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380章

　　说完之后，他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过格林公爵与梅斯公爵，接着道：“并且，这件事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妥善解决。”

　　此时，梅斯公爵原本严肃的脸上已渐渐压不下那上翘的唇角，似乎在暗自欣喜着什么，当听到格林的轻咳声时，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深沉地摸了摸胡须，道：“我们直接跟马泰尔宣战吧。”

　　格林轻笑一声，道：“梅斯公爵，那是最后的手段，尽管我们能够理解多恩人因为失去奥柏伦亲王而产生的悲痛之情，然而………我们也不可能太过纵容他们，毕竟这归根结底是关系到铁王座不容侵犯的威严。”

　　“很好，我们已然达成了初步的一致意见。”

　　泰温公爵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接着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格林看了眼梅斯公爵，缓缓地道：“泰温首相，奥柏伦亲王在君临身死的事件七国瞩目，我们主动派出使者，积极地缓和矛盾，这是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的。至于使者的人选………”

　　沉吟了下，他继续道：“由您的弟弟、御前法务大臣、凯冯伯爵作为代表克莱勃家族、提利尔家族以及兰尼斯特家族的谈判使者前往阳戟城，这或许能够让多恩人和其他人都瞧见红堡所展现出的诚意。”

　　梅斯公爵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目光一动，道：“我仔细斟酌了一番，确实啊………没有比凯冯伯爵更合适的人选了，嗯……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一份能够充分表示诚意的礼物。”

　　格林微微点头：“是的，这份‘礼物’很重要，它关系到我们最后的决策，要战争，还是要和平。”

　　一阵沉默后，泰温公爵开口道：“就把黑港城作为送给道朗亲王的礼物吧。”

　　黑港城是唐德利恩家族的居城，位于赤红山脉北部，是风暴地防备多恩北侵的重要军事要冲之一。

　　格林的棕眸微动，原来这就是刚开始将河间地两块土地分给克莱勃和提利尔的目的………一箭多鸟的计策，老狮子不仅仅是要解决多恩的问题，而且还要在南境埋下钉子啊。

　　沉默了会儿，梅斯公爵皱眉道：“倘若多恩人得到了黑港城，那他们便能够随时都从陆地上对风暴地发起入侵，更何况………黑港城的唐德利恩家族可是风暴地的一支古老且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家族，其他的风暴地贵族必然会对此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忧虑的。”

　　“身为首相，我自会聆听每一位风暴地贵族的声音，并且承诺不会去追究他们曾经投靠了蓝礼或史坦尼斯的过往之事。”

　　泰温公爵缓缓靠在了椅背，接着道：“倘若道朗亲王利用红堡的礼物来破坏王国的和平稳定，那我将会以国王之名召集全境的军队。”

　　梅斯公爵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顿了顿，格林沉稳的声音响起：“不如再加一個御前会议的席位吧，我想多恩人应该还是无比期盼着能够重新回到七国的中心，参与到王国的事务中来。”

　　泰温公爵轻点下颌，他从身旁的小圆桌上拿起一张羊皮纸，随后目光缓缓扫过眼格林公爵和梅斯公爵，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会由红堡的谈判使者将其带去阳戟城。”

　　…………

　　下午的时候，妈妈为他带来了奔狼身死的消息，这让乔佛里感到非常的高兴，心中快意至极。

　　叛徒全部该死！

　　乔佛里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发出“咔嗒”一声，他熟练地上弦装箭。

　　手中的十字弩瞄准着挂在墙上那面狮头被刺烂的怒吼雄狮旗，乔佛里的嘴唇微微上噘。

　　可惜奔狼的尸体被逃跑的叛军给带走了…………咻地一声，乔佛里射出的弩箭直直地钉在了旗帜的狮身上，箭身还在微微颤动着。

　　踏踏踏踏，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银甲白袍的曼登·穆尔爵士拿着一个精致的金色酒壶稳步走了过来。

