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形单影只的哈士奇
语调轻浮。
让人头皮发麻。
宇都宫濯没有理会自己家老妈的满口花花,而是直接正入主题:“你知道伊豆烟火大会的具体流程吗。比如具体在哪里放烟火之类。”
沉默。
继续沉默。
纱千子和修一幽幽地看著他,又对视一眼,再看向他时眼睛里写满了愧疚。
“……搞什么。”
纱千子仿佛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说道:“都怪爸爸妈妈对你疏忽了。过去都是我们不对,濯……不过难得儿子来问我了,那我就解释一下好了。”
“伊豆的烟花大会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夜市小摊、捞金鱼、看烟花这样的活动,但毕竟是海边的旅游城市,烟花大会的规模跟东京那种内地城市肯定是天差地别的。
“而伊豆的烟花大会唯一有特色的地方,就在于‘船’。
“伊豆半岛是临海城市,它的部分烟花是会在游船上点燃释放的,那些船上会有很好看的花灯,每年在船上还会有特殊的惊喜活动,用来给岸边的观众们消遣娱乐。
“记得往年的一次千叶烟花大会上,邀请了一批相扑力士在船上比赛表演呢,观众们都说精彩得要命,烟花都忘记看了,听说还有相扑爱好者因为比赛过于激烈,兴奋地在人群里脱衣服呢。”
纱千子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然后哼著气,像是在希望得到表扬。
“好厉害。”宇都宫濯很给面子的赞叹道。
“当然,”得到表扬后的纱千子心情明显愉悦了很多,随后问道:“你是在为明天的烟火大会做准备吗?”
“不是,随便问问。”
真的不是。
因为有富婆在,这次的烟火大会根本不需要他来东施效颦。
“那为什么不去问问零酱的想法呢,妈妈怎么教你的,将心比心……”
反应过来的宇都宫濯快速转身,嗒嗒嗒上楼。
结束了这段对话。
……
这是一间和式风茶室。
风间琉璃穿著单薄的睡袍,敞著胸口,坐在榻榻米之上的地毯,吃饼干。
脸色难看。
饼干是他自己做的,花了很大的功夫,但卖相不行,味道也不行。饼干表面坑坑洼洼,呈褐色,散发著淡淡的焦味,口感干巴巴的也不甜,像是在啃玻璃碴。
总而言之,很难吃,难吃到宇都宫濯也不会去吃。
咬碎最后一块饼干,风间琉璃觉得有些渴了,准备起身去倒水时,一个玻璃杯落在他的面前。
抬头,是一张面目慈祥的公卿面具的笑脸。
他不紧不慢地把水倒进玻璃杯里,再把它推到满嘴饼干的风间琉璃面前,最后坐了下来。
“在苦恼什么吗。”
公卿面具笑眯眯的问,脸上的褶皱像是靴子的皮。
第166章 ,素白且普通(二合一)
风间琉璃没有接过他递来的杯子,而是把水倒进了那堆‘饼干失败品’的托盘里。然后他杵著下巴,老神在在地说:
“我可能上当了。”
“上当了?”
公卿活灵活现地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
风间琉璃点点头,眼睛盯著托盘里。
里面的水还在摇晃,刚烤好的饼干在热水中慢慢滩下来。
“就是莫名其妙发生了一些事情,”风间琉璃手持刀叉,缓缓搅动托盘中的水,饼干被慢慢晕开祸得细碎,“然后发现自己挺喜欢料理。”
王将赤金色的眼睛幽幽看著风间琉璃的额头,想了想说:“女孩子?”
