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月客
“天……无双君,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公子扶苏看着天玄,觉得这个总角之交分外陌生,自己似根本未曾认清他,一字一句问道。扶苏说话时,本欲习惯性的称天玄为天玄兄,却被天玄儿时的狠辣手段震慑,换成无双君这个固然客套有礼,却疏离的封号。
“长公子殿下,”听得扶苏对自己的称呼,天玄心知自己的过去,已在他与扶苏之间造成一道裂痕,淡淡道,“如果你从记事起,每日都活在打骂里,在身边所有人的认知中,你连一条狗都不如,充其量只是一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那,你也会杀光他们的!”
说罢,饶是已时过境迁,念起自己儿时受到的折磨,将那枚黑玉玉佩拿在手中的天玄,眉宇仍划过发自内心的痛苦。
“夫君!”
焱妃窥到天玄的眉头因忆起昔年痛苦而紧锁,暗自将自己带入其中,心头怜惜大起,来至他身边,伸手欲抚平天玄的眉毛,柔情一唤。
“夫君,一切都过去了。”月神也被天玄的这番话激起了母性,牵起天玄的另外一只手,柔声道。
“陛下,”在焱妃与月神的安慰下,天玄心头涌动的痛楚消弭良多,抬首看向龙椅上的政哥,冷然一笑,“我还在襁褓中,就被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我母亲的女人带到了赵国。那个女人遭到了追杀,伤势很重。临死时,将我与身上的钱财留给了李二夫妇,希望他们能抚养我长大。”
“但,因为我是秦人,所以那个女人留下的钱财都被李二一家据为己有,这枚关系着我身世秘密的玉佩,也被李二夫妇当成他家的传家宝。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在李二一家的打骂中度过每一天的。”
“村子里的人,也因为我是秦人,将我视为罪该万死的罪人。难道,陛下觉得我不该杀他们吗?”
“当然该!”
众所周知,政哥的童年生活也与幸福二字绝缘。听罢天玄讲述的一切,政哥似被勾起昔年往事,俊朗脸庞划过一抹杀意,沉声道。
“陛下,您既然打探出了微臣的过去。”
在讲述与自己身世有关的讯息时,天玄采用了‘我’这个自称,表明自己在此事上是独立的。不为人知的过去被揭开,天玄将自己的身份重新变为大秦帝国的臣子,神态恭敬有加。
“那您可知,这枚玉佩的原主是谁?”
说着,天玄举起仍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玉佩。
“无双君,你好像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政哥反问道,“难道,你不怕你的父母已经死了,这枚玉佩会将伱父母的仇家引来吗?”
“坦白说,有点怕。”天玄并不否认,“但,微臣生而为人,不能连自己的根系在哪儿都不知道。”说话间,天玄暗自揣摩,发觉自己出世时,正值嫪毐、吕不韦失势前后,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负伤从秦国逃到赵国,意味着他很可能是……
“即便微臣的仇家是陛下您,微臣也不会后悔探查自己的身世!”
“好,有志气!”听到天玄这么说,政哥拍动双掌,脸颊遍布发自内心的赞赏。
“无双君,你发没发现,你与朕长得有点像?”赞赏了天玄的胆识后,政哥倏然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
政哥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色。包括仍跪在那里的墨鸦在内,殿中现出身形的人儿,皆下意识抬首看向政哥,凝视政哥几眼后,就将视线转移至天玄脸上,将两张脸在脑海进行对比,确有三分相像。
原本,这一点早该被发现。然而,其一,没几个人敢抬首仰望政哥,以致于普天之下见过政哥真容的人着实不多;其二,政哥与天玄,一者为君,一者为臣,天玄自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孤儿身份,无人会联想到政哥身上。
因政哥此言,发现天玄与政哥的容颜确存有三分相似后,除了在龙椅上的政哥本人,旁人心底皆翻起怒潮骇浪。
“父……父皇,难道说……”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扶苏壮着胆子开口,脸庞尽是不敢置信,断断续续道。
“朕,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政哥自龙椅上站起身,悠然踱步,语调沧桑,似要将众人带至故事内,“在朕登基的第七年,仲父因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同时,朕也知晓了仲父与朕的母亲之间的肮脏事,仲父为免引火烧身,就将一个市井无赖——嫪毐,拔其须发,送给了朕的母亲。”
在大秦帝国被视为禁忌,即便扶苏以大秦长公子之身份,也不敢说出的宫闱秘辛,被政哥自己说出,提起嫪毐、赵姬、吕不韦这几个人时,政哥的语气更异常平静。即便吕不韦是他亲口承认的仲父,赵姬更是他的生母,可政哥提起他们时,虽保留了昔年尊称,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这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儿。
“过了两年,母亲为嫪毐先后生下两个孩子。嫪毐依仗母亲的支持,迅速建立了可堪与仲父媲美的势力。”
“陛下,您说这些作甚?”
