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开局一条狗 第122章

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巴罗尔,***,你在哪儿?不要使用这里的客房或者宿舍!这地方非常不对劲!我将坐标发给你,到我这里来汇合,但不要立刻进来!”

  对面传来了巴罗尔的声音,“真是巧了,斯克拉尔长者,我们正要来接你呢。”他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冷静,但熟悉他的斯克拉尔心头却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接我?”

  “正是如此,”巴罗尔连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笑意,“我们要去军官食堂,据说会是非常难忘的体验,而且所有的表亲们都建议我们一定要带上你一起去。”

  “……”

第262章 当你发现你同行的病床会自己写报告

  的时候

  “他会好起来吗?”

  被问到的人似乎在尽量保持自己的专业性,但还是忍不住稍微地冷哼了一声,往伤员血管里注射药剂的推管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这不会造成治疗效果的改变,只是这样过于快速地推入血管会让负伤者“稍微”感受到强烈的烧灼痛和极度的肢体寒冷就是了。

  “死不了。”

  被问到的人是钢铁之心第九连的连长,药剂大师奥利波修斯,目前不得不在基因之父的命令下带领第九连的药剂师兄弟们负责两条荣光女王舰与两个战团的医务室事务。

  由于抵达之后他被告知铁血号医务室的这个基因种子库被人用独特的密码锁了起来,目前看来那里正在自律运转的机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一块的工作量可以暂时不需要他负责了。

  说得好像我很想负责一样。

  他又酸溜溜地瞟了眼这个简洁高效的医疗舱上的读数:平整光滑的背光面板上以合理的区域分割、图标与随时跳动的数字显示出了病人的各项特征,一览无余,监测完备,在这里,药剂师要做的事情更像是实验室人员。

  ——并且它可以自动以标准高哥特语为药剂师使用者输出所谓入舱记录、首次主治记录、首日查房、每日查房、每周药剂师,每月药剂大师,疑难病例讨论、会诊记录、出院小结与病案等等任何文书!!

  王座在上,这让同为药剂师的他第一次在读取从前的同行记录时双眼和心灵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前任的使用者甚至还很贴心——或者是很会偷懒地在药剂师使用界面上为自己做了个分区,随后设定出了几个大类、随时能够让药剂师调用和组合进行治疗的快捷模式。

  例如这里,A区显示的是战斗创伤部位的目录,头部、面部、颈部、胸部、腹部和骨盆、脊柱、上肢、下肢、皮肤及其他等。

  而B区显示的则是战斗创伤的致伤种类,清晰地罗列出了炸伤、枪弹伤、刃器伤、挤压伤、冲击伤、撞击伤、烧伤、冻伤、毒剂伤、电离辐射损伤、生物武器伤、激光损伤、微波损伤、超自然伤、其他和复合伤等。

  所以一位合格的药剂师使用这套系统的前提就是,能立刻判断出符合这些目录中组合的非致命伤势情况——实际上,奥利波修斯很不想承认的是,这套系统的建立是让这里的主人只要把伤员丢进医疗舱,然后按照目录检索配好药物剂量,最后摁下组合按钮——当当!完美!要做的事情只是留个耳朵听一下有没有异常报警音就行了!

  到底是何等样的天才药剂师才能发明出这些如此完美的摸……医疗监控和辅助系统?!

  又是什么样的迫切需要让这位天才药剂师要发明出这套绝对会送他吃一套完整的审判庭少说数十年审判拷问流程的玩意儿?!

  奥利波修斯不知道。

  但是奥利波修斯真的很酸。

  尤其是当他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只能看懂这个医务室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大多数神奇妙妙药剂的标签,但是看不懂详细作用说明所以不敢擅自使用的时候。

  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突然知道自己在同行中的智力其实是洼地的情绪呢。

  因此在整个工作过程中,九连长每天都泡在这里,如饥似渴地吸收前任留下的笔记和知识,但越读,他的情绪反而变得低落起来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不过现在奥利波修斯的心情又开始坐起过山车来,昂扬的部分是因为他们敬爱的基因之父派人来到了医务室,只要想到安格隆大人,他就感觉到了温暖的鼓舞,那些负面阴霾如被阳光照射的乌云般很快烟消云散,而低落的部分是安格隆大人居然是派人来垂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帝皇之子的!

