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形单影只的哈士奇
第一次吃面时,濯就无赖地要求多加肉。
‘啊嘞嘞!师傅,这里面怎么没多少肉啊?’
‘加肉要另外算钱的小朋友。’
‘可我没钱了。’
‘……小本生意,实在不行我给你加份面也行,绝对管饱。’
‘我吃不了那么多。’
‘那你就付钱吧,我给你便宜点。’
‘我还是个学生。’
‘……’
这样的,无辜对话。
其后每次去,越师傅都臭著张脸给他加一份肉,濯反倒吃得津津有味,就跟看不到的臭脸一样。
时间长了,也就混熟了。
那时候濯是真觉得越师傅是个心肠不错的人,虽然摆著臭脸,可他的摊子确实不怎么挣钱,加份肉挣得更少了。
现在……捏嘛的,东京大学后面那条街都是你的,你还跟我一个国中生斤斤计较一份肉钱?
端倪小人,甚为吝啬!
濯没有加任何酱油之类的调料,慢慢想著那些事情,慢慢吃著面,也不忘在心里咒骂这老登几句。
渐渐地,外面的雨终于开始下了,大雨打在棚子上噼啪作响。
濯最后喝完一口汤,沉默良久。
扭头看向上杉越。
“越师傅,我没带钱……能赊帐吗?”
上杉越:“……”
第63章 ,雨巷。
吃完了面,
宇都宫濯老老实实站在木推车棚子下,看著外面的狂风骤雨。
天气变化的太快,阴云沉了一天,现在突然间开始电闪雷鸣。像是便秘了一整天,突然在地上捡到瓶开塞露一样。
“要不咱们把钱付了,我送你回家。”越师傅趴在车内厨台上,臭著张老脸说道。
“我带伞了。”濯看都不看他,就拒绝了。
他风轻云淡地从口袋里拿出透明色的折叠伞撑开,跨开步子,走入了雨中。
雨下的太大了,仿佛是要淹没这座城市一样。
天上的云仿佛要贴到地面上,视线很暗,路面显得阴沉沉的。
路边的柱灯已经亮了,却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风也很大,狂风中夹著豆大的雨珠,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在灯光中连成线,肆意妄为地搭在街道上的小轿车上,压得它们几乎寸步难行。
耳边只有伞顶的砰砰声,和暴躁的雨点声,像是让神经病拿到了加特林机枪。
空气非常潮湿,吸入的每一口气都让人觉得烦闷。
只是吃一碗面的功夫,路面上已经举起了积水。
宇都宫濯单手撑伞,低著头,走在马路边的小路上,小心地避开地面上的每一摊水洼。
他如今才上高一,这个年龄的其他学生,还有很多没有褪去稚气,会在下雨天里特意淋著雨回家,兴致来了也可能跳到水洼里跳几下,去看脚下被踩空积水的地面。
濯上辈子也是他们的一员,
到了现在,走在雨中却不想被淋湿一点,心情也不是怎么好。
所以濯走路时,每一步都将脚抬得很高,然后脚跟著地,轻拿轻放,尽量不溅起路面的水花。
尽管如此,从天而降的水珠还是溅湿了裤脚,沾了水的裤子贴在皮肤上,让人很不舒服。
回家的这段路算不上长,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他全程低著头,塌著肩膀,走路歪歪扭扭,像是在踩格子游戏。
直觉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或者说,
人与人之间真的有脑电波交流吗?
比如走在人群中,突然感受到一阵视线,于是你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四处看,想要找到ta……人还没找到,心中却已经知道谁在看你,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濯自己也不知道。
当他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已经离开马路走入小巷,转入下个路口时,他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头。
瓢泼大雨像是给整个世界加上了马赛克,能见度很低,看什么都模模糊糊,仿佛哈了雾。
右边是起了白灰的红砖老墙,这种老墙很轻易就能扣下一块来。
左边是高门高户私家老房子,四米多高的木门搭配高高的门槛,都紧闭著,仿佛雨中藏著妖魔鬼怪。
脚下的相互之间有条缝隙的水泥板,水流顺著缝隙流入下水道。
水泥板两侧是长著野草的泥地。
水泥板路的另一头,有道身影正一高一低趿拉著……她一条腿伸直了,无力地拖在地上,另一条腿撑著身体前行,所以走起路来高一下矮一下。
身影单手拎著深红色的保温袋,另一只手拎著一个黑色的密封袋。
没有撑伞,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淡金色的长发贴在头上,像块刚洗过的缎子……这是委婉的说法,其实更像是块金色的抹布。
蓝色卫衣因为灌了水的缘故,也往下垂著。可能淋雨太久了,衣服的吸水能力已经饱和,密集的水珠顺著衣角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条连贯的银线。
身上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像是被某种锋利东西撕开的痕迹,看上去像是刚刚完成了与狗熊单手搏斗,惨胜而归。
喂……喂……
别这样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这样……
伱们这些混血种一定要这么死脑筋,才能显现出个性吗?
拜托——去学学芬格尔啊!变通一点!灵活一点!
一顿饭而已,就算不来我也会出去吃的啊?我是个吃货你不知道吗?
就算就算我懒得出门,少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呢!他没有那么娇贵!
别这样……
求你了,别这样……
濯缓缓停下脚步,低垂眼帘,单手撑著伞,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腿边。
突然有点庆幸人类有睫毛这种东西,只要稍微低些头,别人就看不到自己的眼底。
前面瘸腿的零也像是感觉到了,或者是听到了后方的脚步声停了,
她顿住步伐,转过身看向他这个方向。
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肩膀一高一低,左边的脚腕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这条腿像是没有力气撑著身体,所以身体向另一方倾斜著,依靠右腿发力……伤口上已经没有明显的红色了,可能已经被大雨冲掉了,只有一道很深的、能看到骨头的、翻开的肉芽。
看著就疼。
濯收回视线,没有动,
零也没有动。
只有暴躁的雨砸在雨伞上,砸在零的头顶,炸开明显的水花。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呢~。濯抬头看了眼灰黑色的天空,心里天马行空地感叹。
他又透过睫毛的缝隙,匆匆瞥了眼雨中一动不动的零,她就像是一座雕像那样立在雨中。
早知道就再吃一碗面了,以越师傅坐拥东京一条gai的财富,也不会在乎他多赊一碗面吧。那样自己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了,多好。
濯低著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单手撑著伞,缓缓朝零的位置走过去。
其实像这种面对面走路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尤其是有一方目不转睛盯著你看,走起来更觉得别扭。
零现在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别扭,还是知道但就是故意的。
所以濯全程低著头,尽量不去看她。
小巷并不长,平时也就数著左边有多少户门,很快就走过去。
但今天突然觉得挺长的,花费的时间也挺长,简直度日如年。
天上的雨也是不解风情,噼里啪啦砸在泥泞的水洼里,发出让人心烦的鞭炮一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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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啊,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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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全程低著头,数著脚下踩过多少块水泥板。
在数到18块水泥板的时候,在第19块青石板上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登山鞋……平底的。
濯没敢仔细看,害怕看到零脚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都说心软是病,可他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濯稍微顿了下,又继续上前两步,同样站在了第19块青石板上。
这才抬头,正视著零的眼睛;零的姿势可能一直没有变过,现在也只是稍微仰著脸,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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