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有代价的 第89章

　　卡拉索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全身上下全部肢体关节以及各处要害遭到了穿刺和切断。

　　在脖颈都被安提毫不留情地切断的瞬间，火焰却连接了他的躯体。

　　“真的只是具躯壳了啊。”安提拉开距离，眼前高温迅速生成。

　　又要来了。

　　涅槃之花！

　　之前不算致命的伤势都能引爆出如此规模的涅槃之火，而现在全身上下的致命伤又能掀起如何的火海？

　　硕大的花朵彻底盖过了混乱的幻境场景，盛开的火焰似花瓣，又好似喷发的火山。

　　塑身高效运作，这时候被奇迹义手强行调动出来进行剖析作为范本的应对方式，并非是什么强大的奇迹。

　　而是伊莉丝，那冰冷双刀招展的飞鸟姿态。

　　安眠技。

　　当然安提用不出来那种奇特的能力，但奇迹义手帮他强行回忆、剖析并进行模仿。

　　形意！

　　安提自己都还没学会的奇迹，奇迹义手强行帮他用了出来，模仿伊莉丝！虽然安提这残疾鸟只有“单翼”，但也已经足够。

　　恐怖的高速剑舞忽然绽放。

　　深渊奇迹帮助贯穿火焰的薄弱之处，灵动的身姿穿越了“花瓣”的缝隙。

　　冰冷的黑色鸟喙啄穿了艳丽的花朵。

　　眨眼间，安提已经穿过了涅槃之花，烧灼在他身上的火焰在背后拉出一条长长的轨迹，好似绚丽的飘带，又像是烈焰的披风。

　　卡拉索的伤势并未复原。

　　虽然真灵火火种还连接着躯体，但涅槃之花的逆转并未完全生效，尤其是胸口和脖颈的致命伤，完全没能恢复。

　　深渊奇迹加上奇迹义手留下的伤口，它一时间也无能为力。

　　该结束了。

　　这一刻，安提的动作出现停顿。

　　奇迹义手快速运作给安提发来疑问的信号。

　　安提没有理会，因为他的眼前看到了卡拉索。不是疯狂虚无的躯壳，而是之前那个消失在他眼前的卡拉索。

　　正常的卡拉索，就站在疯狂且如待宰羔羊一般的疯狂卡拉索的身边。

　　“幻境轮回。”安提开口，奇迹义手帮他察觉并分析出了这个幻境中更多的信息：“离火幻境并不是第一次启动了。上一次的启动是为了你们，为了撕裂你们的精神，让你们成为火种。苦难的轮回，无尽的折磨，伱们所经历并遗忘的过往，都在这里。”

　　卡拉索没有立刻说话。

　　“你回去见过你的孩子了吗？幻境里经历的都只是假象，他们应该还活着。”安提问道。

　　“每一场幻境，都让我们经历了一次宛若真实的人生。”卡拉索这才缓缓开口，面色平静。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的轮回，我们的经历让我们面目全非，满目狰狞。绝大部分人绝望了，他们发了疯。即使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哪怕只有一点习惯残留，他们也从原本的模样变成了嗜杀的疯子。”

　　安提和他对视。

　　“我和你带着的那位姑娘，只是在记忆丧失的情况下，没有那么极端。也或许只是我们更加软弱，连向痛苦的世界‘报复’的心都提不起。”

　　疯狂的卡拉索不知为何，僵在原地，身躯剧烈颤抖，纵使那真灵火火种如何调动他的身体，却都奇妙地难以运作。

　　“我也曾在轮回中沉沦，但是我却不得不清醒过来……因为某个记不清的轮回里，丹妮，我的小女儿对失控的我说，她相信我还是她伟大的父亲。”

　　卡拉索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次高温并没有再蒸干他的泪水，安提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眼泪缓缓滴落在地面。

　　“我不能……我不能……我记得……我该记得……纵使我已经难以分辨真假，我也想为我的孩子们保护这个世界。我要阻止其他火种……我应该去这么做，不能让轮回中的事情真正发生……但……对不起，安提，对不起……火种在我身上聚合……轮回的记忆涌上的那一刻……我失控了，我变成了魔鬼。”

　　卡拉索声音沙哑。

　　安提看着他，出声道：“但你还是来提醒我了，让我远离失控的你，就像最初见面时候让我远离你们火种一样。而现在，你也站了出来，试图阻止失控的自我。”

　　卡拉索摇着头，一时间说不出话。

　　安提的右手已经恢复完全，奇迹义手不知不觉间散去，他抬起了手杖剑。

　　“我会告诉你的孩子们的。”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漆黑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沉静。

　　卡拉索在最后露出了惨然的笑容，伸手指向了那个疯狂的自己。

　　一剑斩下。

　　四周轮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场景戛然而止，恢复成了最初燃烧烬城的场景。

　　安提取走了火种，注视了眼前倒在地上的尸体片刻，转身离开。

　　脚步尚且有些虚浮，顶着奇迹义手离去后的副作用强装稳定这么久，着实有些难受。

　　当幻境中的轮回将火种们吞没，重新回到现实，谁又知道所谓的现实会不会是下一场幻境。经历了无数次亲手毁灭一切的记忆，真实和虚假的比重又真的能清楚明白吗？

　　安提不是亲历者，他想象不到，也无法感同身受。

　　“啊——！！！”

