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月客
燕王喜的为人，燕丹比任何人都清楚，感知到外界传来的动静，燕丹那凝着忧郁神情的脸颊上，绽放一个绝望笑容，百感交集道。说话间，脱下繁琐华贵之太子朝服，换上一件粗布劲装的燕丹，视线扫过被他放在一旁的朝服。
今日之后，燕太子丹已死，活着的只是燕丹！
“巨子，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快走吧！”
书房内，除了燕丹之外，还有几名身穿黑衣的墨侠。察觉王宫禁军随时可能冲进来，这些燕丹一手栽培出来的墨侠，劝说燕丹尽快离开。
“我们走！”
燕丹的感慨，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收拾好情怀，不无留恋的扫视了王宫一眼。燕丹手掌扭动书房内一个竖起的灯盏，刺耳声响中，雪白墙壁缓缓开启，现出一条幽深隧道。
旋即，燕丹带着自己的心腹，没入其中，永远离开王宫。
…………
“拜见元帅。”
击溃了燕代联军的败军，又扫荡了一波周遭的城池、村落后，天玄带着大显威风的骑兵，顺利与渡过易水的王翦大军汇合。
“好精锐的骑兵！”
“五千骑兵，大破五万大军，真是厉害！”
“听闻，这支骑兵采用了将作监最新研制的马具。等到此战结束，我一定要去将作监问问，看能不能弄点！”
……
两支秦军汇合后，双双凝着艳羡、嫉妒的眼眸，落在天玄身后那经历一场大战后，犹自气势如虹的骑兵上。尽管，灰蒙蒙的穹苍洒落片片洁白雪花，但根本没人在乎。当天玄翻身下马，解下马背上的一个黑包袱，迎上王翦时，一众秦军将领更发出充斥艳羡的言辞。
对于身周的动静，天玄充耳不闻，径直来至王翦面前，俯身下拜。
“不必多礼。”王翦对天玄在此战之中的表现很满意，扶了天玄一把，“天将军，你此战身先士卒，为我大秦立下大功，日后必定前程可期！”
“多谢元帅夸奖。”
天玄心知，凭自己此番立下的功劳，返回咸阳后，即便不能一跃成为第十级的左庶长，第九级的五大夫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此番之所以能打胜仗，大部分功劳都在新式骑兵与王翦击破燕代联军之上，自不会居功自傲。
“元帅，这是代王嘉的首级。”说话间，天玄将手中犹自淌下滴滴鲜血的黑包袱递给王翦。
王翦解开包袱，一枚遍布血污，死不瞑目的首级映入眼帘。
“哈哈哈，”王翦目光扫了一眼，的确是代王嘉的首级，哈哈大笑，“太好了！代王嘉在赵地威望甚高，如今他的脑袋搬家，代郡便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了！”
随着王翦的话，聚拢过来的众将，面上皆浮起兴奋神色。
“天佑大秦！”
“天佑大秦！”
“天佑大秦！”
……
不知自何人起，众将士呼喊着‘天佑大秦’的口号，声振寰宇，将一片片自苍穹飘落的雪花卷起，随风而舞。
…………
十里外。
士气这种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对军队却至关重要。
秦军非但在易水之畔大破燕代联军，更一路向蓟城推进。所及之处，一座座城池相继陷落，几有横扫燕国之势。反之，燕军一路溃败，虽收敛了不少败军，当止住颓势时，满打满算也只剩三万多一点的军队。
好在，随着战场向燕国腹地推进，终于有了一点好消息。
那就是，下雪了！
早在夏商时期，燕地就以苦寒闻名。百年前，燕国在子之之乱后，缘何可以复兴，很大程度就在于，生活在温暖潮湿的沿海地区的齐人，不耐燕地的苦寒。事到如今，燕军只能寄希望于燕地的苦寒，可将秦人逼退了。
雪花漫天中，作为燕军的一名基层军官，大铁锤带着自己的兄弟，赶至一个陡峭险峻的山谷。
山谷两侧，是险峻崎岖的山峰，即便灵敏的猴子，恐怕也未必能登临山巅。陡峭的山体，被厚重的积雪覆盖，谷口处唯有三十丈宽，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越过这座山谷，再往前方推进百里，就是燕都——蓟城。
沙沙沙！
当以大铁锤为首的数百名燕兵赶至此地时，洁白雪花落在全身甲胄的众人身上，使众人的须发化为雪白。
“弟兄们，赶紧干活。”
带着众兄弟赶至此地的大铁锤，目中萦绕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向自己的兄弟招呼道。
“喏。”
被大铁锤带至此地的，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在大哥的招呼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将一块块巨石搬迁过来，堆砌在谷口，不顾严寒，尝试在地表挖掘坑洞，最后将一顶顶破破烂烂，四面透风的军帐扎起。
“大哥，就凭咱们这些人，真的能守住这里吗？”
在一众燕兵的共同协作下，及至地表雪深达半尺时，最简易的工事建造完毕。一个名叫阿纲的燕兵，凑到大铁锤身边，不无担忧道。
大铁锤双目圆瞪，怒道：“必须守住！我们的身后，就是蓟城。除非我们所有人都战死，否则秦军休想越过此地！”
“不错！”
“我们要让秦军看看，我燕国男儿的热血！”
……
大铁锤的话，鼓起了众人的斗志。话音甫落，一众燕兵就出言附和，眼眸内皆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唯有看淡一切的洒脱，以及愿为家国捐躯的峥嵘。
