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44章

　　自沉寂中醒来的天玄，下意识向远处看去，就见一名鸿翎信使，骑在高头大马背上，向此处奔来。十数息后，鸿翎信使来至庄襄王坟冢外百丈处，潇洒的翻身下马，展现出非同一般的骑术。

　　书写在纸张上的王令被这名鸿翎信使双手举起，几个机灵的秦兵上前，取过其人手中的王令，递给已将洪荒第一二卷烧给秦庄襄王夫妇，转过身来的公子扶苏。

　　刷拉！

　　扶苏摊开王令，目光飞速扫过王令，儒雅中不失刚毅，且残留着数分稚气的俊朗脸庞，登时数变。见此情景，天玄与焱妃，齐齐眼神一凝，将充满探寻的目光，投向这位秦国长公子。迎着天玄与焱妃的目光，扶苏放下手中卷轴，以不无惊诧的口吻道：

　　“燕国派遣使者前来，欲割让督亢之地给我大秦，换取我大秦从此不向燕国动兵，让燕王喜父子可以在苦寒的辽东安享晚年。为了表示诚意，除了督亢之地的地图之外，燕国使者还带来了一样宝物。”

　　“什么宝物？”听得与燕丹有关的消息，焱妃神色微变，暗蓝色宝石般的美眸深处划过一抹杀机，嘴上却风轻云淡的问道。

　　“大秦叛将——樊於期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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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心照不宣的计划

　　‘韩赵已灭，接下来需面对秦国兵锋的，不是魏国，就是燕国。魏国自魏惠王以来，江河日下，曾经纵横天下的魏武卒，几近凋零殆尽。燕国，虽为现存的诸侯国中，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始祖为周文王庶长子召公，但只是在燕昭王时期昙花一现般崛起。为防止秦国攻打燕国，燕王喜父子愿割让由燕昭王开发，经历代燕王苦心经营，堪称燕国半壁江山的重地——督亢之地给秦国。

　　随着督亢之地地图一同送往秦国的，还有秦国叛将——樊於期的首级。至于送督亢之地地图与樊於期首级给秦王政的燕国使者，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荆轲！’

　　自韩赵覆灭以来，只要能对天下局势造成影响的事件，皆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整个天下。短短数日，随着燕国使者荆轲，携带督亢之地地图与樊於期首级上路，这样一则消息震动中原。

　　…………

　　秦王宫，后宫。

　　出自丽姬之腹，于政哥膝下诸子中，序齿排行第十九，被丽姬取名为天明的婴儿，被冷若冰霜的母亲抱在怀中，粉嫩可爱的脸颊沐浴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丽姬紧紧抱着甫出生的孩子，眼中虽隐着对爱子的宠溺，更多的却是悲伤。

　　只因，一袭漆黑王袍，英武不凡的政哥，将荆轲即将到来的消息告知了她。丽姬的心头被无尽悲伤所填充，至于这份悲伤因何而起，丽姬自己也不知道。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丽姬，你应该知道，荆轲来是做什么的。”政哥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一缕明澈眸光捕捉到丽姬面上悲怆，淡淡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寡人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出现在寡人面前的机会！”

　　听到政哥此言，丽姬抬起了那颗美丽的螓首，惨然一笑：“然后呢？然后，你就要在我面前杀了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在伱面前，师兄（荆轲）只是一只反掌可灭的蝼蚁。你，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对吗？”

　　“一点都不错。”丽姬话毕，政哥纵声大笑，滚滚笑声回荡在夜色中的大殿内，仿若神龙啸天。

　　“如果你从今以后放下荆轲，安分守己的做寡人的女人。寡人也不是不可以破例，给荆轲一条生路！那一天，寡人不会给荆轲接触到寡人的机会，也不会让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件可以成为兵器的东西！”

　　半晌，政哥笑罢，扭头看向丽姬，貌似霸气，实则隐着一丝软弱道。

　　“你不给师兄行刺你的机会，师兄就算活着回去，又如何面对对他寄予厚望的燕丹等人？”丽姬听得政哥之言，如明澈宝玉般的眼眸内，划过微不可查的挣扎，惨笑道。

　　“从师兄接受这个任务以来，他就再无选择。”

　　“所以，你不愿向寡人低头吗？”

　　…………

　　阴阳家，罗生堂。

　　“天狼犯境，秦王政的本命星光泽闪烁！”

