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37章

作者:血月客

  另一边,数百名秦兵以铁戈、长矛、战戟等兵器为工具,在深秋时节的松软大地上刨坑。不一会儿功夫,海量的泥土被翻飞起来,一个纵横五丈,深度不断蔓延的坑洞逐渐成型。

  唔!

  扶苏虽非天玄前世记忆中,有些人以为的软弱无能之书呆子、脓包。自咸阳城这一路行来,见惯了生死。然见政哥只因昔年宿怨,就要将这近百贵妇、公子、王孙尽数坑杀,那张俊秀脸颊仍浮起发自内心的恐惧。

  咽喉上下滚动,产生强烈的呕吐感,自喉中发出低吟。就待策动胯下战马上前,劝说政哥不要这么做。

  唰!

  天玄虽被焱妃抱在怀中,却有大半注意力落在扶苏身上,捕捉到扶苏面上神情,一道锐利视线自眼眶射出,落于扶苏脸上。感知到天玄的视线,扶苏下意识向天玄投来探寻目光。

  迎着扶苏那包含疑问的眼神,天玄微微摇头,以此种方式告诫扶苏,不要干扰政哥的复仇。

  【公子扶苏,希望你的确是一个值得我追随的明主。若,伱不是一个明主,那就……!】

  告诫扶苏后,天玄心头划过此念。

  被戏称为政哥的始皇帝,无疑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甚至,很可能没有之一!纸张与活字印刷术的出现,更令天玄怀疑,是否有第二个穿越者的存在。但,来至这样一个存在丝袜、飞天木鸢的奇异世界,天玄不敢肯定,这是否自己杞人忧天。

  故而,他虽为秦国效力,却一直在思考需不需要做第二手准备。

  嘭!嘭!嘭!

  扶苏被天玄以目光告诫后,虽面露不忍之色,但也没有坚持。这时,那些人已被尽数捆绑起来,被秦军两两为一组的抬起,丢入已挖好的深坑内。一旁,早有准备的秦军将士就待将挖出的黄土填满回去。

  “王上,”

  倏然,一个娇媚中隐着一丝清冷的妙音响起。

  “你我是在这邯郸城认识的。如今,故地重游,我又有了身孕。你一次性杀这么多故人,不怕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伴着隐含幽怨、埋怨的话语,一只白玉般莹润的玉手掀开单薄似轻纱的帷幕,露出一张绝美倾城的玉容。

  公孙丽姬!

  这位政哥最宠爱的妃子,一只手扶住那凸起的小腹,目露哀求的望着政哥。

  呜呜呜!

  已被丢入深坑内,只待填土的众人,听得公孙丽姬之言,纵然嘴巴都被布帛堵住,无法言语,仍发出迷糊不清的哽咽。

  【话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不是政哥的吧?】

  天玄听到丽姬此言,心头划过此念。

  “放过他们,不行!”

  面对最爱的女人首度的哀求,政哥微微动容,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但,寡人答应你,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赵国权贵,只要不是自己找死,寡人就不会再行杀戮!”

  “来人,送丽姬夫人前往王宫。”

  向丽姬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稍微让步后,政哥不愿与丽姬纠缠这个问题,直截了当道。

  “喏。”

  品出政哥语气内的不耐,侍奉丽姬的宫娥、宦官不敢违逆,齐声应诺后,在数百铁甲兵的护卫下,簇拥着丽姬的撵车离去。撵车上的丽姬见状,自知政哥不可能再退步,只能遥冲此地投来自求多福的目光。

  呼!

  以赵王迁为首的赵国权贵众人,听到此处,张张脸庞浮起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整齐划一的长舒一口气。许多年纪与政哥相仿,也曾与政哥接触过的赵国公子,刚刚还在艳羡那些被政哥叫出来的人儿,现在却在为逃过一劫而欣喜。

  随着丽姬的离去,早有准备的秦军将士开始填土。一簇簇黄土如雪花般落在那个深坑内,落于那些或站或躺或蹲的人儿身上。每个人面对从天而降的黄土,都开始极力挣扎,甚至以头撞坑,意图寻觅生机。

  然而,上百名秦军通力合作,再加上坑壁上并无可以攀爬的坑洞。面对洒落的黄土,这些人的挣扎纯属徒劳。

  “嬴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救命啊!”

