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之举球飞升 第200章

作者:分布均匀

那狰狞的兽吻突然扬起,露出一抹讥笑:

【打破规则才是这世上最美妙的滋味……吗?】

……

“大荒山是穷奇的道场,那蓄势待发的倒插剑林象征着祂的裂天之志。

与其说祂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扭曲,倒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扭曲造就了祂。”

月亮,圆圆的,如银盘一样高挂在夜空,月光下,律风向马仙洪讲述着仙灵界最大的畸变:

“若非至灵不死不灭,我们其余八位也许会冒着仙灵界崩毁的代价彻底将穷奇毁灭。”

马仙洪的神色仿佛化不开的乌云,整颗心沉甸甸的,无比凝重地问:

“穷奇前辈乃是逆天无道的恶兽吗?”

“不。”律风吐出的一字重若万山。

麒麟踱步至湖岸,明镜一般的湖水倒映着天空、繁星、以及祂那的身姿。

克己、守心、自谦、慎独、诚身、明德、含仁、正善。

至高无上的瑞兽垂下祂的头颅,凝望着冥茫九霄。

“穷奇行的是【顺天之道】,祂想让这个世界回到他应有的样子,祂想让众生都遵守规则。”

……

“我去!金色传说!”

从仙灵界回来,莫名其妙地欠了一屁股债,吕瓢本来很丧的,不过他刚刚十连抽出了两个橙,立刻美滋滋地摇摆起来。

【快7588列车到站,请前往XX市的旅客检票进站……】

随着火车进站的广播在候车大厅响起,吕瓢的视线终于能够摆脱手机屏幕,从座位上起身,欢天喜地的奔着检票口而去。

第201章 忘情之路 销骨剜心

深夜,皎月,夜色灰灰。

安静的村庄埋在阴影里,梦影沉沉,树叶婆娑,仿佛在低声地吟唱着一首醇美的歌谣。

村头土丘上立着一个萧索的人影,专注地眺望着身前的时光。

夜风推开了记忆的闸门,走进云烟往事,穿梭时间的一幕幕画面浮现在眼前……

心畔深处朦胧的情感涌上心头,所有辛酸和感动化作两行热泪,滚烫地划过脸颊。

岁月的流逝令自己不再是最初的模样,而村子的景色仍一如往昔。

前方,就是阔别多年的家乡!

亲人近在眼前,马仙洪被无尽的思念淹没,这些思念驱使着他冲进村子,冲入自己的家中,回到家人的身边,拥抱自己的爷爷父母、还有亲人兄弟……

可身下的双脚却仿佛被死死钉在了地上,一步也迈不开。

因为在他肩头上,压着重若泰山的巨大使命,当他决定担负起两个世界的命运时,就已经发誓斩无私、断尘缘,摒弃私心,坚守至公。

亲情会成为勒紧自己的枷锁,必须割舍掉最后的软肋,才有勇气直面来自四面八方的云谲波诡、机关倾陷!

从马仙洪寻回记忆起,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家乡的亲人,可当时举世皆敌的他必须把这份思念深埋在心底,感情用事只会给亲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忍下了回到家乡与亲人相认的渴望,疯狂地炼器、修行、提升自己,期盼着拥有足够力量庇护亲人的那天到来。

可随着时间推移,决心为这個世界付出的越来越多、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

马仙洪发现,自己离家乡的亲人也越来越遥远。

砰!

少年双膝跪地,一个头深深磕了下去,镶嵌着晶莹赤丹的光洁前额抵着泥土,痛哭流涕地哭诉:

“爷爷!爸妈!孩儿不孝!仙洪已经身许天下,唯有辜负您们了!”

今后所为之事太过重大,所行乃是大公大义的代天之道,怎么能有牵挂,怎么能有私情!

马仙洪相信自己今后能够守住徇私的底线,可如果奸徒恶党以挚爱亲人的生命安危胁迫自己又该如何?

离乡经年的少年已经预见,亲人们因自己的身份、立场和所作所为,注定难逃厄运。

头颅死死抵在地上,额头下面的泥土已经湿润,被炽热的鲜血染红。

“既已代天,如何许人!请原谅仙洪不能顾全小家!”

明月依旧照乾坤,不见当年少年郎。

在流风和皓月的见证下,马仙洪许下了至公无私、大义舍亲的誓言!

跪叩在夯实的大地上,额头被鲜血染浸,指甲也深深的扣在泥土里,攥出了一把滑腻的鲜血,简直要把指甲一片片掀开,将手指掰断!

十指连心,少年将这痛铭刻在心里,也只有以这样的剧痛才能压制住胸中的凄苦与愧疚。

少年带着对亲人沉重的负罪感,咬钉嚼铁地、一字一字地从牙关中吐出:

“非是无情,非是绝情,非是灭情!仙洪唯有忘情!”

