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分布均匀
灵堂里大半是炼炁有成的高手,这要是扯起嗓子可劲嚎丧那真是好似炸雷,比昨晚吃过年饺子时全村放的鞭炮都响亮!
……
跟着爹娘老哥去七爷爷家拜年的吕瓢听到了一些奇特的声音,仔细分辨竟是在这年节当口分外诡异的哭嚎声。
吕瓢心里寻思:谁家过年闲着没事打孩子?是不是大人又在抢压岁钱了?不对啊,好像不止一个人哭?
离目的地越近声音越大,到了七爷爷家门口吕瓢直接傻眼:
“爹娘哥,咱们不是来给七爷爷拜年么?昨天席上我还瞧见他老人家跟人拼酒划拳,喝上头了还连翻十八个跟头拽着小年轻比武,那是老开心了,一夜过去他家这是谁没了办白事?”
吕慈心里骂了一句:靠,都说好了今天有节目还不懂低调,都让瓢儿看着了!
一会儿你个老东西要是露馅,我这个吕家的族长非得给你们一脉穿小鞋到死不可!
吕老爹嘴角也抽搐着,脑子里同样转着把自己亲叔叔拆皮煎骨的大逆不道想法,表面上却挤出一副悲伤面孔,凝重的对吕瓢说:
“莫要多说,进去吧。”
刚迈过七太爷家大门门槛,迎宾孝子就用饱含着浮夸悲切的哭声叫道:
“太阳出东落西方,
亡人一去不回乡。
劳驾团邻和亲友,
熬灯受夜来相邦。
……”
又听闻一群人齐声高呼:“呜呼哀哉,太爷归来……”
进门第一眼果然见到灵堂中间摆放着七爷爷的黑白遗照!
吕瓢一脸呆滞:七爷爷真冇了?不应该呀!
高分贝的哭喊简直能把人耳膜炸穿,震惊的吕瓢脑袋乱哄哄的,四下打量周围几十号披麻戴孝撕心裂肺的七爷爷一脉亲人………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爹娘二哥来到了七爷爷棺椁前,瞻仰七爷爷的遗体绕着棺材走了一圈。
老人家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紧闭双目,那张皱巴巴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好似还带着逸兴横飞的神采,就连嘴角都似乎都挂着一丝魂不守舍且无厘头的笑意。
吕瓢揉揉眼睛再仔细去看,七爷爷脸上那抹诡异的浅笑果然不见,只余平静。
哦,我肯定是意识混乱看错了!
旁边偷偷观察吕瓢的爹娘老哥暗暗松一口气,都暗暗埋怨这老家伙装死都不老实忒不靠谱……
吕瓢还第一次近距离经历认识的人突然告别人世,受到一种巨大的心灵冲击!
悲从中来,不由得又想起昨天过年的流水席上七爷爷胡吃海塞倚老卖老发癫作妖的音容笑貌……
等等!我们一家过来干什么来着?
要不是为了压岁钱我他娘的才不会上午十点就告别暖和的被窝跑到别人家串门!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七爷爷一转眼就躺棺材里了?
吕瓢正一脑浆糊,主持丧事的司仪朗声念道:
“孝子打碗,西方接引!”
然后发呆的吕瓢就突然觉得手上多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也不知道谁塞给自己一个碗!
灵堂上几十号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连嚎啕哭声的分贝都像大潮下落般降到了低估。
吕瓢一脑门子问号,看着手里的碗嘀咕:“这个我倒知道,《人生大事》嘛,把碗摔糜碎了象征人死不能复生,可是……”
吕瓢看向自家老哥,奇怪的问:“这碗怎么是钢的?”
吕慈:“别磨叽了,给你你就摔!”
“不对啊,碗应该亲儿子摔吧,再不济也得是七爷爷家人,我喧宾夺主不像话吧?”
吕恕的长子吕宏凑过来,恭敬的轻生说道:
“三少爷,这碗由您摔是想沾沾您的仙姿,给家父挣点福气,还请您别推辞!”
吕瓢虽然认不得村里几个族人,族里一大帮亲戚乱七八糟的排辈儿也让他懵圈。
但再怎么说他也知道只要是和自己老爹同辈的,管比爹年长的叫大爷,比爹年轻的叫叔准没错。
瞧着眼前这位七老八十的估计比爹年纪大,吕瓢在脑海中精妙计算后说道:
“大爷您言重了,叫我吕瓢就好。”
主家都这么说了,吕瓢也不再推辞,举起碗啪叽摔在地上,铁腕和地面撞击弹飞老远。
好似一声令下,整个灵堂哭嚎如雷!
