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前文明英桀 第442章

终焉之茧卡住了，重启的进程像是被一股执念所暂停，让莱恩的目光越发尖锐。

卡利斯，尽情去寻求你的答案吧，哪怕多帮我卡住祂一分钟也行！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人事已尽，终点即至（5K）

当连绵山脉变成平地，当冰冷的冻土化为灼热的岩浆.

面目全非的大地上盛开着一朵喇叭花。

它是如此的壮丽，花瓣如层峦叠嶂的山峰，覆盖了好大一片区域，也洒下了好大一片阴影。

静谧的月光将它染成了银白色，忽略掉旁边千沟万壑的大地，还有停滞在花茎之上的巨剑，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这月，这花，真美。”

伊甸喃喃自语，胸口轻微的起伏。

歌声即崩坏能结界，她也算唱累了，萎靡之间看到如此美景，让原本疲惫的神情一振。

浩瀚大地一片死寂，只余月光与白花，还有天空边缘的舰队，感性之人随处都能寻找到美感，其他人则没有被面前景象吸引，各自神情严峻，眼都不敢眨地看向远方。

那是什么东西，想要做什么，一个个都满腹疑问，因为刚才越来越强的压迫力突然停止增加，总不可能是表达善意，准备和谈吧。

大家脑子里有些乱，如凯文、千劫这种战士更是迷糊，他们本来准备冲上去大干一场的，却发现敌人没有了反应，就像被莱恩硬生生打死了一样。

“这就是终焉？故弄玄虚！”千劫重重一哼，感觉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战意有消散的迹象。

“别失望，千劫，要是祂一直停在这大家也免得冒风险了，这样最好了。”华出声劝道，就见千劫半扭过身，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似乎想嘴硬呵斥两句，但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看到嘴角在轻轻颤抖着。

稍微有些智商就知道，终焉都还没踏上舞台呢，或者说仅仅露出了一只脚，就因为某种原因而停滞。

但命运的列车已经呼啸着冲向终点，谁也没办法让之停顿，连终焉之茧自己都不行。

期待夹杂着恐惧，前者是愿望，后者更像本能，搞得大家都不敢随便说话，生怕立下FLAG什么的。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莱恩回来了。

“都愣着干嘛？所有副队长级以上战士去舰桥，咱们安排一下之后的事。”

男人显得很稳重，就跟无数次应对崩坏的反应一个样，似乎‘终焉’这两个字在他眼里跟之前的律者没啥区别。

“莱恩，那个东西怎么回事？”

“有人拖后腿，让进度暂停了，对我们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连续战斗，喘口气也行。”莱恩头也不回的钻进战舰，步履匆匆，但真的看不出异样。

这话没说错，头顶悬着的刀迟迟不砍下来，这是折磨，但反过来想，喘口气恢复些体力不更好么。

即便有轮换，刚才对付树的攻击也挺累，面对强敌，当然得调整到最佳状态，起码也能趁此机会再修改修改遗书。

沉寂片刻，不少人纷纷回头去看那凝固的月光和花朵。

“这家伙还真够沉稳的，居然一点都不慌？”梅比乌斯打破沉默，当然不会说自己刚才差点慌死了。

“或许是他和梅早就考虑到所有情况了吧，终焉来的有些突兀，但并非毫无征兆。”樱低声解释，她陪莱恩猎杀的时候就知道这男人在观察着什么。

“实话说，我觉得迎来终焉也不错，总好过这玩意把欧亚大陆给炸沉。要尝到甜头，祂每次就狂轰滥炸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祂把地球给摧毁吧。”

樱心细如发，早就看出莱恩最怕什么，真要这么不要脸得丢垃圾，大家只能拿人命去填，然后终焉之茧可以好整以暇的计算，下一次丢下更大当量。

“你的意思是说，能与祂决一死战，反而是幸福？”安德维奇上前半步，迎上少女凛然的目光。

“是的，至少让生命的货币花的有价值，我不怕拼死奋战，就怕连见到敌人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个机会绝无仅有。”

众人沉默，有些人大概知道这机会源于何处了，要是没抓住的话，以后地球命运就全凭崩坏心情了。

“别想那么多，莱恩已经把平台搭建好了，咱们就齐心协力的干吧！”爱莉希雅终于站了出来，右手握拳高高举起，结果没啥反馈，大家默默盯着自己，让她下意识的挠了挠脸。

大多数人情绪都不怎么高呢，也是啊，光听‘终焉’这两个字就很吓人。

她正想着怎么调动大家的情绪，就见凯文第一个走进了舰内，随后是千劫，再后面是樱，渐渐地，所有人都鱼贯而入。

恐惧当然存在，但一向这么多年都闯过来了，靠着这股惯性，好像终焉和其他律者也没什么区别。

......

