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什么?你能否说得更加详尽通俗一些?”
导航员摇了摇头,那些垂下的、金属闪光的线缆像是发梢一样擦过他昂贵的丝绸衣裳,“我无法提供更多讯息了,船上的星语唱诗班通过灵能之海传递给我这个消息之后就集体开始进入狂热的祈祷和赞美合唱仪式中,拒绝做出更多反应和服务,包括抵抗,现在那些祈祷和赞美仪式还没有结束。——不过我和他们有一条预兆式的塔罗占卜结果提供给你,埃涅阿斯中士。”
“你确定这条预兆不是污染和不洁的吗?摩拉其。”尽管他们事实上身陷囹圄,没有果断地当时就决定进行撞角攻击或者冒险跃入亚空间的后果就是现在他们都变得摇摇欲坠——但埃涅阿斯中士依然在考虑着脱离这里,向战团和马库拉格报告这里的黑暗异端或者表达自己未尽忠诚的可能。
“如果你认为我和我的家族的纯洁和忠诚可以信赖,埃涅阿斯,那你就可以听听,不然我也不会勉强伱。”
阿斯塔特军官点了点头,“那么你请说吧,摩拉其·纪伯伦。”
导航员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你应敬畏与服从黑色的星空,因他是你们内心的审判。”
“什么意思?!这是让我们敬畏……服从……异端?就这样?!这不可能,摩拉其,王座的启示不可能要求我们……要求忠诚的基里曼之子们这样做!”
“——还有,跟着黑白色的毛绒走。”
“……这又是什么意思?毛绒?这地方?黑白色的什么?黑脸绵羊?这颗星球寸草不生!”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代表这句话的指示特别明确。我反复解读了许多次,不可能弄错。它一定有其特殊的含义,或许只是,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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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自感应遥控项圈阿斯塔特专用版——的确是个精彩至极的发明,迪特里安,灵能、机械与人性的大师和手工技艺的完美结晶。不愧是卢弗里克斯也向我推荐的人才,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的服务值得肯定,你的工作应当受到奖励。”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殿下。”机械主教用古老的火星礼节向王座上的人恭敬一礼,“那么我是否可以……”
“但你还是不被允许在无畏长者的石棺外装甲上发挥你的艺术天赋,主教。”面无表情的夜之主冷酷地熄灭了迪特里安数个目镜中燃起的希冀火苗,“并且如果被发现你抗命偷偷潜入无畏机库的话,我就要没收你最喜欢的神甫助手和所有手工改装机仆。”
(*哈!棺材涂装爱好者和人性折磨大师!我认为他很适合为我的军团服务——与火星签订的契约真是我曾做过的最不后悔的执行决定之一。)
“……不不,您不会的!您不能这么做!”
“不要自取灭亡,它就不会发生,迪特里安。”拉弥赞恩在话语里掺入一丝警告,“那么我们的泰坦机长俘虏情况如何了?”
(*这话就很有一些第八军之主的风范了,希望你能多用一些这样的措辞。真的。)
“啊,这个,殿下。”迪特里安稍稍躬身,“他之前遭受的痛苦太多而一直处于被深度麻醉的状态,根据我的观测,恢复神智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那些痛苦完全是由你施加的——恢复之后他能够重新作为驾驶员服役吗?”