　　乔佛里坐回了台阶上，缓缓地坐回了台阶之上，昂了昂头，神色傲慢地道：“怎么是你，柏洛斯爵士（被詹姆任命为代国王试吃每个食物有没有毒的御林铁卫，

　　曼登爵士把酒瓶放在了乔佛里身旁，面无表情地道：“他刚好有点事务需要去处理，而我刚好有空暇时间，所以我就代替他过来了，陛下。”

　　停顿了一小会儿，乔佛里忽然间发出咯咯的笑声：“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他该不会又拉肚子了吧，那个肮脏的蠢货。”

　　曼登爵士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的波动：“国王陛下，柏洛斯爵士是为了去品尝美食而暂时离开了这里。”

　　乔佛里满是嘲讽地嗤笑一声：“他每天吃的东西几乎和国王一样，还有什么食物能够吸引到那头愚蠢的肥猪？”

　　沉默了一阵，曼登爵士的浅灰色眼睛微动，瞥了眼乔佛里，道：“他听闻今晚的首相宴会有不少平日里不常见的美味佳肴。”

　　曼登爵士的话音落下，乔佛里不禁怔了一怔，道：“首相宴会？你是说泰温举办了宴会？”

　　曼登爵士顿了顿，薄唇轻启：“君临的所有贵族此刻都聚集在了首相塔，他们一同在那里庆祝罗柏史塔克的死亡。”

　　听完，乔佛里的眉头紧紧皱起，恼怒地道“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难道是把奔狼之死当成了泰温的一场胜利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才是国王！”

　　说着，他忽然拔高了声音，大声叫嚷：“我才是真正的国王，他们理应全心全意为我进行庆祝，那些人统统都是叛徒，不可饶恕的叛徒！”

　　曼登爵士默默地看了会儿因为愤怒而气喘吁吁的乔佛里，才开口道：“您最近由于身体不舒服而一直在休养，这是御前会议向他们所告知的情况。”

　　闻言，乔佛里骤然起身，情绪激动地喊道：“你立刻去把泰温公爵给我叫过来！”

　　见曼登爵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乔佛里紧紧地握着“狮牙”剑的剑把，俊脸扭曲了下，愤怒地高声道：“我是国王，这是命令，你必须得执行！”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之中，只能听见乔佛里粗重的呼吸声。

　　曼登爵士缓缓走下几个台阶，然后稳稳地站定脚步，接着转过身来，行礼道：“国王陛下，我自然是可以去传达您下达的命令，然而我有义务提醒您，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引起首相大人的不悦，从而可能引发一些未知的后果。”

　　乔佛里还带着几分骄纵的脸上闪过一抹惧怕之色，随后大声道：“我可是国王，我才不会害怕他不高兴，还有………你们这些懦弱无比的御林铁卫，我一定会找机会重重惩罚你们。”

　　“按照王国的律法，御林铁卫都在静静地等着您成年，国王陛下。”曼登爵士语气平静地回应。

　　“都是借口！除了我之外，伱们所有人都在恐惧着泰温·兰尼斯特！”

　　叫嚷完，乔佛里的胸膛起伏了好几次，忽道：“格林公爵为什么还不来见我？”

　　曼登爵士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盯着国王，道：“您下达的命令是要瞒过首相大人的眼睛与格林公爵相见（

　　没等曼登爵士说完，乔佛里不耐烦地打断道：“够了，别啰嗦了，你给我尽快安排好这件事！”

　　…………

　　…………

　　一阵强风从东方吹来，城墙上排列的旗帜被刮得翻卷飞扬，哗哗直响。

　　戴佛斯·席渥斯闻到了空气中的咸味，这是大海的气息，他最爱的气息。

　　一时间，他只想再度踏上甲板，升起风帆，航向南方，去找玛瑞亚（戴佛斯的妻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戴佛斯抬眼凝望城墙，上千只狰狞石兽代替了城垛，向下俯视着他，每只都各不相同：双足飞龙、狮鹫、恶魔、蝎尾兽、牛头怪、石蜥、地狱犬、鸡蛇及其他千种更为诡异的怪物都从城头上冒出，仿佛它们都生长于斯。

