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不过，真要说他非要对诸神下手，这两个因素倒也没那么重要。
诸神在不做人，至少到如今为止，诸神对下界是有利的。
诸神的神力和神权加起来，能为他补充一份约三位数的底蕴，但这也说不上是珍贵到苏卿无法放弃。
最关键点反而在于……苏卿不知道该拿诸神怎么办。
心怀善念的诸神倒是还好，类似赫斯缇雅和阿尔忒弥斯这种，最差的情况下，她们主观上不至于会害人。
虽然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让苏卿的存在一定程度代表了箱庭的毁灭，但他在箱庭里的阵营，大致是秩序偏善的，只是偏善的角度有些奇怪。
箱庭核心只是没有主观意志的公证机制，人类史才是苏卿的坚实的支持者，他在箱庭能期待的盟友，必然也是心怀人类史的强者。
建立在这种前提下，先不论对方是否会加入苏卿的阵营，但或许能成为他盟友的人……
白夜叉的立场是箱庭，而非人类史，极端情况下二者甚至会对立，但大多数情况下，人类史的繁荣和箱庭的兴盛并无矛盾。
娅薇这种，固然人类最终试炼的诞生是因为人类史，但最不希望自身毁灭的，其实也是人类自身。
人类最终试炼，是站在整个人类史的角度上，觉得和箱庭合作弊大于利，必须中至合作。
但即将面临箱庭收束的当代人，显然不可能为了祖宗受到的委屈，为了后代可能被箱庭所剥削，做出牺牲自己这一代，成全了人类史的决策来。
苏卿的身份不暴露，娅薇就是他的铁杆支持者，愿意拼命，纵死不悔那种。
苏卿的身份暴露，娅薇瞬间就会变成他的敌人，因为当代的人类知道新的人类最终试炼存在后，肯定是不想自己死，而是想能活一天是一天，尽快破解试炼。
娅薇在人类史中的信徒这么想，娅薇就会回应信徒的想法。
娅薇的行事有一套能自洽的逻辑，她当年化身反乌托邦魔王时，麾下的子民都是‘无意识’。
人类史对箱庭定好的利益划分早就不满了，娅薇作为信徒最多，也最会顺应人类史意志行事的神，愿意回应人类史而成为最终试炼的契机，自然也不止反乌托邦魔王这一次。
但她唯独只成了反乌托邦。
因为在其他毁灭的可能性中，娅薇或许有背负起那毁灭可能性的资格，但当人类面对毁灭类威胁时，会自然而然的萌发出极致的求生欲——于是，娅薇就不会选择背负起那种毁灭世界的可能性。
而反乌托邦魔王这种毁灭世界的可能，至少在封闭世界内，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反乌托邦魔王毁灭箱庭的进程，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从西区萌发，到占据整个西区。
从占据西区后，到占据箱庭除西区外任意一个大区——等真到了这一步，娅薇才会把自己手里的底牌全都砸下去。
箱庭四个大区里，两个大区选择不反抗毁灭的结局，代表了当代人类的意见，总体来说不反对。
而综合过去现在未来，人类史的意见毫无疑问是不打算和箱庭继续过了。
当代人类和宏观上人类史的意见达成一致后，娅薇才会全力压上她的所有底牌，试图毁灭箱庭。
而不是如现如今箱庭那般，几乎没人知道反乌托邦和唯一神是一个人。
仅仅是西区当代人类不反对箱庭毁灭，加上人类史自身选择和箱庭断绝关系，娅薇其实是稍有收敛的。
作为魔王的只有她自己，连带她的圣经神群，在反乌托邦战争中，都有些在反对她。
圣经神群和其他神群完全不同，圣经神群从头到脚就娅薇一位神，天使是她仿造自己制作的仆人，甚至说是仆人都有些勉强，说成有自我意志的人工智能反而更贴切一点。
最开始时，圣经神群站在了反乌托邦魔王那边，但随着战争一天天的推进，凭借金丝雀和阿卡迪亚的努力，逐渐一部分圣经神群又开始反对魔王……非要说那是阿卡迪亚的冒险打动了部分圣经神群，不如说是娅薇开始了习惯性的自己打自己。
