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违的大晴天
像在黄河和洛水的交汇之地不远处,便有一个叫陈家沟的异人势力。
这个陈家沟有些类似于吕家的吕家村,算是一个家族势力,家传手段是太极劲,或许手段本身就是从外面学过来的原因,他们并不像吕家村那般封闭,也收外来弟子。
一百年前,一个叫杨露禅的少年进入了那里学艺,此后声名大噪,成为了一代太极大宗师,据说,他有此成就,除了天赋绝佳之外,便是长期在两河交汇处练拳,所以才神妙双全,与道合真。
而此刻,武当门长的举动,便是相当于在这水潭之上,打造出一个类似于黄河洛水的环境,甚至因为是人为的原因,虽然少了些道蕴,但其中蕴含的东西更多,更为直观。
太极阴阳之势已成,为了不破坏当前的格局,武当门长手一伸,把手里的瀑布扔回崖璧上。
而后,他站在阴阳切割的中间,打起了太极,手脚起运间,极其缓慢沉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和水潭转动的速度相等,似乎是在把自己融入到了太极圆转之中。
只见他一掌递出,缓慢沉重,脚下的太极圆也在旋转,两者几乎同步,恍惚间,却又给人一种水池的太极圆转在跟随他的拳法而动的感觉。
就好像是他把太极圆转的意境,融入到了自己的劲力之中。
“这是……”张之维恍然惊觉,对方并不在向自己单纯的演练太极劲,这已经超出了劲的范畴,这是太极,是阴阳相济的奥妙之处。
世间异术,逃不出阴阳五行,若得阴阳共济,便是明白了世间至理,不仅太极拳,太极剑,等太极功夫能臻至化境,就连其他功法也能得到一个相当大的启发。
就好像雷法,无论是阴雷,阳雷,还是完整的五雷,都是基于阴阳五行的架构。
为何完整雷法难求,便是因为完整雷法需要脾土之炁调和五行相冲,达到阴阳相济。
中规中矩的学完五雷,其实就是按公式去解数学题,脾土之炁的修行之法,便是公式。
但这个公式,只针对这一道题,若要去解其他题,这个公式就不起作用了。
但若是你明白了其中的底层逻辑,根本道理,即便不依赖公式,也能解题。
张之维明白了武当门长向他阐述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单纯的术,而是一种对道的理解,是他这一生修行的精华所在。
道可道,非常道,他的修行很高,高到这些手段很难有人继承领悟。
或者说,他本身也有某种限制在身,难以和盘托出,只能以这种方式最大程度的展现。
但即便是这样,能领悟者也寥寥无几,若非观看者是张之维,其他人除了感叹神乎其技之外,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得不到。
一套拳法打完,武当门长站定,他低头看向脚下那不断旋转着的太极圆,闭眼吐纳,引导天地之力弥补刚才炁的亏空,而后,他开口询问:
“看明白了吗?看懂了吗?”
“天地阴阳,古今万物,生死始终,太极图尽显而道化之!”
