和皇帝的利刃。
混乱的思绪逐渐被如铁的意志取代,庄宁拿出终端,屏幕倒映出自己的脸庞。
他哪里变了,变得更加平庸,所有锐气都被收纳进了刀鞘,可这样的刀一旦拔出来必然是要用敌人的血为之献祭。
白气吐出,卡谢娜恍惚地垂眸,幻境中度过的无数岁月放眼于现实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
时间卡在了五十分,新年就要到来,广场的荧幕没有开始倒计时,但烟花已经提前燃放,到处是震耳欲聋的声音,龙门上城区的大厦建的很高,直通云霄,能更清晰地感受炮竹的巨响。
庄宁做了个手势,那是胜利的含义,他现在看似是孤身一人,旁边还有个作为敌人的强大内卫,但包括scout在内的罗德岛精锐把此地团团环绕,哪怕是内卫也休想触碰到他。
冷风轻抚,吹起了卡谢娜的银发。
她起身,当着众人之面低垂头颅,做了个俯首之举,不知是否发在真心:“主人。”
皇帝的利刃无声轻颤了一下,他是一把刀,刀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但若是刀的主人主动向着自己的敌人投降,就不能坐视不理。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卡谢娜以目光阻止内卫,她的眼睛依然很冷,皇帝的利刃无声间打了个寒战,刀自然没有恐惧,他因此才能驾驭嵌入体内的邪魔碎片,可其实他还是惧怕着卡谢娜,若这条黑蛇抛弃自己,已是精怪的他将再无退路。
这一切庄宁都没有理会,他不介意这般小事。他怀中还抱着w,女孩深深陷入噩梦之中,卡谢娜扬言说她把邪魔的碎片嵌入至女孩体内,但庄宁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你真是狡猾的蛇,我的女孩只是受惊了,你把邪魔的气息送入到她体内,制造了一个恐怖的幻境。”他冷冷地说。
系统没有给予奖励,但模拟的光阴本就是最好的嘉奖,再没有比了然未来的大势和掌握知识更好的奖品,庄宁对邪魔的认知已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嵌入邪魔碎片是个严谨的过程,需要一道道严肃的环节,不然乌萨斯早已量产内卫,而不是阵亡二十几个就肉疼地不能自已。”卡谢娜毫无歉意,维持着雍容的笑容,“如若你让我道歉,我还是会做的,乌萨斯的主人。”
“乌萨斯的主人?你错了,我从未称呼自己是这片大地的主人,我要的只是你听话。”庄宁柔和地亲吻w的脸颊,像是用石子敲击水面,眸子和水一样平静,只有少数理解他的人能看到他深藏于瞳眸之中绝不会被化开的冰寒。
w对他还有用,何况这个女孩是他的下属,怎能轻易受伤呢?
丝缕黑色的雾气从w的躯壳中蔓延,那是邪魔气息,却有生命的活性,一眼看中了更好的猎物。
庄宁冷冷地注视,像是皇帝对自己的臣子下令:“别抗拒我,过来。”
他主动接纳涌入w体内的邪魔气息,这是最明了直接救下w的方式,然而任何一个观者都会暗自心惊。
例如那位皇帝的利刃,他深知只要与邪魔搭边,哪怕一缕气息都能化作致命的锋刃,最精锐的乌萨斯战士和萨米的雪祀都要小心万年,因为一着不慎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可看男人的模样,他却像是习惯了,接引黑暗之时,庄宁漆黑的眸子亮起朱红的光,如同血的颜色,他安然地注视,把萦绕女孩的狰狞气息纳入体内,五指合拢,眼眸微微地闭上。
他开始咀嚼,仿佛这是什么美味的佳肴。
邪魔以恐惧为食,可他却堂而皇之地用这一份暴戾来嗤笑所谓的恐惧!
片刻之后,w睁开了眼,眼中尚有迷茫,她对上了庄宁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做了个梦,梦见卡兹戴尔分崩离析,她无家可归想去找博士,可博士拒绝了她,w只能啜泣痛哭,但于事无补。
真是真实的梦,倒映出了深藏于内心的惧意,w沉浸于其中难以醒来,几度想要自杀,可梦里又死不掉,反复几次她精神几度崩溃。
然后。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像是五月份的太阳,她全身突然就轻飘飘的,噩梦都化作了碎片!
