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可冒险者就是比古英雄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恩惠更新。
在冒险者工会中，有‘冒险者不能冒险’的说法，某种程度来说，这很恰当。
冒险者永远无法爆种，无法忽然获得自己没有的能力。
古代英雄运转仙精赋予他的力量，随便鼓捣两下，或许就能开发出新的能力，冒险者呢？
力量灵巧耐力等等，包括魔法和技能，全都写在了背部的恩惠文字上，数值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凭借毅力强撑着不倒下？
古英雄可以。
冒险者？
你的面板支持你凭借毅力强撑着不倒吗？
面对危险时获得了暴走的力量？
古英雄可以。
冒险者？
你的状态栏里，有能够暴走的技能吗？
冒险者的力量也是可以进化的，冒险者或许因为毅力够强，在当时领悟了全新的技能，突破了冒险者当时的极限。
——但仅仅突破是没有用的，那并不能反应在冒险者的面板上，冒险者需要被上神更新恩惠后，绝境里突破的部分才会解锁。
冒险者面对危机时，精神升华觉醒技能，本有可能凭借新觉醒的技能反杀敌人——但因为神之恩惠的存在，将状态栏牢牢锁定了，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领悟了技能。
回到眷族，被上神更新后，觉醒的技能就会解锁，因为有神之恩惠的存在，冒险者能更好的知晓并锻炼自己觉醒的能力。
但通常，冒险者当场就被敌对的怪物打死了。
比如，冒险者觉醒了愤怒之下就能提升力量的技能，能通过锻炼自己的情绪，精准的开发技能。
古代英雄觉醒了愤怒之下就能提升力量的技能，因为没有神之恩惠的说明，英雄也很迷茫自己当时的力量为什么变大了，甚至可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只是古代英雄在觉醒技能时，技能就已经用上了，冒险者觉醒技能时，技能无法使用，那被神之恩惠提取为经验，更新后才能解锁。
这就很坑。
神之恩惠……越强的冒险者越清楚这东西的弊端。
具体来说，这是有利于神灵的恩惠。
古代英雄觉醒技能，只是一瞬间的事，诸神很难亲眼目睹。
古代英雄实力成长，是逐步成长的，诸神盯着看也不会觉得惊喜。
但冒险者觉醒技能，神之恩惠却将那作为经验固定住了——也既是，在神灵更新恩惠的瞬间，变化才作用到冒险者身体上，神灵能亲眼目睹冒险者觉醒技能前后的变化。
冒险者实力增长，也变为了一瞬间，一点点的实力增长并不会让诸神觉得惊艳，但将长久的锻炼在瞬间的形式爆发开来，人类前后属性的变化，就足以让神灵感到惊叹。
不过就算如此，奥塔之前也只是觉得，神之恩惠是将人类的成长固定为经验，那份成长终究是人类自身努力的结果，神灵也无法随意夺走。
可自身的力量都能被剥夺……虽然有些意外，但奥塔却出乎预料的冷静。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再怎么说人类也没资格抱怨神灵，古英雄也好，如今的冒险者也好，都是神灵将力量赋予了人类，神灵选择用什么样的手段赋予人类怎样的力量，那是神灵的事。
既不威严也不仁慈更不公正，完全不值得敬畏，只是一味的寻求乐趣，这就是大部分神灵的本质。
所以，奥塔才喜欢自己的上神。
或许芙蕾雅和其他神灵都是一味的从未知中寻求乐趣，但芙蕾雅从来不曾伪装自己这一点。
以及，芙蕾雅对孩子的喜爱，是真实的。
在一些神灵严重，芙蕾雅是一个性格很糟糕的神灵，毫不客气的驱使自己的眷族。
但就算如此，她很真实。
遍观整个欧拉丽，又有多少神灵称得上真实，一个个神灵人模狗样的背后，到底又是怎样的本性？
又到底有没有本性？
至少奥塔知道，神之恩惠绝不是神灵赋予给下界人的礼物，正相反，这是神灵为了更方便的享受下界人类的成长，给予神灵自身的礼物。
神之恩惠既然如此，至少是半数以上神灵的共同愿望。
但整个欧拉丽，大部分神灵似乎都很喜欢自己的眷族。
那这所谓的喜欢，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是在神灵那和蔼的外表下，将眷族当做满足自己好奇心的道具一般喜欢。
神之恩惠的本质，是恩惠锁定。
当没有上神更新恩惠时，无论当事人如何锻炼，当事人的身体就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在数年前，由黑暗神厄瑞波斯引发的灾难中，厄瑞波斯勾结了当时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仅剩的lv7冒险者。
欧拉丽面对一共两位lv7冒险者，当时的奥塔仅仅只有lv6。
那两位lv7重伤难愈，讨伐黑龙失败后虽然逃得一命，但也活不了多久了，索性和厄瑞波斯大闹了一场，将自己性命作为新生代英雄成长的伟业。
奥塔单独击杀了其中一人，凭借这份伟业升到了lv7.