张之维说道,说话间,他的脚下浮现出一副黑白两色的太极八卦图,他身体不动,脚下八卦图却在缓缓流传。
他虽没具体说自己看懂了什么,但脚下的太极,却是比任何言语都更显大道无暇,此图一出,胜千言万语。
武当门长看了一眼,一挥手,水潭里平静旋转的水,陡然炸起水柱,怒卷而起,将他淹没,里面传出大笑声。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在掌如珠异,当空似月圆。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
语毕,水柱冲天之势一缓,武当门长看着珠帘般的水珠滴滴落下,他仿佛在水珠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早年丧父,辍学习武,拜在形意大宗师郭云深门下,后得怀抱医武两门大宗师的白西园真传,再之后,他又得八卦宗师程庭华真传。
武道大成,遇到瓶颈,他开始远行云游,闻有艺者,他不辞远蔽、险阻,必访至,不服与较,未尝一败,先后,他曾访少林、上峨嵋,朝武当。
在武当的时候,他遇到一归隐老道,老道俗姓张,身材魁梧,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即便寒冬腊月,也只穿一件单衣,颇为不凡。
他见状,过去请教,老道大笑,授他修心养气大法,而后销声匿迹,他学了此法之后,又去请教了武当山的其他道士,便由武入了道,能自然辟谷,清净腹藏气血之杂物。
在这期间,他在武当山上有了很多同道中人,其中有一陈姓隐道与他颇为结缘,他便和他一同在武当结庐,闻其讲论丹经,后来得知,那老陈姓道人是武当的门长。
有武当支撑,财侣法地皆具,三年间,他修为突飞猛进,臻造极至境,达至腾身走凌空,慧剑射神光之境地,行止坐卧、一念一应,无不依乎天理合于道。
而后,他离开武当,再次云游,登云天、造九极,逐虎豹、入林莽,斩倭寇,一路行侠奇事极多,曾多次遇匪、独斗群枭,所向披靡。
直到在龙虎山,被张静清一顿说教,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武当,恰逢老友仙逝,他便做了这武当的门长,平日清修于太子洞,偶尔无人之际,也会回归世俗,享一享天伦之乐。
往事如烟,一闪而过,水滴落尽,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嘴里喃喃自语:
“人生过往不过如此,就好比这水花,以神通炸起,但放下就回归自然,反之则一直存在,放下,自然,放下,自然……”
第486章 武当门长被小天师打死了!
“人生过往如水花迸射,即便起的再高,放下还是回归自然,放下就会自然,放下……”
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愣愣出神,嘴里不停的自语着。
他虽是武当门长,但他这一生,吃的是百家饭,拜了不止一个师父,因为喜欢上门求指点,所以他也喜欢指点别人。
在这方面,他和张之维的观点一样,都认为指点他人,就是指点自己。
很多人都笑他傻,笑他好为人师,笑他争强好胜,但他却笑那些人看不穿。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越珍贵的东西,越是难求,若是自己的道教出去,别人就能超过自己,甚至取而代之,那这算哪门子道?
这种道,不修也罢,既然不修,那教出去,就更没心理负担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担心自身的手段被人学会的,只有那些走捷径的人,才会敝帚自珍,因为他能走捷径,别人也能,既然是抄近道,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他走的道,从来都是大道,但道虽大,路程却险而艰,所以他渴求有同行者,哪怕是对手也行,这就是一种吾道不孤的心态。
所以,即便这次张之维没有同意他继承他的衣钵,他还是一时兴起的给出了自己的指点。
在他看来,指点你,与你无关。
不过,对于张之维能否有所获,他心里也没底,但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他不知道张之维具体领悟了多少,但单从张之维展现出的那个太极圆来看,肯定要比自己一开始预料的多的多。
这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想到了自己领悟这些东西的艰苦过程,以及自己一直认为的越是珍贵,越是难求的想法……
莫名的,他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无关其他,一种人之常情而已。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放松。
前些年,为了武道有所突破,他曾四处拜访,各方挑战,江湖上有名的大派,他都去拜访过。
因为去拜访的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所以很少吃闭门羹,除了极少数像藤山这种只收女子的门派,对他明确表示不欢迎外,大多都是以礼相待。
而这些大派里的人,有些会和他进行比试,有些则是会论道。
论道他输过,像在龙虎山的时候,他就没说赢张静清,但比试,他从没败过,这其中,他不否认有人刻意留手,但绝大多数,都是拿出过真材实料的。
一生大大小小,几乎数不清的战斗,让他修为臻至化境,也坐实了武圣的威名。
后来,他再次云游四方,这次他不是为了切磋论道,而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传人。
在这期间,他见过很多名声在外的少年英杰,但最后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一连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慢慢的,他便绝了这个心思,安心清修。
清修的这些年,倒也不是没有意外之喜,偶然间,他发现武当出了一个叫周圣的天才,悟性绝佳,或许适合当亲传弟子。
但考察了一下,发现是个空有天赋,没有心气的懒货,便绝了这个心思,没有武道之心,天赋再好有什么用。
他本以为不会出现了,却是没想到,这时候,张之维来了,只不过,并不是惊喜,都快成惊吓了。
“倒也不是越珍贵的东西越难求啊!”武当门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流露出欣喜的笑意,“终究是吾道不孤啊!”
