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坚
“这艘主力艦的机魂再屠杀自己的船员？”
罗素正欲将这几艘异常的船只拉近些看个究竟，但在这时，恐虐突然发难，祂赋予斯卡布兰德的力量骤然增加，血肉树冠之上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实力暴涨的嗜血狂魔蠢蠢欲动。
罗素收回好奇的目光，牵动质量庞大的空洞，重新压制了躁动的血神——随著时间的流逝，归虚空洞的质量越发庞大，罗素操控起来也越发困难。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很多年前玩的一款射击游戏，服务器在国内的国服他的枪口准心可以指哪打哪，延迟巨高的外服就会出现，你把鼠标都甩出火星子了，结果准心的移动速度还没敌人走路快……这样情况。
归虚空洞是以太相引擎刺穿世界留下的漏洞，它的性质无比强大，也许过于强大了。
万变之主奸奇曾告诫罗素，任凭空洞继续扩展下去，整个宇宙都将毁于一旦，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顶著巨高无比的延迟，罗素艰难压制了恐虐，随后，钢铁之手的4艘机械化战舰随波逐流地飘出了灵魂之海，从加里尔星群中央的亚空间裂口中回到了现实宇宙。
与此同时，灰风接到了罗素的警告：“有4艘人类帝国的战舰正在漂向你们的方向，不要放松警惕，那几艘战舰存在异常，战舰机魂正在大肆屠杀自己的船员。”
“好的，我知道了。”灰风轻声应下罗素的提醒，将快子传感器转向了亚空间裂口的方向。
暴走的战舰机魂屠杀船员，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据灰风所知，造成这种情况一般有2种可能：
1、船内存在邪教徒，或船体本身被混沌袭击，亚空间邪能污染船体，导致机魂堕落
2、来自科技黑暗时代，铁人叛乱的诱因之一的废码病毒，入侵控制系统，感染病毒的沉思者暴走失控，变为憎恶智能
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灰风都喜欢腻在罗素身边要他给自己讲故事，因此她对人类帝国的各种信息都多有了解：
这4艘船都是从风暴肆虐的亚空间中驶出，被混沌污染的可能性极大。
但考虑到钢铁之手在人类帝国中的特立独行……这个战团在私下里与机械神教合作密切，偷偷搞了很多违反深红协议的小秘密，钢铁之手的机械化战舰中大量采用人工智能也就是AI管理，他们的船感染黄金时代的废码病毒的概率也确实远高于其他的帝国方船只。
为了应对混沌污染，灰风从对抗虫潮的部队中抽调了一部分人员，让他们携带足够的反亚空间设施，前往靠近钢铁之手的战舰。
4艘战舰中最大的那艘主力艦里还残存有几名钢铁之手的星际战士活口，只要救出他们，或许就能从钢铁之手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为此，灰风决定让这支小规模舰队派出登陆部队，对该舰进行短距离跳帮营救。
灰风没怎么准备应对废码病毒的措施，事实上也没得准备，因为这个宇宙的人类科技，与采用群星科技树的真理修会在基本构造上就是不同的。
就像远古时代的人类黑客基于iOS系统开发的病毒软体无法感染，曾掀起黄金时代铁人叛乱的废码病毒也无法感染真理修会的机械造物，这是由底层逻辑决定的，这是两套完全不同的作业系统和运行逻辑，彼此互不兼容。
兼容性本身就是最无法逾越的防火墙，即使是灰风也无法在此基础上再加固什么。
但事实证明，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混蛋宇宙，越是被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它往往就会发生。
当人类联邦的武装部队穿戴著重型机动装甲突入帝皇级主力艦的船舱内部，他们首先看到的是闪烁著醒目红光的能源排线与警报设施，船舱内的自律武器阵列不眠不休地追杀著如老鼠般四处逃窜的钢铁之手战士，但却没有将炮口对准入侵船体的人类联邦武装部队。
因为在他们突入船舱的那一刻，他们身上的机动装甲便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操作界面上，深红的不明代码飞速窜动，随著一声哀叹般的低音警报，一套套机动装甲切断了内置的生命维持系统，一位位驾驶员就这样死在了保护自己的铠甲中。
