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前文明英桀 第452章

可正如白影小人说的那样，这正是他心中的愿望，不知不觉就享受了一会儿。

“但这是幻觉。”

“不，您可以将他变成现实，穿过这片空间就可以，您和卡利斯不一样，他空有执念没有力量，而您两者皆有。”

算不上蛊惑吧，莱恩下意识地抬起头，这片白茫茫的空间看似无尽，但似乎也有边际，而将之变成现实也很有可能，难道你能说纯爱主教的挣扎是一场徒劳吗？

“那么你的筹码呢？”

“我？我已经给你指明了去路啊。”

“我是说地球会怎么样？”

“当然是重启了，使命还得继续下去。”白影小人依然困惑的说道，指了指身后，“在虚数之树上，有无数个逐火之蛾，每一次巧合都在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如您这般高维存在，不应纠结这种问题吧。”

每一个叶片都是真实而平等的，从来不存在‘唯一’性，所以高维存在才懒得去插手什么。

莱恩盯着他，缓慢的摇头：“实话，但我选择拒绝。”

“为什么？你应该没有把握战胜我吧，为什么要冒着陨落的风险对抗到底，难道就为了脑海中的记忆？像卡利斯这般执着的人，也明白只要触碰虚数之树，就能创造真实。”祂越发困惑，就像遇到了什么BUG。

莱恩的选择完全违背理性，他不是很期盼刚才那种现实么，那就凭能力创造一个就完事了，与自己殊死一战，半点好处都没有。

“因为理想的未来是要靠双手去创造的。”

“没错啊，我这不就请您去创造，不会有半点阻拦，触碰虚数之树所冒的风险，应该比与我一战更小吧。”

莱恩闭上了嘴巴，并非质疑白影小人，也并非词穷，而是觉得自己从一开始不就不该抱有期待。

祂很有礼貌，但跟那些律者一样，永远用概率学和理性分析世界，更不可能理解人类感情，因为这东西也是可以创造的，在虚数之树上，‘创造’就是一个简单行为。

时间，外表，记忆，灵魂，所有东西都可以独一无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捏合。

“这么伟大的事情我没有心情去做，因为我根本不算什么高维存在。”

“那您算什么？”

莱恩捏紧了拳放在胸前，一字一顿道：“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即便充满了遗憾，充满了残酷，这份记忆对我而言才是独一无二的，跟我一起走到现在的人，才是最珍贵的宝物，远比我去创造一个世界线更加真实。”

一切皆虚，一切皆实，他不否认在虚数之树重开一个世界线的真实性，也不否认自己对于理想生活的向往，但怎么说来着？

既然有那份力量去重构未来，我为什么不试着再努把力：

“将此刻变成唯一，实现除我之外所有人的愿望！”

记忆？他人的愿望？这些东西真的很重要吗？

终焉不太清楚，当时间都变得没有意义，所谓记忆、感情也会变成无法理解的东西，为什么要去考虑他人的愿望，当能够行走于虚数空间，几乎拥有了不朽的概念，他人不就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瞬片段吗？

困惑持续，但面前男人的战意实实在在，这份困惑也没有意义了。

“要不您先等待一会儿，在我重启了世界之后，您再仔细考虑？”

很理性，如果有选择的话，不愿意跟我为敌，还是在顾忌我背后的人。

莱恩算是懂了，站在终焉之茧的立场上确实没有必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毕竟这样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下一个纪元的使命。

“你想困住我？”

“主观上不想，但客观上必须这么做。”白影小人见到莱恩抬起了手，感受到了无形的力量正在将自己压缩。

但约束就像掠过光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馈，祂还是在那站着，歪了歪圆滚滚的脑袋。

“本身不存在实体？”莱恩放下手，已经发现这就是个幻象。

“说过了，我只是为了方便交流而诞生的虚幻，出路在我身后，您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本来就没有阻拦的能力。”

莱恩深吸了口气，再次领略到终焉之茧的厉害，这玩意不存在善意或者恶意，但总能让结果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编织命运的丝线，比阿波尼亚的戒律好用多了。

“毫无疑问，你是可以被称作‘神明’的东西，我不在此世命运之中，还能三番五次的被你影响。”

“这就是您的优势，之前某个星球傲慢的人，真以为借用‘海’的力量就能战胜我。”白影小人摊开手，温和说道：“于是我轻轻推了一把，让他们用这份傲慢毁灭了自己。”

“还有某个星球怯懦的人，真以为躲进‘海’里就可以存活，想必这些丧家犬现在过的很难受。”

“哦，我还想起某个星球莽撞的人......”

小人慢慢述说着，听得莱恩后背直冒汗，发现自己想简单了一个问题：

“你到底祸害了太阳系多少星球？！”

“按人类的说法应该是九大行星吧，所以我格外珍稀地球。在最初的时候早就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后来发现，还是要给文明多一些耐心。”

语调很淡定，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不过其中每一个字都充斥着亿万生灵的生命。

“那些挣扎，那些对抗都在我记录之中，从而衍生出了不同的应对办法，按人类的描述应该是全知全能？”白影小人轻轻歪头，侧过身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为了您好，还是请离开吧。”

......