“这——我不好说,殿下,恢复基本的神智之后我还需要对他进行完全的人格重建,否则根据模型预测,他会立即陷入疯狂状态并开始严重的癫痫发作,是的,嗯,我想,必须为他重建被摧毁的所有的人格和理性认知才行。”
“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迪特里安,交给你了,必要申请的材料和资源可以直接递交给我,如果我不在,就递交给马卡里昂或者塔洛斯。”
把目光从机械主教身上移开,夜之主转向通讯女士,“为我接通导航员奥克塔维亚。”
第312章 守株待兔
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使是居住在此已经超过四个世纪的殖民者们也无人知晓——忒萨瓜尔萨的北极曾经有过一座超过了世人任何残酷与黑暗想象的城堡矗立其上。
那是由康拉德·科兹在最后时日中的痛苦、幻觉与那些来自至高天和他自身对他的侵蚀和第八军团对他们基因之父呓语的忠实执行所造就的一处地狱厅堂。
但那些血肉的地基与墙砖、被固化在痛苦中的人类、一直在痛苦中活生生嚎叫的走廊和地毯,还有鲜活的眼睛、牙齿和舌头的台阶与厅堂,这些东西都在数千年无情而恒久的黑曜石沙尘暴中湮灭了,与万年前第八军团的记忆与战士一道。
消融在时间的风中。
但塔洛斯记得,塔洛斯知道,塔洛斯曾观看过他们——午夜领主谨遵原体教诲的最后破碎之鹰们的成员于此地迎来的落幕,每个人的死亡画面,包括他自己的。第八军团的先知的基因种子承载着这来自神与父的诅咒。
现在,他们正如塔洛斯在热病与噩梦中所见的那样,重新站在这座城堡荒废倒塌到只余下少数残垣断壁的遗迹门前,只是多了一个经常在他的影像球中被播放,但却从未在他的第二视中出现过的身影。
“这地方暂时就没有必要让这里的凡人知道了。”
拉弥赞恩转过身。
他的身后是午夜色与猩红色的战甲形成的集群,还有更多机械神教的信徒们经过迪特里安与他们进行的“友好学术交流”向夜之主献上的欧姆弥赛亚之战争机械。
——虽然在应邀有幸观看珍稀的机械教“友好”学术交流过程的拉弥赞恩看来,迪特里安主教很有些仗着自己是混沌什么都能研究什么都敢用,所以单人上门踢了起源战团循规蹈矩的机械神甫们道馆的风范。
(*……虽然不知道你在描述什么,但是感觉是一些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东西,我就不多问了。)
“你越来越聪明和知道边界感在哪里了,令人感慨,但变得不那么讨喜了就是副作用。哎呀,哎呀,小崽总会长大,他们变得帅气的同时就会失去一份可爱。”
(*……你最好别这样,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如果听到他们基因之父在这个意味十分不祥的地方的自言自语的午夜领主们对此有什么惊悚的表情,那他们也没有在自己的肢体语言上表现出来。
他们只是沉默着行军,依次进入了这座城堡——的地下墓穴部分。
“我必须说,地下墓穴这个说法虽然不太合适但是又挺能描述这里的状态的。——马卡里昂?”
无畏轰鸣的大功率伺服声音从后方响起,“我主。”无畏头部的一个探照灯在这个完全黑暗的墓穴通道中一直打开着,主要是为午夜领主序列之外的人们,而战争哲人本人对此地如数家珍,甚至能够在万年之后还指出每个房间原本的作用,这让他们的前进与布置变得非常轻松。
“塔洛斯的情况如何?”
“依旧处于昏迷。体温相当高,退烧药物没有作用,是灵能和细胞过度活跃造成的高热。瓦列尔报告说塔洛斯一直不肯配合他做治疗,而且他的这次昏迷和热症来得又快又猛。”
马卡里昂停顿了一下,“他的呓语和书写内容……非常多而且具体。”
“我看过了,我也看到了。”正拿着数据板要求机械神甫们开挖一个巨大的竖井再盖上布并喷涂它的夜之主回答。“你相信未来会被改变吗?马卡里昂?”
“我主。”战争哲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继续前进。“您……的确改变了很多。”
(*何止是改变!你们根本没人发现!马卡里昂!)
“那么你觉得如何?”