　　但龙石堡最多的还是龙，主堡大厅是一头贴地躺卧的龙，人们从它张开的巨口进入；厨房是一头蜷缩成团的龙，烤炉散发的烟雾和蒸汽从它鼻孔排出；塔楼是盘踞城头或者振翅欲飞的龙；飞龙塔上的龙尖啸着藐视一切，海龙塔的龙则平静地凝视着外海的波涛。

　　较小的龙装饰着门洞框架，墙上伸出的龙爪是火炬台，巨大的石翼包含铁匠铺和兵器库，龙尾则构成拱门、桥梁和室外楼梯。

　　戴佛斯朝伊耿花园走去，他曾听闻瓦雷利亚巫师不像石匠那样亲手雕琢，而用火焰和魔咒加以形塑，好比制陶工人塑造黏土器物。

　　难道龙石岛无处不在的石龙都是真龙被石化，倘若假如红袍女真能让它们复活，房间、楼梯、家具………城堡就会立刻坍塌，戴佛斯觉得他们首先都得去见陌客。

　　他的“神”不会伤害自己的血亲………

　　思绪复杂的戴佛斯来到海龙塔，抬脚登上了阶梯，准备前往鸦巢下的学士书房。

　　戴佛斯伯爵打开门，便听到了派洛斯学士温和的声音：“欢迎您，首相大人。”

　　关上门，戴佛斯顿了顿，道：“其实我更适合当一个船长。”

　　“您是位优秀的船长………”

　　派洛斯学士微微一笑：“船长统治着他的船，不是吗？他必须征服难以捉摸的流水，扬起帆布捕捉风向，随时提防天象变换，并在风暴来临时顶住侵袭。所以，船长的职责与首相的职责很相似，戴佛斯首相。”

　　戴佛斯知晓派洛斯学士是出于好意，但他听来觉得十分空洞。

　　他随意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声音疲倦地道：“不一样的，王国并不等于一艘船………其实这是件好事，否则我们的王国将会沉下去。我了解木头、绳索和海水，这没错………但对王国的局势有何助益？我上哪儿去找一阵劲风，把史坦尼斯国王吹上铁王座？”

　　派洛斯学士大笑了下，道：“您说得对，首相大人。言语好比是风，而您用您的洞察力吹动了我，我想史坦尼斯国王很明白需要您做什么。”

第382章 背刺5

　　御前首相的首要任务是协助国王统治王国，而史坦尼斯是名义上的七国的国王，他只控制着龙石岛和风息堡。

　　又想到这小小国王领内以信仰分割的两股势力———始终坚持七神的王党和皈依光之王的后党，戴佛斯感觉深深疲惫。

　　他脸色阴郁地道：“御前首相该是位出身高贵的领主，贤明博学，指挥若定，富有骑士精神。。”

　　“莱安·雷德温爵士是他那时代最伟大的骑士，却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首相之一。墨密森修士的祈祷能带来奇迹，但当上首相以后，很快便让七国上下祈祷他的死亡。巴特威尔伯爵以智慧着称，米尔斯·斯莫伍德以勇气见长，奥托·海塔尔爵士以博学闻名，然而作为首相，他们统统很失败。”

　　派洛斯学士微微一笑，继续道：“至于出身，更没有关系，坦格利安龙王们习惯在族内选择首相，血统应该很尊贵了吧？结果既能产生‘破矛者’贝勒，也出现了‘残酷的’梅葛。与之相对的是巴斯修士，‘人瑞王’杰赫里斯从红堡图书馆中提拔的铁匠之子，他带给七国四十年的和平与富足。”

