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有代价的 第3章

　　……不对。

　　旁边有一团篝火，火光将这片并不算大的洞窟映照得通亮，驱散了些许寒意。

　　这里摆放着一些器具，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原来如此，不是怪物没追上来，而是他被救了吗？

　　“你醒得真快啊，我才刚把你搬回来安置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一个有些沙哑的雄浑声音响起。

　　安提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个面如刀削的男子，年纪似乎不小，一头褐色卷发有些稀疏，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袍，手上握着一串手链。

　　“是伱救了我吗？谢谢。”安提爬起来说道。

　　同时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很棒，身上连点磕碰擦伤都没有，被扣瞎的眼睛都好了。

　　虽然代价很恶趣味，但馈赠的效果确实好。

　　但如此一想，他又有些在意之前作为如今眼睛的交换，作为代价的“命锁”又是什么东西。

　　再生的代价就这么痛，那自己是不是在无意间换掉了一个其实挺重要的东西？

　　“哇噢，夜色的眼眸。”这时，眼前的男子看着安提，忽然发出一声压低的赞叹，“你有着一双很美丽的眼睛，据说拥有这双眼睛的人，都是英勇的无畏之人。”

　　“啊，这样吗？”安提摸了摸眼睑。

　　等下？

　　无畏之人？

　　安提想起了自己之前一路走来，对于一个常年在都市中打工的青年来说，有些过于淡定冷静的表现。

　　虽然他本来性格就常被人说佛系没错，但也不至于看到一堆尸体，看到一群怪物，和怪物拼死一搏，一整个流程下来最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眼睛瞪大了一点这么简单。

　　这双眼睛的增益原来不只是看到一些信息这么简单！

　　安提面无表情，但活跃的内心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

　　想起来，自己身体也变得更好了一点，虽然这方面倒是增幅有限，但这些不会都是眼睛顺带的吧？

　　那这么一想，作为这双特效这么多的眼睛的代价，那个“命锁”不会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就像是那什么……节操一样？

　　“你是怎么陷入这个矿坑里的？据我所知外面的格罗斯镇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常人难以靠近这里，虽然你有这双眼睛，但除此之外又很是脆弱。”男子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嗯？你来自什么样的地方？”

　　“……先生你是什么人？”

　　男子笑了下：“抱歉，是我一下子问太多东西了，我叫萨芬，一个调查旧日遗迹的信者，但如今因为一些问题，被困在了这个矿坑中无法脱身。”

　　“我叫安提。”安提自我介绍道。

　　“很高兴认识你，安提。说回之前的话，虽然你可能怀有警惕，但看你的面相和这种表现，似乎是来自‘眷地’的往界之人。”

　　“那是什么？”安提问道，还是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事物。

　　“那是一个没有神明和大规模战争影响的世界，当然现在如何我也不清楚。那里的人可以往返于‘混梦界’和‘眷地’之间。”

　　“这里是混梦界？”

　　“是的，这里是混梦界，一个如梦似幻的地方，当然，美梦和噩梦都有，而现在，大概是噩梦更多一点。”萨芬用尽量舒缓的语气说道，让安提想起了自己高中时候的一位数学老师。

　　“我对这些没什么了解。”自己的小白气息看来在这位面前一览无余，安提便也没继续打太极，直接说道。

　　“看得出来，你的灵感甚至都还在沉睡，一般来往于两界的人，至少都已经成为了信者，能够施展奇迹。”

　　“奇迹？是法术一类的东西吗？”

　　“法术？嗯，似乎有些地区确实也以这个名称称呼奇迹，不过奇迹是当初四十四柱神时代流传下的名称，更加正统。”

　　“哦哦。”总之反正就是法术对吧。

　　萨芬打量着若有所思的安提，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晌久，安提正在想要继续问什么，就听见眼前的萨芬开口道：“既然你尚未觉醒，那我们不如做一个交易吧。”

　　安提看向他。

　　“我教你奇迹，帮你成为信者。在那之后，我需要你去矿坑深处取得某样东西。当然这并不着急，等你有在矿坑浅层自保的能力后，可以先出去看看，更多地了解状况，也可以回‘眷地’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来帮我。”

　　萨芬提出了条件，却也并不咄咄逼人，没有借机要挟的意思。

　　“要立誓什么的吗？”

　　“不需要。”

　　“你不怕我跑了？”

　　“你可能低估了我被困在这里的时间，教导一位新手并不会耗费我多少心力，甚至能让我无聊的时光增添一点乐趣。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那份能力和心意，到时候也完全没必要回来。”萨芬悠然地说道。

　　“我们才第一次见……”