  “不……不要……”

  ……

  期间,许多人挣扎着让嘴里的布帛坠落,或是大声求救,或是向政哥发出饱含怨毒,凝着不祥的诅咒。杂乱言语,回荡在这片空地上,惊起无数栖息在树梢、山头的飞鸟,于夕阳余光中,营造出幽冷凄美的氛围。

  耳中回荡着这些欺辱过自己母子的仇敌之咒骂、哀嚎,政哥没有丝毫恐惧,唯有平静,眼中更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咕噜!

  公子扶苏虽在天玄的暗示下,放弃了为这些人求情,但一次性目睹上百人被坑杀,仍骇得他脸色发白,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反之,曾亲手做出过类似政哥之举的天玄,目睹如斯惨剧发生在面前,毫无所动。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怕?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将天玄抱在怀中的焱妃,未能在天玄身上感知到丝毫恐惧,垂下螓首,明眸打量着怀中之人儿,升起此念。

  (本章完)

第75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邯郸王宫。

  曾经的赵国王宫,如今已属于政哥,成为政哥在即将设立的邯郸郡内之落脚地。

  夜幕如单薄轻纱般垂落,将金碧辉煌,奢靡豪华的王宫罩在其中。颗颗繁星正对着王宫,扑闪扑闪不休,仿若这些星辰也知,王宫已换了主人,正在用此种方式为王宫之新主人送上祝福。

  铛!铛!铛!

  历代赵王召见群臣的大殿。

  轻纱曼舞,歌舞升平。

  一排排编钟被奏起,发出悦耳动听的旋律;琴艺高超的琴师,以手指拂动琴弦,慷慨激昂的琴音恍若千军万马奔驰而来;更有一队队身披轻纱,纤腰半露的赵国舞姬,在广袤大殿内翩翩起舞。

  赵舞、赵乐,两者结合在一起,营造出欢乐喜庆的氛围,分外迷醉。

  本属于赵王的王座,已被作为征服者的政哥,毫不客气的霸占。政哥下首之左右两侧,秦人与赵人,依照身份之高低,分别坐于一侧,欣赏着这些本由赵国王室豢养的乐师、舞女之精彩表演。

  左侧,秦人以老将王翦为首,扶苏、蒙恬、焱妃等人次第入座。天玄以扶苏亲信、焱妃‘未婚夫’这双重身份,虽军功爵只是不更,却居于诸多官大夫、大夫之上,被焱妃拉扯着坐在她身边。

  前世,天玄对歌舞兴趣并不大,毕竟在那个时代,打发时间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今生,因娱乐手段的匮乏,加之内心深处,不免对闻名遐迩的赵舞、赵乐有所好奇。故,天玄的注意力被面前的舞乐所吸引。

  注意力落于眼前舞乐上,天玄只觉古琴、编钟等互相配合的乐器,似一副波澜壮阔的锦绣山河,在自己眼前铺展开来;而那些衣着暴露,容颜俏美的舞姬之曼妙舞姿,则似在这幅山河画卷上跃动的飞禽走兽。

  刹那间,天玄只觉自己紧绷着的心弦,迎来久违的松弛,心神陷入空灵。

  唰!