  这个无礼的、像个花瓶一样的变态有什么值得安格隆大人如此关心!

  药剂大师愤愤地把麻醉剂的剂量推到最大,接着医疗舱非常贴心地给出了剂量减低到十分之一的建议。

  “他这样一直昏睡真的没问题吗?按理说虽然是挨了安格隆大人的一拳……唉,可惜我们的父亲过于仁慈,没有捶断这小……哦,他也不小了,……没有锤断这可恶的胆敢称呼安格隆大人为主上的虫豸的脊椎,但是他也该醒了吧?”

  “没问题,他没事,我保证,他会康复的。”药剂大师面无表情地说,“只是可能要花上一些时间……这都是为了我们敬爱的基因之父。”

  也站在医疗舱旁的纳克洛·巴罗尔注视着奥利波修斯的眼睛,随后心有灵犀地朝他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奥利波修斯兄弟。”

  随后来访者便问起了另一个让双方都觉得更为舒适的话题。

  “哈尔连长如何了?”

  “情况很不好。”一抹深切关怀的忧虑真真正正地爬上了奥利波修斯的脸庞,他带着巴罗尔走到另一座医疗舱面前。

  “他的伤不是单纯的我们所见到的那样,那应该甚至超过的普通的亚空间污染的范畴,虽然很稀有,但我认为它可能是一种……来自万变信徒的因果污染。我已经准备向安格隆大人提交我的最新研究报告。”

  “因果……?天哪,他怎么……帝皇在上,愿原体保佑他。”

  即使是巴罗尔这样身经百战的阿斯塔特也不禁为自己所见到的八连长如今的模样而失态。

  恩德瑞德·哈尔双目紧闭,但显然也紧咬牙关,仿佛他正在面对什么令人憎恶的存在一般,你很难相信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的脸上能同时显露出坚决、疯狂、哀痛欲绝又无惧的神色。

  是的,恩德瑞德·哈尔不但在一个没有敌人、密封且被小队成员环绕的地方突然受了极重的贯穿剑伤,而且他的超人躯体还正在急速衰老,仿佛就像是这一万年偷来的时光都在同时疯狂反扑地报复这位可敬的强大战士一般。

  他原本只是夹杂着几点白色的短发如今从深褐色全然变为了近乎透明的白,他的皮肤变得很薄而干枯,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头骨上,老人斑黑褐色的色素沉积明显地出现在他的脸部和四肢上,他强壮的肌肉与上面累累的伤疤一起紧缩起来,高大的身体变得如此瘦小,令巴罗尔也一时失语。

  “我从未想过哈尔连长会看起来如此……脆弱。”

  奥利波修斯叹了口气,“他的内脏机能也严重老化了,有赖于铁血号的这个带有静滞立场的高性能医疗舱,我们如今还能暂时挽留住他。”

  巴罗尔的眼睛遽然睁大了。“挽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奥利波修斯!”

  “我的意思是。”药剂大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一个所有人都认为它不可能发生,所以从未谈论过它的话题。

  “再这样下去,找不到他真正的受伤原因或者想办法解除他的伤口污染机制的话,除非永远待在静滞立场中,否则我们的八连长,高山之牙的领导者,铁心猎犬,无数异端与异形的毁灭者,恩德瑞德·哈尔就要在这里的一张病床上无知无觉地死于衰老了。”

  “……这对他和我们都太残酷了。”

  “谁说不是呢。”

第263章 间幕斯克拉尔的奇妙兔子洞之旅(六

  第263章 间幕·斯克拉尔的奇妙兔子洞之旅(六)

  这是他们抵达表亲们这艘出人意料整洁的旗舰后的第一次自由用餐,由于发生的种种事件与严重的人手不足,他们已经收到并且体谅了“银色颅骨”们的歉意,对方随后告诉他们,“即使如此,去我们的军官食堂用餐是绝对不会令人失望的。”