她醒了,用力地睁开眸子,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果然是博士,他不会抛弃自己。
w的眼皮沉重了,忽略为什么自己会在庄宁的怀中,忽略那两个靠近庄宁的影子,她的头像是灌了钢铁一般沉重,只是断断续续地说:
“博士,对不起,我错了,我——”
“没事的。”一只手抚摸起了她的银发,“你做的很好,w,只是下次要谨慎,不要擅自出动。”
“嗯。”
“你累了,睡吧,一觉醒来你就在罗德岛了。”
“嗯。”
w幸福地睡了过去,知道这一次自己终于不会做噩梦了,万千的光衬着这一幕,多美好啊,就像是故事中的那样。
唯独卡谢娜看到清楚,等w睡去,那个人的笑容就收敛,言语多出一抹疲惫:“走吧,这里有点冷。”
雪还在下,黑色的大衣抱着女孩,走入到黑暗中,卡谢娜注视那个略微佝偻了些的背影,庄宁不介意用谎言去欺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分明有帝王和英雄豪情与能力,此刻看来倒是有点落魄有点孤单,像是一只在找家的流浪者。
这一刻,新年到了。
第六十五章 岁片
夜深了,烟花一朵朵地冲入到云霄之上,龙门的庙宇矗立在巷子的深处,雪铺在了青色的瓦片上,老旧的建筑仿佛无声的巨人。
哪怕这么一座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城市,到底也会有一个由砖瓦木头搭建的庙堂,白日这里偶尔有几个香客,晚上就彻底死寂,徒留在凝固一般的静谧。
守夜的老爷子是个菲林老人,披着厚厚的军绿大衣,闲来无事在城际网上刷着视频。他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夜晚,雪很美,龙门恢宏,日子又过了一年,或许未来会更好。
按理说跨年的夜晚本来该跟家里人一起过吧?不过老人家没子嗣,也不觉孤单,工作清闲,没有小偷或帮派的人会胃疼地闯进来,菲林大爷乐得自在。
突然听到了足音,有个留有如墨长发的男人驻足,烟火的光投落下他修长的影子,他穿的竟然是一袭颇具古风的玄衣,像是从书画之中走出。
老大爷呆愣了几秒,手颤抖起来,以他的角度,这个人真的很像是鬼,皮肤修白,眸子通红……如果他真是个鬼,倒也是俊俏的鬼,恐怕能迷倒不少少女。
“别误会,老先生,我是来拜武庙的。”男人开口了,老人家拿起手电,借灯光看清男人的脸,一个龙族的男人,名义上炎国是种族平等,但总有别人比你更平等,龙族和麒麟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在炎国他们天生贵胄。
老大爷心里嘀咕,不解现在的贵族是不是脑子有病,元旦穿一身cos服来此地,不过倒也不好骂出声,因为他隐隐被这个男人身上流露的气势震慑。
“已经很晚了啊,先生,虽然这附近治安尚可,但君子不立围墙,不妨明天早上再来。”
“只是看一看,来龙门怎么能不看武庙,老先生。”男人说,微微一笑,这是个很有信服力的笑容,他一头深色地长发未束起,身上有浓厚的书卷气质,可他拜访武庙时昂首阔步,又像是一个马上要踏破龙庭的将军。
“唉,也行吧,先生,不过这个破庙很老了,也没怎么维修,你还是小心些吧。”
“不用叫我先生,老人家,我不是龙门人,龙门话说的也不好,只是想看看。”
老人家更觉怪异,这个年轻的男人从袖中取出酒盏,好一个华贵秀丽的杯子,周边雕刻着华丽的纹路,却不知用了怎样的材质。
“老人家。”男人低语,龙门话竟然流畅了许多,老人家心里一惊,这个人总不能是在短短几分钟就学会了龙门话吧,若是如此,他必然是个语言方面的天才。
“你知道岁兽吗?”年轻人问。
“岁?”老人家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不过都是些神话里的玩意,有人信吗。”
大炎有几人不知岁的神话,传闻真龙就是仰赖岁兽的力量开边,其后岁兽桀骜跋扈,于是真龙召集四方将士,征讨不臣,斩龙首于天岳。
这个故事话本不知写了多少遍,老大爷眯起眼睛,猜这个年轻人该很喜欢传统文化,不然怎会打扮成这模样,连说话都颇具古风。
念及于此他感慨颇深,喜欢传统文化的年轻人真不多了,他看这个龙族男人都顺眼了不少。
年轻人突然叹息:“那个真龙其实不长这样,他像个书生,很柔弱。”
“嘿,千年以前的皇帝了,谁能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也是,那是个很阴险的人。”
“年轻人你不喜欢那真龙吗?的确,那位真龙毁誉参半,不过现在年轻人倒是喜欢,网上怎么说的来着……宏大叙事,很多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宏大叙事吧?”
