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opper
他往前走了两步，从容转身露出笑容，“我的庇护是枷锁，我的占有是偏执，我的掌控是傀儡，我的伪装永远完美，哪怕成为阶下囚我也自信我的形容没有破绽。”
程澈微微侧着头，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星期日。
星期日轻笑一声，抬起双手，接受命运一如荣誉，“掌控我的人已经死亡，欲望也已破灭，程先生，现在轮到你来审判我了，让我……死亡，还是死亡。”
被豢养的鸟雀会死，但放飞一只不会飞翔的鸟雀也同样只有死亡。
程澈眼皮跳了跳，“你先把手放下来。”
星期日轻笑，放下抬起的双手，恢复了平时一手背后一手压着衣襟的动作，“鄙人星期日，聆听阁下的宣判。”
第758章 那你挣扎一下吧。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程澈歪着头看着星期日笑吟吟坦然接受命运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感觉脑袋有点痛。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熟练地扒拉出小药盒找到止疼药吃了一片，这才难以置信的看着星期日，“我难道没有一个别的选项吗？”
比如把星期日打包送去给砂金当手下，这小子装模作样的肯定很会骗人。
再比如把星期日打包送去给卡芙卡当同僚，这小子搞事的能力不输于任何一个星核猎手。
实在不行带上列车呢？
他们列车又不会因为什么人有点搞事的可能就拒绝一名乘客？
况且……景元的策士还缺着呢，处理公务的人是怎么都不够的。
至于雅利洛六号，那就更方便了，正在发展的星球最缺这种见过世面又有能力的人才了。
“难道有吗？”星期日垂眸浅笑，平静道：“难道不都是死亡吗？”
程澈面无表情，“那你想错了。”
“哦？”星期日抬眸，看着程澈微微侧头，露出一点疑惑的模样。
程澈抬手，“走吧，陪我去玩一会儿，然后我们去热砂的时刻找小伙伴们。”
星期日：……
星期日沉默着跟上程澈的脚步，半晌后才疑惑道：“那你要如何对待我这个……罪人？”
“我无权审判你是否对错，我之所以对梦主开口说那些东西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程澈从兜里摸出装着零钱的小袋子，凑到餐车旁边买汉堡，顺便再买上两瓶苏乐达，“他玷污了我心中对于养育这两个字的理解，我不喜欢。”
星期日接过食物和饮品，无所事事般跟在程澈身旁，“你又没有被收养。”
“但也差不多，我爹忙我妈忙，哥哥姐姐肩负着在未来养育我的责任。”程澈平静的打开苏乐达的盖子，轻声道：“但是不一样啊，哪怕是孤儿院的老师也不会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孩子们，我养只狗还要买玩具陪着玩呢，它不喜欢吃狗粮只喜欢吃现做的，我也得学着做啊。”
星期日侧过脸，“那我呢？我也是一样的拥护同谐之中的秩序。”
“不重要的。”程澈低声说着，找到一个长椅坐下，“你不是拥护秩序，你只是看多了不同谐的同谐，觉得只有秩序才能维护你和知更鸟的约定罢了。”
说到这里，程澈打开汉堡的包装纸，思索着该从哪个角度下嘴，“如果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说欢愉才是乐园，或者说存护之下乐园不会崩塌，再说巡猎的星神都会维护乐园，你也一样会信任的。”
星期日垂着脑袋，翅膀都耷拉下来，“是这样吗？可能是我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事，以后慢慢见呗。”程澈说了一句，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啃着巨大的汉堡，“剪羽的鸟不会飞不要紧的，可以慢慢学，我这里有食物有水源有遮风避雨的巢穴，试着一点点飞出去，飞不动了回来休息再继续呗。”
程澈顿了顿，似乎有点迟疑，“我也是这样一点点学着给自己套上枷锁的，你也一样，可以一点点学着取掉枷锁。”
一样，都一样的。
星期日眸光闪烁，半晌后侧过头去深呼吸，这才开口，“交易的条件呢？”
“为什么一定是交易？一定要有条件？”程澈似乎有点难以理解，想了想才开口，“如果这算一场交易能让你觉得舒服点的话，那我想想哦。”
说着，程澈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汉堡。
星期日同样低着头咬着汉堡，脑子里思绪信马由缰。
汉堡挺好吃的，但是自己吃了这么多年已经有点疲劳了，匹诺康尼一如往昔，似乎刚刚发生的事情从未有过。
许久之后，程澈吃完半个汉堡，将剩下的半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再塞进密封袋中装进包里。
察觉到动静的星期日转头，“吃不完？可以不吃的。”
“不能浪费食物。”程澈应了一声，看了星期日一眼后才开口，“我挺想看看你原本是怎么搞事的。”
星期日：？？？
星期日挑起眉头，“原本？”
“嗯。”程澈平静的整理好背包里的零零碎碎，这才继续道：“我刚刚只是把那个有病的梦主搞死了，但是你还在，我想你原本就打算脱离他的掌控搞事情的。”
“是。”星期日点头，语气平静，“但现在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了，在命运的洪流之下，每个人的挣扎都显得可笑。”
哪怕是令使他也尚有一搏之力，但现在不一样。
有人不讲武德直接开挂，他还能怎么办？
“那你挣扎一下吧。”程澈擦擦嘴擦擦手，忍不住摸了摸还是没有什么饱腹感的肚子，“我想看一场盛大的表演以此作为这次开拓的结束语，你应该不会拒绝为我致辞吧？”
星期日抬眸，对上一双带着好奇的清澈眼眸，“没有意义。”
