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对方唯有淡漠，那眼神就像他捕捉到的崩坏兽般纯粹。
这时，兄弟俩才有些慌了，在谈判中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或者说什么都没想。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开门见山，莱恩喜欢这种诚实的人，但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我想知道的，你们俩不敢说也不会说，因为说了，哪怕我放过你们，你们也得死。”
武内和虎澈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苦涩，大家都是聪明人，任何引导、忽悠都是笑话，反而聊得畅快。
“你想知道‘信仰派’的情报是吧，从第四律者开始，我们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萝丝中尉的事情，你们办的很好，引我出手，也很有能力，知道哪里出了破绽吗？”
“哪里？”
“我刚到霓虹，你们就该来求饶的，并且把消息告诉我，一起对付背后的人，那是仅存的生路。”莱恩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着，把玩桌上的玉饰，“但你们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以为有个上位融合战士就能让我投鼠忌器吗？”
兄弟俩维持着沉默，照理来说科尔曼足够了，莱恩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暗杀，而明着动手，则会成为叛徒。
“我们研究过你所有的情报，知道你是个理智的人，对于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只是没料到你居然还留了一张底牌，一个游离在逐火之蛾以外的怪物，确实是天才......”
话说到一半，他就卡壳了，因为看到莱恩变为漆黑之色，身体也膨胀起来。
他目光凝固着，颤抖着，最后化作坦然：“虎澈，你看看，这就是真正将智力与力量融合的强者，让你所有思维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错误。”
弟弟这次没有反驳，失笑道：“他从来就不止是掌控雷电，而且你发现没，这个黑色物质跟之前某个成果很像嘛，恰好他去过北欧。”
“拟似律者的能力，哈，确实这样，我们那次开会还真够可笑的，压根就没发现他最根本的能力，这是个颠覆一切概念的怪物！！”
武内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带着绝望与满足，然后虎澈也笑了，就像一个侦探迷看到了案件的结果。
两人同时收声，压低了声音，面对放下玉饰，向自己走来的莱恩。
“有什么手段你随便用吧，我只有一个请求。”
“讲。”
“动手麻利点，让我们死的体面一些。”
莱恩脚步一顿，将手摁在了两人的头顶。
“白手起家爬到这一步，既然是人物，那我自然会给个体面。”
并没有太多废话，积蓄的精神力涌出，让两人眼中的光芒消散，如木偶般站着。
成功了。
因为有崩坏能的关系，这两人拥有一定的对抗性，莱恩耍了个小伎俩，在横竖都是死的情况下，武内和虎澈也非常配合，没必要做挣扎。
本来不需要多此一举，可是莱恩不会信他们主动说出来的话，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成为信仰派？”
“因为融合战士能获得无限的寿命，而我们想获得这种赐福。”
“对抗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怪物，越处在高位的人，越害怕被强者所推翻。”
两人依次答道，弄得莱恩无声发笑。
好真特么现实，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狂信徒和疯子可是当不了大人物的，这两个压根就没有崇拜过崩坏，只是想从祂手里得到好处罢了。
好处显而易见，就像那些帝王将相追求长生一样，权力越大的人就越怕死，而样本就在面前，可不是虚无缥缈的长生丹。
“我倒忘了，相比力量本身，融合战士的寿命对他们更有吸引力，难怪这么疯狂。”
莱恩自嘲一笑，身在局中，他还没发现这个优点，偏偏融合战士不是谁都能做的，基因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梅比乌斯也无法改过来。
既然科学不行，那就靠玄学吧，而论玄学，律者就具有超强的吸引力。
“那么，你们与律者接触了吗？”
莱恩期待着答案，却看到两人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莫非相关的记忆会被抹去？
莱恩想到了那个情报部的融合战士，他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不知道，而这两个可是逐火议员，获得了II的编号。
连他们都不知道，有意思。
莱恩反而有了些兴趣，再问：“知道同伴的身份吗？信仰派谁是核心，有多少人？”
这回莱恩获得了答案，让他笃定了一个事实。
某个人，有某种方法能够篡改或抹去记忆，保证最核心的机密不被泄露。
到这一步已经够了，莱恩拧断了两人的脖子，离开已成为屠宰场的潜艇，飞上天空，对着这艘排水量三千多吨的钢铁紧握。
嘎吱——
在金属的呻吟之中，潜艇被挤压成一个铁球，渐渐没入了海中。
带着淡淡腥味的风拂过，海天之间，空无一物。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诶嘿,气不气啊?
