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河无忧
黎明前的黑暗，蓝礼营地的国王营帐中烛光通明，映得那丝绸帐篷似乎在放光，好似一座雄伟的、发射绿光的魔法城堡。
帐内，十几个小铁盆里的煤球在燃烧，彩虹七卫之一的蓝衣卫布蕾妮正为蓝礼·拜拉席恩穿戴铠甲……深绿色的铠甲如同夏日密林里树叶的色彩，绿得深沉，似乎能吸收烛光的焰芒……金色的光辉在铠甲的扣子和饰品上闪烁，如同树林里摇曳的鬼火。
角陵堡的蓝道·塔利伯爵和金树城的马图斯·罗宛伯爵在一旁谈论部署和战术。
“蓝礼国王……”
马图斯伯爵走上前，行礼道：“此刻，我们的军队已准备就绪。为何要等天明？吹响号角，让我们进军吧。”
布蕾妮正把深绿色的背甲和胸甲系在蓝礼国王的加垫外衣上，他的眼眸微动，道：“马图斯伯爵，我要得是光辉荣耀的胜利，而不是靠着毫无骑士精神的偷袭而胜，黎明才是约定的开战时刻。”
蓝道伯爵走了过来，道：“蓝礼国王，黎明是史坦尼斯选择的时间，他想背乘初升的太阳冲击我们。那个时候，我们的兵士几乎是半盲状态。”
蓝礼国王很自信：“史坦尼斯的那点兵马，最多只能造成片刻的惊骇。”
布蕾妮为他系紧绿色的皮带，扣上金色的扣子，蓝礼转过身，笑着道：“我老哥去世之后，不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尸首。他是我的血脉手足，我决不允许谁把他的头颅穿在枪上到处炫耀。”
马图斯伯爵脸上挂着微笑，微微欠身。
蓝道伯爵皱着眉头，问道：“蓝礼国王，假如他投降呢？”
蓝礼国王抬起下巴让布蕾妮系好护喉：“投降？我老哥宁可吃老鼠也不会选择投降。”
马图斯伯爵笑了笑，道：“我们的高庭公爵很了解这件事。”
蓝礼国王哈哈一笑，他把头发拢了拢，布蕾妮用天鹅绒的带子将它系住，并在他耳边装了一顶小垫帽，以减轻头盔的重量。
随后，布蕾妮将披风搭上蓝礼国王宽阔的肩膀，上面有黑玉镶成的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
蓝礼国王戴好黄金鹿角头盔，动了动脖子，忽道：“对了，如果巴利斯坦·塞尔弥在我老哥的阵营里，记得一定要活捉他。”
马图斯伯爵犹豫了下，道：“蓝礼国王，巴利斯坦爵士自从被乔佛里赶出红堡后，他就消失了。”
“我了解那位老人。他需要一位供他守护的国王，不然他算什么？”
蓝礼国王把龙虾状、金绿相间的手套穿进左手，布蕾妮则跪在地上替他系腰带，腰带因长剑和匕首的关系而显得沉重。
蓝礼国王动了动身子，继续道：“罗柏·史塔克虽然宣称为王，但他没有继承铁王座的资格。那么，他既然没站到我这边，就只剩下史坦尼斯了。”
“如您所愿，他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的陛下。”蓝道伯爵和马图斯伯爵齐齐行礼告退。
…………
他们离开没多久，忽然一阵风吹开了帐门，此时帐内只有蓝礼国王和布蕾妮两人。
布蕾妮立刻握住了佩剑的剑把，平常木讷的神情早已消失，双眼锐利地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摆好拔剑姿势的布蕾妮却是眉头微皱，她明明感觉某个东西移了进来，却什么也没发现。
蓝礼国王察觉到了布蕾妮的动静，随口笑问：“怎么了，我的蓝衣卫？”
布蕾妮的心跳加速，仿佛就要跳出胸腔，她转过头……虽然没有根据，但布蕾妮要向她的国王禀报她感受到的莫名危险，这是她的职责。
回过头去，布蕾妮的瞳孔骤缩……绿帐浮现黑色的阴霾，烛火闪烁颤抖的光，蓝礼的剑好端端地别在腰间，但他那摇曳的影子却提起了剑。
蓝礼国王迷茫的声音响起：“好冷……”
布蕾妮的瞳孔瞬间扩大……蓝礼国王护喉处的钢板被一柄并不存在的影子剑如棉布一般被轻轻划开，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细小而粗浊的喘息，喷涌的鲜血便阻塞了喉咙。
“不！！！”布蕾妮撕心裂肺地哭嚎，如同受惊的小女孩。
蜡烛纷纷熄灭，蓝礼国王蹒跚着倒在布蕾妮的怀中，大片的鲜血在盔甲前流淌，他挣扎着想开口，却被自己的鲜血哽住。
布蕾妮仰起头，放声呼叫，却在极度苦痛中无法吐词。
…………
夜晚的空中有雨的气息，蓝礼国王的帐篷完全着了火，飞升的火苗直冲夜空，人们急冲冲地跑过，嘴里高呼着火灾、谋杀和巫术。
…………
“我从没抱过他，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我会亲手杀了他，用他的佩剑替他报仇……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
晨光用修长的指头抚摸着风息堡的原野。
薄雾之下，战士骑着骏马举着影影绰绰的枪矛，一万枝长枪的尖头闪烁着金色的寒光，一望无垠的飞扬战旗呈现出红粉橙，显示了蓝白棕，照耀着高贵的金黄。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蓝礼·拜拉席恩的大军，如今却都属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
…………
蟹爪半岛，轻语城。
书房内，格林·克莱勃手中的鹅毛笔挥动：尊敬的奈德……
鹅毛笔停顿，格林的眼眸微微颤抖……罗柏·史塔克毕竟已宣称为北境之王，那艾德·史塔克的头衔需要斟酌一下。
这关系着政治立场……格林思索了下，在后面加上———叔叔。
格林手中的鹅毛笔继续挥动：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琼恩在陌生的大陆靠着自己的正直和勇气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顿了顿，沾了沾墨水，他继续写道：琼恩有过一段甜蜜的爱情，他还找到了曾经渴望的温暖……他以指挥官的身份带兵剿灭了数股强盗团……他为他的职责……他为他的荣誉而……愿新旧神保佑……
…………
写好信，格林把它装进了信封，封泥盖上了沼泽金盏花的印章。
216.第216章 众志成城
216.