第413章 灵魂熔炉之主
【指令异常，启动电磁信号屏蔽，所有设备强制断网，02号净除协议运行准备中】
跳帮部队的设备异常信息在第一时间传回母舰‘破阵尖锋’号，该舰的总控AI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全舰全部设备统一强制断网的同时，舰载的自律武器阵列被授权启动，一台台满功率运行的相位裂解炮齐齐转向，准备将钢铁之手的帝皇级主力艦与跳帮到该舰上的登陆部队一同摧毁。
所有的判断与应对都在接到信息后的不到0.2秒内完成，从登陆部队的装甲染病到相位裂解炮阵列充能完毕不过区区几秒钟的时间，这样迅速的反应即使是帝皇禁军也未必能做到，然而在眼下这个环境，真理修会AI一贯的冷静与高效却无济于事。
断网指令没有被执行，因为用于展开电磁屏蔽场的干扰设施上已经爬满了病态的红斑。
净除协议未成功发动，因为一台台蓄势待发的相位裂解炮已经在如蚁群般飞速爬行的病毒废码的影响下指向了战舰本身。
号净除协议运行失败，废码病毒持续增殖中】
【我舰失去挽救可能，执行自毁程序】
破阵尖锋的总控AI没有为灰风传回任何预警信息，因为它无法判断废码病毒是否会以自己传递的信息为媒介扩大感染，趁著病毒还没有蔓延到总控机房，舰载AI沉默著运行了自毁协议。
沉默中，破阵尖锋的暗物质反应堆被扰乱结构，没有耀眼的爆炸，没有绚烂的烟火，长达17公里的巡洋舰船体在难以观测的暗物质湮灭反应中消弭于无形，连带著船上的数千名船员一起。
“破阵尖锋自毁了……？”灰风望著遥远虚空中不起眼的一点无光之暗，瞬间便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
尽管破阵尖锋的舰载AI自毁之前没有为灰风传回任何信息，但不传回信息这一举动本身便是一种警告信息，这是遏制污染蔓延于阻隔病毒传播时才会有的特殊举动。
“元帅就在这里，破阵尖锋被亚空间污染逼得自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是废码病毒吗？”
面对这个恐怖的可能性，灰风不寒而栗：“这个宇宙的废码病毒已经进化到了可以感染我们的科技造物的程度了？还是说有人特意针对我们研发出了一种新的病毒？”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更恐怖了，即使是身为该宇宙唯物顶点的太空死灵，也难以破解真理修会的天机工程加密，更不要说开发针对性的病毒代码了，其难度简直匪夷所思。
“又是原初动力搞的？原初动力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手。”
“不对，群星的科技树不是本宇宙的产物，那不是原初动力可以干涉的领域，还有其他原因……”
灰风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扑朔迷离的局势中她在不到1秒钟的时间里斟酌再三，做出了决定：
“所有舰船立即准备折跃，全部战斗单位尽快放弃一切已取得的战果，立刻撤离加里尔星群！”
指令下发后，灰风二话不说便操控著受刑之母号生物母舰启动图丘查引擎，撕裂帷幕，带著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批海军舰队直接遁入灵魂之海，逃之夭夭。
“搞什么啊，我们付出许多代价，好不容易才肢解了以太巨虫，结果突然通知要撤离？”
“被虫潮压制的地面部队还在苦战中等待我们的轨道支持呢，刚取得海战优势就要跑路，我们岂不是真成了陆军口中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海军老爷？”
“别发牢骚了，跑吧，领袖既然下了命令，自然有他的深意……”
在战争刚取得优势的情况下勒令前线军人放弃已取得的战果窝囊撤退，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具有很大的挑战性，但真理修会的成员早已习惯了弹星者的喜怒无常，大多数人对这没头没尾的撤离命令尽管排斥，但它们的情绪也仅止于嘴上发发牢骚，身体仍是很效率地调整战术，撤离人员，就近进行物理跃迁。