当时的阿斯特莉亚眷族和洛基眷族负责另一位lv7，凭借那份伟业，参战的小姑娘们齐刷刷的完成了晋级。
在那之后，阿斯特莉亚眷族卷入黑暗派阀的阴谋中，眷族团灭，主神被流放。
眷族中的一位名为‘琉’的半精灵，当时完全能和剑姬相提并论，也被lv7的冒险者认可，被掀起灾厄的黑暗神认可，有资格成为新生代的英雄。
正因为奥塔总是在保护芙蕾雅的安全，芙蕾雅化身希尔时，和琉是在同一酒馆打工的服务生，奥塔才清楚琉的现状。
随着上神被流放，琉并未减少下地下城的次数，因为她想要寻找导致她眷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但数年下来，实力寸步未进。
神之恩惠是否真的有帮助人类成长，奥塔没办法验证，或许没有神之恩惠，他自己锻炼也能变强。
但他清楚的是，神之恩惠在抑制人类成长上，功用堪称绝对。
只要上神不更新功绩，无论当事人跨越了怎样艰难的绝境，经历了多么艰苦的训练，力量速度体力都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增长。
可偏偏也只是增长锁的死，随着冒险者衰老，神之恩惠并不能锁住冒险者的体力衰退。
神之恩惠是这种货色，完全可以证明，诸神中大部分都是这种货色。
勉强可以说神灵对人有益，在问还可以辩解‘没人求着你加入眷族’‘你自己想刻上神之恩惠’。
但神灵的这股恶意，绝对拉满了。
可没有神灵，人类也早就被怪物灭族了。
人类没有反叛神灵的立场，甚至连抱怨神灵的立场都没有，只要神灵对人类提供了帮助，那就对人类有恩。
神灵有资格选择帮助人类的方式，帮的多是帮，帮的少也是帮，那是神灵的自由。
所以奥塔才爱上了芙蕾雅，在厌恶大部分神灵装的仿佛真的喜爱人类一般的同时，至少作为芙蕾雅的眷族，他能感觉到那股喜爱是真实不虚的。
不管神灵有多恶心，人类只能依附于神灵才能存续下去。
那作为芙蕾雅的眷族，又遇到了芙蕾雅这种‘真实’的上神，他没道理不对芙蕾雅献上自己的忠诚。
但如今……
被打败只能说明他弱，力量被彻底夺走？
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概，大部分一流冒险者，都会有类似的疑问吧？
……自己的力量，到底是自己锻炼来的，还是神灵赋予的？
神灵一遍又一遍的说，神之恩惠只是引导出人类的可能性，冒险者的每一点锻炼，都化为经验帮助冒险者成长。
奥塔曾经愿意相信这些。
但……
本质到底是人类的锻炼成了成长的养料，还是人类的锻炼被神灵所感知，神灵赋予了人类力量，并将那伪装成人类锻炼来一般？
首先，神灵下界是为了未知的乐趣，理论上应该是未曾干涉人类的成长。
但唯独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
升级，伟业。
耗尽全力击败了敌人，敌人身受重伤，艰难的逃脱了。
耗尽全力击杀了敌人。
这两种可能性之间，差别或许仅仅是最后一击的落点，当事人在战斗中的种种博弈和精神状态可能完全一致，甚至在击败对方的战斗中，当事人可能更加用心更加忘我。
——但击败只比自己强一些的敌人，没办法作为晋级的伟业。
击杀只比自己强一些的敌人，足以作为晋级的伟业。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锻炼引发出了人类的可能性’，击败对手和击杀对手间，对当事人的成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更像是‘某种主观因素’认为，比起两者绝不出生死的战斗，更喜欢看见血流成河。
在以前，奥塔试着说服过自己，这未必是神灵的问题。
——还有其他可以怀疑的对象，地下城。
或许lv提升涉及的因素更加复杂，或许是神灵和地下城约定，导致了神之恩惠只能以这种方式展开，剥夺地下城怪物的生命才能开启晋级的道路。
但这猜测，早在数年前就被他否决了。
理由很简单。
——他晋升lv7的伟业，不是地下城的怪物，而是宙斯眷族的冒险者。
冒险者和怪物的厮杀，以死亡为结局才能完成伟业，这强行硬掰还能怪地下城。
冒险者和冒险者的厮杀，唯独以死亡为结局才能完成伟业，怪给地下城，地下城就太无辜了。
……奥塔一度怀疑，当时宙斯眷族的lv7和他单挑，最终死在了他的手上，并不是为了让他提升到lv7，而是为了告知他，冒险者间也需要夺走对方生命，才能完成升级升级这件事。
冒险者和冒险者之间的战斗，到底是谁看的满意了，才决定这以死亡为结局的战斗，有资格作为胜利者升级的伟业？
除了神灵外，还有其他选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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