“我为此刻不在此地的兄弟们感到遗憾——赛维塔、沈、马列克……或许等战斗结束我还是应该停止对迪特里安的挑剔,毕竟,严格来说是他的阳奉阴违让我见到了您,还能与您再次共同战斗。”
(*……有的人该活着,而有的人该死。)
“哈。那你不如允许他在伱的羊水舱外面继续绘画,他一定非常非常高兴。”
无畏发出一阵像是换弹声般的金属摩擦声,“这一条可能不太行,我主,但我可以允许他为我抛光装甲。”
就在刚刚,他还带领着他们穿过数百米距离从一条他们也不知道的秘密通道突然抵达了地面部分残留的锥堞上,但是又一下子通过某个坍塌的隧道抵达了墓穴幽深的底部,他有时候会停下来一下,然后开始指挥他的子嗣们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从他们也不知道的某个墙壁缝隙里拉出一些铁杆按要求的角度横在地面上,又或者午夜幽魂要求他们把几块沉重的石条与石梁推到他指定的位置严格放好。
起源战团的工作者显然并没有午夜领主们那般充满信心,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可能和兄弟们分散了,被按照三人或者六人一组似乎是随机赶进了某个半废弃的房间又或是一段崩塌的密道时,有关这些奇怪的异端还是暴露了邪恶的真面目,要把他们做成这里的新血肉地基的声音流传在人群中间,在得到他们将会拿回武器准备战斗的指示后,关于举行亵渎仪式的猜测又开始占据上风。
疑虑重重,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是星际战士,等他们看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的外形的时候就立刻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可以了。”当他们把最后一根指定的废旧线缆塞进城墙上某个断裂的推杆时——已经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推杆了,它看起来至少数十年未被使用过。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我主啊。”
“接下来……守株待兔。”
——————
在泰坦上神圣肃然的曼铎里斯礼拜堂中,有人正在等待来访者。
圣洁焚香的气息从隐藏在各处壁龛中的香炉中缓缓流散而出,机仆在忙碌地巡回,不断点燃此地闪烁又熄灭的烛火,点点火光在焚香的烟雾中围绕着战团历代英雄们的雕塑缓缓螺旋上升。
“完成了吗?”首先开口的等待者身披银灰色的终结者盔甲,蔚蓝色的目镜在他的十字军式头盔面甲上莹莹发亮,他的盔甲上蚀刻着如此之多过往的战绩与荣耀,以至于这些历史的沉重记录覆盖了整套动力甲的表面。
“是的。”来访者回答,他同样身披银灰坚甲,复仇女神动力剑挂在他的腰间,“完成并确认发送了。”
“星语庭那里的收尾?”
“确保没有人发现。”
“占卜者那边?”
“再次得到结果之后我已经亲自将他封入密室。”
“很好。”等待者略微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等待过了如许短暂又漫长的时光。以至于我几乎有时会恍惚觉得或许这才是我们的真实。”
他转过身去,望着祭坛上山映照着烛光的点点黄金凹凸不平表面的反光,那是在半个世纪前被战团的技术奴工们精心添饰的无名杰作,它表现了了帝皇在荷鲁斯之乱前的形象——头戴桂冠的帝皇侧过头,似乎开始意识到了不久后的叛乱将会为他与他的子嗣和帝国带来的灾难、重创与死亡。
蔚蓝色的目镜缓缓下移,扫视着在站立的高大帝皇身周所环绕的跪于地面的骑士们生动而精美的形象——没有战斗的英姿,只有纯然的虔诚。
这是一份来自泰拉议会和审判庭的礼物,也是某种暗含的训诫,它提醒着他们,不管他们有多强大,谦逊与服从帝皇之意志方为战团最高的美德。
来访者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提醒对方。
“忍耐。”
“是的。”对方喃喃道,“忍耐。”
第313章 拿铁是咖啡,咖啡也是拿铁
滴答。
第一滴血落下。
塔洛斯的双眼紧闭,他眼皮下的眼球正在高速震颤。
他在看着。