  因此现在钢铁之心的阿斯塔特们正跟随着发送到他们每个人的动力甲中的道路指示前往这条漂亮大船上的军官食堂。

  人造流明形成的橙色夕阳光线笼罩在走廊一侧,人们熙熙攘攘地走在天命钢铁号宽阔的内部通道上,身边是全副武装但是看起来又很惬意地在聊天的战友。

  斯克拉尔·二连长·神圣无畏长者·万年老兵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与背后一阵阵的凉意。

  看起来或许自己是错怪了九连长奥利波修斯了……

  就连在最疯狂的杀戮中都能冷静地思考的巴罗尔,如今都这么毫不怀疑地接受了一切没有发现不对劲!喂!兄弟!战斗兄弟们!你们有没有意识到你们的一步的步伐与我一步的跨度完·全·不·匹·配,但是我们现在是“一同”“说说笑笑着”前进啊?!

  但这里显然除了斯克托尔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年老的可靠战斗兄弟、年轻的毛头小崽子,大家都簇拥在古老高大的长者身边,仿佛他依旧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他们之中。

  神圣无畏的鸟卜仪与传感器谨慎而隐秘地扫描过每位战斗兄弟的身躯和头部,老长者是不会因此感到羞愧的,能够抓住任何破绽才是此时的第一要务,但他又一次失望了,这里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好,至少没有比他们出发的时候更差。

  至于混沌腐化和污染发生时常见的肉体变异情况则是没有丝毫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平稳,正常到让斯克托尔开始害怕起自己:难道……不对劲的其实是……我吗?

  他的确是知道许多不幸的英雄战士在被埋入石棺后会遭遇极大的痛苦与精神方面的问题,这种问题在某几种后续型号的无畏中尤其严重,以至于为它们赢得了“冰箱”“烤箱”“耗材驾驶员”之类残酷的绰号。

  他又看了眼视网膜界面上自己的生化数据和其他信息,看起来一切正常。那么,莫非自己在漫长的服役时光中也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精神问题了?但是这又要如何解释速度同步的问题呢?还是说这一切乃至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其实只是……

  其实只是他,斯克托尔在被葬入无畏机甲厚重的金属石棺后,在机库的静滞立场中,因为不甘与执念而做的一场……持续了一年、一百年、一千年或是一万年的梦?

  恍惚间,斯克托尔突然记起不知何时又是谁在他面前说过的一些话。

  “当没有必须唤醒这些英雄的职责发生时,无畏机甲就会被放置在静滞机库中……通常是与战团最重要的圣物们放在一起的……静滞立场能让无畏机甲的驾驶者们尽量免受无情的岁月与死亡的摧残……即使是在神圣的保养仪式期间……也不会被唤醒……因为无畏中的英雄被认为已经为帝皇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因此不必再遵循其他修士那样严苛的日常行程……石棺羊水舱与静滞立场的确可以使驾驶员在当时与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被留在他的兄弟们身边,为帝国与帝皇服务。然而,由于休眠的时段可能仅仅间隔十年后,也可能是百年后,每一次被唤醒,见到的人都可能物是人非,甚至会出现明明是自己的战团成员,却全都不认识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在唤醒一些脾气暴躁乃至疯狂的无畏长者时,会尽量安排一些他们曾经认识的人在场……但是无可避免的是,随着时间更多地流逝,血肉头脑中的思维逻辑也会变得愈发飘渺,这些英雄长者们对于物质宇宙的实感与联系也会开始从他们的手中渐渐失落……”

  恶意的毒蛇般的咝咝声伴随着这些话语在他耳畔掠过,又像是有羽翼扑打的轻响,共同向他述说着虚空中不可知与充满未定的奥秘与真相。

  对啊……一般来说,战团中的无畏机甲平日里是根本不会被唤醒和进行日常运作的,更不要说像我这样一直在活动,还担任了重要的战团职位……所以我到底是……醒了还是……我一直在……只是这里的反常才反而让我第一次意识到……?

