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屠鸽者
冯永元不关心这是敌人还是朋友，也没有时间分辨清楚。
他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另一只被重甲覆盖的手，狠狠挥向年轻人的脑袋。
这一击，足够将坚固的石头粉碎，何况是人的头骨。
但预料中人脑像西瓜一样被打爆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当冯永元看到自己挥出去的铁拳被这个陌生年轻人抬手抓住时，骨甲下的脸露出错愕的表情。
“哪来的王八精？”
沈诚左手抓住冯永元的拳头，右手闪电般挥出，击中他的脸。
砰！
冯永元保护脸部的骨甲被一拳打得四分五裂，整张脸血肉模糊。
倒下的瞬间，冯永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挡不住女武神的一击就算了，现在连一个陌生人的拳头都挡不住，那我这妖魔岂不是白变了？
阮清纱正好解决几个碍事的妖魔，赶到外面。
见到沈诚出现，她奇怪道：“我不是让你去抓何秋云吗？伱不会被她跑了吧？”
“没有。”
沈诚一脚踩住还在挣扎的冯永元，然后向后看：“只是来了一个更狠的。”
阮清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李克敌出现在视野中。
背后跟着断了手臂的杨胜，以及白发的江辉，还有昏迷不醒，被江辉背着的何秋云。
对于李克敌的出现，阮清纱一点都不意外。
她对沈诚招呼一声：“带上你脚下的王八，我们走。”
“阮队长。”
李克敌一脸冷峻，平静的语气带着极强的压迫力：“你命令手下袭击我的人，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阮清纱瞥了一眼被沈诚踩在地上的冯永元：“我怀疑她跟生产化魔药的嫌犯暗中勾结，这样的交代你喜欢吗？”
冯永元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抬头对李克敌喊道：“李先生，快救我啊！”
李克敌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冯永元，眼眸就像漆黑的湖水，毫无波动。
冯永元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阮女士，救我……”
感到危险的沈诚急忙向后一跳。
啪！
冯永元整个人瞬间爆出一团血花，花园上的地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出一个直径三米，深度半米的大坑。
坑底就像被压路机反复碾压过，被压得极为平整，冯永元整个人已经变成薄薄的一层血肉，从三次元变成二次元。
他引以为豪的骨甲，保护不了他一点。
沈诚还在空中没有落地，就察觉到危险紧随其后——李克敌不仅杀死冯永元，竟然还想把他也一起干掉。
李克敌的攻击看不见摸不着，可沈诚浑身的汗毛早已竖起，有种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心悸感！
他在空中无处可躲，要么像冯永元一样被压扁，然后暴露出吸血鬼的身份，要么就是召唤出恶鬼面具硬抗，暴露另外一个身份。
就在沈诚脑海中一刹那转过无数念头，即将被迫做出选择时，一道身影骤然来到他身旁。
阮清纱。
阮清纱一手扶着沈诚，另一只手举过头顶。
以单手擎天的姿势，迎接来自上空的攻击，与无形的力量硬碰硬。
轰！
以她为中心，周围一大片土地瞬间被压得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大圆坑。
圆坑所有东西都被压扁，包括粗大的树木和石头，都变成薄薄的一层。
唯有中间的两人完好无损。
阮清纱放下沈诚，高举的手忽然抡圆了，对准李克敌狠狠扇出一巴掌。
啪！
空气发出震耳的爆鸣声，竟然像炮弹一样，被阮清纱一巴掌打出去，直射向李克敌。
在接近他时越来越慢，最后仿佛撞上一面无形的空气墙，轰的一声溃散，将周围草坪吹得枝叶纷飞。
沈诚看得目不转睛，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个超凡之间的交手。
“李克敌，你好大的胆子。”
阮清纱义正辞严的怒斥：“当着我面，你就敢杀人灭口，我要是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还要把他先奸后杀？”
“我杀死的，只是一只试图伤害无辜群众的妖魔。”
李克敌语气淡漠，就像踩死路旁的一只蚂蚁：“冯永元和他几个生意伙伴都死了，化魔药也没人再生产，我认为这个案子可以结束了，阮队长，你觉得呢？”
“你说结束就结束？凭什么？”
阮清纱嗤笑一声：“难道就凭你的发型像个中老年干部？”
这不是她第一次拿李克敌的发型取笑。
留着中分头的李克敌面无表情，只是冷冷注视着阮清纱。
阮清纱睁大双眼，不甘示弱的盯回去。
双方的视线就像闪电一样碰撞着，无形的气势分别从双方体内迸发，令周遭变得极为压抑，就像空气稀薄的大气层外。