　　幽邃玄奥，仿若不该出现在这万丈红尘内的殿堂之尽头。

　　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仍是那么一副黑袍罩身，将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丝毫的神秘装束。颗颗被装点为星辰的明珠，释出朦胧光泽，在这玄妙非常的罗生堂内，每时每刻都变换着位置。

　　东皇太一观摩着星辰之变化轨迹，窥探命运之真谛。

　　“但，本命星只是光芒一闪，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看来，墨家精心策划的刺杀计划，终究只是个笑话！”

　　轻描淡写之间，东皇太一以祂惯常的中年男子磁性声音，道破了在燕丹等人看来，事关重大的机密，断言了那个计划不可能成功。

　　“呵呵！”

　　东皇太一的两侧，焱妃，月神，星魂，云中君，大司命，湘君舜，湘夫人娥皇/女英，一个不缺。听罢东皇太一之言，一众阴阳家高层，面上皆浮起戏谑神情，发出嘲弄且不屑的冷笑，传遍整个罗生堂，使那仿若星辰般的明珠之光辉，为之晦明。

　　“月神，新一任少司命那里的情况如何？”

　　东皇太一再度开口，打断了殿中的笑声，对月神问道。

　　月神道：“东皇阁下，那个潜入我阴阳家的傻小子，已经和新一任少司命搭上了关系。要不了多久，为他准备的命运，就将在我们面前展开！”

　　“很好！”

　　天宗弟子小灵，为寻找失踪的妹妹小依，潜入阴阳家至今已有五年时光。小灵自觉行事小心谨慎，却不知从他潜入阴阳家的那一天起，阴阳家就为他编织出了一条预定的命运之路。时光荏苒，这条命运之路即将走到尽头。

　　“待少司命诞生，秦王政为我阴阳家指定的婚事，也有了最合适的人选！”

　　咯吱！

　　焱妃、月神，乃至火部长老——大司命，听得东皇太一此言，尽数神色一变。将近三年前，政哥在巴蜀楼中，为拜入天宗·北冥子门下的天玄，指定了一桩与阴阳家的婚事。尽管，具体人选需由阴阳家自行决定，可这两年多来，焱妃、月神，乃至大司命，作为阴阳家高层之中仅有的三名女子，平素少不了互相打趣。

　　甚至，焱妃为逗弄天玄，公然以天玄的未婚妻自居。

　　潜意识之中，焱妃、月神、大司命对未来与天玄联姻之命运的抵触，少了许多。岂料，东皇太一有意把即将诞生的少司命许配给天玄。刹那，阴阳家的三大高手兼三大美女，芳心皆为之一跳，心底不约而同的产生不适之感。

　　“东皇阁下，”数息后，焱妃收拾好情怀，自宽大的湛蓝色长袖中，取出天玄交给她的书稿，双手捧起，毕恭毕敬的递给东皇太一，“这是天玄子的洪荒第二卷——巫妖量劫，最后的书稿了。”

　　“哦？”

　　同为‘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将自己代入了洪荒中的妖族霸主——东皇太一。篡改阴阳家的出身，公然以上古天帝东皇太一的传人自居。得知巫妖量劫最后的稿子出来，惊讶之语中，被焱妃捧在手中的单薄书稿，活物般飞入东皇太一那佩着一对鎏金手套的手掌。

第91章 离世

　　咸阳，一角。

　　“爷爷！”

　　“爷爷！”

　　“爷爷！”

　　……

　　天玄虽是与扶苏、焱妃一起回到咸阳的，但入城后他们就分开了。

　　昏沉夜色下，天玄背负老苍头赠予自己的宝刀——残月，回到了能带给自己一丝温馨的家。院门，被一把铜锁自外锁住，当天玄取出老苍头交给他的钥匙，将门锁打开，踏入院落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令天玄产生心悸的画面。

　　入目所及，院中的桌椅板凳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几个房间，也都被锁头锁住，待天玄以钥匙将之打开，点燃了油灯后，入目所及，屋中少了许多东西。

　　一套弓箭，一把青铜剑，以及一些老苍头的随身物品。

　　缺少了的东西，许久无人居住！

　　霎时，莫大恐慌席卷天玄身心，令天玄双目凸起，额头遍布汗渍，声声呐喊，凝着无尽悲痛。

　　滴答！滴答！滴答！

　　已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无法置信的天玄，眼中渗出晶莹泪珠，一张俊秀脸颊沐浴在月色中，颗颗饱满泪珠自眼眶滚落。声声‘爷爷’，初始高昂，其后转为低沉，最后凝上无尽悲痛。