噔噔噔。

皮靴有力地敲打着钢铁地板，杀气尚未散去的男人正大步向前。

莱恩还没有余力做什么心理建设，至少他掌控全局还能有点心理准备，寻常战士打着打着，从‘兽’过渡到终焉难免懵逼。

好不容易消灭约束之律者，然后又遇到兽，围猎兽又跑出来个骸骨巨人，斩了骸骨巨人，紧随而至的就是巨树，这简直没完没了。

一环扣一环，搞得莱恩也有些头大，幸亏他也算是剧本的撰写人，有些心理准备。

“卡利斯居然真做成了，这也算是一种奇迹。”

趁凯文等人还没进来，莱恩已找上了梅，这剧本也有她的份，而会议室大屏幕上闪烁着许多画面，莱恩还没来得仔细观察。

“确实是奇迹，但他也是被逼的，刚才终焉之茧要么想回收一切力量孤注一掷，要么就是耐心耗尽，准备放弃一切。”

“这两种可能性他都不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第一种也不行？”

“普通的变异崩坏兽可以猎杀，那玩意肯定没有机会，当确定我会将它拦腰斩断时，会在瞬间释放能量，俗称自爆。”

按梅比乌斯的计算，这一炸必定威力惊人，完全可以把欧亚大陆炸沉，其实这也还好，就怕终焉之茧觉得破坏太严重，连重启价值都没有了，干脆把地球彻底毁灭，去祸害下个星球。

重启与毁灭看似一样，本质上却完全不同，要采取的手段更是天差地别。

重启的最高级别就是终焉之茧本身，相当于考官下场，你把她打赢了就算合格；毁灭则是考官离场，一边走向下一间教室，一边把原本的考场给烧掉。

莱恩不由想起了薇塔最后的资料，金星人被逼无奈下的同归于尽，顿时庆幸量子之海的见闻。

金星充当了‘前文明’这个角色，有了他们的资料，莱恩从一开始就按毁灭为最终考验展开计划，现在走到了与金星人几乎同样的时间节点。

毁灭的办法有许多种，最恐怖的当然是考官亲自下场，但最有机会的也是如此，起码在某种意义上这算考试的延续。

比祂躲在无法触及的暗处，直接放火有利多了。

他眼珠转动，看向了其中一块屏幕，那是发射出去的卫星所拍摄的画面。

在月球之上，浩瀚无边的漆黑宇宙出现了一抹紫色光芒，有些像泛起的浪花，而在浪花中央，某个巨大的球体正破浪而出，处于一种半虚半实的状态。

足以让探测器爆表的崩坏能在宇宙间扩散，似乎要将月球给吞掉，然后这波浪形成了一只尾巴向着三十八万公里外的地球链接，其终点正是冰原上的花朵。

“茧回应了‘兽’的呼唤，原来如此，是那棵树把它给拉了出来啊。”莱恩用一种略显神棍的语气，自言自语：

“将兽聚全为一，以庞大的崩坏能引发共振，让茧显现，结出名为终焉的灿烂之花，果然有办法跳过我所知道的必要条件。”

“卡利斯抓的就是这个机会？”梅也有些好奇，看到那屏幕上数字滚动，这是普罗米修斯在利用能量变化，计算它最终降临的时间。

在其降临到现实之前，谁也没办法攻击，所以她也没显得很着急。

这时，所有副队长以上级别的战士也来到舰桥，都被屏幕中央的画面给吸引到，浩瀚星空中出现的异状确实神秘而瑰丽。

视线集中，感觉灵魂都要被吸引进去，心脏本能地轰然跳动，每个人都觉得口干舌燥。

原来真正的敌人在天上啊，那棵树只充当了信号塔的角色？还有梅和莱恩咋这么淡定呢，他们不觉得那玩意很不妙吗？

莱恩确实很淡定，任由这群人看着屏幕发挥想象力，还有闲心回答梅的问题。

“他只不过顺势而为罢了，这玩意本来就有好几种用法，可以当信号塔，也可以做其他的事。”

