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这不叫不胖
他理了理变得凌乱的头发,有些悲伤地问:“你是来杀我的吧……”
苏北洵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还是轻声道:“啊。”
“果然。”
江守一则勉强笑了笑:“我就说,不管是空间还是其他能力,应该都是伱最大的秘密,没道理这样随意地泄露给我。”
苏北洵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死寂比之前更甚。
许久后,江守一则轻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之前……明明没有这种想法吧。”
“是啊,本来是没有的……”苏北洵低下头,他的脸被黑暗遮挡,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他的声音却透着一股难过的味道:“可是……谁让你救了我呢……”
“啊?”江守一则错愕。
苏北洵沉默片刻,仰身斜靠在椅背上:“我啊,其实一直是一个很自我的人。”
他自嘲笑了一下。
“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讨厌的就一定要让它消失,不管是不是豪取强夺,也不管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只想让一切都顺从我的心意!所以……”
他深吸口气。
“对于我身边每一份交际,我总是会很谨慎地评估。”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决定混杂有某些奇怪的关系。”
苏北洵看着床上的江守一则,声音低迷。
“你能理解的对吧?”
“人与人的交际总是会带来负担。”
“因为与上司的关系,为了工作稳定,我们要忍受那些并不想接手的工作。”
“因为与朋友的关系,为了友谊长存,我们要忍受那些并不想参与的邀请。”
“人们为了稳定关系,总要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决定。”
他又抿了一口水,然后吐出口气。
“这并没有什么,或许一时的忍耐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可是。”
“我偏偏不想这样!”
苏北洵抬起脑袋。
他手掌虚握,在黑暗中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避开江守一则的目光吧……
“所以,每认识一个人,我就会问自己……”
“如果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好处,就这样把他杀掉我能不能办到?”
“……哈哈,很神经吧?”
他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但是,这就是我给那些关系设置的警戒线。”
“如果我迟疑了,就代表着有人走入了我的内心。”
他将手掌摊开:“或许是我生性凉薄,又或许是我对这个世界归属感太少……”
“不管是可怜的,可憎的,还是好心的,平淡的,帮助我的也好,追杀我的也罢……”
“不管认识多久的人,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想杀掉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苏北洵声音低了一些:“直到……昨天为止。”
江守一则呆愣地看着他。
“不怕你笑话,当你不顾自己安危将我推开的时候,我是有些感动的。”
苏北洵盯着手掌,像需要在黑暗中数清它的纹路。
“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我并非没有见过,但他们都是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或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可你不一样!”
苏北洵没有看他,却语气非常认真。
“你会救我,并不是因为任何利益,仅仅只是因为你想救我!”
“我能感觉的到……”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真是奇怪,明明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可就因为父子关系,你就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果然啊,关系太过亲密,很容易会让人失去自我。”
江守一则依旧看着苏北洵。
因为温差变化,头顶的混泥土热胀冷缩,不断发出钢珠滚动的声音。
可他却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
“所以,你是来切断这份关系的?”
“……嗯。”
苏北洵声音很轻。
“来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问我,如果就这样杀掉你,我能不能做到。”
“答案毋庸置疑,可我却在其中迟疑了一秒钟……”
他手指捏紧水果刀被他暖得温热的刀柄。
“犹豫就代表在乎,而在乎,是感情萌发的开始。”
“感情是束缚,束缚就代表不自由,不自由就代表不自我。”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我一遍……可问完后我才发现,重复询问本就是我不想杀你的证明。”
苏北洵撑住膝盖站起身。
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的响动。
“现在你于我只是微不足道,可当这份感情壮大成锁链,它就会困住我的手脚。”
“我做决定时会考虑你的想法,你的态度,甚至顾及你的利益,你的情感。”
“现在我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直接将江守财团推到火坑,但当你在我内心足够深入,我可能会下意识抗拒这个选则!”
他漆黑的身影笼罩在江守一则面容上:“所以,在这段情感根深蒂固之前,我要及时将它掐断掉!”
江守一则下意识抓紧床单,他努力做出平静的表情。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儿子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即便自己会死于他手!
“……那就动手吧。”江守一则轻声说道。
苏北洵看着他因为害怕而抖动的脸颊,抿了抿嘴唇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江守一则的牙齿磕碰,他看到对方手上明晃晃的刀,身体开始有了本能的反应。
“想说的啊……”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算了……即便我恳求你不要伤害小晃与纯夏,但你恐怕也不会接受这种‘束缚’。”
苏北洵不置可否。
江守一则却出乎预料地突然说道:“对不起!”
苏北洵愕然。
“一切是我的错,是我的缺席才让你失去了感受爱的能力……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恨。”
江守一则最后露出一抹笑容:“那……就祝愿你一切顺利吧,以我父亲的身份。”
“……我知道了……”
苏北洵将刀刃横在他的脖颈上。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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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江守家总算安静了一些。
苏北洵的尸体被带回警局,那些烦人的记者也跟着一起离开。
江守哲之助的尸体则被摆放在一个新搭建的灵堂里,头上围着一个三角形的白布,双手放在小腹上。
那张略显刻薄的苍老脸庞,也在烛火下温和了一些。
小仓纯夏有些难过。
之前被苏北洵枪逼着离开家,回来后却发生这种事。
不过她现在没有功夫伤心。
因为江守一则受伤住院,家里的一切全要由她来操持。
这个因为之前担心儿子而日渐消瘦的女人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接待前来吊唁的人员,接待做法事的和尚,还要抽空处理江守财团的一些决策。
不过让她安心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回来了,而且苏北洵已经死掉,未来生活终会回到正轨。
“纯夏!”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和道:“辛苦你了。”
小仓纯夏回头。
发现是缠着绷带的江守一则!
他脸色苍白,可能因为胳膊受伤,走路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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