跃迁引擎的光芒星星点点亮起，人类联邦的海军舰队迅速撤离了加里尔星群，只留下漫天的虫潮肆虐飞舞，星球大小的肿胀肉瘤绕著沿著恒星轨道运行，俄勒冈的战局彻底失控。
机械师们仍驾驶著一台台钢躯斑驳的赛伯勒克斯战体在血肉巨树的树冠下苦战，尽可能地动用手中火力抵御著无尽虫潮的冲击，他们等待的轨道支持已经不会到来了。
他们成了被抛下的弃子，大部队的撤退实在太过匆忙，不是所有人都有暇被顾及。
俄勒冈星系战场撤退一空后，感染病毒的4艘钢铁之手机械战舰在浅层亚空间划水的状态下漂到了这个伤痕斑驳的星系。
罗素在至高天中瞥了一眼飘入俄勒冈轨道的钢铁战舰：“帝皇级主力艦……主力艦在帝国是极度珍贵的稀有船只，八廓帝皇级主力艦在内的几艘战舰应该是从属于钢铁之手的，主力舰队的一部分。”、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如此之勇，有能力让一个初创战团的主力舰队感染废码病毒？
据罗素阅读的军书和战役，废码病毒在铁人叛乱后便没有再掀起过大的风浪，帝皇立下深红协议，对人工智能严防死守，连战舰上给炮膛装卸炮弹，用的都是忠诚的人手装填，人类帝国拒绝异端的自动化。
在这种情况下，废码病毒即使再次肆虐，能对帝国造成的损害也极其有限。
因此在各大战役中，废码病毒往往是作为混沌对付人类帝国的一种手段登场的，怀言者会散播废码病毒瘫痪目标星球的虚空盾以便自己劫掠和布道，擅长攻坚的钢铁勇士则将封存起来的废码病毒作为瘫痪敌人防御系统的手段之一。
甚至于钢铁勇士军团的原体，佩图拉博也与‘灵魂熔炉之主’瓦什托尔有著某个秘密的约定——瓦什托尔是属于科技、创新、军火等领域概念的亚空间次级神。
第414章 佩图拉博
“灰风派往跳帮营救钢铁之手残兵的武装部队也遭到了废码病毒的感染，一艘‘破阵尖锋’级战列巡洋舰被迫自毁。
双足踏著恐虐魔域的赤土大地，罗素的神色凝重起来：“废码病毒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进化’，以往只能感染本宇宙机械的病毒代码现在也可以入侵我们的系统了。野生代码自然变异出这个结果的概率极低，这是某个没有露面的阴险家伙专门针对我们开发的武器。”
这个人是谁？
罗素猜是瓦什托尔，要么就是奸奇，或者某个极端激进的黑暗机械神教团体也有可能？
在罗素思考之际，4艘染病战舰已经漂到了巨大肉瘤的轨道上空，一股股可疑的亚空间扰动从中央的帝皇级主力艦中传出。
对战舰内部的情况，远在至高天的罗素看得并不真切，但方才跳帮进入该舰的人类登陆部队则能依靠队伍中灵能者于灵族女妖的感知判断出，这股奇特扰动的源头来自帝皇级主力艦的腹部深处，那是安装著亚空间引擎的地方。
——灰风派往营救钢铁之手残军的跳帮部队并没有全军覆没，在废码病毒的第一波感染中，穿著全套机动装甲的机械师最先阵亡，而灵骨盔甲没有搭载任何辅助AI的灵族女妖们则没有受到废码病毒的影响。
女妖们在机械师死亡的同时迅速摧毁了队伍中所有的自律机械和任何性质的处理器，从物理上消灭了被病毒进一步感染的媒介，少量人类灵能者与纯机械结构的热熔武器得以幸存。
——由于热熔武器的巨大杀伤力，真理修会军工出产的热熔武器没有搭载AI辅助瞄准之类的功能，连扳机都是用物理手段锁死的，这种传承自人类一战时代的古老安全机制叫做‘保险’，从远古人类在地球上造出第一杆后装填式枪械以来，物理保险一直是饱受人类信赖的安全保障手段。
我们忠诚可靠的古老保险插梢远远超越了那些落后且不可控的危险电子AI，在病毒感染之下，采用物理保险的热熔发射器成为了幸存者唯一能够依靠的武器。
在受到废码病毒感染的舰载火炮持续追杀的逃亡途中，人类士兵们一边抱著单兵热熔发射器在船舱中东躲西藏，适时反击，一边在心中发誓：如果自己能够活著出去，一定要向联邦军队的所有人宣传热熔的忠实可靠，等离子武器的辅助AI自动过热预警就是一坨shit！
是爷们就用热熔！
“引擎室的传来的亚空间扰动越发强烈了，但其散发出的灵能频谱十分杂乱，这不是帝国船只的亚空间引擎正常运行时产生的频谱，而是别的什么。”队伍中的灵能者‘菈’闭著眼睛说道：“这艘船的亚空间引擎经过污染和亵渎的改装，机魂已经彻底堕落。”
蹲在菈旁边的士兵双手持枪，把热熔喷射器的喷口伸出掩体，在完全不瞄准的情况下向后方喷射出炽热的亚原子流。
这是传承自古泰拉地球时代的古老射击技术，被称为神圣的‘非洲压枪’，可以有效降低自己进行射击时的被命中概率。