　　忽然，痛苦的惨叫爆发而出。

　　安提转头看去，发现尚离雨跪在地上抱头发出尖叫。

　　“尚……”

　　安提正要呼唤她，危险的预感骤然袭来。

　　转身手杖挥去，被一个高大强壮的长衣男子伸手挡住。

　　男子面色沉静，看着安提如此迅速的反应，有些意外。

　　“你是？”安提淡淡地问道。

　　“拜火教祭司，因菲德尔。”男子语气缓慢地做出了回答。

　　“哦。”安提应了一声，直接施展了深渊黑暗。

　　当黑雾白雷向着四周肆虐一阵后，安提看向已经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因菲德尔。对方的一条手臂被深渊黑暗吞噬，但他却依旧面色淡然。

　　顿时，复数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全是拜火教。

　　火光闪烁，因菲德尔的断臂已然恢复如初，轻握新生的手臂，因菲德尔看向安提：“两枚目标火种都在你手上，我不想浪费太多精力，转交给我们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安提身后不远处的尚离雨：“还有她，把这些交给我们。我们便立解除幻境，并退出降炎山脉，不再来犯。”

　　安提没有回答。

　　因菲德尔继续道：“你的战斗我看到了，你很强，身上藏着惊人的秘密。但我们只追逐火焰，对你并无图谋。你是个眷地人，为烬城和这里的人们战斗至此已经是令人惊叹敬佩。到此为止，对你我都好。”

　　“就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为了他们而战，所以我没有道理替他们回应你的条件。”安提道。

　　因菲德尔却不这么认为：“你可以，此事之后你就是烬城的救主。他们会为你拯救了他们而赞颂你，或许还能为你立碑立像。”

　　“我不想当这个救主。”

　　“那你就是想成为毁灭这里的导火索。”因菲德尔面无表情地道。

　　安提歪头表示疑问。不救就是毁灭，是否有点暴论了？

　　“因为你和真灵火火种的交战，这个幻境要崩塌了，但‘崩塌’并不是‘解除’。这个建立在虚实之间的幻境，在我们的影响，和你的触发下，会向着真实的那一侧坍缩。”

　　安提看了一眼四周。

　　“这片燃烧的烬城，会坍缩成为现实。”因菲德尔的声音伴随着周围火焰的燃烧而回荡，讲述着恐怖的未来。

　　“你手上的两朵火种，加上那个特殊的眷地人火种，可以调转坍缩的趋势，转而让这个幻境坍缩至虚幻的那一侧，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便也只像是一场，可能不太愉快的梦。”

　　“她要成为真灵火的载体，真灵火要在我们手中燃烧。”

　　“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第106章 红蛇

　　“哦。”安提再度平淡地应了一声，提起手杖，身上开始冒出黑气。

　　刚刚被奇迹义手消耗完，他现在感觉很累，加上深渊奇迹的使用，消耗非常大。即使平日里仿佛一台机器般的安提，也无法再坚持接下来的战斗。

　　没有什么好说的，异乡人直接准备走起。

　　因菲德尔面露凝重，所有拜火教的人好似感受到了不详的预兆，都有些紧张。

　　咔擦——

　　突然，幻境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且主要集中在安提身边，连带着安提身后的尚离雨也一并包裹了进去。

　　安提一愣，而前面拜火教的人也是对这个现象表示意外。

　　因菲德尔面露惊色，意识到了什么：“它醒了？”

　　话音刚落，安提和尚离雨的脚下瞬间碎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两人直接向着下方落去。

　　拜火教的人连忙上前，但幻境也开始了剧烈波动，所有幻境中的实质存在全被排了出去，包括拜火教的人。

　　他们被排出了幻境，回到了那冲天燃烧的火焰旁边，几名教徒一出来，口中直接喷出鲜血，当场倒地不起失去了生息。

　　其他教徒立刻上前查看，随后抬头对因菲德尔道：“大人！幻境管理……全部身死！”

　　因菲德尔眉头紧皱。

　　“真灵火的火种都没弄到手，幻境已经彻底失去掌控了！”有人失声道。

　　因菲德尔看向旁边旺盛燃烧的火焰：“幻境里还有剩余的火种，离火幻境的排异影响不了出于同源的火种们，我们还有机会产出第三朵真灵火。”

　　“但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对幻境的掌控，就算产出第三枚也难以夺取！”他的下属连忙道。

　　“聚集了这么多生命之火，没必要多省，用它找机会轰开幻境。”顿了顿，因菲德尔继续道，“如果生命之火不够用的话，那就直接烧现实的烬城，再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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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惊鸿和聂虹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发现周围已经不再是幻境中他们最后休息的那座小屋，而是已经回到了现实，一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