“男生。”
王将若有所思。
窗户开著,外边吹进来一阵风。
“是长得很像女孩子的男生么?”王将问。
风间琉璃沉默了一下,“生理意义上的男生。”
“那一定长得很好看吧,就和稚女一样好看。”
王将说著,伸出树皮一样裹著黑色胶皮的手,伸手摸了摸风间琉璃的脸,后者没有任何反抗,大大方方换了一个不怎么礼貌的坐姿,双手撑在后面,向后仰倒,右脚压在左脚的脚踝,抬起了脸。
风间琉璃的容貌确实出众。
柔顺墨黑的长发没有拘束地披在瘦弱的肩膀,散发著淡淡地花香。
长发向后散开。
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角是凄厉的血红色。
他画著妆,白净清秀的脸蛋漠然消极,却有著一股独特的魅力。他的扮相像是黄泉深处的厉鬼,可身形中透著婀娜妩媚,便如绝世艳女裹著薄纱,让人心里微微一荡。
像是晕染了鲜血的烈酒。
风间琉璃回忆了一下宇都宫濯的样貌,“还好。”
“那是给他准备的饼干吗。”
“只是一些试验品,”风间琉璃摇摇头,“看来我不太适合这些。”
“怎么会呢,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合适呢,那一定是对方的错。”王将笑著说。
风间琉璃仰脸,无悲无喜地看著他,没有接话。
他知道,王将是一个喜欢表演的人,总是爱给他讲述自己的理论,希望洗脑他,也渴望掌声。
“还记得那个叫做樱井小暮(桜井さん)的女孩么,”王将的手掌摩挲风间琉璃的脸,“她去泰国了,可能是为了你。她想引起你的注意,如果……”
王将收回手掌,拿起托盘边银质的刀叉,在饼干与水之中搅动。
刀尖的寒芒反射著灯光。
“……把这些东西送给她,那孩子一定会很开心的。”王将说。
风间琉璃的视线放在天顶。
“你说的东西好麻烦,”风间琉璃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来,“只是一个女孩而已吧,还是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认识的龙王可不会做这些事情呢。”王将笑著说。
“是吗。”
风间琉璃的衣服是洁白色的大袍,配上他瘦弱的身躯穿在身上很有少女感。
他一席素白色静静地站在地毯中央,披散著漆黑的长发。
“世间一切幸福,皆月影中一现的昙花;唯有孤独与痛,常伴在黄泉深处。”
他没有看任何人,清唱著。
“要不要找个老师学一下呢?”
“算了。伱呢,”风间琉璃低头看著王将,“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我也想在家里休息,”王将摇摇头,继续说道,“可我一直在为你操心啊稚女,你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是吗。”风间琉璃轻轻瞥了他一眼。
“是呀。”
“那王将你可真是个好人啊。”风间琉璃突然笑道。
王将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料到。
今天的风间琉璃特别具有攻击性。
“我当然不能算是好人,”王将慢悠悠的说,“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吗,不做好事就能算作坏人了吗?稚女你一直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你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王将说著,用叉子叉出托盘中已经泡软的饼干,放进嘴里。
接著又喝了一口水。
然后站起来,走在风间琉璃身边,揽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皮胶的手与素白的外袍对比鲜明。
像是恶鬼贴在天使额头。
“就像橘政宗,他能算是好人吗?我们已经停止了进化药的研究,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死侍凭空出现,霓虹的夜幕中妖魔纵横。”王将揽著风间琉璃,边走边说,“那些人改进了我的进化药,药性更加猛烈,但我一直没办法查出那些药剂的来路。
“在这里,在霓虹,有什么事情是我没办法调查到的呢?”
“你在暗示是橘政宗暗地里制造死侍?”风间琉璃缓步走在他身边。
“是的,在霓虹境内,除了我们还有哪个势力能制造死侍呢?不要忘了,蛇岐八家掌握著所有鬼的文件,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找到一个又一个的鬼,诱使他们成为实验体。我猜橘政宗同时控制著两个组,一组人制造魔鬼,一组人收拾残局。你那个负责收拾残局的哥哥从来都不知道,他要清除的东西恰恰是由他的家族制造出来的。”王将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正义,所谓正义的朋友,也只是扑火的飞蛾。”
二人行至窗边,王将一把推开门,狂风汹涌挤进来,风间琉璃的长发像是风中的杨絮。
黑压压的云层下,金色的尖锥直指天空,仿佛著火的利剑要切开天幕。
他们眼前是250米之上的瞭望台,在这处东京最高的地方,半个城市的景色一览无遗,家家户户匍匐在他的脚下。
王将松开手,双手背于身后,像个皇帝一样行至边缘。
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就能把他吹下去。
这个男人不急不忙地侧过身,白色面具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指著下方,“稚女你看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霓虹灯的光已经无法遮掩它的丑陋。这座城应该被一把火烧掉,我们好在废墟上建造更辉煌的国家。”
风间琉璃没有说话,他望著下方的灯红酒绿,家家户户亮著灯。
窗前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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