政哥说到此处,嬴泽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当事人,心头泛起熊熊怒火,饶是吕不韦,嫪毐,赵姬都已死去多年,仍升起一种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冲动。在这种场合,只有他这个宗室长辈敢开口,打断政哥的话。
“皇叔,你且稍安勿躁。”政哥扭头看向嬴泽,“这段往事,关系着无双君的身世。”
“陛下,您该不会要告诉微臣,微臣就是赵太后所生的两个孽种之一吧?”天玄听到此处,心头产生一个胆大包天的猜测,试探性问道。
第384章 天玄:怎么可能?(月初跪求月票和打赏!)
话毕,天玄面上浮起浓浓鄙夷。
嫪毐与赵姬,一个是只有一条鸟的市井无赖,一个是人尽可夫的淫妇。这样两个人结合所生的孩子,想不让人鄙视,都是一件难事。如果天玄真是他们的孩子,那天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瞧不起自己!
“呵呵。”政哥将天玄的神情看在眼中,发出爽朗笑声,回荡殿中。
“在朕登基的第九年,朕前往新郑求贤,也就是如今位居帝国御史大夫一职的韩非。在朕前往新郑时,母亲赵姬与朕后宫的一名妃子:紫玉夫人,恰好同时分娩。赶巧之事,令当时已被嫪毐迷昏了头的母亲,在嫪毐撺掇下,起了一个心思。”
说到此处,饶是政哥已放下了对母亲赵姬的感情,眼中仍有一抹杀机绽放,似恨不得时光倒流,将嫪毐再杀一次。
【狸猫换太子!】
理智告诉天玄,赵姬与政哥那名为紫玉的夫人所生的孩子中,有一個很可能是自己。想到自己即将接触到自己此世的身世,纵然两世为人,天玄心绪仍为之跌宕,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颊更尽是激动。
“那就是,将她与紫玉的孩子调换。无论男女,都要让那个孽种顶着朕子嗣的名义活着。”
宗正·嬴泽听到此处,脸庞遍布愤怒:“陛下,结合后来嫪毐在赵太后的支持下发动叛乱一事,若真被这对奸夫淫妇做成了,他们多半要以他们的孽种冒充陛下您的龙种,扶持孽种继位!”
‘奸夫淫妇?’
听得嬴泽称呼他那位逝去多年的嫂子赵姬,与被政哥下令车裂的嫪毐为奸夫淫妇。尽管,每个人都必须承认,以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可,赵姬与嫪毐的破事,就是一层窗户纸,看得捅不得。
嬴泽此言方出,在场之人就都嘴角抽搐,暗自佩服嬴泽的胆大包天。
“皇叔,不要急着动怒。”
在涉及家事方面,政哥不介意给包括嬴泽在内的宗室长辈几分面子,也不生气,安抚嬴泽,示意他稍安勿躁。
“母亲与嫪毐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响亮,但当时朝中还有仲父这股能与他们抗衡的力量。”政哥续道,“母亲与紫玉在同一天分娩,都生下一个男孩。当时,嫪毐就命被他收买的刺客去杀掉紫玉所生的儿子,在朕诸多子嗣中序齿第四的公子。”
“可,仲父也得到了消息,安排人手阻止。那一夜,章台宫内厮杀四起,当时在秦国拥有举足轻重之地位的长信侯、文信侯两股力量,将章台宫化为他们决战之前,较量的战场。最后,仲父惨胜,阻止了嫪毐的阴谋,可为朕生下
咔嚓!
纵使政哥尚未明言,然天玄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政哥言语中所指,被名唤紫玉的夫人生下的第四子,就是他自己!霎时,饶是天玄早就猜到,自己此生的身世不简单,仍产生梦幻破灭之感,只觉二十多年来的认知,遭到致命性冲击,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一块镜子,在自己眼前碎裂。
心湖因政哥讲述的这则宫廷密辛,掀起了足堪摧毁天地的狂潮。
踏!
这则密辛带给天玄的打击委实太大,以致于天玄纵有武道第四境:辉阳境中期的强横修为,仍对身躯失去了控制,脚步踉跄,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出一步,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立于天玄身后的焱妃、月神及时搀扶了他一把。
焱妃、月神也想到了这一点,搀扶自家夫君时,姐妹俩不忘以充斥担忧的目光盯着天玄,明澈美眸深处更浮起悲凉。
【大秦无双君?帝国四公子?】
【天玄子,他竟是我的四弟?】
【君上是始皇帝陛下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
作为当事人的天玄,即便知晓自己若真是政哥的儿子,那这重身份带给自己的将是荣耀。但,面对这样一则粉碎三观的消息,天玄心头仍是震惊多于喜悦。旁观者:嬴泽、墨鸦、扶苏等人,将目光投向天玄时,心潮澎湃。
呼!呼!呼!
在焱妃、月神的搀扶下,天玄半晌方自政哥讲述的宫廷密辛中醒来,口中发出粗重如雷的喘息,浑然没有丝毫帝国重臣、绝代高手的风范。
“陛下,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就是当年紫玉夫人所生的儿子,也就是您的第四子?”剧烈喘息数声后,天玄终于恢复过来,举起手中的玉佩,望着那端坐在宝座上,很可能是自己此生父亲,这些年里,被他当做父亲般崇敬的黑衣帝王。
“证据呢?就是这枚玉佩吗?”