第八军团的先知在看着,看着被他带来忒萨瓜尔萨的所有人。
他看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个接一个迎来并不安慰的结局。
虽然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些结局似乎也不算……最坏了。
他再一次,再一次看到第一烈爪的成员与他们的异形敌人搏斗的最后影像。
首先是夏尔,无敌的夏尔,强大的夏尔,他再次看到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之中最强的战士——或许在腐尸的虚伪帝国中,他会成为一名闻名遐迩的冠军,在虚假但耀眼的荣耀之中迎来自己的结局或继续奋战——但他倒在自己心底所渴望的荣耀幻影中,他的传奇只有一人知晓,他的名字将无人称颂,他是第一个。
赛里昂是第二个,但他的死亡决不符合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对这位总是挂着微笑问好的他印象中会拥有的结局,微笑领主死于异形的巫术火焰,被那些可恶的妖婆在非人的痛苦中活活在盔甲里烧成了焦黑的尸体,先知看到他依旧朝着敌人离去的方向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动作,伸出的手中还死死地攥着他的爆弹枪。
瓦列尔与赛里昂并不友好,也无交集,甚至可以说相看两相厌,但女妖的巫火在吞噬了赛里昂之后以一种黑色的残酷幽默充满激情而迅猛地拥抱了瓦列尔,这位残酷的剥皮者、解剖大师与药剂师在最终被烧死的时刻手中拿着的不是武器,而是急救工具。
马库提安,他们之中罕见的高贵而忠实的马库提安,他们的诗人与重武器手,为了保护他的兄弟们免受狂嚎的异形kalshiel们的攻击而丢下已经没有了爆弹的枪,他没有逃跑,而是选择拔出战斗短刀守护他的兄弟们,直到那些瘦骨嶙峋的妖婆用细长弯曲的利刃将他撕成了碎片,直到倒下为止,他都没有后退一步。
卢弗里克斯——啊,卢弗里克斯,泣血之眼的指挥官,早已死去的第八军往昔飞翔梦想的腐败尸体,他和他的猛禽血亲们在黑暗之城的废墟上空与那些尖耳朵的可憎生物嘶叫着互相缠斗在一起,那些生物的肩胛骨上生着巨大的翼翅,手中持着锐利的长刃,将伤痕累累的猛禽们放血直到他们坠落到地面上,但那些可恶的异形飞禽也被血眼们拼命的反击所撕裂,人类与异形的黑红血液如雨点般喷洒在大地上,不分彼此。
乌萨斯,乌萨斯,这次塔洛斯看清了,乌萨斯,可怜的乌萨斯,曾经机敏异常的乌萨斯,塔洛斯的直觉是对的,他依旧没有向任何一位混沌至尊献上自己的忠诚,但恐惧之眼中被不知不觉强制种下的印记已经深深扎入他的血肉,他在倒下的时候嘴里还试图发出再也没有能说出的歉意和感谢……感谢塔洛斯对他的信任……
是的,是的,雨点,开始下雨了,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在这突如其来犹如哭泣的大雨中混杂了如此之多的杀戮,以至于这大雨看起来像是从天而降的猩红血……雨……?有这么大的血滴吗……?
等下,猩红色的……空投仓……?更多猩红色……雷鹰……最前面的……那是他的黑暗之末号……?塞普蒂姆斯?奥克塔维亚?!他怎敢违抗他的主人最后的命令!奥克塔维亚应该早就被迪特里安和瓦列尔护送着,由塔洛斯他们在地面上吸引异形的攻击,然后他们可以趁机带着最后的种子和新血在诅咒回音号自杀式撞向地面形成的巨大干扰中逃离这里……
不对。
瓦列尔?他刚刚看到瓦列尔不是已经……
他眨了眨眼,第二视的图像改变了?塔洛斯从未经历过在同一场预兆之视中立即发生的改变,这就像一杯马上要被喝掉的黑雷卡咖啡里突然有人倒进了热牛奶——为什么是这种比喻?
哪个未来才是将会发生的?这和他之前任何一次最后归于孤独面对死亡的所见……
完全不同的未来在他面前越来越快的缤纷上演,就像一个残酷的抽奖转盘,错误的代价就是生与死的分别,他必须让它停下,确定那个正确的,才能在醒来后对他的原体与兄弟们发出足够的警告。
援军……?
可他每一次都是最后被剩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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