“那他能有答案吗？”

“不知道，但卡利斯点燃了导火索，他肯定有办法向终焉之茧询问。”莱恩选择换位思考，也不去纠结卡利斯怎么做到，“在得到答案之前，抱住祂的大腿不让继续，客观上给我们提供了时间，至于有多久，还需要普罗米修斯的计算。”

这相当于原世界线上凯文最强一剑的效果，让终焉的步伐停滞了二十四个小时，本来这个喘息之机是莱恩得想办法取得，现在看来那份礼物可以留到以后再用了。

很短暂，但弥足珍贵，甚至让爱莉希雅等人都产生了一种好感，卡利斯确实在客观上帮了忙。

“那他能成功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即便有了答案，他也需要在没有约束之权柄的前提下靠近树，我只能祝他好运了。”莱恩显得异常冷漠，这本来就是相互利用，没什么好共情的。

“他的事情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无论成败，卡利斯都与我们这个世界线没有关系，都找个地方坐吧，现在是我们答题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无论是看屏幕发呆，还是去帮卡利斯想办法的人纷纷回过神来，四散而开，然后发现人太多根本没有地方可坐，大多只能靠在墙上，或蹲在阶梯上。

作为逐火之蛾，不，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作战会议，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爱莉希雅歪了歪脑袋，她倒不在乎什么仪式感，只是觉得跟想象之中不一样。

应该在一间绘有逐火之蛾巨大图标的会议室里面，莱恩坐在上首，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个人都是严肃而激动的模样，可现在的莱恩严肃归严肃，却是靠在椅背上，翘起右脚轻轻甩动，手里的钢笔在指缝间飞快转圈。

‘还是没有一点慌乱的迹象呢，另外，亲爱的梅比乌斯，你能不往莱恩身边凑吗？没见到兔子耳朵的保镖已经把你推开好几次了？’

看着看着，爱莉希雅反而笑了，这种严肃活泼，团结紧张的氛围也很不错呢。

莱恩并没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吓人骇己毫无意义，甚至连初步作战计划早就拟定完毕。

“执行‘星纪元’作战吧，按第二版内容展开，我们只需要修改一下细节。”

临时抱佛脚，火烧眉毛再来决定作战方案从不是莱恩的风格，当他话音落下，储存在中央数据库里面的绝密资料就发送到每个人的战术终端上。

内容多达数万字，充斥着密密麻麻地表格和数据，跟以往不同，这回就连对计划什么无感的千劫都伸长了脑袋仔细阅读。

很详细，看得出有许多修改的地方，每个步骤都有多项延伸，尽量把敌人的应对计算在内。

‘看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千劫没去参加过专项培训，柳德齐娜翻页的速度又太快，很快就把头给缩了回来，看着舰长席上的莱恩出神。

这家伙都安排好了？他怎么知道崩坏兽能聚集为一，然后引来终焉，还知道终焉会暂停脚步，借此时间展开各项准备工作？

懂了，他能预知未来，难怪阿波尼亚那女人整天神神叨叨的，难怪我怎么努力都打不过他。

咦，我最初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跟他决出生死，这人类未来和终焉关我屁事啊。

千劫突然顿悟，正想质问，脑袋就被一只小手给扳了过去。

“队长，请你认真一点，打起来之后没有谁是安全的，如果我阵亡的话，鏖灭之队还得靠你带领呢。”柳德齐娜难得严肃起来，那张紧绷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温暖笑容。

“想杀你，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才行！”千劫脱口而出，然后就看到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爆发出一丝惊喜，干脆闭上了嘴巴，扭头瞪了眼莱恩。

算了，中计就中计吧，反正没办法回头了。

千劫瞪我干什么？刚才明明还有些佩服的。

莱恩莫名其妙，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只能两手一摊，算计你的是梅啊，关我什么事，还有我也没有什么未来视。

类似的作战计划在数据库里多着呢，都是他提出想法，然后梅利用普罗米修斯演算的，人类无法做到全知全能，但能够利用工具尽量把每个细节考虑到位。

这个计划是在试探南美之后提出的，光版本就有好几个，修改了几十次，基本上将卡利斯的结果考虑个遍，这第二版算不上完美，但前提条件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