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知闲闲
平民夫妻之间,如果有一方出轨,那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是一件大事,原本幸福的生活大概率分崩离析。
“那我应该怎样保障自己的利益?”女士有点着急了。
哈斯塔含笑道:“冒昧问一句,你是女神的信徒吗?”
“是的,我一直虔诚信仰女神,祂是我心灵最重要的支柱,是祂的温柔让我渡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赞美女神!”
女士说着,虔诚在胸前点了四下,绘出一片绯红之月。
“那你的丈夫可有什么信仰?”
“他是风暴的信徒。”
说到这里,女士恨恨咬牙道:“我当年就应该听从父母的建议,远离风暴的信徒,他们是那样的粗鲁,那样的无情,根本不适合相伴度过一生。”
哈斯塔思考一会儿道:
“他还是一位商人?”
“是的,他从事一些航海生意,在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嗯,那你就去法院告他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女神的教堂与神职人员述说自己的委屈,让丈夫出轨这件事情让更多人知悉。”
“这样有用吗?”
“应该用不了几天,他就会主动找你和谈,到时候你的诉求将会被满足。”
女士不知道帘子后面的律师为何拥有这样的信心,但这样的话语很让人信任与受用。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女士提出一个小要求,想要拉开帘子看一眼哈斯塔。
对于这样的小要求,哈斯塔自然是微笑拒绝。
最后,女士夸赞一句哈斯塔的声音很温柔,才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哈斯塔秉承着律师的基本素质,为许多求助者提供相应建议。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求助者是一位老人,他应该有着六十的高寿,说话声很低,偶尔还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一个残忍的故事被娓娓道来。
老人不是贝克兰德的原居民,他来自凛冬郡。
凛冬郡因为靠近弗萨克,局势常常会随着两国关系发生变化,部分地区常年与弗萨克交战,已经是世代的死仇。
老人就是来自这样一个家庭,他的爷爷和祖父都是丧生在与弗萨克的战争中,在他的父亲也阵亡后,他同样继承了祖先的铁血意志。
他义无反顾加入军队参加守卫国家的战争。
历经数年,他大大小小数百次战斗,拼杀,在死亡率那么可怕的战场他依旧凭借自己的勇气与幸运活了下来。
在他二十八岁那一年,他受了重伤与大部队走散了,他一路逃窜,逃出边界进入弗萨克的领土。
他晕倒在一条小溪流附近,如那传奇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一样,他被人救了,被一座属于弗萨克所统治的村庄。
为了活下来,他谎称自己是弗萨克的士兵,是在与鲁恩军队的厮杀中侥幸活了下来。
许是他的演技很逼真,或者是这些村民们太过于单纯善良,他成功蒙混过关,留在村庄里面养伤。
他的一身伤痕,让他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这引起许多女孩子的爱慕。
其中有一位年轻女孩,让他难以把持,很快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并且女孩还成功怀孕了。
在女孩羞涩拉着他的手掌,附在他的耳畔,忍着羞意小声告诉他怀有他的孩子时,他才从这个短暂的温柔乡中清醒过来。
他是鲁恩的士兵,而这里的人都是弗萨克的子民。
他们平日里讨论的事情都是弗萨克的军队有多么不可战胜,自己这段时间又杀了多少敌人,其中鲁恩王国也是他们的狩猎对象。
这些人是敌人,是害死祖辈们的凶手后代!
弗萨克与鲁恩的世仇,是永远无法调
和的矛盾。
他挣扎过,也怯懦过,也暗暗欣喜自己竟然有了后代,但他心中更多是无法抹平的恐惧。
他在逼自己做出一个残忍决定,就像是传唱歌谣里面,明知不可以,却依旧想要与恶魔做交易的怯懦使徒。
最终,他还是下手了。
趁着这个村庄举行一场欢庆丰收的盛会,他联系上了一支游荡在附近山里面的鲁恩小队。
很快灾难降临,整个村庄都被血洗了一遍。
连爱着他,怀着他孩子的那位年轻女孩也无法幸免,他们都死了,最终还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他这个侩子手,还因为这件事被上级嘉奖,得了不少赏赐。
他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件事的对错,专心投入与弗萨克军队的战斗中。
可越是打仗,他的心里就越是迷茫,究竟自己是为了什么理由在战斗?