两股信徒意见不同，对于唯一神来说，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作为神灵，在两方信徒祈祷矛盾时，会同时给予双方回应。
——娅薇手下势力分成很多快，也是这么来的，很多时候，她的两波信徒能同时得到神启，都坚信神灵站在自己这边。
金丝雀源于封闭世界内部，随着金丝雀的势力越来越大，原本全西区都不反对娅薇作为魔王毁灭箱庭，就变成了西区里逐渐有人反对娅薇毁灭箱庭。
在封闭世界依旧保持着的前提下，娅薇自身还在继续毁灭箱庭，但却也在回应西区部分人的请求——于是，圣经神群的一部分天使倒戈了。
自己打自己而已，圣经神群早就习惯了。
至于说，金丝雀和阿卡迪亚那面对绝境也不放弃的冒险感染了诸多神群，让诸多神群回心转意……
其他加入反乌托邦那边的神群可能会被感动，天使这种都不知道能否算成独立生命体的个体……能被感染就有鬼了。
全圣经神群，做人的也就圣子一个，至于天使，完全可以看成能说话能思考，但只遵守一定代码运作的道具。
真要苏卿说箱庭内靠谱的合作对象，他觉得双女神反而更靠谱一点。
一来，双女神重视利益……不过，如果仅重视利益，和苏卿为敌的可能性其实更高。
二来，双女神和娅薇是死对头。
只要苏卿表现出几分胜利的可能性，加上苏卿暴露身份后，娅薇和他为敌……只要稍微经营一下，双女神就是他能获得的助力。
……虽然苏卿觉得，双女神可能赢不了娅薇。
看看人类史里，双女神自己的基本盘上，到底有多少人在信娅薇，苏卿就觉得，哪怕双女神两只二位数合力面对娅薇一只三位数，双女神可能都难赢。
在自家地盘上，双女神都掰扯不过娅薇——虽然有一定的原因，是娅薇那世界观体系，在传播信仰上确实太占优。
大部分世界观讲究的是严丝合缝，纯粹度精密度很重要，彻底不相关的两种观念，很难融入到一个世界观里。
偏偏娅薇不讲究这个，谁向我祈祷就回应谁，信仰基本盘铺的足够大，也因此她形成了很大一部分精度不怎么高的世界观。
不是娅薇构建世界观的能力不行，而是将对唯一神的信仰细分后，其中某一支的信仰加起来，就只能构建出精度不怎么高的世界观。
大部分神佛，想的都是尽可能将自己的一种世界观完善，只要任何一份世界观足够深化，就足以成为二位数了。
将信徒信仰B观点产生的功绩用在A观点上，对神佛来说是很正常一件事。
比如箱庭的阿尔忒弥斯同时拥有多种神格，有人信仰的是阿尔忒弥斯作为狩猎之神的一面，但阿尔忒弥斯可以不把这份因信仰产生的功绩拿来开发狩猎之神的神格，反而拿去开发月神神格。
娅薇那种世界观体系，在箱庭里较容易获得信仰，但也极容易遭其他神恨……实际上，被娅薇堵住路的，在箱庭也不止双女神。
娅薇构建好世界观，但不挪用其他信仰她的人给她的功绩，多少人信奉她的某一面，她就用多大的功绩推进她那一面代表的世界观。
如果信的人不够多，她内心哪怕有了继续构建某一世界观的思路，也保留着思路，就是不继续向前推进。
这着实能气死箱庭里一批强迫症。
在一部分箱庭神佛眼中，娅薇就非赖着最大份额的信仰不放，明明努努力早就能成二位数了，但自己不想成为二位数也就罢了，偏偏拦着其他人也不成二位数。
你去构建你的核心世界观不行？非要霸占着那些心信仰不放，世界观构建一堆，但很多世界观精度都不高，几乎毫无用处。
抢信仰抢不过你，我认了，可你娅薇把信仰抢了过去，偏偏不拿去干正事，不去深化自己的核心世界观，拿来构建出精度一般的世界观？
……很多神佛心里就堵得慌，像极了自己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女神被别人追到了。
被别人追到了也就罢了，偏偏追到的人还不珍惜。