。。
第14章 安敢欺天
吕瓢还在纳闷好好的拜年怎么变成了奔丧?
身边咚咚咚三声爹娘哥仨人都跪了下去。
随着吕家最大牌的三位来宾跪在吕恕棺材前,好像突然有只无形大手捏住了在场孝子贤孙嘴巴,刚刚响起的震天嚎哭瞬间无声,以一种非常诡异荒诞的方式让乱糟糟的灵堂恢复清明。
吕瓢又感觉到大家都在斜眼打量着自己,一道道怕被发现又忍不住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定了定神,东张西望。
吕瓢觉得虽然大家看起来哭得很大声很伤心,但似乎干打雷不下雨,光闻声不见泪……
好像全是技巧,莫得感情!
诶?你看那边大姐姐怀里抱着的那个小鬼头。
是不是…一边瞅着我一边鬼头鬼脑的冲我嘿嘿傻笑!
阴森怪诞的灵堂里跪了一地人,就吕瓢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着……
欲盖弥彰,气氛诡谲。
一想七爷爷死得不明不白,这些给他老人家发丧的子子孙孙又个个怪形怪状……
吕瓢只觉得毛骨悚然!
好似置身在恐怖片中的经典场景,耳边时不时出现不可名状的鬼叫幻听,鸡皮疙瘩粒粒竖起,san值呈指数往下降……
惊惧交加的咽口吐沫,吕瓢绷紧神经做好准备,随时魂灵出窍遁入仙灵界!
吕慈低下的头露出一个凶戾的表情,心里暗骂:七爷爷家里这些笨蛋在搞什么,会不会演?三弟都瞧出古怪来了!
吕老爹也在恨着七叔家里这帮傻哔。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当爹的临危不乱,装出悲痛模样,扭过头对小儿子催促:
“瓢儿,跪下送你七爷爷一程。”
“哦。”吕瓢虽是担惊受怕却也依老爹所言准备下跪叩首。
可还没等他腿弯下去惊变再度发生!
躺棺材里挺尸的吕恕直挺挺立了起来,傲立在棺材上居高临下望着吕瓢,枯萎的老脸似悲似喜半哭半笑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吕瓢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嘎嘣抽过去!
要不是担心身边老娘果断撒丫子润仙灵界!
至于老爹和二哥吕慈,俩大老爷们当然要留下来顶缸掩护妻小跑路!
吕恕看见吕瓢小脸吓得煞白,哪还不知道自己这出死鬼翻身的阴间表演吓到了孩子,立刻解释:
“三少爷莫怕,老夫不是鬼!”
吕慈气急败坏的起身,怒道:“七爷爷,你不在棺材里好好躺着怎么站起来了!”
“我……”
吕恕想到按照设定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悲伤、彷徨、无助、痛苦、绝望、万念俱灰……
形象应该是垂暮、衰败、可怜、行将就木、半死不活……
可是一想到能去仙灵界就发自内心的浑身是劲儿忍不住要笑,搞得表情管理失败面部肌肉扭曲,一张老脸狰狞可憎。
老头索性不装了,由着内心的壮怀激烈仰天大笑,炁盈周身!…
荡荡豪笑声震四野,近百年深厚修为将房梁上的灰都震得簌簌而落!
吕瓢心头的惊悚疑云也被七爷爷快意长笑一扫而空!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三少爷跪我这糟老头子,折煞老夫也!”
吕恕索性一屁股坐在棺材里和面前十来岁的娃娃视线齐平,先是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摸出早准备好的一封厚厚红包递了出去。
吕瓢被眼皮子底下的耀眼中国红一晃,登时见财眼开,开开心心的接过红包:
“谢谢七爷爷!”
压岁钱落袋为安后吕瓢再度细细打量诈尸的吕恕,面露疑虑,一脸凝重,欲言又止……
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笑问:“七爷爷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吕慈和老爹齐齐在心中凄凉一叹:瓢儿定是发现我们联合起来演他了!
而吕瓢实则攥着踹兜里的红包,思索的东西和父兄所以为的大相径庭:
靠北,装备了寿衣七件套的七爷爷,从这老头手里接红包吉利不,这钱适合在阳间花么!
吕恕爽快的说道:
“一命呜呼是人生大事,丧葬殓祭是人生大礼,可人的后事他自己却一无所知一无所觉,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七爷爷我啊,想在活着的时候感受一下大伙给我哭丧的场景!”
残年余力苦捱孤老。
无一例外,人生尽头是无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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