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这不叫不胖
目睹这一幕的赤绝望地怒吼。他想要扑上阻挡,但强弩之末的身体已超出意志所能支配的程度。
可出乎预料的——
那尖锐的刀尖竟真的在鳞泷左近次额前停了下来。
苏北洵稳稳地捏住刀柄:“你想救他?”
赤一愣。
“可以哦。”
苏北洵裂开嘴角:“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留他一命。”
【跪下来……】
【求他?】
两句话像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的传入耳朵,让赤瞳孔颤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即便只是想想都让他浑身冰凉!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宁愿死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
他看向失血过多,瞳孔已经有些涣散的鳞泷左近次,过往的记忆全都浮出脑海……
九年的照顾,师傅早已取代他记忆中父亲的面容。
“不要相信他的谎话!他只是想戏弄你而已!”鳞泷左近次大吼。
他不想成为弟子的拖累!猛地仰头,想撞死在面前的刀尖上!
但却被苏北洵踩住脖子重新压下。
逐渐窒息的感觉让他面色慢慢发青!瞳孔上翻,露出眼白。
“住……手……”
一声呢喃……
雪花从天空一点点飘落。
赤喘息着咬住牙,慢慢跪在地上。
他咬住嘴角,体会着流入嘴巴的温热液体,面色枯败,像被抽干所有精气神。
“求求你……放了他。”
“赤……”鳞泷左近次神色动容,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弟子,心中无比自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全都是他的错!
“哈!”苏北洵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从鳞泷左近次身上走开,来到跪地的赤面前,表情玩味。
“趴下。”
赤僵了一下。
他将拳头被捏的咯嘣作响,低下头,将眼睛藏在发丝下,慢慢跪伏下来。
砰!
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苏北洵竟猛地踩住他脑袋,将其往雪地里狠狠碾去!
“呐,赤……你知道吗。”
“每当我看到你痛恨我的表情,就会忍不住升起一抹蹂躏你的冲动。”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是感到束缚,而最开心的事却是支配别人!”
“尤其是强迫他们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令善良之人以堕落,予复仇之人以屈辱!”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
赤没有说话。
他感受着踩在脑袋上的力道,在尊严被碾碎的耻辱中苦熬,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雪里。
苏北洵看着身体抖个不停的小孩,愉悦地舔舔唇角,有种想将他拆分入肚的冲动。
“我可爱的弟弟。”
“你要好好记住这份感觉,记住这种无力与痛苦!”
“然后……”
“带着我施舍给你的性命,在痛恨中度过你丑陋的一生!”
苏北洵笑声肆意,转过身,一点点走远。
“但你记住……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他信守约定,带着结束后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白发女人,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场地。
赤仍低着头跪在那。
“赤……”
鳞泷左近次挣扎着起身,不管自己伤势严重,立马来到弟子身旁。
他很担心,也非常愧疚!
照顾了这孩子整整九年,老人太了解他心结与执念。知道今天这一遭会对他造成多大打击!
“……我没事。”赤声音沙哑。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苏北洵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顺着对方的留下脚印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等等!你去哪?”鳞泷左近次突然拦在他身前。
赤抿抿嘴,偏过头。
“师傅,您不是还有很重要的情报要送回去吗?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您不必管我。”
鳞泷左近次听着这再明显不过的谎言,盯住他的眼睛,重复道:“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赤低头不语。
“你想去送死对吗?”鳞泷左近次注视他细碎的头发,大声喝问。
赤捏起拳头。或许是送死两个字刺激到他的内心,他表情一瞬间扭曲,低声吼道。
“不!我只是去找回我丢掉的尊严!”
“你只是在自暴自弃!”
“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赤咬着牙,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苏北洵离开时说的轻蔑眼神。
“您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可能打败他!不管再努力十年百年一千年,都不会有这个可能!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不如早点死在他手上,就此解脱!”
赤喘息着,嘶吼着,涕泗横流。
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鳞泷左近次看着赤红着眼流泪的男孩,沉默了下,说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建议。
“忘了他吧。”
“……什么?”
“忘了苏北洵,忘了这件事,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鳞泷左近次深吸口气。
他知道劝弟子放弃并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坐视弟子去死同样不是!
“不可能!”赤立马拒绝。
他能接受自己因能力不足而死,却不能接受自己在认输后苟且偷生!
鳞泷左近次并不意外,轻声说道:“赤,你下过围棋吗?”
他走上前,摸着男孩头顶。
“怎样认可失败,怎样去认输,这对棋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越是强大的选手,就越能做出正确的,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人们不会去指责挑战过后认输的选手,也不会嘲讽他是个逃兵,反而会赞扬他顺势而为,适时而退。”
他看着男孩,神色认真。
“赤,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不会有人怪你,也没有谁能说你是懦夫!”
“所以,你不需要再强迫自己走上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
男孩顿了顿,沉默不语地绕开鳞泷左近次,继续沿着痕迹追去。
可突然!他侧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鳞泷左近次收回仅剩的一只手,将倒下的弟子揽在怀里,轻声道:“先睡一觉吧,赤……睡醒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他忍住身体的痛楚,提起呼吸,向北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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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队】总部。
产屋敷耀哉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火炉旁,看着手中带着墨香与腥气的信纸,表情凝重。
“鳞泷先生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
一袭黑衣的【隐部】半跪着汇报。
“鳞泷先生左臂丢失,内脏大面积出血,胸骨腿骨都有骨裂,喉咙也被严重挫伤……”
产屋敷耀哉沉默片刻,轻声问:“那个孩子呢?”
“同样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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