“做事不一定要有意义的，无论是谁问我都会这么回答。”程澈起身，站在长椅前朝着星期日伸出手，“朋友，向死而生这句话纵然有点偏激，但是你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了，想要让萎缩的翅膀重生，最先做的就是拔掉羽毛剔除腐肉。”
星期日轻笑，“不过是期待一场恢弘的表演，但结局已经注定。”
都是失败。
他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挣扎，坦然接受不好吗？
“仪式感很重要。”程澈拉着星期日站起来，思索着该怎么去热砂的时刻比较近，“以咱们这种偏执又自恋的疯子的想法来说，用盛大的表演谢幕，迎来结局不好吗？”
程澈歪歪头，“况且这是我和你的交易，也是你为曾经画上的句号，自此之后，一片坦途。”
星期日垂下眼眸，“哪怕死亡也无法消除罪孽。”
不是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就代表之前的所有事情没有做的。
他已经撬开了锁拿走了财物，只是尚未杀掉主人家而已。
“嗯，我背着罪孽，你也一样。”程澈一脸平静，目光在周围转来转去，“但人家坐牢还要帮帮身体不舒服的舍友的！”
“罪孽另说。”星期日微微眯起眼睛，“你在找什么？”
“垃圾桶。”程澈继续平静，“星星果然是我的好伙伴，已经把我的小贴纸贴在舞台中央了！”
第759章 那都是他的钱
“哇！”
程澈将垃圾桶放下来，再将塞进垃圾桶中的星期日扒拉出来，刚一抬头，发出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震惊又或者生无可恋的惊叫，“我天……”
星期日刚刚从垃圾桶中爬出来，闻言也是抬眸，旋即瞳孔紧缩，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在表达惊讶。
由苏乐达有限公司赞助的第二十届热砂盛典在此召开，舞台灯光闪烁，音乐声带着激烈的鼓点震耳欲聋。
挂在最上方的海报和荧幕上是几名无名客和一只星核猎手的照片，似乎是来自抓拍。
而在另一边，海报和荧幕上的人则是变成了红发男人的身影。
对方一头红色长发带着卷翘的弧度，手中捧着一支玫瑰露出微笑，握着长枪的手微微背后，将骑士长枪变成了自己的背景墙，纯美骑士的风度尽显。
程澈面无表情，“这输的不冤。”
银枝欸，比美或许有人比得过，但是比完美，那是真的没有。
毕竟这小子是一个头发丝稍稍分叉一点就要激动得乱跳的人。
“不一定会输，战斗也会凸显骑士的风度。”星期日将衣衫准备好，平静道：“不如你先转头，看看另一边的海报？”
程澈仿佛落枕了一样，脖子梗得直直的，僵硬无比，“我不。”
星期日抬眸，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海报上青年的侧脸，观察片刻这才点头，“很有趣，不是吗？”
“别说不是吗这三个字。”程澈随口嘟囔一声，低着脑袋给星发消息，大声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照片上！
看起来还不像是合影和自拍，倒像是来自于三月七那个随时随刻找光影抓拍的人！
他，是一个围观群众！
为什么非要比赛！
这年头海选现场不用本人报名就能参加了吗？！
“好的。”星期日顺从点头，但还是抬起头继续看着那几张照片，“照片抓拍的不错，看起来像是一组不刻意的写真，不过之前从未仔细看过你，现在看起来……五官生的很柔和，只是总冷着脸看起来有点脾气不好。”
程澈：……
看就算了，还非要发表看法吗？
能不能对他尊重一点！
程澈面无表情的盯着星期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参加人多的宴会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参加对外的比赛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学表演吗？”
星期日平静摊手，“请讲。”
“我不喜欢拍照！”程澈瞪大眼睛，大声反驳，“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我不要脸的吗？”
闻言，星期日微微蹙眉。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海报，又看过周围热切的观众，疑惑道：“你难道不应该享受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吗？”
对于这种自恋自大偏执的小乌鸦的来说，享受才是应该出现的情绪吧？
“那么多人诶，肯定会有不喜欢我的，说不定还会骂我。”程澈面无表情，理不直气也壮，“我怕我听到他们骂我实在是忍不住喷回去。”
星期日：……
一个很符合程澈逻辑的回答。
程澈要是再没规矩点，马上就拎着刀去问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了，杀掉不喜欢，那么整个世界都喜欢了。
星期日沉重叹息一声，朝着程澈摆摆手，“我先走了，你想观看我的演出，我必须提醒你后果并不可控。”
在程澈疑惑的目光之中，星期日垂眸整理手套，平静道：“匹诺康尼大剧院就是星核本身，而我将会借助星核的力量控制匹诺康尼，请求神迹。如果你没有自信完全阻止我的计划，那么就停在此时此刻，星核一旦失控，神迹一旦降临，匹诺康尼只有毁灭这一个下场。”
程澈抬手按了按眉心，“所以你原本的计划就是两败俱伤吗？杀掉阻止你掌控你的人，而你因为这种行为会被当成整个宇宙的公敌，哪怕有人来拥护你，但那都会成为你的傀儡，对吗？”
星期日想了想，“至少知更鸟安全。”
成功了那就是他和妹妹的乐园，在被人清理掉之前他会保护妹妹，死亡到来前他会将知更鸟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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