　　他拿起一本书抱在怀里：“戴佛斯首相，倘若读读历史，您就会明白自己的怀疑毫无根据。”

　　戴佛斯微微耸肩：“我不识字，又要怎么去读历史？”

　　“任何人都是可以识字的，我的好大人，这并不需要依靠魔法，也不需要拥有高贵的出身。”

　　帕洛斯学士迈开了脚步：“来，我正遵照国王的命令教导您儿子，您也过来一起参加吧。”

　　这是个友好的提议，戴佛斯无法拒绝，他跟着派洛斯学士抬脚走上楼梯。

　　进入楼梯顶端的房间，戴佛斯便瞧见了坐在长木桌一旁的三个孩子，希琳·拜拉席恩公主坐在两个男孩中间。

　　他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直到如今………看见自己的骨肉与公主和国王的私生子为伴，仍觉得很是骄傲。

　　“日安，父亲。”看到戴佛斯的身影，戴冯·席渥斯（史坦尼斯的侍从，戴佛斯的第五子）欣喜的声音响起。

　　戴冯穿戴着华美的国王侍从服饰，儿子有着和父亲同样的方脸和褐色眼睛，也同样稀疏飘逸的棕发。

　　戴冯的脸颊和下巴覆着一层金色毛茬，比桃子茸毛差不了多少，然而戴佛斯知晓他儿子对自己的“胡须”极为自豪。

　　“日安，大人。”艾德瑞克·风暴的个头比戴冯高出不少，胸膛和肩膀也更为宽厚，漆黑的头发，深蓝色眼睛，还有嘴、下巴和颧骨的形状………这個男孩的确是劳勃一世的种，而他的耳朵在提醒别人，他母亲是佛罗伦家的人。

　　男孩又道：“您是从我叔叔那儿来吗？国王陛下都好吗？”

　　艾德瑞克的天性或许跟父亲一样暴躁而骄傲，但抚养他长大的学士、代理城主和教头们将他教导得十分谦恭。

　　“陛下很好。”

　　戴佛斯和蔼地扫了眼孩子们：“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派洛斯学士坐在三个孩子的对面：“请随意找个位置坐，首相大人。”

　　稍稍环顾了下，戴佛斯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不识字………说实话，洋葱骑士略微紧张。

　　他刚坐好，希琳公主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戴佛斯首相，我们在读戴伦一世国王的故事。”

　　希琳公主是个惹人怜爱、温柔而甜美的孩子，只可惜脸蛋并不漂亮。史坦尼斯给了她方下巴，赛丽丝给了她佛洛伦家的招风耳，而善于作弄世人的残酷诸神则让她在摇篮里便感染了灰鳞病。疾病虽未夺走生命和视力，却让她一侧脸颊和半边脖子的皮肤全部僵硬坏死，表面干裂，夹杂着黑灰斑点，这她最大的不幸。

　　戴佛斯微笑：“国王曾提及过他，据说他打仗很厉害。”

　　派洛斯学士不紧不慢地道：“他发动战争，征服了多恩领，被大家尊为‘少龙主’。”

　　“他敬拜伪神………”

　　戴冯的小脸纠结了下，接着道：“但除此之外，是个伟大的国王，在战斗中英勇无畏。”

　　“是的。”

　　艾德瑞克先是附和了戴冯的言语，随后骄傲地宣布道：“但我父亲更勇敢，少龙主从未在一天里赢得三场战斗的胜利。”

　　希琳公主不禁瞪大眼睛：“劳勃伯伯在一天里赢得三场战斗的胜利？”

　　艾德瑞克点点头，道：“那是他回家召集封臣的时候。格兰德森伯爵，卡伏伦伯爵和费尔伯爵计划在盛夏厅会合，然后朝风息堡进发，但消息被父亲得知，于是他立刻带上所有骑士和侍从兼程出发，在敌军来到盛夏厅之前，予以分别打击，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