莱恩眼角轻轻抽搐，感觉自己已经不断高估终焉，居然还是小看了对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祸害了整个太阳系，经历了无数次重启，到底见证了多少次自救的办法，还有你这场考试是特么瞎胡闹吧，哪有人把考场烧掉八次的。

莱恩很希望对方在吹牛，可这玩意根本没有五官，看不出半点端倪来，而潜意识里，也觉得终焉没必要骗自己，这种反复劝说已经充满了善意，就差把话题挑明了：

你背后有大佬，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劝你就别掺和这事了。

真的要离开吗？可这样一来爱莉希雅她们怎么办？我得计划真的没有人用过吗？尊严和生存到底哪个更重要？

莱恩感觉心有些乱，想的太多，就跟人死之前的走马灯一样，渐渐地，脑中画面全是爱莉希雅送自己的礼物，那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不是过客，我早已成为了这个文明的参与者，那无数次毁灭文明的经验怎么样，那全知全能又怎么样？

这些都是已知，而我，则是为止。

“如果心生怯意，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来，所以——”莱恩稍稍昂起头，藏在背后的手握成拳头：“我的回答是绝不！你也困不住我！”

这一次，莱恩这风筝可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给链接着，没有胡乱地飘在空中。

就像是个锚定点，让时间与空间有了参照物，再顺着这根线，把思考传递出去。

“维尔薇，向我开炮，而你——”莱恩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又盯着近在咫尺的‘茧’，瞪大眼睛，咧开嘴角，向着终焉咆哮：

“给我滚下神座！”

第四百六十三章 灭世之力（5K）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谈判，莱恩自己贯穿了时空的缝隙，然而后路已被断绝，凯文等人非得用尽全力才有可能破开。

战斗才刚刚开始，莱恩可舍不得把珍贵的力量浪费在破局的阶段，那么有什么办法以最小代价达成效果？

以我为坐标，以爱莉希雅为中继点，跨过时空的夹缝，让创世纪绽放出最美妙的光芒！

“能量注入完成。”

“输出功率为135%，冷却系统全功率运转。”

“坐标输入，瞄准。”

时间仿佛不具有连续性，莱恩贯入终焉之茧其实已经很久，至少体验那份理想世界就花了足足数个小时。

但就如他在虚数空间流浪时一样，时间的错乱让每个叶片内的进度都不一样，对于维尔薇而言，从莱恩消失，到爱莉希雅传来坐标，仅仅过去了一秒。

“蒸汽与螺旋轰鸣，此谓救世之舞台。”

她握着手枪似的发射器，声音抑扬顿挫，然后在竭力表演的同时，这回没有忘记正事。

“由我创造之物吹响人类反击的号角，献上最为璀璨的胜利之歌！”

念诗归念诗，但拇指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一束更为庞大洪流喷发而出，就这么扫过五颜六色的宇宙。

“全体，退避！！”

凯文声嘶力竭的高喊，收起大剑赶紧俯冲，其他人也不再缠斗，使劲浑身解数从射线上躲开。

从休伯利安号，到最前线的融合战士，每个人都昂起头，看向擦过头顶的光束，它湮灭了那些飞剑，向着终焉之茧滚滚而去。

人类科技最高造物之一，全功率输出，数十万公里一掠而过，带着无数人的希望轰击在茧的中下部分，将文明的光辉彻底泼洒开来。

轰——

能量的浪花飞溅，堪比融合战士的倾力一击，这让那层紫色光幕不停闪烁，它本身就被钻出一个孔洞来，而‘创世纪’正在疯狂地将这个孔洞撕开。

光芒万丈，似乎要将月面轰成两半，这束伽马射线的强光甚至穿透了时空壁垒，给处于另一个维度的纯白空间增加了几抹颜色。

“您还是决定要与我决一死战了啊。”白影小人没有五官，也听不出惊讶的语气，祂看着面前的莱恩，男人的背景已经由纯白变成五颜六色。

挡不住了，先有凯文等人的压制，再被莱恩贯穿个小孔，最后由人类造物倾力一击。

“很不错的计谋，一环扣一环，甚至预判了我对命运的操控，从一开始就没有谈判的欲望。”

“当然这份勇气也值得称道，让我好奇，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牌，竟如此有把握。”

莱恩无声地与之对视，没错，他就是在利用茧本身的权柄，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打消耗战一点胜算都没有。

唯有将之拉下神座，站在一个位面上，后续计划才能展开。

“那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既然理智的道路你没有选择去走，为了让这个程序继续运行——”白影小人用手捂住了头，身上的诚恳、礼貌和优雅荡然无存，涌出一种刚刚获得，却很符合当下情况的感情。

愤怒和恶念，还有炽热的杀意，命运由祂推动，反过来又被莱恩利用，那么就将学到的东西以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释放出来。

“我只能将你与地球文明一起排除！！”

很恐怖的杀意，我利用了祂，祂也利用了我，当理性荡然无存，这种抱有明确目的性的愤怒更为有用？

莱恩心头一惊，没想到茧还能从这么新奇的角度扳回一城，并未来得及多想，身后斑斓的光已经将大半个空间染透，从背后将他整个吞没。

轰！！

一道光环在月面升起，向着无尽的宇宙空间扩散，强光让所有人本能地闭上眼睛，又赶紧睁开。

打中了！

无论是凯文、爱莉希雅，还是最下级的战士，兴奋雀跃的表情都出现在脸上。

开战数个小时，所耗费的能量足够把地表生物消灭一遍，现在终于命中了‘茧’，也不知道是该欢呼，还是该抑郁。

“肥婆，你可够狠的啊，真的向那家伙开炮。”梅比乌斯伸长了脖子，就见光晕在瞳孔中久久不散，这一炮的威力比想象中还大。

“我绝对相信莱恩嘛，而且开炮的人是维尔薇啊。”爱莉希雅狡黠的眨眨眼，感觉到莱恩重回‘频道’这才松了口气。

量子之海可真好用，他早就准备好当靶子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