老人家一看就知道经常上网冲浪,宏大叙事这样的词都能说的出来,“拓土攘夷,地过唐日,四方威服都是有代价的啊,户口减半,盗贼四起也是现实……不过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反正都过去,他还是大炎的英雄啊。”
“都过去了。”男人轻轻地呢喃,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悲哀和冷漠,白色的手贴在塑像之上,“他毕竟死了千年,若没这个人,我也不会诞生。”
花岗岩雕刻的塑像颤抖了几下,老人以为是错觉,可再次睁眼,竟然看到塑像石头的躯壳多出了一抹血肉的颜色!
“这……怎么可能!”
塑像缓缓地动了,踩着阶梯走下,仿佛是古老的君王苏醒,寄托巍峨的魂灵于此,高傲的眸子重又打开!
老爷子跌落在地,很快他反应过来,用手指颤抖地对准年轻人:“你是个术师,你对着雕塑做了什么,你——”
“只是赋予了他们生命。”年轻人喃喃说,那对黑色的眼睛变得幽深,度过了万古的光阴般毫无波澜,“老人家,你知道伥吗?”
“伥,不就是鬼?!”
“是的,被老虎吃了的人死后就会变成鬼,被老虎驱使,老虎让这个人去寻找新的人,只有找来新的人老虎才会放过这个鬼,这样的鬼就叫做伥。”年轻人抚摸着被赋予了生机的塑像,带着亲切和憎恨,“这就是我的器伥。”
“你,你——!”老爷子窒息了,本能告诉他不可久留,他跑了出去,可刚一到门外就因恐惧失却了力气,他看到无数的恶兽,有的皮毛如燃烧一般,有的怒目,身姿巍峨,有的高大挺拔。
老大爷知晓这世上有法术,例如炎国的天师,但那到底还在认识的范畴,可今天晚上他似乎目睹了神话,古老的传说在龙门复苏,这些恶兽从山海的卷轴之中走出,裹挟复仇的意志!
“老先生,这不是什么好的夜晚。”一只手搭在了老爷子的肩膀,“你该回去了。”
年轻人咧开嘴角冷冷地嘲弄:“今夜的龙门可不太平。”
老爷子心神一震,鼓起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的勇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回首,笑容儒雅而平和:“我是一个碎片,在十二个碎片里,我排第二。”
他离开了庙宇,走入巷陌,临走前他抽出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色大衣的男人与一个少女,少女显得有点勉强,流露出笑容,男人没有看她,静静地别过身子。
“年啊。”
年轻人看着第二张,还是那个奇怪的黑色衣服男人,只是身畔的女孩成了另一个少女,少女持笔,被夕阳的余晖浸染,冷冷地注视男人。
“夕。”他这么说。
最后一张是在尚蜀的高台,男人摘掉了面罩与兜帽,冷冷地笑了,俨然是大彻大悟,他与一个女人对峙,女人表情呆滞,不知怎么反应。
“令。”
年轻人收起了三张照片,轻叹一声:“这个叫博士的人,或许早点除掉会比较好,一个太过巨大的变数怎么都不该出现。”
他话音落下,恶兽们便迫不及待拔足狂奔,他们有的跑去了贫民区,有的往上环和港湾的方向跑去,血口对准沉溺于新年氛围的市民,年轻人却消失了,被一阵风裹挟,不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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