　　“我自然不会信任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更别说你还是眷地的往界之人。但是，我相信你的眼睛。”萨芬笑道。

　　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但又莫名的感觉被给予了奇妙的信任。

　　这种感觉真奇怪。

　　“我没理由拒绝。”最后，安提应道。

　　萨芬微笑着点点头。

　　没有拖延，初次授课很快开始。

第3章 所谓奇迹

　　坐在篝火旁边，以柴薪烧灼的声响为背景，萨芬正徐徐道来。

　　“啊，我从来没有教导过新人，你看起来并不着急，那我们或许可以慢慢来，讲得详细一点。”

　　“请务必讲得详细一点。”安提点头附和。

　　萨芬对安提的态度比较满意，继续道：“那首先我需要教导你的是，奇迹是相信的力量，崇高一点的说，那便是信仰。”

　　“信仰？需要入教什么的吗？”安提问道。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去信仰什么东西，更别说听萨芬之前的口吻，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有神啊。

　　“呵呵，我说了，那只是崇高正式一点的说法，实际上仅仅是信任、坚信，便足够了。更何况，混梦界如今也没有神明值得信仰了，更没有得到承认的正统教会。”萨芬解释道。

　　安提点点头表示明白。

　　“奇迹不眷顾没有信心的人，只有相信奇迹会出现，奇迹才会孕育而生。”

　　“听起来很唯心。”安提说出自己的看法。

　　“唯心？嗯，字面意思上来看确实如此，心灵的力量是伟大的。”萨芬笑着点头，然后继续，“最初的奇迹源于我等凡人对各种外物的渴望与追求，最初一批智者窃取了自然、野兽、星辰，甚至是神明的力量，为现在的我们编织了奇迹。”

　　“他们将这些奇迹整理，研究出了系统的，调动这股神奇力量的方法。”

　　“掌握了这种方法的人，便是信者。”

　　萨芬的话告一段落，安提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使用奇迹的人，称呼并非是更字面的“奇迹师”，而是看起来有些玄乎的“信者”。

　　奇迹并非是直接源于使用者自身的力量，但是信仰却是发乎人本的。

　　“以上是概述，我应该没有背错，嗯，稍等一下。”萨芬说完，斟酌了一下，忽然说道，然后伸手在身后的麻袋里寻找什么东西。

　　在安提疑惑与好奇的目光下，萨芬翻出来了一本陈旧的书。

　　封皮上的文字最初是安提陌生的文字，但在注视片刻后，逐渐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汉字。

　　这也是眼睛的能力之一吗？

　　刚刚书上的文字很陌生，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应该和他前世不一样，而另一方面他甚至能和萨芬畅通无阻地交流……

　　所以“命锁”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何德何能换这么一双功能如此泛用的眼睛？

　　“咳咳，果然还在。”萨芬翻开了这本书。

　　“那是什么？”

　　“圣所的初学者教材。”

　　“……你刚刚是？”

　　“我刚刚的讲述是在背诵教材的前言概述。”萨芬丝毫不觉得尴尬，那张僵硬的脸庞上露出不是很好看的笑容。

　　“……伱真厉害。”

　　“前言是要抽查的，导师很严格，在食堂里遇见当初都会被叫去抽背。”

　　安提无话可说，有种忽然变得亲切起来的感觉。

　　翻了一下书后，萨芬笑了笑，合上后递给安提：“就先交给你了，虽然都是些死板的东西，但对于你应该有几分作用。”

　　安提就先笑纳了。

　　萨芬抬起手：“那接下来就直接进入实践部分吧，奇迹释放的基本流程是，感应，接引，想象，释放。”

　　说着，萨芬手上的手链发出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安提捕捉到了一个阳光普照一般的图案闪烁而过，萨芬的手上便多出了一颗散发着温和光照的光球。

　　安提：？

　　见安提神色有所疑惑，萨芬将光球的亮度调暗了一点：“是不是太亮了？”

　　“不是，只是没看懂。”安提耿直地说道。

　　“很正常，你的灵感还未觉醒，很难感应到这种借取力量的详细过程，我只是给你示范一下。这是‘光’奇迹中最简单的‘照明’，提取的是来自自然中的光。”

　　安提看了下，惊讶地发现这颗光球能看到黑点！

　　注视后，黑点迅速放大形成文字。

　　【“照明”：古称“耀光”，提取自然光的奇迹，最基础的光之奇迹，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奇迹，“卡希拉”曾经施展出的第一个光之奇迹，宣告人类得以窥见奇迹的光辉。】

　　【——“至此宣告，人类将不再是奴隶”。】

　　这个奇迹最基础但是很有故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