“这枚玉佩,是朕当年送给紫玉的。”政哥微微点头,“紫玉死后,下落不明。在那场不为人知的宫廷乱局中,被垂死的紫玉挂在朕的
“但,事败后的嫪毐派出杀手追杀他们,以致于那个宫女不敢去韩国与朕汇合,只能带着那个孩子逃亡!”
“陛下,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嬴泽听到此处,虽不相信政哥会认错儿子,但关系皇室血脉。一旦政哥真的认下天玄这个儿子,那意味着争夺储君之位的帝国公子,又多了一人。作为宗正,嬴泽必须警惕,唯恐政哥中了别人的算计。
“有些,是朕回宫之后,打探出来的。”政哥明白嬴泽的顾虑,“还有一些,则是仲父在离开咸阳时,告诉朕的!”
“在朕敉平嫪毐叛乱时,逼问母亲,母亲虽未明言,但咒骂朕处死她的男宠与儿子时,透露出不少讯息!”
讲述自己得知这场宫廷密辛的经过,政哥的神情固然毫无波动,语气却透出浓浓悲哀。他自然不是在为早已绝望的母亲赵姬感到悲哀;而是在为吕不韦与赵姬,一个只是仲父,一个却是生母,但生母对他的感情尚不及吕不韦这个仲父,这一点感到悲哀!
第385章 变幻的称谓,无常的命运(月初跪求月票和打赏!)
唉!
天玄品出政哥语气内的悲哀,饶是尚未肯定,政哥是不是他此世父亲,仍在心中暗叹。
“太后豢养男宠,在斑驳史册上从来都屡见不鲜,男宠登临高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譬如,大名鼎鼎的纵横家·苏秦,就曾与燕太后私通,各国君王因母亲盛年守寡,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其他豢养男宠的太后,好歹知道孰轻孰重。唯独这位赵太后,把情人看得比亲生儿子更重要!”
天玄有些无所顾忌,当着政哥的面儿,将埋藏多年的心里话一股脑吐出。
“天玄子,你是不是朕的儿子,尚未确认,就变得胆大了。”天玄这番话一出,旁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首当其冲,被捅到痛处的政哥,清秀脸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意味深长的对天玄说道。
天玄道:“陛下,您不要告诉我,您在那场叛乱之前,真的不知道嫪毐是赵太后的男宠?”
“这,朕的确早就知道了。”政哥抬起头颅,眼神沧桑,“正如你所言,母亲她盛年守寡,深宫寂寞。所以,朕对她与仲父、嫪毐的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天玄一针见血的道破关键,“无论是陛下您,还是前相国吕不韦,都低估了嫪毐这个市井无赖的胆大包天;以及赵太后的胸大无脑!”
‘胸大无脑!’
殿中之人听到这儿,虽知天玄的话有些犯忌,仍暗自点头,那位赵姬太后的确是个胸大无脑的货色。
“如何肯定你是朕的儿子,其实也简单!”政哥并未在这些陈年往事上纠缠太久,剑目上扬,一缕眸光落向被他特意找来的宗正·嬴泽。“皇叔,你把东西带来了吗?”
“陛下,微臣带来了。”嬴泽重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以暗语提醒嬴泽这位皇叔后,政哥拍动双手,清脆掌声在四海归一殿内回荡。
随着政哥的掌声,一名红衣宦官头颅低垂,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踩着细碎步伐上前,托盘上,摆着一个小水瓮,以及一柄锋利的匕首。
‘滴血认亲!’
看到这被端上来的东西,在场之人哪能猜不到政哥想做什么,心头齐刷刷浮起此四字。
哗啦!
待捧着小水瓮的宦官来至身边,身居宗正一职的嬴泽,自怀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出瓶塞后,自巴掌大小的小瓷瓶内倾倒出赤红液体,坠入那盛放清水的水瓮,发出清脆声响。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赤红液体进入水瓮后,并未消融,而是融入清水。
“这,是神医扁鹊研制的和血药。”嬴泽望着那清澈见底的水瓮,以不无得意的口吻道,“若是亲生父子,将鲜血滴入其中,鲜血就一定会融合在一起。反之,即便鲜血的种类相同,若不是亲生父子,血液也绝不会相融。”
“自扁鹊·秦越人以来,我大秦王室针对那些血脉存疑的成员,都是用这种方法来验证其人是否王室血脉!”
“原来如此。”
听到嬴泽这番不无得意的话语,天玄了然,跨步上前,来至仍被那名红衣宦官托起的水瓮前,拿起匕首,在左手中指指尖划了一下,数滴晶莹血珠自天玄手指淌出,坠入水瓮。嘴上嘀咕着,天玄意味深长的看了已从高台走下的政哥一眼。
‘难怪,一直都有传言,称陛下您是吕不韦的儿子,先王仍坚持传位给您!’
自高处走下来的政哥,目光与天玄对碰的刹那,自这个尚未验证,是否他儿子的青年眼中,捕捉到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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