第125章 新奇的玩具
“大哥，我不怕死。”阿纲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反驳道，“我只是不相信晏懿那个混蛋！”
“不久前，他带着我们打了一场攸关国运的大败仗。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贪生怕死？”
刷拉！
阿纲此言，似一盆冰寒刺骨的冷水，浇在这些热血报国的燕国男儿头上，令他们每个人都神情默然。单凭数百燕兵，即便占据了地利，想与秦军抗衡，仍是不可能的事。故而，在大铁锤带着他的这些兄弟出发前，晏懿做出承诺，一定会派援军赶来。
但，联系晏懿一贯表现，大铁锤等人万分怀疑，晏懿是否能说到做到！一时间，刚刚的峥嵘斗志消弭无形，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忧愁。
“这个山谷要是失守，在前往蓟城的道路上，再无可以防守之地。”半晌，大铁锤重重吸了一口弥漫虚空的凉气，借助冰寒刺骨的冷意，让自己清醒一些，“届时，王上绝不会再次容忍晏懿了。”
众人听得大铁锤此言，虽仍无法信任晏懿这个小人，紧绷着的心弦还是松动少许。
…………
秦军大营。
顺利汇合的两支秦军，顶着自天穹飘落的点点雪花，开始在大地上安营扎寨，生长了千百年的林木被砍伐，化为一节节木柴燃烧起来，释出光与热，为秦军将士驱赶无处不在的寒意。
噼里啪啦！
随秦军一同行动的阴阳家四女：焱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在帐篷内将一个火炉围拢在中。簇簇火苗，如在木柴上跃动的精灵，将阴阳家四女那各具风韵，绝美无暇的娇靥，衬至如霞飞双颊。
尽管，以四女的修为，皆可做到寒暑不侵。但，冷风料峭，作用在柔嫩的肌肤上，难免造成一定的影响。
无论是焱妃、月神，还是大司命，都不是多话之人。至于少司命，紧锁牙关，只是以双目传递讯息。偌大的帐篷一片沉寂，唯有木柴在烈火烘烤下，发出清脆声响。
“诸位，不打扰吧？”
蓦然，帐外传入一个阴阳家四女都不陌生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四女不约而同的升起此念。
“请进！”在军营内，能与阴阳家四女搭话的，除了被她们带来的弟子之外，只剩下出身道家天宗，至今仍与阴阳家有一段悬而未决之婚约的天玄了。虽诧异天玄的不请自来，但月神那对柳眉只是轻蹙，就若无其事的请天玄进来。
得到阴阳家之人的允许，天玄伸手掀起帐门，手里还提着一口木箱，出现在她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
焱妃黛眉紧锁，望着走进来的天玄，不解问道。
“一路行军，我知道你们很无聊，送一件好东西给你们解闷。”天玄目光灼灼的望着阴阳家四女，若非年纪太小，单凭他此刻看这些阴阳家女子的眼神，完全可以被当成色狼暴打一顿。说话间，天玄不忘扬了扬手中的小木箱。
咔嚓！
说话间，天玄自顾自来至帐中唯一的木桌前，轻轻扣动机关，使之发出清脆声响。
哗啦！
随着木箱的开启，内中大小一致，散发浓郁木香的小长方块，洒落在桌面上，更有两枚骰子混杂其中。
“这是什么？”
“天玄子，伱莫非想让我们叠方块不成？”
“这是干什么用的？”
……
阴阳家四女都被吸引过来，分别自桌面拿起一枚小长方块，借着烈焰释出的光线，四女甫发现，这些东西一面光滑如玉，另一面则篆刻着不同的图案、字迹。四女面上都染上困惑，除了从不开口的少司命之外，其他三人皆问起来。
少司命·小依，虽从不开口，但她锻炼出一套功夫，将自己要说的话，融入纯澈如玉的眼眸。发自内心的困惑目光，投至天玄身上，表达自己的疑问。
“这，叫麻将！”
天玄缓缓捏起一块小长方块，其上以秦国小篆篆刻着‘发’字，不无自傲道。
刚刚，天玄看到一个士兵在砍柴时，有意将木材削成一个个小方块，经过询问，得知他这么做，是想让木柴更好燃烧起来，纯属怪癖。尽管，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却带给天玄启发。
取过一根原木，将之削成大小一致的小长方块，再将麻将代表的图案刻在其上。前后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这先秦时代的第一幅麻将，就在天玄手中诞生了。至于色子？军中将士闲极无聊时，赌钱纯属常事，想找两枚色子，轻而易举。
“你们都坐下，我教你们怎么玩！”
“麻将？”
“有意思！”
“希望它真的好玩！”
……
阴阳家四女闲极无聊，天玄带了新鲜玩意，四女都有心尝试一下。凝着好奇、趣味的言语中，四女分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随后，天玄凑到桌子最中央，呼吸着自她们身上传来的纯天然之淡雅体香，挨个介绍。
“这，叫一条！”
“这是一饼！”
“有两个圆圈，就是二饼；有两道竖条，就是二条，以此类推。”
……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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