一个字一根钉,每一根钉都死死钉进心窝里!

今后要走的路唯有忘情,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

就在马仙洪已踏足于忘情之路,而痛之入骨,悲恸欲绝之时……

咯噔!一声怪响!

下一瞬,明光铮亮的白炽光洒在他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老马猛的把头抬起,然后就被刺目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只依稀看到前方两三米外,似乎是两个极为熟稔的身影……

伸手遮住强光,看清对面,老马这才百分百确信自己的判断。

悲恸的情绪难以抚平,语气变得各位诡异莫名:

“你在干嘛呢?”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用完全相同的疑惑声调,仿佛鹦鹉学舌地重复反问:

“你在干嘛呢?”

老马感觉心里面如同一个大炊房,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倒了灶台上的厨架,上面的瓶瓶罐罐洒了一地,盐、糖、味精、十三香什么的、甜的、咸的、酸的、辣的、麻的……乱七八糟混在一起,那叫一个五味陈杂!

“你怎么在这儿!”

好像是会反弹一般,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以相同的语调和口吻,又一次反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

马仙洪先是沉默,仿佛有什么雷霆风暴正在酝酿着……

刚才那一声“咯噔!”的怪响是灯泡通电的电流嗡鸣声。

他的身前是两个全面开工的如花。

这对儿如花猫着腰、探着头、耷拉着肩,一个扛着大功率摄影灯,一个扛着摄像机。

两双看起来十分纤细的无情铁手,连斯坦尼康稳定器都不用,就把沉重的专业器材端得稳稳的。

此时此刻,两只摄影如花配合无间,踩着灵活的小滑步在老马面前晃来晃去,寻找完美角度进行抓拍。

马仙洪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让自己更加糟心的一幕……

那个熟悉人影毫无自觉地向他提出要求:

“老马你再哭一次呗,刚才黑咕隆咚的,我根本没拍清。”

马仙洪先深呼吸,平稳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妹的,老子都要被气出脑淤血了!

“你在干嘛呢?”老马再度冷冷地问。

“你在干嘛呢?”相同内容的反问再度发出,吕瓢连头都没抬。

因为他正在举着手机,镜头对着马仙洪进行拍摄,刚才没有灯光,拍得特别垃,现在好了,现在画面清晰了。

“我先问的,你先说!”马仙洪声音凉飕飕的,然后又转过头冷冷地扫视面前的如花。

两个如花已经凑到不足他一尺的距离,摄影灯和摄像机几乎怼在脸上,进行超近距离大特写抓拍。

吕瓢毕竟对摄影技术一窍不通,哪怕是光线充足也拍不出好看的镜头,放弃了亲自掌镜,觉得还是交给如花吧,要不然不就白费那么大劲儿,调教它们摄影技术了吗!

点了屏幕上的保存后收了手机,吕瓢抬头看向老马:

“你又不瞎,我当然是在给你录像啦。”

老马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视线从如花身上移开,再度冷冷地对上始作俑者,传达出自己对这个糊弄傻哔的答案很不满、要求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吕瓢非常无辜地挠了挠头,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我这是在积累素材,未来我计划成为UP,发视频挣钱……”

嘴上说着【以后如何】的话,心里就联想到充满前景的未来展望,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兴奋:

“老马你争点儿气,争取早日成为大名人,到时候我把你哭天抢地的这一出儿的视频在网上一发,没准儿就能爆!收到好多小钱钱!

说起来老马你入戏也沉浸了,我一个普通人,那么大的脚步声,在你这么大一个异人旁边来回蹦跶,这你都没发现……”

“我没有哭天抢地……”马仙洪抬头望天,由衷觉得老天无眼,无语凝噎……

“哦,你确实没哭天,那你就哭地抢地……”吕瓢随口应和道。

吕某人决定从此以后放弃掌镜当个摄影师的瞬间,全部心神从一门心思搞钱、拍摄中收回,正常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

终于愿意拿出自己的原装肉眼,直观地来观察面前的奇特景象。

吕瓢歪起头,表情古怪地打量着老马,发现这货现在的模样是真滴有够衰!

蓬头垢面、灰头土脸,那张又是挂彩又是冒鼻涕泡的脸上满是污血,眼泪鼻涕与血和着泥,跟个大花猫似的。

吕瓢盯着老马,眨了几下眼睛,给出一个诚恳地评价:

“你的样子好奇怪,好像一条狗诶。”

马仙洪立刻大喘粗气!

他发现如果把自己的心绪看做高山密林,吕瓢这货就是专门跑到山上扔烟头的纵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