杨胜和江辉的表情都有点难受，在气势的压迫下，他们的心脏扑腾扑腾狂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却不敢大口喘息一下。
沈诚若无其事，单纯的气势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在心中盘算着，如果自己和阮清纱联手，能否将李克敌留下来？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他还没见过，一个超凡者展示出真正的完整的力量。
在这无形的对抗中，李克敌忽然缓步走上前，来到距离几米外的位置停下。
他嗓音低沉，对阮清纱问道：“你一定要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对立面吗？”
“所有人？”
阮清纱淡淡一笑：“除了你和禹元启，我很期待你嘴里的所有人，究竟还有谁？”
“那我就告诉你。”
第65章 一个男人坐在石头上
李克敌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低到仅有他和阮清纱才能听见：“你应该知道，妖魔血可以强化吸血鬼的体质，但你不知道，用妖魔血制成的血清，同样可以强化狩魔人的力量，而化魔药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这是可以惠及所有狩魔人的药物，无数人在翘首以盼等着它的问世，你，要跟所有狩魔人为敌吗？”
沈诚五官敏锐，所以清楚听到李克敌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惊。
原本他就很好奇，销售化魔药的利润究竟有多大，竟然让禹元启和李克敌这样的超凡都牵扯进来。
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妖魔血不仅可以强化吸血鬼，还能制造成血清，强化狩魔人的力量。
这简直就是另一种版本的“妖魔血能够壮阳”！
要不是妖魔血本身有毒，沈诚毫不怀疑它们会被圈养起来当成血牛。
如果妖魔血清真的能够强化狩魔人，那这确实是一个巨大到令人震惊的利益，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可能都会被碾碎。
沈诚看着阮清纱背影，很想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回答。
“妖魔血清的事，我知道。”
阮清纱反问了一句：“那伱知不知道，为什么化魔药出现快两年了，还一直见不得光？”
李克敌的眼神稍稍有些变化，显然他早已知道。
阮清纱继续说下去：“因为化魔药至少需要在一百个活人的生命循环系统中过滤一遍，才能变成对人体无害的血清，每制造一瓶血清，就有一百个无辜者殒命。难道在你眼里，狩魔人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你哪来的脸代表所有人？”
李克敌沉默几秒，才缓缓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妖魔血清可以强化狩魔人，猎杀更多的妖魔，就能让普通人减少被妖魔袭击的概率，从理性来判断，牺牲是值得的。
“那你怎么不去？”
阮清纱打断他的话：“你要是肯为化魔药献身，就像那些无辜者一样充当实验体，我立刻停止追查下去，你敢吗？”
“……”
李克敌完全无视这个问题。
他已经了解阮清纱的态度，也不需要再浪费口舌，双方的立场从根本上就不同。
“也许你会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在阻碍时代的进步。”
李克敌丢下一句话，带着属下们离开了。
阮清纱看着李克敌远去的背影，忽然对沈诚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在阻碍时代的进步？”
沈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化魔药一直在高官富商之间流通，难道这群人也在为时代进步而献身？”
“你觉得可能吗？”
阮清纱嗤笑一声：“这群渣渣使用的是不完整的血清，没有太大的后遗症，真正的化魔药只会把人变成毫无理智的妖魔，而且寿命也很短暂。”
“那不就得了？”
沈诚不知道阮清纱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时代的进步只能有一小撮人享受到成果，代价却要无数普通人承受，这还能算是进步吗？”
“你说得对。”
阮清纱扭头看着沈诚：“不过我们现在得罪的可不只是李克敌和禹元启，说不定还有治安局所有的狩魔人，你怕了吗？”
沈诚无奈道：“我们现在就像是一个男人坐在石头上。”
阮清纱疑惑道：“什么意思？”
沈诚长叹一声：“以卵击石啊，你说怕不怕？”
阮清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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