　　嘭！

　　良久，天玄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头颅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爷爷，你……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我……我居然连……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爷爷，我不是个孝顺的好孙子，我不孝！”

　　……

　　声声嚎哭，凝着发自内心的悲痛。一时间，天玄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感应，如雕塑般趴在地上，迟迟不起。

　　踏！踏！踏！

　　许久，忽有一个沉稳脚步响起，由远及近的向天玄行来。

　　“唉！”

　　脚步行至天玄身边后，停顿了下来。继而，一个有些熟悉，却明显并非出自老苍头的叹息，落入天玄耳中。

　　“天玄，伱爷爷生前留下遗言，要我把他葬在城外三里处，与他逝去的亲人合葬。你既然回来了，要不要去为你爷爷上柱香？”

　　来者说罢，名副其实五体投地的天玄，抬起头颅，就见自己爷爷老苍头生前好友，同为武安君·白起帐前亲兵出身的李掌柜，出现在自己身边。

　　自老苍头死后，李掌柜除了封存院子，静待官府将这个院子重新分派外，还安排了人手专门盯着此地。故，天玄前脚回来，发现爷爷已然离世，后脚这位老苍头的好友，就闻风而至。

　　“李掌柜，我爷爷走了多久了？”

　　天玄以衣袖擦拭了一下脸颊沾染的泥垢与泪珠，勉强收拾好心绪，对李掌柜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三个月了。”李掌柜如实答道。

　　起身的天玄听得这个消息，如遭重击，面上尽是懊恼与自责：“三个月？也就是说，我离开咸阳时，爷爷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留下来，好送他最后一程？”

　　天玄早知老苍头的身体不好，而且老苍头的情况，属于昔年战争厮杀造就的沉疴，混杂数十年辛劳形成的，已非人力所能治。但，他一直以为，老苍头还有时间。岂料，上这一走竟是永别！

　　“你爷爷不想耽误你。”李掌柜一巴掌拍在天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你好不容易有了腾飞的机会，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身体，耽搁了你呢？”

　　滴答！

　　听到李掌柜这么说，甫止住泪水的天玄，眼中再度滴落一滴晶莹泪珠。

　　“明日，我安排人带你去你爷爷的坟茔，给他上香就是。”李掌柜将天玄的表现看在眼中，觉得老苍头这个昔年好友，对天玄的好并未白费。

　　天玄一脸悲怆神情，“不必，我知道爷爷的妻儿、孙子被葬在了哪里。当年，我还在咸阳城时，每逢年关、清明、中秋三节，爷爷都会带我去给未见的祖母、父亲、兄长上香！”天玄被老苍头纳为养孙后，名义上被过继给了老苍头那死在战场上的儿子。所以，老苍头的妻子、儿子、孙儿，分别是天玄的祖母、父亲、兄长！

　　“李掌柜，给。”

　　婉拒了李掌柜后，天玄伸手自怀中取出最后一份书稿，递给了对方。

　　“这是《洪荒》第二卷巫妖量劫最后的稿子，统共五万字。”

　　“好。”李掌柜接过稿子，重重点头，正待离去时，忽想起一事，“天玄，这个院子，是你爷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挣来的。依照秦法，你爷爷既然死了，院子就会被官府收回，分配给其他人。”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最多三天后，新主人就要来了。你，有何打算？”

　　“这个？”得知这套凝着自己在这先秦时代最初快乐的院子，马上就要不属于自己，天玄心底产生浓郁不舍。好在，他之理智尚存，面对森严的秦法，自知无力与之对抗。陡然得知要失去栖身之所，天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找公子扶苏？这位秦国长公子，一年前甫从宫中开府。即便没有这一茬，其一，公然上门要房子，未免有些吃相难看；其二，如今公子扶苏一切都要依靠昌平君、昌文君两兄弟，倘若接受了公子扶苏的馈赠，难免与这兄弟俩扯上关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李掌柜将天玄的为难神情看在眼中，主动提议道，“不如先去客栈住几日。我会安排人将老苍头的遗物整理好，我家老板说了，这段时间，你又积累下约莫五千两黄金的分成，可以拿出三千两购买一处府邸居住。”

　　“好！”

　　听罢老苍头之言，天玄不觉得有反对的必要，一口应允。

　　“那，我就告辞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李掌柜无心逗留，主动向天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