这一刻,往事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快速闪过,父亲的离世,初次学武的好奇,得炁的惊喜,第一次与人论武时候的痛快,为争一口气与外国异人比斗时的决绝,云游四方时的豪气,在武当山得魁梧老道传法时的场景,与张静清论道后的失落,老友离世的悲伤……
这些种种,就好像藏在炸起的水珠中一样,历历在目,但随着水珠落下,回归水潭,这些记忆也被他放下了。
一同放下的,还有他那高到云端的“天下第一手”,“万能手”,“虎头少保”,“武圣”等身份。
以及他寻求一个对手,但求一败的执着。
久在樊笼里,放下得自然,水珠落尽的刹那,满头青丝变白发。
昨日因,今日果,武圣只想指点别人,却最终指点了自己,因为张之维的出现,他彻底看清了自己,放下了执念,一切顺其自然。
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平静,身形一跃,从水面跳到岸边,也不管其他,躺下侧卧,一只手握成拳,支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侧对着张之维,沉沉睡去。
崖壁上,正认真看着武当门长演道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他能直观的感受到,武当门长的炁息,从高到云霄,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若非他神觉敏锐,尚能察觉对方一息尚存,只是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入定,他只怕都要以为对方已经坐化了。
张之维看着武当门长,心里若有所思,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就好像对方和自然融为了一体一样,这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之前他看武当门长,虽说对方神莹内敛,看起来平平无奇,眼神无光,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体内那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外表虽平静,但其实却是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生性的很。
但现在,他却给张之维一种真平静的感觉,不是暗流涌动,就好像那冲天的喷泉,突然降了下去,回归平静,似水无痕。
“原来是顿悟了,搞的跟坐化一样,一把年纪还不消停,一惊一乍的!”
张之维忍不住心里腹诽,异人界里,因一朝顿悟而坐化的人不在少数。
像那全性中的顶尖高手,三次出家,三次还俗,连杀王家几位长辈的莫名居士吴曼,便是在大彻大悟,达到号称佛教修行的极高深境界——五蕴皆空之后,主动前往王家赴死。
对于张之维来说,值得他放在眼里的事不多,像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和无根生结拜的谣言,在他看来,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有,那又能如何?
剧情里,大耳贼不就结拜了吗?该保还是保,还让人下山去接回来,再说了,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大耳贼,谁敢上龙虎山闹事,有他好果子吃!
但要是武当门长因他坐化,那他算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可比左门长因无根生而死问题大多了。
首先定位就不一样,无根生是邪,左门长是正,只有正的一方会去找他麻烦。
但张之维是正,武当门主也是正,那他可真就是里外不是人了,其他先不管,单单是师门那关,便不好交代。
“虚惊一场,都有收获,本来还说论道一下,现在看来算是不用了!”
他也不去打扰武当门长,屏声静气,盘坐在武当门长的身边,为他护法。
…………
…………
而此刻,山谷外驻足的众人,久久没有听到有动静传出,顿时觉得前方事了,心里好奇的他们,便试探着接近。
张怀义等人见陆续有道士靠近,旋即也跟了上去,果真没有受到阻碍,顺利来到了山谷,看见了瀑布、深潭,以及深潭旁边侧卧的武当门长和静坐的张之维。
一老一少,一卧一坐,看起来相当的和谐。
这番景象,让众人为之一愣,武当门长在,众人不稀奇,毕竟刚才的动静,以及先前把他们震飞的手段,除了门长之外,很难再有其他人能做到。
但张之维在这里,除开周圣、张怀义一行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甚至有一些先前没在玉虚宫前的道士,都不认识张之维这个人。
“门长这是在干什么?先前的动静是怎么回事,那个坐着的年轻道士又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武当的人吧,穿着的道袍有些不一样!”有人询问。
“那人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就是先前传闻一指断江的那一位!”一个道士解释道。
“一指断江,虽说消息来源可靠,但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若不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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