一边非洲压枪，士兵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有眼睛都能看出来这艘船受到了混沌污染，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艘船的亚空间引擎究竟被改造成了什么东西，以及怎么才能逃出去。”
由于身上任何拥有运算和数据存储能力的部件都被全部摧毁，他们现在连这艘战舰的结构扫描图都丢失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船舱里瞎转，躲避堕落机魂的追杀。
“是一道超远距离的亚空间定位与传送装置，其原理与受刑之母号搭载的‘图丘查’引擎有著异曲同工之妙，是某人基于古圣科技做出的拙劣仿品。”菈轻声说道：“但即使是仿品，也足以在这艘战舰的体内打开一道类似网道大门的大型传送门，将大批部队直接传送到这里了。”
说话间，他们身旁的掩体：一台大型电路集成器中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滴滴声，众人只得立刻转移位置，转移途中，又有几人死于舰载炮火的狂轰滥炸。
残存的士兵们并不知道大部队已经撤离的消息，他们寄希望于自己顽强抗争下去就能得到母舰的支持，这是众人至今仍在坚持的最大动力。
之余寥寥数百人的跳帮残部就这样在船舱中一路逃杀，拖著系统瘫痪的沉重盔甲穿过一道又一道的致命回廊，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什么神明的赐福也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手中的热熔喷枪与自身不屈的意志，人类联邦的新青年早已习惯了在逆境中相信自己，而非膜拜帝皇。
在逃亡途中，他们遇到了战舰中幸存的最后几名钢铁之手星际战士。
幸存下来的钢铁之手战士一共只有2.5人，因为其中一个已经半身不遂，废码病毒感染了他身上安装的义体与沉思者处理器，费鲁斯·马努斯的猛男子嗣在徒手拆除自己身上这些危险的植入义体后，他只剩下了约一半的身体。
从钢铁之手幸存者的口中，跳帮部队残部得知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件全貌：
钢铁之手曾在多年前杀死了一头名为‘毒圣’的巨型生物，该生物的尸体带有剧毒的辐射，钢铁之手联合机械教将它封印在美杜莎的巨型静滞力场中隔离存放。
纳垢死后，残存的纳垢信徒汇集起来，组成了一个名为‘瘟疫使徒’的极端组织。
瘟疫使徒曾两度袭击钢铁之手的母星美杜莎，意图抢夺被封印的毒圣尸体，但两次进攻都被钢铁之手强悍的火力与固若金汤的防御打退。
但在第三次进攻中，瘟疫使徒得到了叛变军团‘钢铁勇士’的帮助，原体佩图拉博亲自现身战场，发动了对美杜莎的大规模入侵。
钢铁之手向费鲁斯·马努斯的头骨发誓，自己一定会在混沌的冲击下保卫母星，捍卫基因之父的荣耀不被可耻的叛徒玷污，但即使美杜莎的防御系统再怎么完善，火力再怎么充足，他们面对的对手终究是一名原体。
一名，由人类帝皇亲自缔造的战争天神。
佩图拉博挥师击溃了钢铁之手的防御，他在美杜莎的轨道散播废码病毒，原本坚固可靠的机械造物在经过进化的新型病毒面前触之即溃，费鲁斯·马努斯的家乡变成了一片火海。
“我们没能守住基因之父的荣耀，也没有保护好我们的母星……”只剩一半身体的钢铁之手老兵‘约顿’无比沮丧。
在钢铁之手的幸存者向跳帮部队残兵诉说自己母星遭遇的同时，帝皇级主力艦的引擎室中，被未知能量腐化堕落的亚空间引擎持续运行，一道假冒伪劣的丐版‘网道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佩图拉博与他的钢铁勇士们从中走了出来。
信仰慈父的瘟疫使徒卑躬屈膝跟随在原体身旁，谄媚地说道：“多亏了原体大人的雄才伟略，我们才能拿到复活慈父所需的多种神器之一。”
“现在‘毒圣的咽喉’已经到手，只要再夺得无限之根，为慈父铸造肉身的3种材料便已得其2，还望您多加操劳……”
身著重甲的佩图拉博对瘟疫使徒的阿谀奉承不屑一顾，他大步迈出亚空间传送门，钢铁勇士的铁蹄踩在了已经化为扭曲肉瘤的俄勒冈星轨道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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