但娅薇那种观念，在箱庭的体系下，确实最容易抢信仰。
箱庭公认，在信仰这一体系上，广度最高的就是娅薇，非要说谁能在信仰体系上和她相提并论，那就只有释迦可以试试。
在广度必然不如娅薇，但精度上或许有超出——虽然这两位也没怎么较量过。
可不管再怎么说，娅薇的体系在人类史中占据在大的便利，双女神自己的基本盘上，能有那么一大批人信娅薇……
苏卿就觉得，这一下就体现出了彼此的差距。
除了这几位意外，包括金丝雀，盖亚，希腊神群，北欧神群，帝释天……苏卿不知道等到最后时刻，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朋友多少敌人，但对这些人的行为，苏卿或多或少都能有些预料。
他们有自己的观念，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或许其中有人直到最后会是敌人，但哪怕是敌人，一定时期里也未必不能合作。
……但看着地错世界的诸神，苏卿心里就一阵迷茫。
可以不谈过去，将诸神以往在天界做过的事全都放下不管……
那诸神到底有什么用？
苏卿想不出来。
作为神的力量？作为神的阅历？作为神的技术？
力量保证了他们一旦心怀不满，就会造成不俗的破坏。
阅历保证了他们的人生态度很难改变，不是所有神都是苏摩，半点常识都没有，漫长的人生早已定型。
技术更是不值一提，地错世界神灵的技术强在对凡人，在高明的匠神也锻造不出来弑神兵器，在高明的酒神也不能让神灵永远沉浸在美酒之中。
地错世界的众神看似价值不俗，但苏卿在怎么看，都只能看出来，他们的每一点价值，要么是在展示‘等我搞事时，我有搞出大事的实力’，要么是在展示‘等我一段时间，我有一定会搞事的决心’。
苏卿觉得，地错世界的神灵大都百无一用，作为部下的价值完全是负数。
无论是纠正他们几亿年养出来的搞事之心，还是花费心力限制他们搞事的可能……防备他们需要付出的，远比他们能创造的价值更多。
以箱庭的局势，苏卿能选择的只有人类史一侧，换句话说，是创造价值的弱者一侧。
苏卿觉得，处于这种视角，他的所作所为一定要尽可能的包容。
就好比娅薇，她甚至不排斥完全针锋相对的观点，所以才能获得全箱庭最大的信仰根基。
可苏卿觉得，包容的前提，是排除那些起反作用的生命。
既然选择了弱者这边，那就不应该排斥哪怕再弱小的生命，七位数也好二位数也好，都一定要将其包容在自己的秩序之中，不能因为后者价值太高就瞧不起价值低的前者。
可负数就不同了。
有的人，他或者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苏卿是没这种无私奉献的思想境界，但心里归心里，至少做法上他得这么做。
但有的人，他或者别人就不能活。
苏卿怎么想，都觉得这能和这世界里摆烂的诸神对的上。
如果他所处的局势稳定，实力足够强大，有时间上的充裕，且有能力将所有神灵的力量封印……或许他应该把诸神扔进精神病院。
但他现在没有那种能力，诸神固然不强，可偏偏神力是万能之力，哪怕诸神的能力精度不足以触碰到他设置的封印，可神力却能演化出那种精度的力量。
提高精度的过程，会导致神力的量剧减，但几百号神灵，苏卿在封印，没多久也就会被磨开。
甚至苏卿都没有一定会回到这世界的把握，箱庭的危险苏卿勉强能预估，可天知道他会不会某次穿越就被一巴掌拍死。
在苏卿的眼里，地错世界的诸神，就是还没犯下大错，但握着核弹按钮且有着丰富开锁经验的精神病。
精神病应该被关起来，奈何没有能关这些奇行种的精神病院。
第八十七章
上一篇：霍格沃茨：移动城堡的猫巫师
下一篇：反派弑师，什么？我才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