  注意力虽被舞乐吸引,但天玄并未彻底放下一切。间或,一二道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赵国君臣。这些承受了亡国之痛的赵国君臣,甫见证政哥以最残酷酷烈的手段,处死了所有他还记得的仇家,就被政哥带至王宫。

  赵舞、赵乐,对赵国之人而言,自不会陌生。

  然则,亲眼目睹朝夕相处的亲友被杀,如今欣赏熟悉的赵舞、赵乐,每个人都不禁触景伤情。作为亡国之君的赵王迁,念起自赵武子、赵简子以来,开创的嬴姓赵氏之基业,于自己祖孙三代手中灭亡。

  他日,黄泉路上,有何面目去见赵武子、赵简子、赵武灵王等历代国君?眼眶为之通红,滴滴晶莹泪珠滚落。

  唯一的例外,就是曾经的赵国丞相·郭开,直面眼前歌舞,尖嘴猴腮的郭开,没有丝毫触动,眼中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淫秽流露。显而易见,若非政哥在场,恐怕他就要扑上去,寻一个舞女泻火了。

  铛!

  良久,一曲将终,那些舞姬个个额头渗出香汗,酥胸起伏。随着编钟奏起最后一记悦耳钟鸣,所有的舞姬都停止舞蹈,乖巧的立于铺着红地毯的地板上。

  “都下去吧!”

  欣赏了一曲舞乐,见证了昔年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赵国君臣,如今承受亡国之痛的悲痛模样,横贯在政哥心头的仇恨消弭殆尽,摆摆手,命这些乐师、舞姬退下。

  “喏。”

  得到政哥的王令,这些人如蒙大赦,急忙退出大殿。

  这些人甫离开,自赵国阵营内忽站出一人。借着殿中燃起之烛火,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那人竟是赵相郭开,迎着众人的目光,郭开跨步向中央行去。

  【郭开要做什么?】

  【莫非郭开不忿秦王对我赵国的欺凌,欲效仿曹沫?】

  【郭开,你深受我赵国王恩,今日也该报恩了!】

  ……

  见赵相郭开在没有得到政哥允许的前提下起身,昂首挺胸的走出去,那些不堪侮辱的赵国旧臣,皆将希望放在郭开身上,希冀郭开能做他们都不敢做的事:怒斥秦王!

  嘭!

  众目睽睽下,来至大殿最中央的郭开,猛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王上,臣为秦立下大功。不知,您打算如何封赏臣?”

  郭开跪伏在地,向政哥邀功请赏,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庞上,尽是谄媚。

  “卿逼走廉颇,谗杀李牧,的确对我大秦有功,寡人封你为大秦上卿!”

  郭开话音甫落,俯视着殿中之人的政哥,就以最平缓的口吻,说出令所有赵国之人色变的话语。

  【廉颇、李牧?】

  【两位老将军,竟是被……】

  【狗贼!郭开,你这狗贼!】

  ……

  廉颇、李牧皆乃赵国大将,一个老死于楚地,一个被赵王迁所杀。尽管,谁都知晓,其中有郭开的原因,但大部分人都以为,这只是郭开与两位老将不和。谁能想到,廉颇与李牧的凄惨下场,竟是郭开为秦国做刀。

  这位赵相,早已成为秦国内奸!

  刹那间,每一个赵人都如遭雷击,心头泛起无尽怒焰。

  “郭开狗贼,寡人杀了伱!”赵王迁万万想不到,自己信任有加,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对方与母后偷情的丞相郭开,竟是被秦人收买的内奸。反应过来后,嘶吼咆哮着冲向郭开,欲与郭开拼命。

  “郭开,你这个国贼!”

  “老夫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

  赵王迁的怒吼扑出,就如一个讯号。所有的赵人都反应过来,泰半怒吼着扑向郭开,欲将这个毁了赵国的奸佞、叛臣撕碎吞下去。

  锵!锵!锵!

  殿中的侍卫见状,纷纷拔剑出鞘,抢上前去,一柄柄利刃对准怒火喧嚣的赵王迁等人,阻止了他们对郭开的复仇之举。

  “各位何必如此动怒?”被秦军将士护住的郭开,顶着昔日君主、同僚、友人那一双双跃动着无尽仇恨的眼眸,面上连一丝愧疚都无,狡黠一笑,“老夫,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罢了!”

  【你也配叫贤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