济州市，梦酒店。
清晨，莱恩踏上了阶梯，无视掉几个环卫工悄悄投来的视线。
在消失一夜之后，他又回到了逐火之蛾的视线中，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之前负责监视的两个可怜虫已经被拉走审问。
可无论怎么审，两人的证词都不会出错：
在东京袭击发生之时，莱恩博士就在他们监视中，并没有离开的迹象，至于有没有遥控指挥其他人攻击，那他们就不知道了。
一夜闹得天翻地覆，所有人都知道这和莱恩有关系，可是半点证据没有，他们能拿莱恩怎么样？
不在场证明，证人、证言都没有指向他，至于心理素质，那就更无破绽。
诶嘿，你们气不气？
莱恩径直去了餐厅，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是卑弥呼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谢谢。”
很短，却包含了千言万语，莱恩也随之笑了，言简意赅的发了个‘不谢’。
出了这么大一口恶气，你总不会变成律者了吧。
这算是他出手的次要原因，卑弥呼和自己算不上要好，对于华却很重要，他实在不想看到师妹伤心。
心理崩溃和高崩坏能适应性是成为律者的两个前提条件，卑弥呼看起来已经没啥事了，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但整件事办的很漂亮。
人杀了，城毁了，逐火之蛾还拿我没办法，跟我玩阴的，真是不知所谓。
莱恩要了份面条，挨着窗户坐下，扭头去看在原地磨磨蹭蹭的环卫工，觉得这群人演技堪忧，然后把玩着筷子去总结这段收获。
“信仰派一共有九人，最近还加入了一个，这证明崩坏给出的诱惑足够大，但是线索也到此中断。”
“身份比逐火议员还要隐秘，也是，他们可以算是为了自己利益背叛人类，不隐秘一点，早就被找出来弄死了。”
筷子越甩越快，渐渐化作残影，莱恩也越想越深，他起码已经知道了这颗毒瘤的全貌，渐渐把他们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九位，不，还剩八位，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更加小心，资料我也给梅发过去了，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这件事两人总体看法是一致的，但梅要更加理性一些，不愿意去冒人类内乱的风险，她想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所以上次才那么火大。
“可惜啊，崩坏也在调整，并非每件事都能如计划发展，某些时候感性反而更有用。”
莱恩喝了口免费的卖茶，他一旦冲动起来，让梅也无法理解，就像梅无法全盘接收逐火之蛾一样，而没到万不得已，莱恩也不想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这颗毒瘤剥离出来，现在道路有两条。
“第一，从怀特曼中尉那里入手，查清楚谁给他的命令；第二，就是这个供货商黑犬，他手里应该有客户名单之类的，如果能查到拥有者，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莱恩并不莽撞，他只是不太喜欢如梅那般，精确的计算每一分收益。
第一件事梅可以做，第二件事就自己来做，只不过有些麻烦。
得查，但不能查的太快，他还想利用这件事搞清楚信仰派和律者的关系呢，所谓一鸡两吃。
但这人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以那些人的行事作风而言，如果真有绝对性的线索，不可能活到现在，但可以作为掩护梅的套娃。
哒。
这时一份面条放在了桌上，莱恩稍稍抬头，看到了长相不错的老板娘。
“谢谢，还麻烦您亲自端过来。”
“走几步路罢了，恰好有件事要向您道歉。”她从皮夹子里掏出几张纸笔，轻轻放在桌上，“过两天我们要进行装修，很抱歉，你得另寻住处，作为补偿，剩下的房费我双倍赔你。”
女人的表情依旧平静而优雅，莱恩却观察到她微表情的变化，略一沉吟，便知道了原因。
‘她误会了，以为特工是冲自己来的，觉得已经被监视起来。’
本来身份就存疑，然后住进一堆特工，不慌才有鬼了，但心态很好，做事也不错，知道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莱恩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坐吧，正好聊一聊。”
梦挑起眉，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却还是拉开椅子坐下。
“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莱恩低头吃面，吃的嘴角挂油，漫不经心的说道：“选择对抗逐火之蛾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既然暴露了，为什么不偷偷溜走？”
话音刚落，他明显看到梦抓紧了桌布，表情变得冷峻，然后其他桌的客人一下子看了过来。
好吧，除了我是正常住店的，你们全都在拍间谍剧。
“你是诱饵？”女人压低了声音，手也放到桌子底下去了，‘啪嗒’一声轻响，这是打开保险的声音。
莱恩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面煮的不错，但你还可以再聪明一些，我是诱饵的话，何必暴露出仒来，收网抓人不好么？”
“万一你是被逐火之蛾胁迫的呢？”
“想象力很优秀，但猜错了，对付你们几个叛乱分子，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你之所以留在这，是发现敌人太多，想用自己做诱饵，以便让同伴转移出去。”
女人嘴角微抽，重新审视了一眼对方，她印象里这人压根没侦查过，怎么会把自己想法给猜透了。
“所以呢？”
“你应该知道我是逐火之蛾的人了，让我留在这是有些好奇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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