  斯克拉尔在自己战斗兄弟们的环绕中如坠冰窟。

  “哦!转过这里就到了!”不知谁愉快地说了一句。

  天命钢铁号军官食堂那两扇饱经风霜的精金大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尽管头脑里充斥着震惊与混乱,思绪也缥缈得犹如一团毫无线头的麻纱,但无畏机甲那被科技手段放大了视听感知的斯克托尔还是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太有人会注意到的细节。

  精金大门被擦拭洗濯得异常洁净,闪闪发亮,显然有人还给它们打了什么保护蜡之类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一扇门做如此精心的保养。周围除了沉默的机兵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机仆、伺服颅骨或是智天使存在,这艘船的主人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使用那些常见的改造湿件设备。

  而在这些精心的维护保养与大门上栩栩如生的麦穗、田野、四季与男神女神们的浮雕下,有无数武器留下的大小痕迹,虽然它们的威力看起来好像有点过于疲弱,但是一个星际战士老兵是绝对不会认错爆弹枪的点射弹痕或者链锯斧的斩击的。

  一个最后的晚宴,一个噬人的陷阱吗?斯克拉尔看了眼周围的战斗兄弟,默默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药舱,又把伺服系统调整到随时能够发力的状态。

  不管我是否已经彻底疯狂,但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踏过我的精金棺椁攻击我的战斗兄弟们。

  大门向着来访者们打开了。

  “叮!”

  一发流弹在斯克拉尔的装甲上弹开。

  精神高度紧张的神圣无畏从扩音器内发出战吼,朝着场内打开了他的克瑞斯型突击炮,开始扫射。

第264章 意外的回答总是一个接一个的

  “从医疗报告来看,恩德瑞德的身体状况目前已经完全无法离开静滞立场了。”

  坐在战团长办公室隔壁重新布置的小会议室的长桌周围,安格隆·佩特拉喝了一口艾哈林为他倒好的热茶,忧虑地叹了口气。

  站在周围充当这场对他们的认知来说实质上超·高·级·别会议的荣誉卫队的伊斯塔万老兵们犹如某种雕塑一般静静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眼神放空,假装自己没看到一位身形庞大的“银色颅骨”铁骑终结者兄弟正在他们面前反常识而轻若无物地做着只有最灵巧的宫廷侍从长才能做出的似慢又快的优雅动作。

  其中来自帝皇之子的几位战士的脸孔上尤其神情恍惚。

  所罗门·德米特尔有好几次欲问又止,最后还是被索尔·塔维茨的眼色阻止了。

  在听到安格隆的话后,拉弥赞恩的脸上立刻露出某种同情之色,佩图拉博则从他的电子发音器里大声咳嗽起来。

  “你们的药剂师对他的情况有什么分析和建议?”黑白毛绒铁之主在另一个人能开口之前截住话头,率先问道。“我们的药剂师……嗯,他们在也是好事,不在也是好事。还是听听你们的药剂师怎么说吧。”

  “报告我也给你们发了一份,不过简单来说,他们讨论下来的会诊结果认为恩德瑞德身上发生的改变已经不是单纯的亚空间污染侵蚀,其实他根本没有在‘当时’受伤,他的伤口和飞速老化实质上都涉及了一种多重时间线在弦空间中共振重合的复杂作用效果。——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的确发生了。”

  “虽然你说得很简单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抱歉。”

  “没什么听不懂的,我愚蠢的半身,我们兄弟的意思是,恩德瑞德·哈尔正在经历他原本会经历、但是应该已经不会发生了的事情。”

  而一旁老神在在的喀度迩爵士阁下则热心地补充说明了一下,“就是说,在他,钢铁之心的恩德瑞德·哈尔的‘过去’出了问题。”

  “好的,我听懂了,感谢你,喀度迩大师,但是这样也不对啊?”

  “哦?”老人眯起眼,一边把一只手掌虚虚盖在了自己的茶杯口上,侍从官立刻知趣地收起了他的茶壶。“哪里不对呢?”

  佩图拉博快速地翻阅着医疗报告。

  而黑白花狗在无畏中口吐人言、严肃地列席面目全非的原体与化名的前帝国摄政会议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刺激,即使是通过了筛选,意志最坚定的伊斯塔万老兵们也不得不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这位其实是何等高贵的帝皇之……呃……总之,想想办法!我的大脑!欺骗我的眼睛!

  其实,这些战士之所以能如此之快地接受这个恐怖的事实,也是因为事实的恐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