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铬先生
“我……我没闯祸,就是……就是……”
女孩的欲言又止和不知所措,令本就耐心不佳的女术士格外烦躁。
视线所及之处,炼金桌上的瓶瓶罐罐乱七八糟、地面上摊开的书内页弯折,甚至就连内室的门都半开不开着……
她最近是不是对学徒太好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份。
“闭嘴!”女术士冷哼一声,“我自己看……”
蛮横的磅礴精神力直接冲破了玛丽在大脑中构建的防御。
仿若江河之水汇入大海,不可阻挡。
但下一瞬。
那蛮横的精神力,忽地一滞。
江河之水顷刻倒流,片刻之间,便于女孩的脑海中消失无踪。
“你……在关心我。”精神力传来的情绪,令女术士语气古怪,“为什么?”
因刚才粗暴的行为而泪眼汪汪的女孩,这时也不敢再委婉了。
“艾……艾林说您最近心情不好,让我找机会安慰安慰。”
“艾林说的?什么时候?”
“傍晚……”
答案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或者说在玛丽说出来之前,女术士就知道了答案。
是了。
除了她的艾林,还有谁能让平时看见她都战战兢兢的玛丽,竟然有勇气在这种时候,拦她的路。
“呼~”
晚风从山间吹拂而来,带着沁人心脾芳草幽香,将恼人的烦忧一扫而空。
女术士的眼神温和了起来。
炼金桌上瓶瓶罐罐杂乱得似乎都有了质感。
玛丽还未从精神防护被强行冲破的惊慌中恢复,双手撑着炼金桌,泪眼朦胧。
女术士抿了抿唇瓣,弯下腰,将躺在地面上的书拾起。
“啪啪~”
将雪纺纸上的灰尘拍去,阖上书。
“别看!”
女孩见到这一幕,水汪汪的大眼睛陡然瞪得更大了。
顾不得来自导师的威压恐惧,连忙伸出双手十指指,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扑过去,想遮住封面和书脊。
但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魔法淑女该如何巧妙地“吸引”英俊男士》……”薇拉字正腔圆地读完书名,顿时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女孩。
女孩尴尬地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双手张牙舞爪忽地停在半空中。
“吱呀~”
润滑不足的木门推移声传来。
循声看去。
一颗长着黑色长发的小脑袋从内室探出了一半,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反射着烛光,扑闪扑闪的。
见薇拉和玛丽看过来,又胆怯地藏了回去。
此刻。
连从山间呼啸而来的风,都尴尬地屏住了呼吸。
读心术还未结束,玛丽静止着像大理石雕塑,但情绪波动却溢出了那颗小脑袋。
女术士默默将书递过去。
女孩默默收回,抱在怀中,遮住封面和书脊有名字的地方。
“这本书……有用吗?”女术士打破了平静。
女孩没有说话。
激烈的情绪波动却因为这一句话,突然仿佛大海上的风暴汹涌起来。
即便女术士已经将精神力早就从她的脑海中撤出来了,也被硬塞了不少模糊,但被情感强烈渲染的混乱语句和碎片记忆。
懂了……
女术士幽幽地叹息:“看来今晚,我们都是失败者。”
女孩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从令人窒息的尴尬中抬头,看着她的导师。
都是失败者?
难道索伊大宗师也……
这……这不应该啊!
当然。
虽然满腹怀疑,但女孩显然没有胆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反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同时,迅速放空大脑,收敛情绪。
脑海中的精神防护刚被打破,对薇拉而言,她的思维就是不设防的。
可下一秒。
“抱歉了,玛丽。”清冷的声音响起。
女孩收敛情绪的一切努力顿时落空。
她还……她还从来没听到过薇拉向任何人道歉过……
“因为什么?”她傻傻地下意识反问,问出之后就后悔了,以为接下来要挨骂。
却没想到女术士沉默了片刻之后,抬头出神地望着孤零零的月亮,道:
“因为深渊……”
女孩一愣:“啊?”
……
夜。
科德温王都——阿德·卡莱。
“咚咚咚~”
多奈托公爵府邸的书房内,燃烧着名贵的熏香。
一张雕刻繁杂的高背椅上,斜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
他右肘抵着雕刻龙首的扶手,随意地托着腮,闭目养神,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纹理精细的黝黑拐杖,被摆放在其左手边,像一把长剑径直指向前方的长桌。
这长桌上,坐着三个衣着同样不凡,且涂抹油脂,明显精心打理过胡须的贵族。
他们应该同老人一样,也在等人。
这时正百无聊赖地闲谈。
“听说菲利斯死了?”蓄着短须的年轻贵族摆弄着胸口的白色丝巾,随意地问道。
“今天下午被绞死的。”另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贵族点点头,“不仅舌头被割掉,行刑的时候嘴巴还被麻布堵了起来……”
“这么残忍?”
短须的年轻贵族手上的动作一滞。
嫌恶地将白丝巾塞回了胸前的口袋,仿佛这纯白上沾染了某种恶心的血色。
蓄着山羊胡的中年贵族,似乎对年轻贵族的反应很满意,嘿嘿笑了两声,才道:“罪名是私通敌国,泄露王室机密。”
“菲利斯?私通敌国?”年轻贵族难以置信,手上的小动作彻底停了。
记得没错的话,菲利斯不是哈克索和王室最忠诚的老狗吗?
要私通敌国也是在新王的指示下私通,至于泄露王室机密……
这……这怎么可能呢?
“哈哈哈——”中年贵族捋了捋山羊胡大笑,“你刚从瑞达尼亚回来不知道,最近几个月阿德·卡莱在新王拉多的统治下热闹得很……”
虽然称其为新王,但中年贵族的语气中,却对科德温的新主人毫无敬意。
不过年轻的贵族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被中年贵族搞得心里痒痒的他,连忙问道:
“快说吧,拉斐尔叔父,怎么个热闹法?”
“我只听说拉多被……”他看了眼上首闭眼的老人,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被多奈托公爵拒绝了之后,找了个陶森特的骑士,当国王之手……”
“那是另外的事了……”中年贵族拉斐尔脸色微微一变,不自然地出声打断,随后也不再逗年轻贵族,直接道:
“说是私通敌国和泄露王室机密,但实际上,我们的新王处死菲利斯,还如此折辱他,只因为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年轻贵族追问。
“投靠多奈托公爵!”
“啊?”年轻贵族愕然张大了嘴巴,“多奈托公爵?菲利斯那条老狗会投靠我们?”
“当然不会,”拉斐尔捋了捋山羊胡,嘴角勾了勾,“所以……”
“他死了。”
“而且死得很惨很惨。”
“他那根舌头,就是因为死活不承认投靠多奈托公爵,才被泄愤拔下来的。”
“还不止如此,菲利斯的妻子和女儿,也被强迫送到了粉红巷……”
拉斐尔顿了顿,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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