2023-12-09
书房内，机灵的狄克抚胸行礼：“日安，格林大人。”
格林的棕色眼眸微动，打量面前的人，他的身形仍是那么瘦，他的眼珠子还是习惯性地喜欢乱转。
感受到格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股紧张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狄克的后背被冷汗打湿的时候，那道目光终于移开……他也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了。
格林的声音响起：“我的族人狄克，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永远保守秘密？”
逐渐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狄克不禁跪了下来，喃喃道：“我……我……我……”
狄克抖动着嘴唇，他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格林的眉毛微挑，顿了顿，他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亲手扶起了颤抖着身体的狄克。
格林仿佛没有发现狄克的异常，他随口道：“见过尤利娅了吗？她还好吗？”
狄克愣愣地开口：“我的妹妹过得很好……”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连忙道：“格林大人，感谢您的庇护，我们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格林拍了拍狄克的臂膀，随后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个信封，道：“狄克·维水，按照约定（
格林转过身看向了狄克，继续道：“以国王之名，你和你的妹妹将合法拥有克莱勃的姓氏……”
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接着道：“祝贺伱，狄克·克莱勃。”
狄克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站立了好一会儿，他忽地跪了下来，哽咽道：“感谢……真的……真的感激您……我……无以回报……”
“虽然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但……以当时的状况，你的果断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格林再一次伸手扶起了流着热泪的狄克·克莱勃，道：“所以，这是你应得的奖赏。”
格林的声音如此动听，狄克胡乱擦了擦眼泪，他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且无以加复。
…………
格林拉着狄克来到了地图前，他指了指位于蟹爪半岛西部的一片森林，道：“狄克·克莱勃，我原来打算把这里的土地奖赏给你……”
他的手指敲了敲地图，顿了顿，继续道：“你的短剑阻止了一场悲剧，丹妮莉丝对你心怀感激，这一小片土地已经配不上你的功劳了。”
格林的手指移到了女泉镇的上方，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格林领主一点都不生气（
收回思绪，格林开口道：“传说中佛罗理安初次见到琼琪时，他就是在这里偷看她与姐妹洗澡……”
他笑了笑，接着道：“女泉镇是河间地最富裕的封地之一，这才是重点。”
狄克的喉结滚动，他艰难地吞咽了口水，道：“格林大人，您的意思是……”
格林微点下颌，问道：“喜欢这里吗？”
狄克先是紧张地搓了搓手，格林温和的目光给了他巨大的勇气，他重重地点头。
格林的视线移向了蟹爪半岛的位置，道：“狄克·克莱勃，你知晓安达尔人是如何征服蟹爪半岛的吗？”
狄克点点头，回道：“我不敢忘记！千年前，安达尔人试图夺取蟹爪半岛，结果在山谷中流血，在沼泽中淹死，处处碰壁。他们征服不了我们，转而用婚姻来渗透，后来他们的漂亮女儿靠亲吻赢得了他们强壮的儿子用剑无法获取的东西。”
狄克的眼睛忽地一亮，道：“安达尔人来到维斯特洛之前，女泉镇的幕顿家族曾尝试过征服蟹爪半岛。”
格林正色道：“懦弱的威廉·慕顿伯爵在去年的御林狩猎中，还派人诋毁克莱勃家族的名声，他们对蟹爪半岛的野心未死，克莱勃永不遗忘。”
狄克微微欠身，郑重地道：“众志成城。”
格林伸手拍了拍狄克的肩膀，道：“克莱勃已是蟹爪半岛的统治家族，我会支持你的。”
接着，格林把女泉镇幕顿家族的现况详细地告诉了狄克。
最后，他问道：“狄克，告诉我，你喜欢女泉镇吗？”
狄克瞥了眼格林之前指过的蟹爪半岛土地，又直直地盯了会儿女泉镇，他呼了口气，扬声道：“格林大人，我喜欢女泉镇！”
…………
…………
自从丹妮莉丝来到克莱勃领地之后，格林领主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比如，格林因为需要在红堡“奋斗”，不得不常年远离自己的领地，虽然有家臣们守护着领地，但对于一个没有继承人的领主而言，可以说是很危险。
打个比喻，面前一直堆放着看似无主的宝物，时间一长久，变成格林领主在故意动摇手下的忠诚之心，这是完全没必要的考验。
因此，格林领主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这种状况，在红堡内左右横跳的同时，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对自己的领地进行信鸦微操。
现在，准备北上的卷王格林不觉中疏了口气。
就算是丹妮莉丝在轻语城什么也不做，她的存在就能凝聚领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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