保卫国家的大义吗?
可他同样是杀人放火的侩子手,鲁恩方面也不见得没有吞并弗萨克的打算,谁又是正义的一方?
最终他放下兵器,离开战场,离开凛冬郡,来到了号称希望之都的贝克兰德。
就是在这里,他见识到了什么是高人一等的贵族,什么是如同儿戏般的战争,什么又是互相合作的利益……
原来真正互相敌视,互相为死敌世仇的人,只有他们这些底层人。
他望着这个自己曾守护的王国之都,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浴血奋战,不过是大人物们利益争夺的牺牲品。
那么自己还会一直在战场上拼命吗?
如果自己出生在贝克兰德,那么对待弗萨克军队的态度会不会就不一样?
恍惚间,他又梦到那个一心喜欢着自己的女孩,还有自己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他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如果一直留在那座村庄里面,自己的孩子活到现在,是不是也早已经娶妻生子,或者嫁人生娃,过上美好的生活?
如果一直留在那座村庄里面的话……
第38章 忏悔者,永远的战士
如果一直留在那座村庄里面的话。
这是老人这些年来一直思索的问题,他也知道时间不能逆流,自己无法回到重新做选择的那个交叉口。
他来到这里,讲出这个故事,是为了心中的愧疚,是为了忏悔过往的罪恶,他想去法院迎接自己迟来的审判。
但他不知道法院会不会接受他这样一位老人的荒唐行为。
或许那些法官与陪审员们,他们只会当自己是老糊涂了,对自己的故事嗤之以鼻,甚至还会夸奖自己臆想出来的故事还不错,然后在酒后闲话时当做笑谈轻松讲出。
这个问题,让哈斯塔陷入沉默。
鲁恩王国是不可能任由老人到法院上承认过往的杀戮是错误的。
因为这样一来,错误的人就不仅仅是老人,而是他们这些王室与权贵们。
而且这样也变相承认,鲁恩王国与弗萨克的战争远没有普通民众所想的那么正义。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如果老人的故事换了一个角度,比如被村庄所救的那个人是弗萨克的军人,而被覆灭的地方是鲁恩王国的村庄。
那么,鲁恩王室与权贵们一定会让老人在关键时刻将这样一件事说出,让民众见识到弗萨克的残忍与可怕。
可惜,换不得。
老人有错吗?
哈斯塔没有资格为他下达判决,但如果那个主人公是他的话,他只会在伤好之后默默带走那个一心爱着自己的女孩,然后离开战场,找个安静的小村庄渡过余生。
“先生,我想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帮到你。”哈斯塔开口,语气凝重又带着歉意。
如果他参与进这件事情,那么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塔索克河上多了一具被溺死的贵族尸体。
“您的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老人颤巍巍站起身来,脸上不见任何失落之色,仿佛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
“先生,很多事情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改变。”哈斯塔思考许久,还是给出这样一句话。
“是的,我明白。”
老人语气很轻松,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与哈斯塔说声再见后就转身离开。
“……”
哈斯塔一时间有了想要拉开帘子,看一眼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人。
但他还是忍住这个冲动,就算见到,他也无法为对方提供帮助。
在老人走后,哈斯塔静静坐在位置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他果然还是无法就这样坐视老人死去。
沉默半响,哈斯塔起身从后门离开,前去与佛伦讲师打一个招呼后,就乘坐马车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法院。
抵达法院时,哈斯塔看了一眼怀表,五点二十分,距离法院下班还有四十分钟。
他走下马车,站在法院大门附近等待。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老人应该已经在前往这里的途中。
从老人倾诉到最后的释怀,哈斯塔
就已经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尽管老人深知自己的行为荒唐又可笑,什么也无法改变,但他还是会这样做,因为他已经老了。
在临近死亡面前,有人会变得极度恐慌,而有人回首往事后会很释然。
老人属于后者,所以他会来,而且就在今天!
等了大概十分左右,哈斯塔就看见有位老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那老人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拄着手杖,满头银发梳得很整齐,岁月雕琢下的深深皱纹,如刀劈斧凿,深褐色的瞳孔中蕴藏着历经沧桑的平静,脸上淡淡的微笑是面对人生波澜的从容。
只需一眼,哈斯塔就认出这就是那个刚才寻求自己帮助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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